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脱离了其所处音系和语境是说不清楚的。
这些各地茅x的一系列词,如你所指,音韵地位复杂多变,只作简单的归纳的话,是不可能对应到一个音韵地位上去的。既然如此,就应该考虑它们本来就不一定是同一个字,如同东司可叫东凈等其他东某。另一個可能是,已经「变成」不是一个字了,因为明清以后强化的文白关系,常用白读词被强势规则类化,也是可能发生的。
北方话的tsɿ(在晋语读入声,这是晋语常见的小词塞化现象),与这些地方的子尾体现相一致,他们既然认为是子字,即使来源是其他字,恐怕也在深层已被语音相似的子尾类化;也不能排除这本来就是民间由茅+子尾产生的子尾词。
说茅茨/池的散见淮东、部分晋语和部分江西,具体要看有没有分平翘的痕迹,不排除是舒声的厕字;如果是池字的话,则理据跟茅坑、茅缸类似。
湘语卷舌一条记录,例证只有湖南龙山西官是卷舌,另一条标注湘语的没有语音,依据是湖南凤凰人吴雪恼的文学作品。不过凤凰也是西官区。这两个地方如果是卷舌音,说明它不是司的同时也不会是厕,这些地方庄组止摄是应该读如精组的。可能的解释是,如同该书字头标注的,它就是室字。
大致辨析lz列举的纷繁的茅x词以后,其实我们诉诸自己的语感也会发觉,当前日常说茅司茅坑茅房的时候,本来厕所这个语义的重心就被负载在茅字上了,负载小的后字被改用通名词,增加语言的规律性,这是活语言常见的现象。(词源上义核并不一定是在茅字上的)
而相比上列分散不相统属的现象,茅司或相同语音现象的分布要广得多,在此书中举例的便计有:豫北晋语,广义淮西,鄂川桂黔西官,吴语沙地、象山、闽语建阳、浦城,湘语长沙。这些地方以其地理分布之广泛,且在语音史上分化极早,互相间音韵关系的最小公倍数极其复杂,而共享茅司/斯/厮这个语音,一方面说明茅司这个词形应当是茅x系列词汇的原始形态,另一方面则证明司字的语音地位之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