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朴灿烈愣了一愣,边伯贤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他,这个浑身上下都透出冰冷气息的边伯贤完全是他不认识的样子。
然而现在,让他最先思量的却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伯贤的状态:“你的内力,为什么消失了?”
他叩着伯贤的脉门,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里以往充盈的气息,此刻空空荡荡的,伯贤的内息虚浮得一如从未拥有武功的样子。
朴灿烈想起江湖的传闻,边伯贤虽然在一个半月前潜入了唐门刺死了唐门门主,用的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撑着重伤的身体毁了唐门。他原以为伯贤受了严重的内伤,却没想到竟然连武功都失去了。
伯贤侧过头没有说话,灿烈才暗怪自己开口就揭了伯贤伤疤,失去武功的痛苦他体会过,他和伯贤都是从小练武的人,几乎因此耗去了大部分时光,伯贤此刻该是无比失落的。
朴灿烈环抱住边伯贤单薄的躯体,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伯贤已经消瘦到了他不敢想象的地步,他心疼的抚着伯贤的长发:“伯贤,没有武功也没事,我会保护好你。”
被拢入怀中的瞬间伯贤的身体就变得无比僵硬,听到灿烈这么说,他更是直接推开了朴灿烈:“我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朴灿烈张了张嘴,却良久没有出声,边伯贤只是侧身站在原地,发出一声嗤笑声便转身就走。
“伯贤!”灿烈慌忙叫住就快要进谷的伯贤,攥紧拳道,“我爱你。”
伯贤没有转身。
“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误会,伯贤,我以为自己终会死去,我不想连累你。”朴灿烈急声解释道,“那天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伯贤,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对的感情,我……”
“在一起?”边伯贤转过身,直视着朴灿烈的一只眸子泛起悲哀,“你说你对我的感情?”
朴灿烈哑然无声。
“朴灿烈,你说的对,我最清楚你对我的感情了。”伯贤轻轻勾唇,却还是放弃的无力的抽动着唇角,“你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我不会活到现在。我知道,只有努力掌控好刑堂,你才愿意多看我一眼。”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痛恨和厌恶,你恨不得让我快点死去,却因为我的姿色我的武功我仅剩的价值留我一命。”边伯贤慢慢走到朴灿烈的身前,然后当着他的面,缓缓拨开了盖在左半边脸颊上的长发。
那掩在长发下的半边脸,已经不能够称之为脸颊,溃烂的皮肉占了整整半个巴掌那么大的地方,周围的皮肤也是发紫的颜色。
林烨不可置信的猛然瞪大眼睛,一时忘了抑制自己的抽气声。
边伯贤放弃似的把长发别在耳后,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素净美好,半张脸狰狞可怕。
他上前了几步,让朴灿烈把自己的半张脸看得更加清楚,然后付上朴灿烈的手,把他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我失了武功,连这有几分姿色的脸也没了,灿烈,你若是嫌不痛快,不如杀了我。”他仰起头,眼神却逃避的看向远方,把自己的脸暴露在朴灿烈面前已经是极限,他再也不敢看到灿烈脸上的嫌弃厌恶。
朴灿烈松开了手,眼里只有伯贤那宛如放弃了一切的灰败的眸子。
……
“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若不是这张脸还有几分姿色,你凭什么活到现在?”
……
“我还有用,我能忍痛还耐0操,我还可以做你手上的刀。”
……
现在的伯贤,什么都没有了。
他拖着残破的躯体,顶着狰狞的脸,他从来都未相信过朴灿烈的爱,现在更是不可能有任何期望了。
灿烈看着微微仰头,连那素静的半张脸都无一分表情的边伯贤。
那个靠着朴灿烈的爱生存在这世上的边伯贤,终于被他给的绝望,亲手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