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鸟雀不动声色，正儿八经的小模样。不动声色，这该是个很好看的字眼，我却觉着不对劲。今天院里真安静呀，没了声响，就会胡思乱想。）
（丢下药篓子，净过手，照先时侍儿传的话，往明湖阁去了。）
：哎呀，我在这里。

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说到，叫嫂子不也挺好。还想说点什么，刚回转的心情虽然阿油的进门，忽然跑掉了，又回到了，沉重，紧张之感。
还没来得及张口喊阿油回来，随后的盐盐与大酱就挤了进来。一如往常，三人一起就变傻，分开除了大酱都挺精明的。
站起身，这个时候坐着显然不太好，不过让她们挨个坐了下来，
：今天，要和你们说一点家里的事，
回头再次看了米糊一次。
：我和你们姑姑的事。

声儿落在耳边，微微颤了一下，阿油进门，便直了背脊，装作无事发生。
随他起身，难得的沉默寡言，趁他还没放下惊雷，环顾了一边丫头们的脸。我不知道柴柴说完，她们当怎么看我……未来终究还长，我很想同她们一道走完。
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挽出笑意来。

：嗯。你们两个很聪明就是这个问题。
恶趣味上来，怎么压也压不住，接在她们的话题上，回答她们的问题。
：我要去提亲，去一次北方，姑娘是北方人，总要带她回一次老家，而且我打算待在对方家里。然后就是你们姑姑也要嫁出去了，嫁到对方家里。找你们来就是问你们，岑家何去何从，以及以后，你们是跟谁过，跟我走还是跟米糊走。
说来说去，其实听上去要生离的，但真正算离开的，也就是带米糊，回去一次老家而已。更何况，估计还带着这仨。不过既然说，就要说的伤感一点，叹口气，走进米糊身边，戳了戳她，示意她一起说几句。
：所以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还要配合他演一出戏。这家子的戏和事怎么都那么多。
“山长水阔，总有再见时。”
颔首道，似是不忍，就近抱了抱阿油，替她把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
“顾家不比塞外快活，吃了亏还是要找柴柴做主，先让我抱抱。”
把头埋在她脖颈，呼出热气，其实是在偷笑。

听到柴柴的话，泪豆豆突然就滚下来了。我离家出走过许多回，可每一次都有人在家里等我回来。这一次他们什么都不说，忽然就要走，还一人一个地方，说什么岑家就此散了的话。越想越难过，一把推开盐盐的脑袋，将姑姑的头支起来，反埋进她的肩窝里嚎啕大哭，边哭边闹。
“呜，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我我，我嫁到顾家去，才不跟你们走。没良心、不要我们！呜呜哇哇哇…”

（就手边小案斟一碗茶，还温着，过会儿就该凉了。瞧这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尤其盐盐像极了炮仗。老神在在含口茶，涩味带着热意滚过舌尖。他们吵吵嚷嚷时，我总是喝茶看戏的。要说演也不是不会，整个南阳都不知道岑小郎中脑子不正常。总有人要做清流，否则岑家迟早要完。）
：都走啦？
（依旧笑嘻嘻。）
：好的，不慌。岑府有酱酱。

偷偷笑看各人反应，顺了顺盐盐和大酱的毛。
“不走，都不走。”
抽空瞪了柴柴两眼，拉着大酱的手，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不用威胁便叫他认错，也就这乱哄哄的时候了吧。站在丫头们身后，抬眼对岑郁对视。

（姑姑牵了我手，我静静地回视，哪管耳边有惊雷炸起，随便一点头，好像很懂的样子。这般做派，在小孩儿中该要当大哥的，可惜我是正经人。走了会神，也不知他们在争论什么，故作高深道。）
：我完全同意在座的说法。
（眼珠滴溜溜转，一个劲儿地憋坏水，非要有意无意撩那几个字眼。）
：嫁进岑府？
（哇，害怕。）

果然三个傻丫头，这话一点也没错，可能全家的聪明都在我一人身上了。
：就是。你们的米糊姑姑，嫁给我呀。怎么？不开心？
怎么都一副仿佛我祸害了她一样。虽说有人常道大汉三十郡，郡守皆勤政宵衣，南阳岑明初除外。但我对米糊还是很好的。
：诶诶，都一个个开心点，别搞得像我欺负了整个南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