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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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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又是我我又开坑了x再弃坑我是艾斯比 我发誓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6-12 20:29回复
    第一章 起因
    委托人找上门的时候,正是夜深,浮云掩月,夏虫啾鸣。总的来说……就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我快睡觉的时候把我从迷迷糊糊里拽出来。
    而且这年头委托人都有个毛病,放着敞开的大门不走,非要翻窗,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我的卧室。
    那时候我正好在脱衣服,拖到一半,就看见一个人影滋溜一下从窗户窜进来,还是个女的。
    她抬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盯着我,我僵持着脱衣的姿势不动,回看,踌躇着要不要喊人来抓流氓。
    良久,对方先开口,极其冰冷的语调:“爱脱不脱不脱拉倒,我对女的没兴趣。”
    我好脾气地回以一个明媚的笑:“下次进来的时候,能提前说一声吗?”
    我名唤陆离,无父无母,只有个十三岁,只会吃,或者和邻家小姑娘玩家家酒的游手好闲的弟弟。随师父姓陆,他老人家见我身世凄惨命运惨淡,取了个寓意不怎么好的离字以毒攻毒。他死后我无依无靠,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当个小偷。从前有些武功底子在,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做起来竟也得心应手。一年前不知为何忽然名声大噪起来,有些人慕名而来请我帮他们偷一些危险系数比较惊人的东西,我对此的态度是“本姑娘是个正直的人,只要有钱一切好说。”
    入夏以来单子少了,我也闲下来了一些。只因最近梁国正与邻国兵戎相见,在我看来两国实力是伯仲之间,胜负难断。首都高阳又好巧不巧与邻国毗邻,虽不至于流离失所,但百姓的近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在友人卫枫的面馆里苟且偷安,他每天忙着跟面条卿卿我我,我每天自顾自蹭吃蹭喝,偶尔接接单子,钱多了就救济他一下,大部分时候都在装傻。
    近日经济萧条,我又迟迟没有收入,此刻突然冒出个委托人,虽然她夜半闯入我卧室,不过能解燃眉之急, 可谓久旱逢甘霖。想到这些我忽然释怀了,看她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起来。
    “前菜带了多少。”我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竭力提升自己的气场,其实都是作秀给对方看,捏造一个自己看淡一切,对什么都心知肚明的形象。
    前菜就是委托金的意思,金数越高,接单的人越有动力,效率也越快。如果接单人手上有许多个单子来不及完成,那他定会率先执行金数最诱人的那一个,这都是江湖里不成文的规定。
    “姑娘不戴苏幕遮?”她避而不谈,反而诘问。
    我心下一惊,后知后觉地把苏幕遮戴上遮住容貌,她慢条斯理地阻止我:“早就看清了,亡羊补牢,没用。”
    看来是个资深黑社会啊……我寻思片刻,那么云淡风轻又无处不显阴狠,看来是个棘手的客户。
    这个时候示弱气势上就一落千丈了……不能让对方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家伙。于是我摆出一副孤高桀骜的神色来:“看清如何,没看清又如何。就算整个高阳贴满我的通缉令,我也有足够的信心脱逃。”
    才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哭爹喊娘的。
    不过委托人听不到我这么弱气的内心独白,她总算对我有了那么一丢丢信心,毕竟我也不是浪得虚名。她掏出一个小布袋来:“一万金,事成之后翻十倍。”
    我差点没昏过去,这么多钱够我和混蛋弟弟胡吃海喝到下辈子。
    好不容易站住脚跟,我战战兢兢地试探:“那么多钱?该不会要我偷玉皇大帝的枕头吧……”
    她对于我的异想天开不作理会,言简意赅:“挂名将军沈临渊,他府上最精美的盒子,烦请你偷出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6-13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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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一溜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翻进去了。他家的构造特别奇怪,由一条长长的四方形走廊把一个小院子围起来,屋子就这样沿着走廊排开,庭院中央有棵极高的古树,树下有供人休息的石桌石椅,月色从空旷的上方撒了满地,疏影横斜,景致幽静。
      宅子的主人在离我挺远的一间屋里挑灯夜战,门上清晰可见人影,看样子约莫是在看书。
      我天生耳力超乎常人,这是我唯一值得骄傲的优势……这么想来也是挺可怜的……呸,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断定除了我与他,这里再无旁人。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6-1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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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良机啊,我满心欢喜,闪进离我最近的一扇门,开始寻找传说中好看的要命的什么鬼盒子。
        妈的这是厨房……
        虽然觉得盒子应该不会在厨房里,不过我还是非常敬业地翻找一通。本来我是不打算进的,毕竟厨房这种锅碗瓢盆遍布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噼里啪啦乒乒乓乓。
        一无所获,而且我还发现这人没做晚饭。
        熬夜还不好好吃饭,真不是个好孩子啊……我冒出奇怪的想法,不加迟疑的摸向下一个房间。
        屋里整整齐齐地摆着数不胜数的兵器,大多都是轻剑一类,寒光乍现,看起来都不是劣质品。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要把那么多好东西放在厨房边上,难道说这人有用剑砍猪肉的癖好?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6-1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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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房间角落里发现了第一个盒子,上着锁,外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连花纹都没有,如果这个能算好看,那大概是委托人的审美观出了问题。
          我一无所获,退出房间。接下来的房间甚至连盒子都没有,我被无从下手的急躁惹得心烦意乱,委托人就不能好好地告诉我那个破玩意儿长什么鬼样子吗?非要神神叨叨故弄玄虚地说什么见到了就明白了,我明白个头啊。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6-17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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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无法得知窗外是几更天,天色幽幽,黯淡异常 。似有一场倾城暴雨蓄势待发。我纠结须臾,决定早点全身而退,以免夜长梦多,毕竟这屋子的主人还没睡呢。 【这一段有敏感词……最后发现是我加了括号的那句 鬼知道哪里敏感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6-17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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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不出去 有敏感词的那句是 黯淡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6-17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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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敏感词是一个字x命ling的ling2333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6-1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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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辣鸡百度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6-1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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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没有供我脱逃的窗户,我被迫原路返回,我轻轻掩上门,蹑手蹑脚,屏息凝神,身子隐没入长廊翻涌不绝的厚重夜色中,不知名的孤鸟在天际扯出一声哀鸣,又倏忽不见。我出于本能偷偷望了一眼方才还亮着灯的屋子……等一下?!
                    我使劲眨眼,确认自己视力一切正常。
                    骗人的吧……?
                    ……
                    灯光仍旧在,突兀得刺眼,只是那抹人影,不见了。
                    也就是说,本该在屋子里挑灯夜战的人,莫名其妙地蒸发了。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什么蒸发……这很明显,自然是他发现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此刻,他潜在无法预知的一隅,像是饥肠辘辘,蓄势待发的蟒蛇,虎视眈眈地吐着蛇信,而我,是暴露在他视线之下的死期将至的小兽。
                    我的手迟钝地摸向腰间防身用的小刀,苍白无力地安慰自己,也不一定是他发现了不对劲啊……说不定……他只是出来上个厕所,嗯。
                    好吧,我知道不可能。
                    我开始竭尽全力飞速计算最近最安全的逃生路线,奈何光线实在是太暗,我对这个宅子又算不上多熟悉,一时间一筹莫展。恍然间,身前传来铮铮淙淙的缥缈琴音,一声一声接踵而至,极其缠绵悱恻的调子,却轻易分明。
                    既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后,我又觉得我的耳朵肯定有毛病。
                    我攥紧衣角,整理了一下一团乱麻的思绪。首先我来到一个传说中很不一般的将军家里偷盒子,结果一根毛都没见到,然后我还被发现了,好笑的是在我以为我会被抓起来千刀万剐游街示众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家伙在屋子里弹琴,还欢脱的要命。
                    我现在金盆洗手还来得及么……
                    循声而去,是婆娑树影下,薄如蝉翼的月色支离破碎,透过叶间罅隙无意识地坠落。那抚琴之人一袭缟素考究的长袍,席地而坐,没有绾发,青丝如绢丝泼墨,垂垂。他坐在光线正好的地方,白衣单薄,我缩在黑暗里无所适从,穿的像个乌鸦,屋檐划分黑白,泾渭分明,我忽然觉得,我与他,像极了光与影。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6-1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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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已经看到了我,才故意在那里弹琴,除非他是个瞎子,而且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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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大概是逃不掉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挑起一个又一个乐声,面无表情,像是教训撒谎又死不承认的小孩一般审问我:“你想找什么。”
                      我吓的腿软,但还是不要命地故作镇定:“你猜?”
                      他顿了片刻,忽然站起来,一步步逼近,与我面面相觑,直视我的眼睛,我想他一定把我最害怕的模样一览无余,因为我嘴唇都在发抖。
                      利器陡然抵在我脖颈,再进一步就可割开皮肤,我进退维谷,手无缚鸡之力,可怜兮兮地靠在门上,他秀眉轻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甚至可以从他眼中看见倒映着的我脸色煞白。
                      “我没耐心,再问最后一遍,你想找什么。”
                      “……”在这里退缩是不是很怂啊?没错我就是怂:“一个盒子……”
                      “嗯。然后。”
                      我哆嗦出声:“委托人说它很漂亮,我一看就知道了,其实我也没见过,苍天为证!”
                      他沉默着收回刀,我心有余悸。“那还真是抱歉了,我没有这样的盒子。”他说。
                      “那太好了!”我皮笑肉不笑:“没有就没有,你可以放我走了吗,我什么都没拿,我还有个可怜的弟弟,我还有大好的人生……”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6-06-17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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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了解。”他说:“那是青骨会派来的人,青骨会下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分帮。方才的二人便是玄武帮下之人,玄武为龟蛇合体,所以此帮下的人皆为二人搭档。”
                        我哦了一声。
                        “青骨会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帮会之一。收留各路无家可归,了无牵挂之人,将其培养为亡命之徒。”他顿了顿:“青骨会不收仍有亲属或眷侣在世之人,方才那两个定是入帮后才互生情愫的。”
                        他走到房门前,推开来走进去,凝视着孤烛曳地,满地昏黄,忽然说:“这世上最容不下的,一是冷酷的英雄,二是柔情的杀手。”
                        我看着他的身影投射在烛光里,宛如精细的剪影,此情此景,却让我觉得万分凄凉。
                        “所以…”我接话,声音哑得厉害:“对他们而言,彼此就是自己在人世间所剩无多的牵挂,所以就不再是亡命之徒了,是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说:“过来,我帮你包扎。”
                        我摇头:“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答得颇为随意:“看你身手不错,以后可以利用。”
                        我本想说,骗人,这种哄小孩子的谎话也好意思搪塞我。可是对他而言,不想告诉我的,又怎会松口坦白,其背后的缘由,又怎会是我轻而易举就可以了解的。
                        索性不再追问。
                        我就着灯光坐下,轻轻说:“我自己可以包扎。”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6-07-08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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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没想好标题哈哈哈(……)
                          这便是我遇见沈临渊,并昏头昏脑地成为了他的小跟班的全部过程。至今想来,都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我倒是有满腔的困惑无处发问,他却随遇而安地把我拽上马,然后奔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骑一匹马。”
                          “因为我懒得再牵一匹过来。”
                          “……”
                          我们第一次正式谈话是在他家,那棵万古长青的葱茏树下,形状各异的光影在脚下纵横交错,纠缠不分,周身出奇的静谧,连鸟鸣都未曾听见。
                          我着实不想再踏进这个幽深的地方一步,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一大群亡命之徒横冲直撞过来,把我撕成碎片。只是沈临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好像刺客到访跟“今天晚饭放盐”一样是稀疏平常的。想来也是,成天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他立马升天,他却连加强屋子的防御系统的想法都没有,还留了个四四方方,连机关都没有一个的庭院,简直是在昭告天下各大杀手“快进来噢,我在里头等你们!”
                          我和他面对面坐下,然后我捷足先登,抢先一步清了清嗓子,开始谈话:
                          “将军大人,我们先吃饭可以吗……”
                          我希望他能意识到他雇佣的是一个多么游手好闲头脑简单的姑娘,可惜他没有,反而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嗯,你会做面吗。”
                          果然民以食为天。
                          “我会一点……等等”我顿住:“你家就没有个烧饭的仆人什么的?”
                          “没有。”
                          “那你平时怎么吃饭的……”
                          “自己做。”
                          “那为什么现在要让我做?”
                          “懒。”
                          “……”
                          我胡乱煮了两碗面,没好气地端到他面前:“我希望你不是让我来当你的专属厨娘的,不然我下次在你的饭里加砒霜。”
                          他不慌不忙地埋头吃面,透着仙风道骨:“你敢。”
                          不用等下次了,我现在就想这么做。
                          他见我梗眉怒目的好笑模样,忽然来了兴致火上浇油:“顺便帮我把碗洗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08-04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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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年少无知,所剩无几的记忆里,陆青魇每一次出现,都能带给我盛大而温柔的欢喜。虽然他总是戴着面具,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子,虽然他总是很忙,把我和陆无铭丢在山上的宅院,偶尔才来探望一次,虽然他看起来那么遥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他在我心里,永远是光芒万丈,又不可侵犯的存在。
                            我没有陆无铭那么圆滑,他会规规矩矩地喊师父,我只会喳喳呼呼地直呼其名。他从不恼,柔声唤我一句:“阿离。”而我,似乎能透过那薄薄的面具,看见他展开细细的眉眼,似笑非笑。
                            我扬起嘴角,难得的正经,对沈临渊说:“陆青魇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最好的人。虽然……他在我十六岁那年不告而别。”那是个初冬的黄昏,因我天生耳力超人,所以听见有许多人一齐上山的声响时,旋即觉察到情况不对劲。对方步伐整齐,听起来像是……王宫里派来的官兵。我带着陆无铭躲进书房的暗道里,没有被发现。待那些不速之客离开后,我们从暗道里爬出来,发现陆青魇在我卧房里留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阿离,你要勇敢,这世上的所有痛苦和不甘,你还未见满一半。”
                            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我和陆无铭吃空了仅存的粮食后,不得不选择下山。而后我成了大盗,又遇到卫枫,生活才平静些。
                            我没功夫质问沈临渊为什么要向我打听我师父,光是关于他的回忆就够我伤感一天。
                            “你怪他吗。”
                            我摇头:“他本身就是个满身是谜的存在啊。我感谢他还来不及,怎会介怀他的突然离开。”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认识他?”
                            他轻垂眼,似乎在追溯什么过往一般,答得模棱两可:“算是吧。”
                            “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情不自禁,有些突兀地站了起来,如果再受刺激我可能会把茶桌掀了。
                            他短暂地怔了怔,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也没有他的消息很久了。”
                            我自嘲般笑了笑,呆若木鸡般重新落座:“不必道歉。我天上地上地找他很久了,也一无所获。也许……”我一咬牙,脱口而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说不定。”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陆青魇离开时我只有十六岁,沈临渊的年纪和我相差无几,他身为皇亲国戚,梁王的亲生哥哥,为什么会和陆青魇有所交集?
                            “所以……”我试探着开口:“你之所以救我,还找借口雇佣我,和他有关是吗。”
                            沈临渊难得地点了点头。
                            我不再多问,想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陆青魇是个秘术师。”他突然开口:“而且颇有作为。在他失踪前几个月,他炼制出了长生丸。”
                            我错愕之情不言而喻:“可以……长生不老?”
                            “是。”他道:“这件事被梁王知道了,梁王便下令其献上长生丸。被他拒绝了,因为梁王并不是个好君主。他天性暴戾,手段过于毒辣。”
                            “所以梁王派人来追杀他……”我喃喃,那日上山的官兵,以及他的不辞而别,似乎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那长生丸现在在哪?”
                            “陆青魇把它藏起来了。”
                            我忽然想起委托人让我来沈临渊这儿偷的盒子,莫非是藏在了那个盒子里?可是这个方法一点也不高明啊,大抵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有些不解:“直接扔掉不是更好。”
                            “没有谁会甘愿舍弃自己殚精竭虑之后所成的成品。”他叙述得有板有眼,俨然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深以为然。虽然很多话听起来都像扯淡,可是不知为何从沈临渊嘴里脱口而出都有板有眼,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天赋使然,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教唆诱拐良家妇女。
                            一瞬间我仿佛触类旁通勘破天机,顿时沈临渊在我心中的形象又坏了一分,转念又想,不对呀,我好像就是这个良家妇女。
                            来他家偷东西被网开一面地放过,事后竟然又找上门来,而且与我师父又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随便一想就满是疑点和漏洞,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仿佛置身事外,不卑不亢?
                            于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兜圈子的话就不必赘述了。”我谨慎地措辞:“你到底有何目的。利用我吗?虽然陆青魇身怀异术,但我着实是一点也没有领会。否则我现在还能提心吊胆地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揣测着他所求不过就是那玄乎的长生丸,所以找到我旁敲侧击,我坦言:“长生丸的下落我是毫不知情,不然我早就吃了。”
                            他端然饮茶,云淡风轻得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末了才漠然地带出一句:“你会错意了。”
                            “麻烦你讲话说重点。”我有些倦了:“我又不是文化人,没那个能力跟你唇枪舌战。”
                            “我想调查陆青魇。”他终于松口。
                            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方才的须臾间我有过很多猜测。譬如沈临渊想通过我找到长生丸再据为己有,抑或他是替他弟弟,也就是梁王来找长生丸的。再离谱一点,他可能是对我芳心暗许,或者他对陆青魇芳心暗许。我觉得再难以置信的回答我都能面不改色地承受,谁知道他的目的竟然如此纯粹。
                            我还是介怀,不甘示弱地追加了一句:“为了长生丸?”
                            他摇头,森冷的表情在暮色中又浅浅地染上一层凉意:“为了我自己。”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6-08-04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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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阳的夏夜俨然一位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婀娜女子,熠熠生辉的姣好容颜融化在灯红酒绿,万家灯火的旖旎月色里,掀起万般柔情。风似她吐气如兰在耳边,若即若离,让人欲罢不能。
                              街上颇为热闹,有人正举办乞巧大赛,炒得沸沸扬扬,惹来不少心灵手巧的姑娘前赴后继。
                              我惊觉:“今天是七夕诶。”
                              沈临渊走在我前面,他换了身水蓝色的衣服,素净得不染风尘,我之前还觉得他心里叵测,现在忽然又不这么觉得了。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呢?
                              他侧眸看了看我,又望向华灯初上的远方:“有比赛,你不去?”
                              我讪讪地回绝:“虽然我很想凑热闹啦,但是不瞒你说,穿针引线这种活我最不擅长了。”
                              他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沉痛地打击了我的自尊心,我坏心已起,拉拉他的袖子,挑逗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带我出来闲逛?”
                              他答得非常没有情调:“这样有助于思考。”
                              我意兴阑珊:“呸,想约我直说嘛。”
                              他压根不打算理我。
                              从前觉得他手握兵权,官高位显,足以呼风唤雨,一定是个心狠手辣,不苟言笑的人。接近之后,又觉得他冷若冰霜,不喜言谈。如今却是觉得,他并不是如此,而是像个一夜之间忽然长大的孩子一般,懵懂,恍惚,如同木偶人。失忆之后又没有人照顾,所以才变成这样了吗,不擅长交流,一心只想查清自己的过去。
                              我忆起不久前我和陆无铭一起吃面,对他表达了我对于沈临渊的崇拜之后,他若有所思:“这位沈将军,我以前听说书先生提起过噢,说是他十九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快要死掉了,明明是那么厉害又显赫的人物,却没有任何人在乎他的生死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是一个人呢?
                              我师父和他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墨色的瞳孔中却一丝光亮也无。人们看见这个男人时会联想起什么呢,强大?遥远?神秘?
                              可我只看到孤独。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6-08-05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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