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嗅到了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新叶季充满生机的香气和落叶那远古隧道的潮湿味搭着清风缓缓围绕着她。她从睡梦中睁开青绿色的眼眸,伸展着四肢,轻轻摇了摇脑袋,甩了甩黑色的尾巴。“早上好,冬青叶。”柔和的声音唤醒了她,她伸长了脖子,亲吻了对方的脸颊,“早安。”“要一起出去走走吗,顺便捕猎吗?”他橙白的尾巴拂过她的脊背,拂去她剩余的倦意,“行啊。”她轻快地答应,微博互相缠绕了几下。
黑色的脚掌与橙白的脚掌在翠绿的草地上踏出浅浅的印记,永恒的新叶季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阳光懒洋洋地在草地上随意地铺洒着金黄,投下叶影。一言不发地行走着,感受着微风拂面,感受着草叶摇曳,感受着毛皮互相摩擦的惬意,充分享受着战后的和平。
老鼠!新鲜猎物的气味传入鼻腔,刺激着刚苏醒的大脑和空空如也的胃,锋利的爪子已迫不及待的伸出,四目交汇时示意了一下便径直跑到下风处,用灌木遮挡着自己黑色的身躯,一步又一步匍匐前行,尾巴微微抬起笔直地扫过青草上方不发出一点声响。悄悄地靠近,那棕灰色的小毛球正全神贯注地享受着它的猎物——一颗对它来说足够大的小坚果,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突然,它抬起小小的鼠鼻子,警觉地四处嗅着,两颗小小的黑眼珠直溜溜的转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冬青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猎物。很快那只长着鼠脑袋的笨蛋就又低下头啃食着未完的早餐。
一切是那么平静,仿佛风都不再吹了,只有小小的牙齿和坚果发出的碰撞声有些刺耳。只是一瞬间,在黑影从灌木中跃出的同时碰撞声戛然而止,干净利落。冬青叶叼着还温热的猎物回到橙白色公猫的身边。“干得漂亮!”公猫的绿眼睛闪烁着赞许的目光,“谢谢。”她放下猎物,甩甩尾巴,“一起分享吗?”“乐意之至。”
最后一块鼠肉滑进冬青叶的嘴里,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在草地上悠闲地享受着温柔的阳光。只是一会儿,她又再度开口:“我想去池边走走。”
静静地看着闪烁着微光般的池面,没有一丝波澜,镜子似得反射出它所看到的一切。四周的绿树茂盛的生长着,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的树叶在阳光下显现出不同的色彩,一对葡萄棕色的松鸦“gar-gar-ar”地叫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唱着自己的歌谣,在树丛之中逐渐隐去自己的身姿,连那蓝、黑、白的羽毛都难以发现。天上的云像幼崽一样顽皮,嬉戏中变换着姿态,戏弄着灿烂的太阳,使其时隐时现。谁都不愿破坏这片美好,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你说,”黑猫轻启嘴唇,绿色的眸子映出复杂的情感,“落叶,现在湖边的猫儿在做些什么呢?”落叶转头看向盯着地面的母猫,“大概如往常一样吧,巡逻队巡逻,捕猎队捕猎……你让我答,我还真不知该怎么答,毕竟你们族群猫的生活我也不是太了解。”他将尾巴搭在她的肩头,“不用担心啦,这样的和平还会持续下去,再说,你们星族不也在好好地守护着他们吗?”冬青叶转过头,绿眼睛望着绿眼睛,那之中的哀愁在眨眼后淡去了许多。黑色的尾巴晃了晃盖住了脚掌。落叶躺了下来,露出橙白色的腹部,翻了翻身摆出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你想去看看他们?”“不,不了。”母猫闭上眼睛轻声回答。沉默在池边蔓延。过去的记忆逐一浮现在眼前:
浅褐色的虎斑母猫用她琥珀色的眼睛慈祥地望着她和她的兄弟,温暖的舌头温暖着她小小的躯体……姜黄色的公猫在她面前跳跃,兴奋地挥舞着白色的大脚掌,吹嘘着自己刚刚学会的招式,他的格斗技巧真是一天比一天熟练……灰色的公猫睁着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微张的嘴想说什么,却只是低下头去整理脚边的药草,不得不说,他那双蓝眼睛能看到猫心里去——尽管大家都知道他看不见……浅灰色的公猫站在火焰之中,越烧越旺的火焰如同他的愤怒吞噬者周围的一切,火光照亮他身上的灰色斑点,照亮他蓝色眼睛中的愤怒……棕色虎斑公猫朝她扑来,冰冷的利爪划破她的皮肤,头脑在混乱中渐渐迷糊,只看见冰蓝色的眼睛和深蓝色的眼睛在她面前闪烁,棕色和银白的毛团在她面前晃动……
过了一会儿,冬青叶打破沉默,“你愿意……”“我愿意!”落叶立刻翻身跳起来,“愿意什么?”他疑惑地问道。“没什么啦!”浅浅一笑,青绿的眸子望向远方。
远方是一片茂盛的阔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