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沙米尔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是深夜了,他张开眼睛,看着漫天的繁星……“怎么?我还没到天上去么?”这当然是自己心里念的,因为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沙米尔伸了伸胳膊,打算挣扎着站起来,却被突如其来的巨痛弄得动不了了。
人的爆发力是可以让他在危急、愤怒的时候做到自己以前无法做到的事情的,然而如果爆发过后,这个人还活着的话,就会感觉全身无力、酸痛,四肢关节稍微有许触动,就会像被像被巨魔踩上几脚并且碾来碾去一样疼痛(比喻出自dudu大人)……
沙米尔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稍稍扯动一下手脚,就会像被虫噬那样疼痛。
试了两次以后,没有办法的沙米尔干脆放弃了动作,保持着仰面卧着的姿态,随意地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他所陌生的伊斯的天空。
他开始回想自己过得毫无意义的一生,没有魔法造诣、提两桶水都走不到十步的身子骨、一知半解的生意经、生来就没有母亲--现在又没有了父亲……
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
滴答,滴答。
几滴冰凉的液滴打在沙米尔脸颊上。
下雨了。
再看天上,已经什么光芒都没有了,连带夜里的森林也是漆黑一片。
……等等,我现在是在森林里吗?沙米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难道我整日逃遁,竟跑到那永恒森林里来了?
这个想法一被印上“可能正确”的烙子,沙米尔就害怕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即使在伊斯,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提到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林的,沙米尔也只不过听杰伦特说过几句而已。
照理说,要是杰伦特说过了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去过并陷进去过的人,应该能够消除人的恐惧感才对。可如果“说”的人是杰伦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
“消失了,被遗忘了。甚或连自己的父母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有的孩子也认不得他们自己的父母了。周围的人们慢慢地遗忘一切从前和他们在一起时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站在旁边,视线也不会停留在他们身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也几乎没有人会去看到他们。但是那又不是代表身体消失不见的意思。你记得房间里的柱子上的纹路吗?平常根本不会去注意到它,所以也不记得吧。这种事就发生在从这里归来的人身上。”杰伦特骑在马上,扭过脸来,眯着眼睛,对沙米尔这般复述道。
这是在将蕾妮送回戴哈帕港,并且稍做停留的杰伦特,与整装待发、准备去做巴拉坦第一单的沙米尔一起往德菲力的神殿回去的情景。杰伦特当然是去怀旧了,至于沙米尔则完全是顺路。于是乎,我们相当能吹的杰伦特童鞋开始将他们的冒险历程,夸张N倍地讲给沙米尔听。
“你大概无法理解吧?可是这是真正存在着的事实。有一名从永恒森林回来的男子。他有一个爱人。回来之后两人当然就叙旧了一番。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不知不觉间记忆开始慢慢地消失了。那名男子问说:‘你还记得我们当时一起走过的路吗?’女子回答道:‘不记得了,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这种程度的健忘,无论谁都有可能发生吧?哈!没错,就是从这些微的记忆开始的,然后记忆会愈来愈少,开始愈来愈严重。”抱着存心吓唬沙米尔的主张,杰伦特把当初说给卡尔他们的那一套搬出来说给沙米尔听。虽然今非昔比,永恒森林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但是吓吓沙米尔童鞋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他喜欢什么呀?第一次见面是何时的事?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事对这名女子来说全都停滞住,不复记忆了。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愈来愈短。即使是如此,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从原来的每日相会,到后来一周见一次,再往后减少到一个月见一次。最后就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是谁呀?’看到他的时候,甚至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出来。那名男子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发生这样的反应。甚至连他自己都会变成那个样子!”杰伦特突然将脸夸张地阴沉下来,脸上阴森的表情非常精湛。吓得本来就不大会骑马的沙米尔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怎么可能!”沙米尔惊呼出声。
“是呀!就是这样,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谁。小时候的朋友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然后慢慢地也忘了身边的人们,到最后也记不起自己的名字,甚至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了。明明就活着的人,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不就和不存在是一样的吗?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甚至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了,要怎样说他是个存在的人呢?”
(馒头注:本来不应该拉这么多龙族原文的内容上去的,可是一是为了没有看过龙族的同学而做解释,二是为了整个故事的连贯性,毕竟如果将这篇文单独拉出来而不是看作同人的话,解释地名还是很重要的,另外还跟后文有关,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还跟字数有关……OTZ)
“后来有一个非常弥足珍贵,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幸运降临了。有某个人艰辛万分地想起了那名男子。‘喂,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就是他嘛!不过,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你在说谁呀?’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可以说这名男子就是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了。”
“那一次,我们为了追绑架了蕾妮的涅克斯,一直追逐他们到了永恒森林前面,看着那茫茫苍苍的森林,又听了我的介绍,我的那些伙伴们都十分的犹豫不决,甚至连精灵的女士都说自己‘不敢相信’呢!(OTZ)”杰伦特略喘了口气,道,“还有一位胆小的夜鹰妮丽亚女士,甚至恳求不要再追下去了。然而--”
“我以德菲力权杖的名义,对他们进行了圣明、伟大、细致、深入人心(略喘口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让他们明白蕾妮小姐的处境多么危险,拜索斯的处境是多么危险,整个大陆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他们的担子有多么沉重……”
“那然后呢?”某惊吓过度的好奇宝宝。
“哈!说什么然后!当然是我和那几位打下手的同伴,一起毫无畏惧地闯入了永恒森林,然后他们就在我的领导和带领下,依照德菲力的圣徽所指引的方向,与无尽的恐惧做搏斗,最后我们,主要是我勇敢地前进且冷静、缜密的分析,最终找出了永恒森林的秘密!”杰伦特居然没有提到自我分裂的事情。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秘密的呢?”
杰伦特邪魅一笑,道:“当然是德菲力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