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Chacpter0.
活得烂醉如泥不是我的错，但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打碎它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Chacpter1.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亚瑟·柯克兰指了指解剖台上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没办法，上头抓得很紧，哥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弗朗西斯·波诺弗瓦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小亚瑟你不会不想接这个案子吧？不接也得接哦。”
“不是不想接的问题。你刚才跟我说你要给我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物——但谁会把尸体当成‘有趣’?”亚瑟的口气不免有些恼火，“我又不是汉尼拔。”
弗朗西斯宽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当警察的，把凶杀案当趣事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啊——”
“想象一下吧，拿一把刀，挖出你的心脏，掏出你的肺腑，剖开你的脑壳，把那团果胶一样的脑子取出来。然后剜出血管和神经，用牛皮筋扎成两束——这也叫有趣?!”亚瑟甩开弗朗的咸猪手，用解剖刀在两具不成人样的尸体上比划着，“这俩已经足够接近人体学模具了。你竟然还觉得有趣，真令人发指。”
弗朗西斯还想说些什么，幽暗的走廊里突然传过来一个女声:“你们两个，是来破案的还是来研究暴力美学的?”
不知是不是走廊气氛的衬托，她的音色显得空灵而荒谬。亚瑟·柯克兰缓缓回过头，一个白衣散发的女人站在解剖室的门口，对着他阴阴惨笑。
W市BM精神病院，始建于上世纪。年久失修使医院建筑物的表面延伸出一条又一条的裂痕，腐朽的木质窗框上爬满了森绿的霉菌，石灰墙壁早已泛黄。这些环境因素加上院内病人时常的鬼哭狼嚎，在外人看来，这里与地狱只有一墙之隔。这所远离喧嚣的医院至始至终屹立在W市的一角，送走了一批，又迎来了另一批，却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最近，两具不成人样的尸体被抛弃荒野，经法医鉴定，他们都是BM精神病院的工作者。身份分别是院长和护士长。
尽管官方极力掩饰，媒体还是设法搞到了证据，并公布于众。凶手杀人手段之残忍，以及精神病院的不愿公开态度使得这件事很快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公众要求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于是，这被大多数人所遗忘的角落终于热闹了起来。
“伊丽莎白·海德莉姆护士，”等到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庞，亚瑟刚来的恐惧在瞬间蒸发殆尽，“真是对不起。”
“我没有在意，我过来只是想报告你们一个消息的。”她顺手解开护士服上的第一颗纽扣，“弗朗西斯先生，那些病人已经在办公室集合，你是否愿意现在去找他们面谈呢？”
“当然了，”弗朗西斯用胳膊肘轻轻抵了一下亚瑟的腰，“我非常乐意。”
“办公室出门右转到底，我就不奉陪了。”伊丽莎白淡淡地扫了一眼解剖台上的两具死尸，湖水绿的眸里流露出一丝嫌恶。但这种神情在她眼里没有停留多久。也许对于一个“医生”而言，生死离别不过瞬间。
“行，海德莉姆小姐您先忙您的去吧，哥哥我就不打扰了。”弗朗西斯彬彬有礼地回答道。等伊丽莎白出去之后，他回过头来，一脸苦笑地对亚瑟说道:“小亚瑟，这回哥哥替你先处理了不少烂摊子。等结案之后一定要请哥哥吃饭哦。”
亚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是抢先了解案情，调查出犯罪嫌疑人，这点功劳有必要让我破财?你个笨蛋。”
“嘛嘛，哥哥我可不止这点功劳嘛，摆平伊丽莎白这个女人就很难啊。哥哥第一次向她请求的时候险些被她用平底锅打死……”
“你个死蠢!”
第一个进来面谈的是个意大利小伙。一脸的惊慌。他战战兢兢地坐下来，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朝亚瑟看去。
“名字？”
“费里……费里西安诺。”他在原地颤栗着，想尽一切办法躲避弗朗西斯的目光。
“很好。当天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别问我!”费里西安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要杀我，是不是？不要杀我……我没得罪你，不要杀我，好吗？”
亚瑟停下记录口供，走到费里西安诺前想安慰他，却被对方惊恐地推开，手中用来记录的笔也被夺走。他只能悻悻地放弃安抚的打算。
“你在干什么?”弗朗西斯不满地望着他，他从一旁的盒里抽出一张病例卡，“费里西安诺……他是被害妄想症患者。他准是把你的笔看成杀人的刀了。你还是省省吧，精神病的攻击力不容小觑。”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美国女人，金色波浪短发，别着星星发卡，长得很漂亮。她走得很从容，不像费里西安诺那番恐慌。
“姓名?”
“……”女人疑惑地注视着他，像是不理解他的话。
弗朗西斯抽出了她的病例卡:“艾米丽·琼斯……失忆症患者，好吧，没有口供的必要了。让她下去吧。”
第三个进来的是个德国小哥。头发梳得很整齐，一脸严肃。所有人里面，就他看上去最像正常人。
“姓名?”
“王黯。”
弗朗西斯皱着眉指了指病例卡:“你的病例卡说你的名字叫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我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和路德维希共用一具身躯。”
“很有意思。案发当天，你在干什么？”
“上周五吗？我在房间里看书。”
“看什么书？”
“谈不上是书。一篇关于超弦理论的论文。”
弗朗西斯怪叫一声:“这么枯燥无味的东西，你也看得下去?”
“我是物理学家。”
“原来如此，”弗朗西斯把胳膊枕到了后脑勺，“是的。精神病里有不少天才。你对人生的看法是什么？”
“从熵减走向熵增。从实态走向量子态。”
“很好，”弗朗西斯说着在本子上记录下一笔，“平时护士长和院长是怎样对待你们的?”
“他让我们干活。”
“干什么活?请解释清楚。”
“很多，”王黯扳动手指，“比如解剖一些尸体。”
“解剖尸体?为什么?”
“哦，他们说要科研用。”
“行吧，”弗朗西斯把病例卡丢到一边，“你先下去。我们有事会来麻烦你的。”
王黯点点头，缓缓退到办公室门口。就在他的前脚刚刚迈出门槛之际，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淡蓝色的眸里映着亚瑟的影子:“这位先生我还没打过招呼呢。”
“有……事吗?”亚瑟的手里还抓着记录本，冷汗从他的额角淌下，王黯注视他的目光充满了杀意，他不敢保证这位双重人格患者会干出什么。
“没事，打个招呼罢了。”王黯冷冷地说道，“您叫亚瑟·柯克兰是吧？注意提防院长夫人。”
“她?她怎么了？”亚瑟被折腾地一头雾水。然而王黯只是微微颔了颔首。
“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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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烂醉如泥不是我的错，但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打碎它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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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亚瑟·柯克兰指了指解剖台上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没办法，上头抓得很紧，哥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弗朗西斯·波诺弗瓦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小亚瑟你不会不想接这个案子吧？不接也得接哦。”
“不是不想接的问题。你刚才跟我说你要给我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物——但谁会把尸体当成‘有趣’?”亚瑟的口气不免有些恼火，“我又不是汉尼拔。”
弗朗西斯宽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当警察的，把凶杀案当趣事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啊——”
“想象一下吧，拿一把刀，挖出你的心脏，掏出你的肺腑，剖开你的脑壳，把那团果胶一样的脑子取出来。然后剜出血管和神经，用牛皮筋扎成两束——这也叫有趣?!”亚瑟甩开弗朗的咸猪手，用解剖刀在两具不成人样的尸体上比划着，“这俩已经足够接近人体学模具了。你竟然还觉得有趣，真令人发指。”
弗朗西斯还想说些什么，幽暗的走廊里突然传过来一个女声:“你们两个，是来破案的还是来研究暴力美学的?”
不知是不是走廊气氛的衬托，她的音色显得空灵而荒谬。亚瑟·柯克兰缓缓回过头，一个白衣散发的女人站在解剖室的门口，对着他阴阴惨笑。
W市BM精神病院，始建于上世纪。年久失修使医院建筑物的表面延伸出一条又一条的裂痕，腐朽的木质窗框上爬满了森绿的霉菌，石灰墙壁早已泛黄。这些环境因素加上院内病人时常的鬼哭狼嚎，在外人看来，这里与地狱只有一墙之隔。这所远离喧嚣的医院至始至终屹立在W市的一角，送走了一批，又迎来了另一批，却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最近，两具不成人样的尸体被抛弃荒野，经法医鉴定，他们都是BM精神病院的工作者。身份分别是院长和护士长。
尽管官方极力掩饰，媒体还是设法搞到了证据，并公布于众。凶手杀人手段之残忍，以及精神病院的不愿公开态度使得这件事很快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公众要求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于是，这被大多数人所遗忘的角落终于热闹了起来。
“伊丽莎白·海德莉姆护士，”等到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庞，亚瑟刚来的恐惧在瞬间蒸发殆尽，“真是对不起。”
“我没有在意，我过来只是想报告你们一个消息的。”她顺手解开护士服上的第一颗纽扣，“弗朗西斯先生，那些病人已经在办公室集合，你是否愿意现在去找他们面谈呢？”
“当然了，”弗朗西斯用胳膊肘轻轻抵了一下亚瑟的腰，“我非常乐意。”
“办公室出门右转到底，我就不奉陪了。”伊丽莎白淡淡地扫了一眼解剖台上的两具死尸，湖水绿的眸里流露出一丝嫌恶。但这种神情在她眼里没有停留多久。也许对于一个“医生”而言，生死离别不过瞬间。
“行，海德莉姆小姐您先忙您的去吧，哥哥我就不打扰了。”弗朗西斯彬彬有礼地回答道。等伊丽莎白出去之后，他回过头来，一脸苦笑地对亚瑟说道:“小亚瑟，这回哥哥替你先处理了不少烂摊子。等结案之后一定要请哥哥吃饭哦。”
亚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是抢先了解案情，调查出犯罪嫌疑人，这点功劳有必要让我破财?你个笨蛋。”
“嘛嘛，哥哥我可不止这点功劳嘛，摆平伊丽莎白这个女人就很难啊。哥哥第一次向她请求的时候险些被她用平底锅打死……”
“你个死蠢!”
第一个进来面谈的是个意大利小伙。一脸的惊慌。他战战兢兢地坐下来，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朝亚瑟看去。
“名字？”
“费里……费里西安诺。”他在原地颤栗着，想尽一切办法躲避弗朗西斯的目光。
“很好。当天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别问我!”费里西安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要杀我，是不是？不要杀我……我没得罪你，不要杀我，好吗？”
亚瑟停下记录口供，走到费里西安诺前想安慰他，却被对方惊恐地推开，手中用来记录的笔也被夺走。他只能悻悻地放弃安抚的打算。
“你在干什么?”弗朗西斯不满地望着他，他从一旁的盒里抽出一张病例卡，“费里西安诺……他是被害妄想症患者。他准是把你的笔看成杀人的刀了。你还是省省吧，精神病的攻击力不容小觑。”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美国女人，金色波浪短发，别着星星发卡，长得很漂亮。她走得很从容，不像费里西安诺那番恐慌。
“姓名?”
“……”女人疑惑地注视着他，像是不理解他的话。
弗朗西斯抽出了她的病例卡:“艾米丽·琼斯……失忆症患者，好吧，没有口供的必要了。让她下去吧。”
第三个进来的是个德国小哥。头发梳得很整齐，一脸严肃。所有人里面，就他看上去最像正常人。
“姓名?”
“王黯。”
弗朗西斯皱着眉指了指病例卡:“你的病例卡说你的名字叫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我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和路德维希共用一具身躯。”
“很有意思。案发当天，你在干什么？”
“上周五吗？我在房间里看书。”
“看什么书？”
“谈不上是书。一篇关于超弦理论的论文。”
弗朗西斯怪叫一声:“这么枯燥无味的东西，你也看得下去?”
“我是物理学家。”
“原来如此，”弗朗西斯把胳膊枕到了后脑勺，“是的。精神病里有不少天才。你对人生的看法是什么？”
“从熵减走向熵增。从实态走向量子态。”
“很好，”弗朗西斯说着在本子上记录下一笔，“平时护士长和院长是怎样对待你们的?”
“他让我们干活。”
“干什么活?请解释清楚。”
“很多，”王黯扳动手指，“比如解剖一些尸体。”
“解剖尸体?为什么?”
“哦，他们说要科研用。”
“行吧，”弗朗西斯把病例卡丢到一边，“你先下去。我们有事会来麻烦你的。”
王黯点点头，缓缓退到办公室门口。就在他的前脚刚刚迈出门槛之际，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淡蓝色的眸里映着亚瑟的影子:“这位先生我还没打过招呼呢。”
“有……事吗?”亚瑟的手里还抓着记录本，冷汗从他的额角淌下，王黯注视他的目光充满了杀意，他不敢保证这位双重人格患者会干出什么。
“没事，打个招呼罢了。”王黯冷冷地说道，“您叫亚瑟·柯克兰是吧？注意提防院长夫人。”
“她?她怎么了？”亚瑟被折腾地一头雾水。然而王黯只是微微颔了颔首。
“无可奉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