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凰权》是在很多年前,然而我以为即使隔了再多的年份,我也不会忘记茫茫文海中,得遇宁弈与凤知微,得遇这个故事的心情。
我记得早年时《凰权》还叫《负春风》。
而私以为《凰权》一名,更甚于《负春风》,诚然负春风三字,咀嚼于唇齿之间便仿佛生了满腹愁绪,怅如断肠,或者是春夜闻笛一曲,风吹渡江迢迢水,摇荡千万里春深露华重,锦闱夜泠泠。
而凰权,其名厚重大气。凰者,为雌性神鸟,正好对应凤知微大成女帝的身份。又谐音“皇权”,书中所写,皆是凰图霸业,山河画卷,或者朝堂波诡云谲,或者深宫鬼蜮阴谋,或者沙场兵戈飒沓,或者人心,难言其深深如渊,难言其变换莫测,或者红尘,难言其万象百态,难言这业障种种,痴缠百千,如何分明?这就是《凰权》。
我读时纠结,揪心,如酒入愁肠,如饮鸩止渴。读后泪落,鼻酸,如走完一段艰辛旅途,看见荆棘路上的人们,终于走出了荆棘丛,袖手天下,闲看春风。百转千回,铅华洗尽,以至于多年后我再回想起当时心情,依旧历历在心,仿佛昨日。
宁弈与凤知微,一个雄心暗潜却进退不得的当朝皇子,一个多智近妖却隐其锋芒的前朝遗孤,这样的身份相爱,注定半生纠缠难解,一念错,即成劫。
于是桂圆写出的这个故事,是人心谋算里温情,是岁月暗换里的友情,是阴谋罅隙里爱情,是世事叵测里真情,是夙愿与仇恨里的,人情。
这一个个人,无论是复国的凤知微,夺权的宁弈,执著的顾南衣,热烈的赫连铮,甚至是晋思羽,路之彦,辛子砚,甚至是燕坏石,华琼,甚至是顾衍,战旭尧,宗宸,甚至是庆妃韶宁,甚至是董阮梅朵……都是丰满人物,有血有肉。都如同站在我的面前,诉说着一段戏里戏外,情长情短。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读《凰权》时尚年少,看着书中的故事,也觉得满腔愁绪,也觉得仿佛压抑,情绪似乎叫嚣着要挣脱出来,却又终是不舍的走出来,最终将这个故事读完。
几年后我认识了很多曾经读过《凰权》的人,或者正在读《凰权》的人,他们所说的感受数数不一,却都震撼于《凰权》的厚重,浩大,深情。
于是我反过来再读这本书,当年不解不辨不清之处尽如醍醐灌顶,再一次读《凰权》,便不再只是停留于故事表面的情节辗转,此间深处,如近水遥山,皆有情缘,如星辰轨迹,尽是玄机。震撼于浩妙精深的布局,惊叹于华光罗绮的文笔,沉迷于跌宕如澜的故事,有感于逾肌入骨的神情。
最终化作一句,天下归元,遇你,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