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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瓶邪ONLY】《涯》原著向HE长篇 BY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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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
1L授权图
原作者:柏舟660@jinlin660
[木子苏接受at申请,要at的请加@邻家吴佛爷 ,并在申请上写《涯》]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7-17 10:27回复
    来一个撒糖短篇!【妖化瓶X除妖师邪】
    脑洞来自基友的图。

    画手新浪ID:瓶子化墨


    IP属地:甘肃6楼2016-07-18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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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虽然干燥了之后的牦牛粪很适合燃烧,但我依旧更偏向于烧柴火。这里的冬天太长了,长到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上山捡柴火,所以我悄悄藏了许多在自己的院子角落。素日里没什么会到我住的地方来,等雪厚了,我就窝在自己的屋子里,烧着柴火,吃着干粮。
      早上起来,窗户外头的屋檐底下都是一根根尖得能捅死人的冰锥子,我看着碍眼,披了个大毛毡提了根木条就出去了,一开门被风雪扑了一脸,我侧过脸适应了一会儿,然后试图将那些冰凌敲打下来。
      打了没两下,觉得有些怪异,木头和冰敲击的声音哪有这么清脆?
      我缓缓转头,看见背对着我的张起灵。
      他肩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头顶也是,手里还拿着凿子在那块石头上不停地敲着。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了,那块石头变小了不少,可依旧是个不规则的模样。
      “喂!”我叫了他一声,“雪太大了,你这样会生病的。”
      他像没有听见一般我行我素。
      我腿上就套了条单裤,毛毡虽厚,边边角角的也不挡风,此时冻得直打哆嗦,可他那副样子,我实在做不到熟视无睹,便跑了过去。一踩进雪地,半个小腿都没了下去,当真是举步维艰,我咬着牙走到他身边:“张起灵,我虽然对修佛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我也知道,你这么逼自己是没有用的。”
      他停下手看我,我觉得我现在的打扮活脱脱一个二傻子,但是他大概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能溺死人的悲伤。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辨识出如此分明的情感,就算我不知道他为何而悲伤,又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但,张起灵果然不是佛。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心里有某个角落,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大着胆子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拖起身来,结果走到他房里一看,什么取暖的东西都没有,要不是桌上摆着他那一个背包,这地方跟没人住也毫无区别。
      “到我屋里坐会儿吧。”
      他不接受也不拒绝,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我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确保没有风能漏进来,然后拿炭炉烧了水,又切了块酥油扔进去,味道虽不怎么样,但补充热量是最好的。他坐在我对面,低着头一动不动。房里暖得很,他身上的雪开始化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还是忍不住拿了自己的干毛巾过去替他擦拭。
      我这么伺候他,他连句谢谢也不说,简直是个闷油瓶子。
      “诶,你衣服都湿了,这么穿着容易得风寒。反正这儿暖,你脱了外衣烤烤火吧。”我将那勉强能称作是酥油茶的东西放到他手边,他接了,抬起头来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嘴唇都冻得发青了,一张脸毫无血色,握住杯子的手,关节也僵硬得很。
      我一下子就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外面什么天气你不知道?那块破石头你也对付了快半年了,要有进展也不差这么几天。你看看我,扫雪还是我的责任呢,这种日子我也不出去干那活,何况是你?你不是这里人不知道,墨脱的冷天可是能活活冻死人的!你别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闷油瓶子终于被撬开了瓶盖:“我没事。”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些诧异,好像不懂我为何突然这么激动。然而他并没有问,只是仰头喝尽了那杯茶。我盯着他被烫红的嘴唇,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上手就扒想他湿淋淋的外衣,可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手腕就被反剪着扣住了,他力气极大,我疼得嗷嗷直叫:“你干嘛啊!”
      他愣了一下,松开了我,然后乖乖脱了外衣放在炭炉边烘着。
      这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摸摸生疼的手腕,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搭理他。
      醒得太早,又闹了一通,过了一会儿,我靠在床上又有点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大概已经晌午,闷油瓶依旧保持着我睡觉之前的姿势,坐在我床前望着炭炉发呆。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你这里暖。”他说得理所应当。
      我心说这是什么理由,这家伙在对面那屋子里当苦行僧好几个月了,也没喊一句冷,今天烤了这么一会儿火,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合着如果我之前不拉他进来,他就能继续受冻,但一旦知道这天气里也能这么舒舒服服的,就不能回头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
      我努了努嘴:“那边有柴火,你抱点回去吧。”
      “多谢。”他披上干了的衣服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哥!”话一出口,我才觉得有点怪,“嗯那个……这么叫你没问题吧?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受着。”
      他点了点头,拉开门出去,角度掌握得好,灌进来的那点风基本被他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我吁了口气,又蜷进了被窝里。
      后来几天他倒是听话,连门都很少出了,有时候我憋得不行开门透气,他也恰巧开了门出来,隔着小院子里厚厚的雪和彻底被雪埋在了下面的石头,两两对望,他是不会主动同我说话的,于是我就冲他招招手,喊一句“小哥晚上好”,他的眼里逐渐也会露出一丝微弱的暖意。
      开春了以后我跟他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上山砍柴。他卷了袖子拿起柴刀就跟着我走,那架势倒像是要出去替我打架。也是到了此时我才发现,张起灵力气很大,平日我一个人背一大捆柴就要死要活,他肩扛手提不在话下,照样健步如飞,我看头上还能再顶一捆。下山的时候正值日暮,多雄拉山被映得带上了淡淡的绯红色,我不由凝目驻足,心下有些凉。
      “小哥,你知道吗?我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我没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世,他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也不好奇,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就往回去的路上走。
      “我来吉拉寺,是为了等一个人。从那一天开始,就好像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等他。”我颓然叹了口气,“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我觉得可能他永远也不会来,甚至我根本就是被人骗了。”
      他的脚步一顿:“等谁?”
      闷油瓶一年到头少有一句以疑问结尾的话,奈何这次我回答不了,只能摇头:“不知道。”
      后来的日子,偶尔我不愿意他发一天呆,会拖着他陪我去听经。张起灵看起来冷漠难近,一旦熟悉就知道,他的脾气是非常好的。我已经极少去寺门外的山路上张望,对于偶尔路过的人,也少了从前的期待。
      到了仲夏的时候,那块石头只到我肩膀的高度了。德仁大喇嘛似乎与张起灵谈了许久,末了送他出门,一脸高深莫测道:“修行需先自证,成佛方能渡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他不自量力么?
      我近来越发不喜欢几位上师对张起灵说教的态度,似乎他们能解世间所有艰难,能了然一切众生悲苦挣扎,而张起灵却总是低眉顺目。其实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一个极其浩大的世界,只不过他太封闭了,宁愿自苦,也不愿放任何人进去。
      晚上天气骤变,从远处的山巅开始,电闪雷鸣一路席卷而来。风很大,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下暴雨,我从火房里踮着脚出来,手上捧了一碗面,嘴就扒在碗沿上吸溜吸溜地吃,走到小院子门口的时候已经吃完了大半,正好一道电闪轰隆一声劈下来,吓得我差点把碗都扔了,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一边反思着是不是背着所有人偷东西吃真的会遭报应。


      IP属地:甘肃9楼2016-07-18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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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的已经更完啦
        就是没人来啊。。。
        【寂寞脸】


        IP属地:甘肃10楼2016-07-18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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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8-0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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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更新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去了先修班,天天早上下午一直到6点,回来就直接写作业,之后大概会更新两周(终于放假啦)然后在去上先修。
            今天的话,会先去老师那做实验吧。
            更新不在早上,数学还要一直上。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8-04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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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剧场:
              邪:“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等的人就是你的?”
              瓶:“听你说话之后。”
              邪:“为啥?”
              瓶:“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OS:一听就是之前那个张家人教的……


              IP属地:甘肃16楼2016-08-0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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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非常高的礼节,我很快意识到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考验。而董灿当年在离开之前所做的准备,远比我想象得要更加充分。但是闷油瓶漠然的脸和五彩的哈达没有半分相得益彰,我闷笑两声,那个献哈达的人忽然注意到了我,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惊呼道:“扎吉?”
                “哎!”我应了一声,他的腔调确实熟悉,“格勒?”
                格勒比我大几岁,十年多不见,此时他三十岁左右,正是盛年。而且他脑子颇有几分好使,人缘也不错,此时成了康巴落主事的人,我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他意外极了,不仅是意外,而且十分惊恐:“你、你的样子,怎么跟当年一点也没变?”
                神山啊圣湖,我发誓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混蛋的一茬。这是个很不好解释的事情,因为我虽然估摸着是董灿那个老混蛋给我吃的东西的缘故,但我并不确定,而且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闷油瓶的脸色似乎也变了,我顿时慌起来,只能期期艾艾道:“大概……我吃得好睡得好,呵呵……不显老。”
                一个成功的谎言,首先需得让自己相信,否则别人是不可能买账的。比如现在,格勒和他身后的一众狗腿子,都拿一种“你糊弄谁呢”的眼神望着我。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烤,明明不是我的错,我却莫名心虚,眼神游离,突然发现在他们的身后,地面上摆着一块毛毡,上面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只需一眼,我就知道了那是个祭品,也认出了旁边的阎王骑尸图案,心下便对闷油瓶一开始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基本有数。
                那好像不是伦珠,又或者,时隔这么多年,我早就不记得曾经那个清丽的女孩子长什么样了。
                他们对闷油瓶的态度恭顺而谨慎,我其实并不十分理解他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张家族长么?可张家对于康巴落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一无所知。
                那天我回到了童年时候生活的屋子,里面一切未变,只是落了许多灰尘。我敷衍着打扫了两下表面,开柜子的时候看到了那尊黑色的奇怪石头神像,心下一动,上手想去抠一块下来研究研究。
                折腾了半天没有丝毫效果。喜马拉雅山石硬度很高,指甲都要磨掉了,它还是纹丝未动。
                闷油瓶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们说让我住这里。”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从前董灿就住在这里,我又是和闷油瓶一起回来的。我点点头:“你随意。”
                他走过来与我对视,眼里有些担忧:“董灿给你吃了麒麟竭?”
                “不知道。”我将怀里的神像给他看,“他当时就是从这神像上拿下来一块黑色的东西塞进了我嘴里。”
                闷油瓶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端详了一下,曲起一根手指在底部一扣,好像有什么精巧的机簧动了动,榫接处裂开了,露出了一个空的内置小匣子。
                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
                “所以麒麟竭是什么?”
                他将神像放回去:“一种血的提取物。”
                血?我觉得喉咙口一阵涩得难受:“……为什么能够让人不老?”
                他摇头:“具体的原理,已经是个谜。”
                “那……”我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那我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吗?我不要!这不是变成了妖怪!”
                闷油瓶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下来:“它只是……延缓人的衰老。”
                “延缓?那我……”
                他明白我的意思:“大概五六十年以后,它的作用会消失,你就会恢复正常。到那时,你只会有别人十年左右的容貌变化。”
                我垂头丧气地望着他:“小哥,真难得,你这一句话,居然说了四十个字。”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爬到了房顶上,眼前的风景熟悉而陌生。很难说离开的这些年里我是否想念康巴落,因为我一次也没有梦见过这里。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终究是会回来的。可是我真的回来了,心中丝毫没有想象之中的雀跃与轻松。
                天空中有云,几乎看不见星星。就连月亮也只是隐约露出一点点昏黄的影子。卡尔仁次雪峰被雾气绞紧了,透露出丝丝缕缕的蓝灰色,像是某种冷血的生物在低温下窒息的血管。
                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比如说族中人早就知晓的很多事,我一无所知。那个蓝袍人,显然是被康巴落人训练出来安插到墨脱的,而我,直到此时才发觉。德仁更是很可能一早就知道张起灵是谁,可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是格勒,这个我童年时代最亲密的玩伴,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我也不愿意再回想。
                我忽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这些年里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只是在等待。我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可是走到今天我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已经安排好了的,我只是迷迷糊糊地在一个庞大的局中循着一条未知但既定的路线摸索着。前路走不通,回望归途,竟然也变成了一片遥远的荒地。
                我将双手交叠着搁在膝盖上,然后埋着头狠狠闭了闭眼睛。
                有个人坐在了我身边。
                其实我没有听见声音,但是现在没有风,这样近的距离,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小哥,当年董灿就是在这里教会我看张家星图。”
                张起灵没说话,静静地等我说下去。
                “我学会了星图,吞下了麒麟竭,记得出入康巴落的安全线路,乖乖地按照董灿的话在吉拉寺等你十年。”我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平静地回视他,“对于你们张家来说,我是不是一颗合格的棋子?”
                张起灵皱起了眉。说实话,他的样貌很出色,五官俊美,脸部的线条又不过分柔和,可我现在看着这张一年多以来相对最多的脸,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发冷。
                “你们张家人……真是厉害。”我说,“现在我的利用价值也基本结束了吧?你来康巴落,应该是有自己的使命的。我的房子可以借给你住,你要在这里做什么我也不会干涉,我们是朋友,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直说。我只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我了。”
                “很多事情,我也在寻找答案。”他沉默了许久,这才轻轻说道。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一句话,几乎已经是在示弱。
                我有些心软,不知为什么,我很看不得他难过。虽然他总是不外露自己的情绪,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希望他有一点点的委屈伤心。
                “今天晚上总算能睡个好觉了。”我站起来,甩了甩手臂,“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自便。”
                快要走到屋顶边缘的时候,他忽然喊住了我:“等等。”
                我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棋子。”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至少对我来说,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我自嘲地笑笑,转身下了房顶。
                我觉得很疲惫。我看得出来,张起灵应该经历过非常多的事情,他的过去,一定比我复杂繁难得多。可是他连口头上骗骗人的功夫都没有学会,我不知道这样不世故的人,如何能够成为一个大家族的领头人,或者张家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组织。我承认刚才的一瞬间,我几乎希望他会骗我,将一些类似于“朋友”之类的定义送给我,那样我应该会好受很多。
                但是他没有。
                而我,居然觉得这样失落。
                -----TBC-----


                IP属地:甘肃18楼2016-08-04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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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还要去老师那做实验。
                  老师你就饶了我吧
                  下午真的很热啊,我和xxx都快热死了啊!【一个组就我和xxx两个人,心痛】
                  说好让师娘给我们开小灶的呢?
                  师娘快管管你家的人啊!老师自己都承认自己丧心病狂啊!
                  我早上还有数学啊!orz
                  我在做实验,老师你就在一旁开黑真的好么?
                  真的好么?
                  老师求带啊!!!
                  我也想来一把啊!
                  心疼自己一把。
                  明天更新时间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了,祝我好运。


                  IP属地:甘肃20楼2016-08-04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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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这阵子没更新抱歉啦~
                    昨天数学课才上完。
                    再过几天化学和物理的假就放完了,又要上课了。
                    作业也挺多的。
                    现在处在升学阶段,还剩不到一年。
                    明天不出意外会更新。
                    抱歉了。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6-08-14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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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真相只有一个:我是被格勒他们绑架来的。
                      但现在把关系弄僵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我这么说,除了觉得逗一逗闷油瓶很有意思之外,也是想四两拨千斤地把事情揭过去。果然,格勒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有些抱歉。
                      然后闷油瓶摇摇头:“你不该来的。”
                      这小子永远都这么倔。其实我真是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身上还有不少擦伤,他这么给我顶回来我固然不爽,但习惯了他的脾气,我也懒得跟他生气。
                      格勒他们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我们俩之间气氛奇怪,当下自觉地挪远了些。
                      闷油瓶明明一身都是伤,可他眼里的警醒和敏锐并不曾缺少一分。但我知道他是人,他不可能不累,他只是不敢松懈。
                      我叹了口气:“小哥,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包括你。”
                      他突然伸手捏住了我右脚脚踝。
                      我那个位置很怕痒,他手掌一碰到我就不行了,但还没等笑出声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透骨一般传来,我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张起灵用力用虎口卡住了我的踝骨,另一手在我鞋底一拉一推,骨骼复位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放轻了力道揉了揉,又检查了一下我的关节:“好了。”
                      或许刚才他抱着我滚出来的时候我脚就扭了,但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就没有发觉,加上低温也让疼痛不够明显,可他是怎么发现的?
                      “下次你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我一下子没了气焰。方才还在教育他,一转眼就被他治了个服服帖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张起灵跟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比起来,还真就是无所不能的。
                      “青铜门无碍,我们回去吧。”
                      格勒他们一群人听了张起灵这话,如梦方醒,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收拾东西返程。这些天一直都晴着,路上还算好走,他们的脚程很快,但我的体力本就比不上这些长年在野外的汉子们,脚又扭了一次,此时难免跟不上。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思考着假装晕倒让人背我的可能性之后,终于由于神游天外而一脚踏进了一个雪坑里。
                      格勒回头来拉我,我累得直喘粗气,动静太大,最前头开路的张起灵也停了下来。
                      我好不容易站定了,双手插着腰休息了一阵,格勒看不过眼:“要不还是我背你吧。”
                      我心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正要假装推脱着答应,闷油瓶不知怎么已经出现在我身边,脸色不是太好看,我心下疑惑,难道他还怨我拖后腿不成?
                      闷油瓶说:“不行。那样更慢了。”
                      我暗暗叫苦不迭,脸上又不好意思露出什么,只能试探着道:“来的时候格勒也背我来着,他身体好,能跟上大部队……”
                      闷油瓶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天哪,他不用为了锻炼我这么煞费苦心吧?
                      “我来。”
                      我呆呆地看着闷油瓶在我身前矮下来的身子,不知所措。
                      他的意思是,他来背我?
                      “小哥,其实我还能再坚持一阵子。”我咬着牙笑得甚是凄凉。
                      然而这一路上我也并没能坚持住自己走完,我总是在白天休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靠着树靠着石头挨着火堆睡着,醒来的时候往往发现自己趴在张起灵背上,身上还盖着披风,连风帽都妥帖地戴着。他两手抄着我的腿,走得极稳,每每都能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平静地将我放下,从不多说什么。看着他那双眼睛,我都不知道是该说句感谢,还是为自己总是给他添麻烦而道歉。
                      回到康巴落的那天,我们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族人们拿着酒食哈达献给我们,湖边甚至点起了篝火,遥遥的已经传来了少女清亮的歌声。
                      格勒他们很高兴,上去就喝了不少酒,青稞酿不算烈,上头却快,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被姑娘们拽着手臂去篝火边跳舞了,可张起灵仍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
                      我拿匕首熟练地割了烤好的牛羊肉递给他,这位真正的英雄好像丝毫都没有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任周围多少人手舞足蹈的,他就是一副礼佛吃斋万千浮云过眼不挂怀的模样。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觉得没了兴致,便往家里走。两个人一路无话,身后越是热闹喧嚷,我就越觉得我们这里安静得过分。
                      进了门我先去点灯,结果半晌不见他进来,便举着一盏油灯出门去叫他,一掀帘子就瞧见他正站在房檐底下发呆。
                      我还不明状况地猜测着他在看什么,灯影挪近了,我看清了那地上的东西,脑子里顿时嗡声作响。
                      早春还没到化雪的时候,但有一阵子没下过雪了。房檐底下的积雪保存得特别完好,我不在家,也没有旁人往这里来,于是我离开之前在那里胡乱写的一行字,竟然依旧清清楚楚。
                      “小哥,外头冷。”我拉了他一把,他没动。
                      “你写的什么?”他问。
                      油灯的光芒石昏黄色的,一定显不出我脸红。
                      我揣测着他究竟能看懂多少康巴格鲁文,寻思怎么也得蒙过去才好,然后找个机会将痕迹抹掉,省得他再去问别人,那可太丢人了。
                      “随便乱画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干笑两声,发现有点冷场,如果继续笑的话又太滑稽了,表情一时间僵在脸上。
                      张起灵转过身盯住我,沉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像两颗什么宝石。其实那时候我想起的是天上星星的倒影,可奇怪的是,明明星星会发光,而他的眼睛只是深邃的黑,我却觉得星芒都比不上他的目光。
                      舌头像是被冻住了,我不知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吐真剂这种东西,但如果有的话,对我最有效的一剂,大约是他。
                      我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缓缓道:“你真要知道?”
                      张起灵点头。
                      他还真是极少对一件事情表现出这么执著的兴趣,我忽然起了点别的心思,微笑道:“那你先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许不高兴。”
                      闷油瓶的字典里可能并没有“不高兴”这种情绪,所以他很果断地答应了。
                      “那你可听好了啊,我写的是,”我清了清嗓子,望着他暗含了几分期待的神色,“……是‘张起灵傻蛋’。”
                      话音未落我就一哧溜钻进了屋,还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背靠着门捂着嘴傻笑。
                      其实没什么好笑的,但我就是没来由地高兴。可能是因为戏弄张起灵的机会千载难逢而我终于成功了一回,还是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我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轻叩门声。
                      我能清晰地想象出他奇长的手指曲起,叩在门上的模样。然后是他低沉悦耳的嗓音:“我回来了。”
                      我猛地一顿,然后心脏一阵抽紧。
                      我果然是傻,他在这里好几年了,就算没有刻意系统地学过,但以他的聪明程度,我还真就相信他连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都看不懂?
                      张起灵说,“我回来了”。
                      他是在回答我写的那句话。
                      那天雪急风冷,我在白皑皑一片里茫然得像一只失去了方向的孤雁。我甚至不晓得自己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写下了那句话:“我等你回来。”
                      其实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未有过方向。我曾以为的前方,只是命运玩笑一般让我绕个弯回到原点。而有一天,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真的开始追随,开始朝一个从来没有尝试的方向行进,没有恐惧,没有后悔。但随之而来的,是我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拥有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
                      从墨脱到康巴落,从吉拉寺的那一块石头到莽莽多雄拉之中成百上千的日日夜夜,我以为张起灵什么都不明白,其实他的平静尽皆来自于比谁都深的了然。
                      反倒是我,慌乱的是我。
                      雪地上的那一行字,我不敢确定张起灵究竟从中窥得了多少秘密。
                      在这一刻之前,连我自己都还没有明白的秘密。
                      门被打开又关上。他轻轻说道:“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了。”
                      这是1955年的夏天,藏区深处的平静再次被不速之客打破。
                      只不过,这一次的不速之客,指的并不是某个人。
                      那天我正和张起灵坐在湖边画画。自打他意外翻出了当年董灿画的那幅康巴落湖和雪山的油画以及那一大堆画笔颜料,我们闲暇时就又多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IP属地:甘肃26楼2016-08-18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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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6-08-18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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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6-08-18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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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6-08-29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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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6-09-15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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