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荧荧中,拂翠已为我拉下帘栊。我的手触到冰冷的床沿,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拘谨的不适时刻提醒着我,我已身处离家万里的定国侯府中。其实我分明知道,作为一个庶出的,家世并不显赫的平常女子,嫁入侯府为侧室,已是无上荣耀——这份荣耀,从爹娘脸上的欣悦中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出。而这样的荣耀,是属于一个家庭的,是不容我有丝毫异念的。可是我同时可以在此刻的寂静中,感受到腔子里那颗心不安地跳动。我不明白,但是无力反抗:原来一台轿子,一座楼台,便足以拘住我十六岁后的全部年华。
我突然极其羡慕起我离家时放飞的那只鸽子来,它可以飞那么高,那么远,看到那么多我今生永无法想象的,那些我在一句句诗文中寻找不得的,壮美的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