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告别,没有挽留,四季在那年岁末离开。
离开前她最后为他熬了甜酒,两只酒盏,她一饮而尽自己的那一杯。
欠了他好些年的那一杯。
她记得自己在马车上回头去看来时路,不知为何见到被大雪覆盖的来路,鼻头鼻头忽然一阵酸涩,泪水将视野模糊,以至于她看不清城楼上目送她远去的少年。
早已不再年轻的少年。
她早猜到会有一天,他会发现对她的眷恋并不是爱情,他会爱上别人,他会彻底放下自己。就是因为这些猜测,所以,她一直不敢纵容自己去多看她一眼。
所以她艰难颔首,宁愿离开,也不要纵容自己爱上他。
她怕自己哪怕多看她一眼,就会想起成亲那夜在红烛下见到的少年的眸光,天真炽热一如初见,里头盛满快将她烫到心悸的温存爱意。
而她卑微,而她悲观,她生生将这世上最好的爱错过成遗憾。
遗憾此后岁月流逝,四季更迭,春水夏雨冬雪,唯独少了宴秋。
——《空盏宴秋》苏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