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天光未亮。
吴记酒楼二楼,一名青年坐在窗边喝酒。
一个人在酒楼喝酒一点儿也不稀奇,天不亮在不打烊的吴记酒楼喝酒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这个时辰独自喝酒的人一般都有心事,吴记酒楼的老板这样想着,犹豫了一下揣了一坛私藏的西域葡萄酒上楼。
“真是把好刀!”老板在青年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刀。
吴记酒楼的老板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与客人年纪相仿。
“你认得这把刀?”客人没有看刀,而是看着对面的人。
“柳先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刀匠,他的刀还是有幸见过几把。”
天色微亮,吴记酒楼只有一个客人。
老板给客人倒了一杯葡萄酒,忽然笑了笑,“我不光认得刀,”他看着对面人的眼睛,“我还认得你。”
“我是吴邪。”
吴邪是解雨臣的幼年好友。
吴家的地盘在杭州,解雨臣似乎这才记起。
吴邪却在解雨臣出现在吴记酒楼就注意到他,只是时至今日才敢相认。
“你是何时到的杭州?”吴邪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欣喜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你来杭州本是件好事,只是如今杭州城并不太平。”
“你可听过‘阎王索命’?”解雨臣看着吴邪未置可否,吴邪自顾接下去,“‘夜半三更时辰到,阎王索命’,就连这把刀的主人柳先也……”
“你不怕吗?”解雨臣忽然问道。
“世上还没有几个人不怕死,”吴邪倒了杯酒,忽然又笑了,“不过我出生时家里人给我算过一卦,只怕我的命还没有那么短,阎王注意不到我这个无名小卒。”
解雨臣看着吴邪,眼神似乎穿过吴邪身后,忽然也弯起嘴角,“你的时辰还未到。”
解雨臣离开杭州时如同来时一样突然。
夜半。
树下新起的土堆立了碑,却没有人刻上字。
解雨臣站在碑前。
“是把好刀。你违背了主人的愿望。”
身后有声音响起,凉凉的,解雨臣并未回头。
“死人还有什么愿望。”
身后的人笑了,似乎觉得有理。
解雨臣掏出一把短刀,刀光一闪面前的碑上多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刀”。
身后的人似乎笑得更开心了,解雨臣终于转过身来。
一个人影站在解雨臣左边,一身漆黑似乎比夜色还深几分。
人影看着解雨臣在笑,似乎自解雨臣见他时就是这副笑容。
“杭州玩腻了?”人影问道,“还是怕有一天我站到吴邪右边。”
解雨臣还是没有说话,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就点破他的心思。
“放心吧,那小子的确命大。”人影靠近解雨臣,“只要我走一直站在这个人左边,这个人的命就不会断。”
解雨臣看着眼前的人,人们只道时辰一到阎王索命,没有人知道一个人的时辰到不到是眼前这个人说了算。他站在这个人左边这个人便生,他站在这个人右边这个人便死。
“如果有一天我的时辰到了,我希望你亲自动手。”
“你不是说死人是没有愿望的吗。”
“不是愿望,是约定。”
“好。”
一身漆黑的人忽然伸手从解雨臣怀里取了件东西出来,“你的时辰还早,阎王大人。”
解雨臣看着那人手中青面獠牙的面具。
树上的夜鸦聒噪了两声。
夜半三更。
时辰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