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师，这是我们班的生物作业。”一个身着校服的女生把一摞厚厚的作业搬上黑瞎子的办公桌，“我先走了，老师再见。”说罢挥挥手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是A班的生物课代表？”黑瞎子没有抬头，依旧在批改作业。
“对的。”女生转头，“刘老师去世之前就任命我做课代表。我叫龚熏。”她垂下了眼帘，显然是又忆起了刚刚去世的老师。
黑瞎子抬起了头:“节哀。你可以回去了。”说罢叹了口气。
在办公室老旧的门关上之前，门缝里飘进一句:“齐老师也早点回家吧，听说学校会闹鬼。”
黑瞎子没搭话。闹鬼这种事情无非就是骗小孩子的。
黑瞎子是代课老师，若不是刘老师前天突然猝死，他也不可能临危受命接下这届高二生。虽然他不是很相信鬼神之事，不过坐在一个刚去世的人的位置上批改作业，还是会感觉怪怪的。教师节时学生送的花枯萎在玻璃瓶里，没来得及扔掉。
不过眼下的工作很忙，似乎也顾不上这些了。
其他老师都已经回家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红笔在卷子上摩擦的声音。
“啪。”黑瞎子合上笔盖——这支红笔已经寿终正寝了。他顺手打开抽屉，万幸里面还有一支刘老师留下的红钢笔。
这支红笔的颜色和雪白的卷子搭配起来很刺眼，即使是终日戴着墨镜的黑瞎子也觉得眼睛生疼。
黑瞎子揉揉眼睛，瞥了一眼闹钟——快到凌晨三点钟了。他跑去楼梯间抽了一支烟，打起精神回到办公室。
“……”黑瞎子在墨镜后皱起了眉。
一个红衣少年坐在办公室的窗台上，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滴落在地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他不是人。黑瞎子几乎在一瞬间就下了结论。
“齐老师。”少年苍白的脸上牵出一抹笑，让他显得很孱弱，“你好，我是解语花。”
黑瞎子只觉得自己是因为太久没休息产生幻觉了，所以面对解语花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害怕的情绪:“你不是人。”
当然不是。解语花拖着长长的衣摆走向门口的黑瞎子，象牙色的瓷砖上开出一片片暗红的花:“呵呵……我亲爱的齐老师，那你说我是什么？生物书上有过记载吗？”
黑瞎子半开玩笑地回答：“解语花——又名海棠，被子植物门，蔷薇科，苹果属，小乔木……”黑瞎子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解语花精致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黑瞎子开始怀疑科学了。这样勾人魂魄的少年既美丽又危险。
“你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黑瞎子无厘头地问。
解语花笑得诡异:“这不是我的血，是你的。”他转身坐到了办公桌上，“齐老师，拿你的血来喂我吧。”
恍惚之间，桌上的红衣少年消失了。黑瞎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上前去扭开了红钢笔——这支笔没有墨囊。他猛地转头，卷子上刺目的鲜红已变作暗红……
校园里一如既往地喧嚣，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消沉。
“阿熏你听说了吗？齐老师失踪了！咱们学校是不是真的在闹鬼啊？”同桌戳了戳龚熏的手臂。
“哦？”龚熏停下了笔，“也许吧。”
次年教师节。
“高老师教师节快乐！高三这年麻烦您了。我是您的课代表龚熏，这支红钢笔是送给您的教师节礼物。”
The END
烟戒鬼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