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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桃花源记另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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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惊异的是,接着闽生触目惊心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在愈合,几秒过后,便如不曾受伤过一样完好如初。
  我瞪大了眼睛,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怎么可能……
  “你连狎都比不上,还妄想灭我族人?”长者原本慈眉善目的脸上被狰狞的表情取而代之,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嘴角即将裂开来,已完全不似人类的表情。
  闽生低着头,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呵……”他突然轻轻地笑了,“我一刻不死,便要你们永远不得安生。”
  老人的表情更加狰狞,“那你就只能去死了!”说完,短刀竟直直朝他的胸口而去!
  “等等!”我用尽全身气力吼出这句话,他们具是一惊,竟生生使老人停下了动作。
“别伤害闽生,要杀……便杀我吧……”话刚出口,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错,我从来就不是能够舍身救人的人,有时甚至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可如今,我宁愿早些死掉,也不愿见到闽生被残害。
  “沈原,你也不用逞英雄,”老人已经不对我用称谓了,自是一脸不屑,“你自身难保,竟还为一个不死之人担心?”
  “你说……闽生,是不死之人?”我诧异地看着闽生,他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哦?你还不知道?”老人一脸玩味,“他莫不是没告诉你,他也不是人?”
  “怎么回事?”我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闽生。


22楼2016-09-13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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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和他们一样,我也不是人。”半晌,他终于开口了,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在阴影之下却亮得如同满天星空,“可我却是真心想救你……”
      “和我们一样?”像是被触怒了,老人咬牙切齿,“你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闽生不作声了。
      “你不过是个肮脏的东西!”他扯着闽生的头发,生生地让闽生抬起了头。刀剑之利都不曾让闽生害怕,反倒是这句话让他润湿了双眼,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瞪着老人。我知道他不是因为疼痛而湿了眼眶,定是这句话触碰到他伤心之处了。
      “要怪,就怪你父亲不自量力。”老人冷冷地说。我看到闽生的脸上已经挂着一道泪痕。
      “你不能杀我的。”闽生冷静地说。
      “对,我不能杀你,而我却能杀他。”他得意一笑。闽生着急地用力挣扎着,铁链却纹丝不动。
      他手里的刀慢慢地逼近了我。


    23楼2016-09-14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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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唤作闽生。
        我家住武陵,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学者,母亲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他们便是乡中人口中的天生一对天合之作。在某个安静的日子,我的出生却让整个乡中都沸腾了起来。他们得知程家添丁,便纷纷为我父母送来祝福,目睹我的容颜后都大为赞叹。
        “程公子果真是好看得紧,将来定是俊朗无双的人才啊!”
        “若是我能有个女儿,定要为她与程公子订亲。”
        我父母具是嘴上谦词,眉眼之间却满溢欣慰与得意。
        他们自是十分疼爱我的。彼时,家中其乐融融,我也是无忧无虑。
        但随着时间流逝,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乡里人发现娘亲相对于父亲似乎太过年轻,容颜老去得及其缓慢,甚至五六年都不曾有衰老迹象,若是解释娘亲保养得当倒也一时半会说得过去,但他们也很快地发觉,我在生长又太过迅速,并且心智以异于常人的速度在成熟。于是他们便见得一个年龄本还应该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已经有七八岁模样,不仅如大人一般谈吐自若,甚至能吟诗作对,舞刀弄棍。这使他们感到大为惊奇。
       我原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从分离母体见到光亮那一刻起便有了记忆,然而我每与人问此事,他们都说记事最早也要三岁起,不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有了回忆。我也以为每个人都如我一般,受伤时只需数秒就可愈合完好,可邻居狗蛋因摔伤了脚而卧床数日的消息让我诧异不已。慢慢地,我发觉我是异于常人的存在,不管是从力量、感官或是智力与预见力,都远远超过了乡中的人。


      24楼2016-09-14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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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我真的很古怪吗?”我有些担忧,便问起正在刺绣的母亲,她温柔地看着我,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闽生如此聪慧,怎是古怪?”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疼爱。
          “可他们都说我长大得太快了,”我疑惑地问,“我真的是妖怪吗?”
          她轻笑一声,“闽生,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妖怪?休听他们胡言乱语。若是要说,闽生应该如上天之子,神威非凡才对。”
          “嗯!”听得母亲这番话,我便放心了。
          “喂,你们以后都不许叫我妖怪,我娘亲说,我是上天之子,”我耀武扬威地站在一群孩子面前,明显比他们高了半个头。
          “既然如此,我们以后便都听你的话了。”其中一个孩子说道,其他孩子便应和着不断点头。他们肯定是要臣服于我的,论文武,都远不能与我匹敌。既然我有这番实力,便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他们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我带着他们玩。小时候的我免不了淘气爱闹。有次,我带着他们攀树捅蜂窝,看他们被蛰得满脸红肿,我却顷刻便如无事之人。事后,他们父母找我兴师问罪,见我毫无被蜂蜇之迹,便也信了我没有参与的说辞,反过来责怪自家孩子诬陷他人。
          那次之后,孩子们更相信了我的说法,甚至把我奉作神明般看待,不敢再向父母说我坏话,我说一他们便不敢应二。
          转眼间,我七岁了,到了应该念书的年纪了。然而此时的我已有十三四岁模样。同龄之人都在父母的安排下上学读书了,而我父亲迟迟没有要我一起去的意思。
          “爹,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上学呢?”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


        25楼2016-09-14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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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闽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自然学的也是不一样的。”父亲说道,“等他回来,闽生便能学艺了。”
            “等他?……”见我一脸不解,他也不回答,只是笑了笑。
            父亲口中的“他”是谁呢?
          约莫三四天后,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人踏入家门。他生得俊宇非凡,眉眼皆是正气,双眼犀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见父亲,便扬眉笑道:“多年不见,程兄别来无恙?”
            父亲马上起身,恭恭敬敬地欢迎他,随后命我把家中好酒取出来,说是要与他痛饮一番,我便把平时父亲极少饮用的女儿红抬了出来。
            “这孩子就是闽生罢?”那人目不转睛地打量了我许久,“果真有程兄的英俊潇洒。”
            “以后就麻烦你管教他了。”父亲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孩子,过来,拜见你师叔。”他朝我招手,我走到那人面前,虽猜不透父亲用意,也不明白为何不拜他为“师傅”而是“师叔”,但也没有违背,作礼后开口便叫“师叔”。
            那人大笑,伸出手摸我的头发,有如母亲的温柔慈爱,又有一副俊朗风生之相,令我好感顿生,“我叫颜墨。”一如他墨色长袍。
            颜墨。我从心底记住了这个名字。
            几日后,父母让我收拾行李,搬到师叔的居所住下,说是让我安心学艺,我觉得有道理,也不觉排斥他,便随了父母的意。


          26楼2016-09-14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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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叔住的地方景致要比家中好上许多。宽敞庭院中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树上鸟儿悠唱闲吟,树下是一小池,池水清澈见底,锦鲤来回游动。师叔腾出一间干净明亮的房间给我,房中有书桌,桌上摆满各种书籍。
              “闽生对这里可还满意?”师叔问道。
              “嗯,”我点点头,这里实在教人心情大好。
              往后的日子,我和师叔渐渐熟络起来。他授我武功剑术,教我如何以武制人,往往攻无不克,也叫我观星辰会医理,更教我以德服人,要我不得害人,一心向善。
              我细细观察过他,他生的一副好看的相貌,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曾有女子在身旁,也不曾提过谁家女子如花似玉。我听闻父母曾为他说媒,可他只是婉拒,也不觉得独身一人会孤寂。我猜想师叔应该是有单相思的女子,若是有这个女子,定要有如我娘亲一般国色天香,才配得上师叔的器宇轩昂。
              有一天,走在回家路上,他微笑着问我,“闽生可希望我成家?”我自是应道:“或许师叔应该成家,如我父母般相敬如宾便是闽生所愿。”
              “可闽生啊……并不是每对夫妻都能如你父母般情投意合恩爱有加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别有深意地说道,“再说了,我有闽生便够了,何须儿女?”男女之间感情的纠葛我自是想不透的,但见他笑得潇洒笑得坦荡,便只留心了末尾一句。
              我有闽生便够了。
              我也笑了。


            27楼2016-09-14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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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正当我胡乱猜测时,门突然被推开了,我应声而看。是师叔,他已浑身湿透,头发被打湿黏附在脸上,黑袍不断地往下滴水,所站之处一片汪洋。“师叔,你怎么……这般模样?”我迎上去,正想为他递毛巾,他却一把跪了下来,我急忙蹲下,问道“你怎么了?”
                他却突然抱住我,半晌没有说话。我去看他的脸,只见他眼眶通红,眼泪与脸上的雨水一起滴落到地上,分不清哪个是雨,哪个是泪。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心中不知为何苦涩一片。“师叔……”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闽生,闽生,”他话里带着哭腔,“对不起。”
                “师叔何时对不起闽生过?”我不明所以,疑惑道。
                他抱得更紧了,由不得我挣脱,却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地抽泣着,滚烫的泪水流入我的衣领,夹杂着冰冷的雨水,让我有些颤栗。
                “闽生,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定要保护好你。”他放开了我,双手捧着我的脸,十分认真地看着我,继而在我眉心深深地吻了一下。我知道师叔素来喜爱我,但这番模样令我大为费解。
                师叔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29楼2016-09-14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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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生,你仔细听我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声道。
                  “我听着呢。”我用力点头。
                  “现在……我们被坏人盯上了,为了不连累你父母,我们要隐姓埋名到处逃亡,”他表情悲伤,“但是闽生莫怕,我会保护好你。现在,你去收拾东西,带上你比较少穿的衣服,我们马上启程。”
                  “我父母呢?他们怎么办?”我急急问道。
                  “他们不会有事的,”他语气急切,容不得我再问,“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先离开这里!”
                  师叔这样说定有他的道理,我不敢耽搁,赶紧回了房草草叠了几件粗布衣,与他踏出庭院。
                  雨已经停了,四周安静至极,只有我和师叔踩在水泞上的脚步声在这充满杀机的漆黑夜中回荡着。
                  师叔紧紧的牵着我,仿佛一放开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我也跟着他急速地前进,他这般焦急的模样,让我意识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世界上也有师叔斗不过的人么?那人莫非是妖魔鬼怪?师叔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恐惧,也不是畏缩,而是一种深深的担忧,这种担忧,似乎是来源于我。
                  “师叔……”我轻声开口。
                  “嘘……别说话。”他警惕地望了望身后,示意我安静。
                我便不敢出声了,继续随他飞奔。走了约莫一个钟头,他停了下来,细细地观察四周后,带着我拐进了一条幽深漆黑的巷子中,径直走到最后一间小房子,轻轻地敲了敲门。
                  “林寒,是我。”他压低了声音。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龄看上去比师叔大了许多的男人,昏暗的月光下,我只看到了他脸上盘踞着一道丑陋的疤。师叔领着我进了那人的家中,那男人点起烛台,我方才看清他的面目。他的五官也算得凌厉,狭眼薄唇,可一道长长的伤疤未免有碍观瞻,生生令他有了几分凶相。
                  “他们……有动作了?”那男人开口问道,声音略带沙哑。
                  “是,他们……”师叔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我一眼,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那男人见师叔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明白了几分,便不再问了,只对我说道,“让孩子去休息吧,日后免不了颠沛流离。”
                  我被蒙在鼓里,自然是很郁闷的,但他们似乎不想告诉我,总不能拿着刀逼问他们吧?便听了那男人的指引,进到一间简陋的房间,铺床覆被而卧。
                  他们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声音却是细细碎碎地听不真切。只得放弃这一探究竟的心情,闭眼而眠。


                30楼2016-09-14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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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生,闽生……”听得娘亲亲切的呼唤,我睁开眼睛,发觉身处一个昏暗的洞穴中,洞中阴郁潮湿,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娘亲含笑站在我面前,抚摸着我的额头。
                    “闽生,”父亲从娘亲身后走来,“我们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们要去哪里?”我慌忙问道,他们不回答我,只是继续微笑着,带着淡淡悲哀地微笑着。“不要丢下闽生,闽生也要随你们一起走!”我紧紧抓住父母的手,生怕一放开就会被抛弃。
                    “闽生要乖,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聚的。”父亲轻轻地说。霎时,他们变成了模模糊糊支离破碎的影像,我紧抓着的手也幻化成虚无。
                    “不,别走——”我哭喊道。
                    “我不会走。”师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即刻睁开了眼睛,不过是噩梦一场,竟让我出了一身冷汗,眼角润湿。师叔就坐在床边,此刻我却觉有一股莫名忧愁充斥在胸口,眼泪禁不住如断线般掉落。
                    “我在,莫怕。”他拥我入怀,有节奏地轻抚着我的后背,像极了母亲哄我入眠时的模样,让我安心许多。
                    “师叔,我父母现在在何处?”我问道。


                  31楼2016-09-14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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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了一下,继而慢慢说道,“你父母现在往相反方向离开了,你暂时还不能和他们相见。”
                      “为什么?到底是谁盯上我们?师叔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怕坏人?”我追问道,“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他们……”我说不下去了,可是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闽生啊……有时候,并不是有本事就能够奈何得了这世界的。”他轻描淡写,“起来罢,我们还有事要做。”便不再理我了,转身离开了房间。显然,他并不想与我说这件事。
                      我也不再问了,起身更衣,匆匆吃了桌上几个馒头,便去寻他了。
                      屋子里坐着昨晚见到的那个名叫林寒的男人,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盆清水,两张润湿的纱布和一团奇形怪状的淡黄色粘土。
                      “闽生,来这里,”师叔轻唤我,用手敲敲身边的长椅,示意我过去,“躺上来罢。”我便乖乖照办。“闭上眼睛。”他说。
                      “脸部肌肉放松……现在我要为你粘上一张面具,好在路上可以掩人耳目,”声音变成林寒略带沙哑的嗓音,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冰凉,想必是他把纱布放在我脸上了,他的动作很轻微,十分细致,先是把什么东西覆在我眼皮上,接着用手指捏住我的鼻梁,似乎在塑造鼻梁的形状。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道:“好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师叔正端详着我的脸,突然笑道:“妙极妙极。”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那面具触感竟和人皮无二,觉得蛮新奇,便照了盆中清水看。
                      只见我原本光滑的鼻尖上被涂抹上一两点黑乎乎的斑,嫩红的唇瓣也变成了紫红色,眉眼间似乎要成熟许多,乍一看一张脸平淡无奇,普通至极,这倒是……连我亲父母也不一定能认出我了。
                      接着,师叔也贴上了面具,他的面具似乎更为精巧,把他俊朗的脸变成了十分平庸不起眼的模样,竟与我的面具有几分相似,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眼神中的锐利。
                      “有劳了,”师叔点点头,拿了行囊,“改日再叙。”说完便带着我走出门口。
                      “颜兄,路上当心。”他恭敬地作礼,目送我们离开巷子。
                      奇怪,这林寒怎么看也比师叔年长,怎是反过来称呼?我心中疑惑道。
                      “以后不可以叫我师叔,叫我大哥。”走在逐渐热闹的集市上,师叔低声说道,“你不再叫程闽生,你叫叶灵江。我也不再是颜墨,我是叶木臻,你可记住了?”
                      “嗯,大哥。”我点头。
                      “灵江。”他突然放开声音,“想不想要这个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是一个贩卖面具的小商铺,我立刻明白师叔的用意,便笑答:“要!我要灰色的那个面具!”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一只手牵着师叔,一只手拿着面具,跟着他穿梭在人群中,温暖和煦的日光照在我身上,若不是此时正在逃命,我倒愿意时间走慢一些。
                      可是,命运总是不够美好的。


                    32楼2016-09-14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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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到晌午,集市上的人已风流云散,大概是得益于我的特殊体质,倒也不觉得疲乏。师叔带着我穿过大街小巷,像是为了甩掉谁,有意绕了好几圈后,方才在一家看起来气派宽敞的大户人家宅前停下脚步。他上前敲门,立刻有下人开了门,见是师叔,恭恭敬敬点头哈腰:“请进请进。”
                        “灵江,过来罢。”他回头呼唤我,我快步跟上去。这宅邸与那巷中老屋简直是天壤之别。宅中宽敞异常,屋檐房角之间极尽精致,彰显着这主人的身份高贵与气质非凡。
                        “我当是谁,原来是叶兄。”一个身着红裳的男子,执一纸扇缓缓从屋中步出。他虽有男子高大精瘦的身躯,却生得一张极美极艳的脸,一双眼角微微泛红的桃花眼目光灼灼,唇瓣亦是鲜如桃花,真真是美得盖过女子。
                        “王公子果真好眼力,”师叔含笑道,“竟一眼认出是我。”
                        “呵……”他妖媚一笑,竟教我看得有些痴,“叶兄脸上手法为王某所创,王某自然是认得的。何不移步屋中?”师叔听闻,便随他进了屋。屋中两旁皆站着四五个身着白纱,面容姣好的少女,见得王公子眼色,便静静退下了。
                        “公子身旁还是美女如云啊,”师叔戏谑道,“可真教人羡慕。”
                        “即便是倾城的美人,也未能有叶兄的一半吸引力。”他无不暧昧地说,眼中是若有若无的撩人意味。
                        师叔却笑而不语,转头看我,我便朝他微笑。
                        “灵江,你该是有几日没有练剑了吧?”他问道,“何不让决明与他比试一番?”这句话却是对那公子说的。王公子似是觉得这提议不错,便点点头,命下人带我去寻那决明去了。我心想师叔明知我昨天方温习过剑式,这番话定是想支开我罢了。
                        只是,不知一开始就被如此蒙蔽事实,不知于我来说,是好是坏?


                      33楼2016-09-14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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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开了口,我便拿了剑,去找那比武之人了。绕过花花草草,只见得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笑逐颜开地荡着秋千,他亦是好看的,只是少了王公子那惊心勾人的美。
                          “少爷,大少爷要你与这位客人比试剑法。”下人低眉顺眼地将剑呈给他,他却不去接,似乎被打扰了兴致,不情愿地自秋千上跃下,绕着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你是谁?”他傲慢地问,十分不屑。
                          “我名叫木灵江。”我直视他的眼睛,他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可惜了你这双眼睛,竟长在这平庸的脸上。”他喃喃道,“要与我比剑术,可得拿出真本事来。”他出其不意地拔剑出鞘,寒光竟就毫无征兆地直直朝我脸面闪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而避,他来势汹汹,利剑恰好闪过我脸面,竟只差分毫。我见他为袭击我反而露出了破绽,我眼疾手快便使剑往他胸口刺去。
                          “叮——”他急忙收回手,用剑身生生挡下了我的攻击,慌忙之下作出的姿势自然是不利于使力的,看准这点,我直直往剑上施力,他显然支撑不住,连连后退。忽地,他另一只手伸向腰带,迅速地摸出了几根银针,竟朝我射过来!
                          不好!我暗道。这出了我意料,只得收回剑转而避开暗针,他见计谋得逞,又呼啸着向我袭来。此番动作已是激怒了我,我不闪不躲,下一瞬,我的剑已抵在他喉咙处。
                          我的速度要比他快上许多。他咽了一下,执剑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你……不是人……”他睁大眼睛,眼中充满不甘。
                          “你既使暗器,又辱骂于我,可不知道这是为何?”我无不怒气地说道。
                          “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你定不是人!”他咬牙道。
                          我摇摇头,收回了剑,“不必再比了,你赢不了我。”转身欲走,只觉得背后一阵疾风袭来,忙避闪一旁。竟还想偷袭!我用力地用剑锋将他手上的剑打落,他吃痛,不敢再动。
                          “呵,果真是小人。”我面带怜悯,对手下败将已无兴致,一心只想回去见师叔。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追上来,想必是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34楼2016-09-14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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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往回走,进门便见师叔与那王公子正下着棋,棋势不相上下,两人正凝思如何置对方与死地。见我进来,师叔开口便问“可是比出胜负了?”
                            “这比试真是太无趣了,他打不过我,便使暗器,竟还背后偷袭我。”我不屑地答道。
                            “哈哈——”师叔听闻,放声大笑,“可真有王公子风范啊。”
                            王公子脸上并无愧疚之色,反倒是得意地笑了,“王某素来只晓得输赢,不知君子小人有何不同,于我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又对我赞许道,“决明的剑术也算是不错了,竟败给了你。不过你若是输了,叶兄也不必带着你了。”
                            “如此甚好,”师叔赞许,“这真是我将此事托付于王公子的原因,只有公子才能令我放心。但灵江,无论如何也是我要保护的。”
                            “这几日,你们就在寒舍住下吧。”公子收起玩世不恭,竟一脸认真说道,“府中虽比不上皇宫森严,但也能保得叶兄无恙。”他突然伸出手,拨乱了棋盘上的棋子,“你我也不必下这棋了,你是帅,我方为卒,对手亦是共同的。”他话语中意味丰富,令我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定是师叔与他联手去对抗那帮人了。
                            内心隐有不安与期待,可不知这较量,鹿死谁手?
                          公子令了下人为我们整理好了房间,又让那映月楼处的人为我们量身裁剪了许多衣服,合身舒适,用料甚是高级。
                            “这王公子可真是好身家,”师叔感叹道,“映月楼的东西可是出了名的昂贵,这般高档的制衣坊,竟被公子直接购下了。”
                            “他是什么人呢?”我不免对这个绝美的男子有些好奇之心。
                            “这人的本事,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师叔细细数道,“他啊,不仅是文武双全,且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丝竹弹唱、琴棋书画、飞鹰走狗、蹴鞠射覆,亦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妙。”言罢,他脸上还隐隐有些佩服之色。
                            我听得暗自吃惊,世上可真存在比师叔还厉害的人?这人定不是凡人了罢?
                            “他尤擅使毒,可谓万中无一。”他突然问我,“灵江可想成为这样的人?”
                            “自然是想的!”我肯定道。


                          35楼2016-09-14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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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江这般聪慧,定不久即可学得。”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亦如第一次相见时。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人皮面具也掩盖不了他眼中灼灼的光。
                              是期待。
                              连住下了几日,也是相当闲适舒服,衣食待遇颇为精致高级。师叔和王公子也是时不时切磋武艺,饮饮茶,商讨些听似无关紧要的事。决明那日虽败于我,却也不记恨不妒忌,愈发喜欢寻我讨问些舞剑招式,脚步等问题,信誓旦旦说有朝一日要打趴我,我当他比我年幼,也不必介意。
                              日子安好得甚至让我忘记了我们本在逃命途中。
                              “灵江,午后来我屋中一趟。”那王公子突然唤我,我点了头,虽不知他有何目的,但有师叔在,总不至于加害于我。
                              饭后,我没来得及告诉师叔,就去寻那公子了,只见他正端坐在桌子前,似乎在凝神配置着什么药水。见我来了,便让我到角落的床上去随后,他斟得一勺晶莹若水的液体向我走来。
                              “闭紧双眼。”他似乎不打算向我解释为什么,待我闭上眼睛后,往我脸面上细细地铺上了一层粘腻的液体,我隐隐感到脸微微发烫。
                             “这张脸面可真是做工粗糙。”他语气中带有不满,“真是白白糟蹋了我这技法。”他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拍打着,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正当我觉得不适时,突然脸上一阵轻松。
                              原来他把我的面具摘下来了。
                              “这……”他语气似乎很是吃惊。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道。
                              “你这张脸,可真是人间少有的精美。”他突然感叹道,“我早就听闻程家公子一表人才,没想到竟是你这般摄人心魄。”睁眼,只见他手中拿着揭下来的面具,桃花眼正认真地端详着我。


                            36楼2016-09-14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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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师叔曾叮嘱过我要隐瞒身份,可不知让这王公子知道了我本是程闽生是否不妥?但仔细想来,他说得这番话,定是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了,也不必紧张。
                                “难怪要靠这面具掩人耳目,这张脸未免太耀眼。”他突然酸酸地说道,说完,又从桌上拿来些纱布,一块粘土。我知道他要重新为我制作面具,便自动地闭上眼。
                                这王公子的手法竟要比林寒轻上十倍,细致上百倍,感觉此刻他正用粘土作模,细细地印下我的五官,动作轻柔得让我觉得很是舒服。
                                “起来罢。”他说道。结束了?我心中暗道奇怪,却并没有感觉到脸上粘附着任何东西。我一脸疑惑地起身,他端来一面铜镜,笑道,“这面具可合你的意?”
                                我再看镜中,这哪里还有程闽生的半点影子!五官眉眼,甚至神色表情,已完全是另一个人!这人面带凶煞,面色阴郁得竟不像一个少年。我再摸脸上,这面具竟轻薄得好似空气,让我自己都相信了眼前镜中之人便是我自己了。
                                “公子果真好手艺……”我不住感叹道。
                                “王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他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便转身开始忙着他自己的事情了。
                                回到房中,师叔见了我,竟愣了许久,才试探性得问了一句:“灵江?”
                                “是我。”我开口,“这是王公子为我重做的面具。”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做得这般完美……我都看不出你是易容过的。”他观察半晌,仔细地摸了一下我的脖颈,“连接口处都找不到。”


                              37楼2016-09-1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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