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风扇——火星_战神MARS 


5年级前的记忆里，所谓的电风扇就是夏天教室里在天花板上转的那个东西。天花板上有三个电风扇，一个在老师头顶上，一个几年前就掉下来了不过好像没砸死人。在教室正中那个只能吹到3、4个人，于是每每热天坐在电风扇下面的人都暗自窃喜，而坐在偏远角落的同学就指着天花板大骂“你TM傻X”等等。 

后来教室正中那个电风扇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一开就开始乱晃发出鬼叫，于是坐在它下面的同志们就不那么得意了，天天上课都在考虑遗产分配。 

终于老师宣布“把那个老晃的那个电扇废了吧，以后不开了。”于是，只有老师脑袋顶上的那个电风扇在不停地工作。她一脸坏笑地享受着电风扇的凉风，然后我们的扇子全没收了，说我们扇扇子间接引起了她的高血压高血脂及高血糖等老年病。 

所以我一直认为，电风扇是一个自私的东西。 

后来我在清华某职工食堂，看见一电扇在那里转然后还左右摆，这样就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风了。后来上了中学我才知道那个叫摇头电扇。我当时恨不得把发明摇头电扇的那位仁兄推荐去诺贝尔奖或者中科院。 

所有的摇头电扇存在的意义，就是想让风可以吹到每个人脸上。 

中学后我是卫生委员，放学带他们做值日。墩完地后我就把值日生全放了，然后我留下等地干了再摆桌椅。有时圈儿、雪儿和小豆都不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为了让地干得快一点我喜欢把电风扇开到摇头档，然后我站在讲台上环视整个班，空荡荡的初一四班。 

电风扇的风从来都是在我脸上一掠而过，然后它又吹到别的地方。就像是大家都在学校的时间里一样，只不过明明应该吹到他们脸上的风全都被用来吹地板。 

如果大家都在呢？ 

如果大家都在那么风就会吹到每一个人，但在每个人脸上都不会停留多久，因为它力量有限还要去照顾下一个人，但过一会，它有回到你脸上，也是那么一瞬间，然后它又跑了。 

它上课的时候吹拂着这个小空间里的一切，它能听到所有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能看到所有属于这个空间的瞬间。 

我在讲台上看着，思考着现在哪个电扇吹到了那个座位，座位上应该是谁。 

在1、2、3、4以及更多的小时之前，都有谁坐在那里过，他们做了什么？ 

在1、2、3、4以及更多的小时之前，都有谁坐在这班里过，他们做了什么？ 

我能想象到风吹乱过谁的头发，吹起了谁的衣角，吹掉了谁的卷子，吹干了谁的眼泪，吹醒了谁的梦境。 

流动的空气中又传播过怎样的声音，1个人的，2个人的，3个人的，还是53个人的？ 

我看着空着的座位，想象大家都坐在上面。于是我把电风扇调到摇头档，让风能够吹干你们每一个人的汗水或泪水。 

——孤单是一个人开摇头电扇。 

——假装你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