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本文横跨两年，赠林佳树，祝去年和今年的生日都快乐。

这是一个其实和缥缈录没有多大关系的故事。




一、胡扯的背景

谁都不曾设想过，名将如白毅或息衍的终结将只是在一张床上。
“已经没有救了。”
陆子俞是当世的名医，诊金不菲。想也知道躺在床上那个不可能出钱，白毅付了诊金，默默地送了他出去，回来的时候，却见息衍不知何时醒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这张死人脸倒是变一点颜色出来给我看嘛。”息衍披衣靠在榻上。连绵的病痛将他颊上圆润的线条次第削减，薄红的颜色揉开了一层，深却淡的眼睛却亮着。
“你这样的人，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受这苦才正是天理应当。”
白毅摸了把小刀坐在床沿，眉毛都不抬地削着手里的水梨。
“……冲着你这句话，下葬的时候我就委屈些，你白大将军为我唱首情歌也就算了。”削好的梨息衍自刀尖上一块一块叼走，慢条斯理地嚼着，说话声便略有些含糊不清。“……置办东西交给息辕，让那个羽族女孩子去帮手，我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砍价放心。下葬的时候，姬野可使击鼓，阿苏勒可使看坟哭丧……排场就不用太大了。国主喜欢的那一套我可不习惯。”
息衍抬起眼睛，恰好对着白毅的一脸冷哂。“干嘛，不乐意？”
“没，只不过才刚刚知道。”白毅摇头叹息。“带兵那么多年，又是天驱的宗主，原来你也这么怕死。”
“不是每个天驱的宗主都有荣幸死在床上。”息衍只管专心吃梨。“既然有随自己乐意安排后事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于是我应该觉得荣幸么——在这里，听到你说那些话。” 
最后一块梨，息衍恋恋地在嘴里含了半晌，犹豫着措词开口。“那个……事实上，你以前就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彼此。”
“——就当是彼此好了——但你的性子我很清楚。”
“哼。”
“……所以我道歉。”
息衍盯着白毅的眼睛，抓住他的衣袖认真地说。“你有脾气就趁现在直接发好了，不要闷着。”
白毅一时怔住了。
息衍又补了一句。
“……闷太久会变态的。”

两个具是傲在骨子里的性子，平日做错谁也不曾轻易肯低头，口角吵了一世，总算得了一句抱歉。白毅挣扎了一下，原本想骂两句看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什么样子之类，话到口边却涩了，连带着一时间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最终仍只有公式的冷面。
于是只有静默，一个床上，一个床沿地坐着。

“……喂。”
“嗯？”
“等息辕回来问看看紫琳秋开了没，再过两日日光下去，得把火炉升起来，放在花圃里。紫琳秋受不得寒的。”
“嗯。”
“另外明天让他把姬野叫来，他该背兵书了，你也代我试试他。”
“嗯。”
“我还要吃梨。”
“我去削。”

——

“那之类的话，一定不要在孩子面前说啊。”
“……嗯。”
白毅淡淡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