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咬破西天的唇,留下一抹血红色的残阳。远处高空,宽广又辽阔,依旧高远的云朵,少了飞机掠去的弧线。晚风敲打着污浊的玻璃,激起层层秽迹。
透过窗,灰土的味道,悄悄进了苏琦的衣襟,随即冲入他的口鼻。一时呼吸不畅,竟一口气呛醒了,沉睡许久的他。“阿嚏 !我去,差点把我呛死,这差点要了本宝宝的命!”苏醒的他在喷嚏后,猛地坐起来,急忙用手指清理鼻腔。“鼻毛有点长嘛,住院这么久都没来得及剪,真是失策呀!”说着他大喊“护士啊!护士!快来啊!这里有人鼻毛太长快窒息了!”随即,他迅速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哎呦!还蛮疼的嘛!这家医院该不会是莆田系吧!护士这么不负责!针打完都不知道拔。”不经意间,低下头看到狼藉一片的地面,“你看看,你看看一点都不讲卫生!这年头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啊!医院成天想着赚钱,都没有请个清洁工的预算啊!”说着,申起懒腰,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哈欠连连。倒头便又睡着了。
“笃..笃...笃”一声声沉重的敲门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像安静的水池从天而降的一滴水滴声,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楼道里翻转飘扬!让人听着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就像是听到远处有一只猫在挠一只泡沫箱子。
不知是睡够了还是怎地,睡眼惺忪的苏琦,慢慢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巴望着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然而竟然出奇的安静,安静的让苏琦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健康!“我咋人声都听不见?耳朵坏了?” 他满腹狐疑的,将手慢慢举起,举到耳朵边上“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犹如平添霹雳。“嘻嘻,哎,耳朵好着呢!它听得见啊!吓死宝宝了”窗内窗外,除了光线变得暗淡外,依旧安静的出奇。苏琦径直坐了起来,揉揉脖子打打哈欠,睡得太久,他整个人变得有些怔怔的。
远处的敲门声,“笃...笃.....笃!”节奏整齐,声音沉稳。声音的独特之处,让苏琦心里有些发毛,楼道的应急照明灯电压不稳,灯光在苏琦眼里一明一暗。呆坐许久,突然“咕噜,咕噜”,人是铁饭是钢,苏琦昏迷许久,滴水未进,此时早已经饥肠辘辘,肠鸣声如即将发车的火车汽笛,催促着苏琦快做打算。苏琦也按耐不住,“怎么着,也不能饿死到这鬼地方,被人偷器官吧!”话音未落,苏琦已经翻身下床,脚还未着地之时,双手捏起病号服一角,“嗖”的一声衣服早已就穿戴完毕。赤着脚,径直走向房门去了,脚下所到之处,留下的都是浅浅的脚印。苏琦嘴里唧唧歪歪不知在哼唱些什么,右手搔着一头乱发,左手伸向门把手去了。“咯噔!”苏琦手猛然一缩,夸张的眼神,张大的嘴巴,一时间竟然停滞了。“我去,门被反锁了!是怕我出院是怎么着!”无奈,苏琦,飞身就照着门来了一脚,然而,门是没事的,赤脚的苏琦到是狠狠地招架了这一击。
幽静的医院里,回荡着苏琦那一脚冲击力,声音传到角角落落,惊吓着暂时寄居在医院的麻雀们四散飞去... ....十指连心,另一方面,瘫坐在地上的苏琦,面容凝重,额头上汗珠,晶莹剔透。“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医院不可能没有人。”苏琦突然冷静起来,而此时喧闹过后,医院又恢复到原来死一般的寂静,远处“笃... 笃... 笃...”的敲门声又变得清晰可见。
窗外,阴风突起,一树树枣花被大风裹挟,一地地落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远处的敲门声也更加急促“笃笃笃..笃笃笃..”
摊坐在地上的苏琦,预感到危险的临近。小心的短促呼吸着,珉珉干涸的嘴唇,心跳急速,声音巨大,四肢发软,虚汗不断。
窗外的朗月,在阴风过去后,显得格外的明亮,照在窗上,映出巨大的树影。月凉如水,摊坐的苏琦,突然觉得脚底一凉,“嗖”一声站了起来,抓起被褥和枕头,一溜烟的钻到床下去了。“原来莆田系也有好人哦!把我反锁是为了救我的命呀!”苏琦喃喃的说。
远处的敲门声在阴风散后又恢复到原来的频率“笃...笃...笃...”,完全没有停息的意思,被吓破胆的苏琦蜷缩在床下,直勾勾的盯着房门。
无论如何今晚注定无心睡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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