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月开始就让宋成章留意国子监之内是否有缺可补，后来得到的消息是有司业丁忧之期，旁人代行。忖度勋鹤他虽疏狂些，但文章诗词的确是好，司业可任。于是一面给先生捎去消息，一面给宋成章将京郊的宅子置办下来）
（成章曾欠下我人情，再加上这三进三出的宅子一办，司业之缺，也就十拿九稳。二人商量了两回也就搁下这事，只等着下官文。）
（打营中回府，门房说成章候着多时了，这才从脑后提溜出这一桩来，往厅中去）事情有眉目了？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咱们两也好向勋鹤邀个大功

宋成章
（镶黄旗佟佳一族这两年在京城可谓新秀，风光正盛。培寅初初找上要给佟佳大爷谋个一官半职时，将京中现缺之位一一罗列了，再问过文武偏向，最后定下国子监。这个缺，我是有些印象的。原主丁忧回乡，现时未满，到时候另置官位也未尝筹谋不到。）
（近两天将这个缺同上面透了话，都要办成的光景，忽然下了文书，王傅辰除服起复，官复原职，仍任国子监司业。文书之上白纸黑字也不是假的。急急忙忙就往钮祜禄府来。）
（枯等半天，终于等回培寅，他还一脸洋洋，叹了口气）定下来了，王傅辰回京，那缺补上了。咱们得另给大爷找出路

（话听进耳中，面色顿时就变。早已给先生去了信，说最迟下月就能让勋鹤入国子监，这下横生出变故，真是不好交代。抬臂让人先坐）
我记得这人是回乡守孝的？怎么偏偏这关节上回来了
（拿起茶壶倒了两杯，眼却没从他脸上挪开过。心里头嘀咕，成章为人牢靠，应该不能出纰漏才对，今朝这么大的事，又怎么会啄了眼）

宋成章
（宣和年间曾同赌坊有些牵涉，秘而不宣的几桩银钱生意，后来觉着不稳，却难抽身，是靠了他钮祜禄之威才得以转圜。今吏部钻营，也有些成效。培寅之请，实则我也极用心去办，只不过结果不如人意，我脸上也无什么光彩）
（右手抚着官袍左袖，暗纹条条都摸了遍，才出声）是，是丁忧二十七月。我今一查存档，日子居然真就到了，他也赶得巧，要是晚几天，咱这事不就办下来了吗

（国子监的缺，我盯得比成章要早，王傅辰丁忧之期我也盘算过日子，怎么着也不该是这时候回来，当初想着还是入夏后才能期满。再者王傅辰这人，也细查过，年纪虽大，做学问之上却未必就强过勋鹤。这一招来，还真叫人堵得慌。）
（心中生了个疑，但成章说阅过文档，就不好再拿出来质询，嗯了声）也是不巧，若是早能得着风声，哪怕我找人路上堵他几天

宋成章
（这事也真是太凑巧，巧的让人扼腕。又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看大爷要是只补京官的话，就要再等上阵子了，不过要是外放也不嫌，江浙那边倒是有个肥缺，活动活动也能成事。我看南边也不错，做出成绩来，到时候再调回京中，往上走也容易，你说呢？

（老师心中所提，便是要勋鹤补缺京中，待他任满归京再为长子筹谋。只不过现在局势难料，成章说江浙有机会，也摸不定他们打算，不好就此拒绝。先含糊应下）这事儿还是要再问问先生，年底他老人家回京述职，也不知道后边会调任何处，若勋鹤不留京城，终归说不过去了点

宋成章
（要说佟佳这一位爷们，也是让一群人伤尽了脑筋，高不成低不就的拖着，好容易有了个合适的，王傅辰又冒了出来，虽同我不相干，但我看了也跟着着急）那就先和那头说好了，这个倒不是急的
（事到底是没办好，将那宅子的地契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事我要是盯得紧些，没准不至于如此，唉，对不住兄弟你了

（勋鹤如我亲弟，舍之大宅也不算什么，成章向来讲究，这回事没办成，宅子也不肯要了。桌上的地契搁着，也不去再推回给他）等我修书一封去给先生，你略坐坐
（起身要往书房去，跨出两步这才回头）将你自个的东西收好，回头丢了可别赖到我头上

（自培寅出屋，厅中一下子静了许多。再打量钮祜禄府邸，奢珍摆设比比皆是，满族老姓，入关以来就有自家地庄，几代为官，膏粱不少。结交此友，莫不是我宋成章大幸。）
（坐了一会，小婢上来换茶，一张细嫩的脸上笑倒是不涩，无他话，一双纤手捧了地契，福身在我膝边。但凡为人，皆要受用的。）
（重新揣好了地契，等回培寅，又一道去了佟佳，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