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坊,细柳阁。
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忽止,一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都说锦毛鼠风流天下,傲笑江湖,怎么今个儿见了,却跟只病殃殃的猫似的?”红衣女子远山眉黛,眼波一转便起万种风情。此刻掩着唇,满脸戏谑。
面前的白衣人却是没理,顾自喝着酒。
“五爷好大的脾气,成心要与小女子为难么?”女子说着,竟泫然欲泣。
白玉堂皱了皱眉:“你能正常点儿说话吗?”
“好好好,爷的话,柳心哪敢不听。”女子收起梨花带雨的表情,笑嘻嘻地应下,心里却暗道:谁让你一来就摆着脸的,我不活络下气氛可要被闷死了。
“五爷心情不佳,不若柳心舞一段抒怀?”柳心支了下巴问。
白玉堂这才抬了眼,微讶:“你会跳舞?”
柳心斜了斜眼,嗔道:“我虽然不是花魁,却也是要多学些东西傍身的。”说着,已从内室取出一双短剑。“这剑舞是我新练的,还没人见过,五爷瞧仔细了!”
白玉堂扬了扬眉,看柳心起势。
柳心是落雁坊的当红清倌,弹得一手好琵琶,白玉堂来了两次便与人混熟了。因为这姑娘性子直,还有几分江湖豪气,值得相交。
正出神间,忽觉银光一闪,竟是柳心携了十分力道当胸刺来。白玉堂右手一拍桌,闪开几步远。柳心却是莲步一移,又气势汹汹地攻来。白玉堂手边只把折扇,又不好跟柳心动手,只得合了折扇侧击剑身,化开攻势。柳心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攻击白玉堂,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咄咄逼人。
“丫头,住手!”
“丫头个鬼,老娘比你大!”柳心美目怒瞪,接着就是一招长虹贯日。
白玉堂眉头一皱,一个旋身,白衣翻飞后没了人影。
柳心见人突然消失,险些收不住力道。站在房中央轻喘了片刻,却把双剑随手一丢,回榻上抱起了琵琶。转轴拨弦,轻拢慢捻间,幽幽清唱: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柳永《迷仙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