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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妈啊好好看 真的
坚信！
吴亦凡穿过车道，往对面小路走，到了车前，他朝里看了看，没有人。
他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这里他来过，不远处的山头就是浮云台，去那里需要步行，车上不去。
天空像被泼了墨。
黑夜里的浮云台，朦朦胧胧，似真似幻，孤独地占领着这片夜空。
围成圈的看台石椅上，坐着一个人。
位置正当中，她侧着身，盘着腿，右肘撑在看台的护栏上，脸对着群山。
吴亦凡踩在落叶上，悉悉索索的，她也没动静。
他坐到了她对面，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摸出烟盒，递给她一根烟：“嗯？”
刘亦菲动了动。
先低头看了看烟，再对上吴亦凡的脸，眼神有一瞬迷茫。
吴亦凡这才发现，她刚才很可能在睡觉。
吴亦凡摆了下烟，刘亦菲摇头：“不要。”
吴亦凡叼到了自己嘴里，也没点。
他坐着，一只脚踩到了石椅上，手肘搭着膝盖，懒洋洋地靠着护栏，笑着：“怎么，钱没拿回来，想跳崖？”
刘亦菲说：“我的命就值那点？”
“那坐这儿干嘛呢？”
刘亦菲说：“听。”
“嗯？”吴亦凡不解。
刘亦菲指了指凌空：“听呢。”
吴亦凡问：“听什么？”
“你听不见？”
吴亦凡说：“你装神弄鬼呢？”
刘亦菲笑了声：“你心太浮，把烟拿下来。”
吴亦凡无所事事，不介意配合她装神弄鬼。
他拿下叼在嘴里的烟，盯着刘亦菲看。
刘亦菲问：“看什么？”
吴亦凡说：“没看，在听。”
“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你在说话。”
刘亦菲：“……”
过了会儿问：“听见了吗？”
吴亦凡说：“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万籁俱寂，山风缓行。
他听见呜呜咽咽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风在如泣如诉。
他听见沙沙声划过，那是树叶在敲打着。
他还听见了浅浅的呼吸声。
吴亦凡说：“我知道了。”
刘亦菲：“嗯？”
“你喜欢耳朵。”
听人声，听泉，听瀑布，听唱山。你要是早出门一小时，还能听见敲钟，唱偈。
吴亦凡说：“你还没睡醒。”
“什么？”
因为你的语气就像那天清晨6点。
原来那天6点，她是这样的神态。
吴亦凡没答，笑了声，又把烟叼上，“说我心太浮，你刚在饭店呢？”
刘亦菲说：“所以我来这里净化心灵了。”
“你心很脏吗？”
刘亦菲低头想了想，说：“不太干净。”
吴亦凡说：“也是，一天400，你也敢要。”
“是你开的价。”
“是你给我下的套。”
“你活该啊。”
“我活着是挺应该。”
刘亦菲哼了声，扭头看风景。
黑漆漆的，只能看见附近的几株树。
吴亦凡摸出打火机，低头点火的时候，看见刘亦菲的手臂上，被风吹起的那块黑纱。
第一次没打着。
刘亦菲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吴亦凡说：“借了饭店的面包车，在前面抛锚了，刚好看见你车停在附近。”
刘亦菲似笑非笑：“面包车？”
吴亦凡叼着烟，拿着打火机，抬眸看了眼她坏笑的脸，跟着笑了声，把打火机收了回去，问：“有打火机么？”
“你不是有么？”
“坏了。”
“我看看。”
吴亦凡把打火机递给她。
刘亦菲一下子就打着了，看向他：“好了。”
吴亦凡靠过去：“帮我点上。”
刘亦菲没动。
吴亦凡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近，看着她说：“打火。”
刘亦菲按了下去。
“哗”一下，火苗腾起。
山风徐徐的吹，几丝长发到了跟前，若有似无地碰着吴亦凡的脸。
吴亦凡一只手握着刘亦菲的手腕，另一只手弯了弯，护着火苗。
他的拇指碰到了她的手背，触感细滑柔软。
吸了一口，烟头缩了一下，火苗灭了，头顶传来一句：“好了。”
吴亦凡笑了笑，松开她，眯着眼吐出一口烟。
刘亦菲把打火机扔还给他，吴亦凡接着，放进了兜里，随口问：“钱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刘亦菲从右边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吴亦凡说：“都在这儿？”
刘亦菲说：“没。”
“嗯？”
“少了1200。”
“你爸拿了？”
“他没那个时间藏钱。”刘亦菲冷笑，问道，“要回去了吗？我先送你。”
“怎么？”
刘亦菲说：“我要去抓贼
他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这里他来过，不远处的山头就是浮云台，去那里需要步行，车上不去。
天空像被泼了墨。
黑夜里的浮云台，朦朦胧胧，似真似幻，孤独地占领着这片夜空。
围成圈的看台石椅上，坐着一个人。
位置正当中，她侧着身，盘着腿，右肘撑在看台的护栏上，脸对着群山。
吴亦凡踩在落叶上，悉悉索索的，她也没动静。
他坐到了她对面，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摸出烟盒，递给她一根烟：“嗯？”
刘亦菲动了动。
先低头看了看烟，再对上吴亦凡的脸，眼神有一瞬迷茫。
吴亦凡这才发现，她刚才很可能在睡觉。
吴亦凡摆了下烟，刘亦菲摇头：“不要。”
吴亦凡叼到了自己嘴里，也没点。
他坐着，一只脚踩到了石椅上，手肘搭着膝盖，懒洋洋地靠着护栏，笑着：“怎么，钱没拿回来，想跳崖？”
刘亦菲说：“我的命就值那点？”
“那坐这儿干嘛呢？”
刘亦菲说：“听。”
“嗯？”吴亦凡不解。
刘亦菲指了指凌空：“听呢。”
吴亦凡问：“听什么？”
“你听不见？”
吴亦凡说：“你装神弄鬼呢？”
刘亦菲笑了声：“你心太浮，把烟拿下来。”
吴亦凡无所事事，不介意配合她装神弄鬼。
他拿下叼在嘴里的烟，盯着刘亦菲看。
刘亦菲问：“看什么？”
吴亦凡说：“没看，在听。”
“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你在说话。”
刘亦菲：“……”
过了会儿问：“听见了吗？”
吴亦凡说：“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万籁俱寂，山风缓行。
他听见呜呜咽咽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风在如泣如诉。
他听见沙沙声划过，那是树叶在敲打着。
他还听见了浅浅的呼吸声。
吴亦凡说：“我知道了。”
刘亦菲：“嗯？”
“你喜欢耳朵。”
听人声，听泉，听瀑布，听唱山。你要是早出门一小时，还能听见敲钟，唱偈。
吴亦凡说：“你还没睡醒。”
“什么？”
因为你的语气就像那天清晨6点。
原来那天6点，她是这样的神态。
吴亦凡没答，笑了声，又把烟叼上，“说我心太浮，你刚在饭店呢？”
刘亦菲说：“所以我来这里净化心灵了。”
“你心很脏吗？”
刘亦菲低头想了想，说：“不太干净。”
吴亦凡说：“也是，一天400，你也敢要。”
“是你开的价。”
“是你给我下的套。”
“你活该啊。”
“我活着是挺应该。”
刘亦菲哼了声，扭头看风景。
黑漆漆的，只能看见附近的几株树。
吴亦凡摸出打火机，低头点火的时候，看见刘亦菲的手臂上，被风吹起的那块黑纱。
第一次没打着。
刘亦菲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吴亦凡说：“借了饭店的面包车，在前面抛锚了，刚好看见你车停在附近。”
刘亦菲似笑非笑：“面包车？”
吴亦凡叼着烟，拿着打火机，抬眸看了眼她坏笑的脸，跟着笑了声，把打火机收了回去，问：“有打火机么？”
“你不是有么？”
“坏了。”
“我看看。”
吴亦凡把打火机递给她。
刘亦菲一下子就打着了，看向他：“好了。”
吴亦凡靠过去：“帮我点上。”
刘亦菲没动。
吴亦凡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近，看着她说：“打火。”
刘亦菲按了下去。
“哗”一下，火苗腾起。
山风徐徐的吹，几丝长发到了跟前，若有似无地碰着吴亦凡的脸。
吴亦凡一只手握着刘亦菲的手腕，另一只手弯了弯，护着火苗。
他的拇指碰到了她的手背，触感细滑柔软。
吸了一口，烟头缩了一下，火苗灭了，头顶传来一句：“好了。”
吴亦凡笑了笑，松开她，眯着眼吐出一口烟。
刘亦菲把打火机扔还给他，吴亦凡接着，放进了兜里，随口问：“钱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刘亦菲从右边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吴亦凡说：“都在这儿？”
刘亦菲说：“没。”
“嗯？”
“少了1200。”
“你爸拿了？”
“他没那个时间藏钱。”刘亦菲冷笑，问道，“要回去了吗？我先送你。”
“怎么？”
刘亦菲说：“我要去抓贼
第14章
他热……
他语气自然，再正经不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那么专注的盯着她，笑得没这么痞，刘亦菲真会相信他热。
刘亦菲说：“你体质蛮奇葩。”
吴亦凡夹了夹手中的香烟，看了她一会儿，说：“是啊，你说为什么？”
“我早说过你有病啊。”
“你没说过我什么病。”吴亦凡夹着烟指了她一下，“现在说说？”
刘亦菲道：“难说。”
吴亦凡说：“那你说，有治没治？”
“也难说。”
“你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说你有病啊，问我！”
吴亦凡笑了笑：“你也蛮奇葩。”
她没脸红，没窘迫，真不像个女人。
但一切又在预料之中，吴亦凡没失望，却又有一种徒手抓水的感觉。抓住了沁凉的水，期待喝上一口，可抓上来，手心却是空的。
方法不对而已，他知道，但无所谓。
刘亦菲拿着两棵笋站起来，往回走了，吴亦凡叫住她：“回来。”
刘亦菲转过身。
吴亦凡指指小土包：“还没挖完。”
刘亦菲问：“还不够？”
吴亦凡说：“你当喂你呢？”
刘亦菲看了看四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亦凡叫她：“这里还有。”
刘亦菲回道：“同一个地方挖一棵就好。”
吴亦凡问：“为什么？”
刘亦菲说：“会被人发现。”
吴亦凡不解，刘亦菲指指小土包边上的那株竹子，说：“竹子上做了记号，这里有主。”
吴亦凡往竹身上看，仔细辨认着，果然看见上面用刀划出了记号，问：“怎么写了个‘三’？”
刘亦菲说：“这是大小年的记号，大年出笋多，小年少。”
吴亦凡又看了会儿，才朝刘亦菲走去：“走吧，继续挖。”
又找到两株，仍是刘亦菲蹲着挖笋，吴亦凡靠在竹子上看她忙，等她挖出来准备转移阵地了，吴亦凡说：“你看我们这样像什么？”
刘亦菲问：“像什么？”
吴亦凡走近她，弯下腰，接过她手里的冬笋，低着声说：“打一炮，换个地方。”
刘亦菲拿上另外两棵笋，笑着起身：“这么多……你打得动么？”
说完，她转身回去了。
吴亦凡在原地站了会儿，看她细腿小脚走出几十米，才笑了一声，慢慢跟上去，几步就超过了她，没回头，说：“刘亦菲，再撩我第三次试试。”
刘亦菲落后几步回到别墅，进门就见一棵冬笋搁在茶几角落，吴亦凡坐在沙发上削荸荠。
吴亦凡说：“歇会儿再做饭。”
刘亦菲也没客气，她冻得手脚僵硬，把抱着的三棵冬笋和茶几上那颗搁在了一起，走到壁炉前，扯了扯围巾，使劲儿搓了搓手。
眼尾扫了下吴亦凡，见他低着头，专心地削着手上的荸荠，也没看她，刘亦菲又站了一会儿，才盘腿坐了下来。
地上铺着一张毛毯，又大又软，偎着壁炉暖和极了，刘亦菲搓搓手又揉揉脸，身上体温渐渐回暖。
吴亦凡低着头，抬眸朝那边看去，正好见到她用围巾尾巴扫着头顶的雪，他笑了下，垂眼又削了一个荸荠，把白色的果肉放到了盘子里，余光又扫见刘亦菲把围巾绕下脖子，头微微侧着，一圈一圈，胳膊围着头顶打转，碍事的长发被她撩了一下，修长白皙的脖颈渐渐露了出来。
吴亦凡没再看，开始削下一个荸荠。
刘亦菲烘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眼沙发。
吴亦凡弯着腰，叉着腿，手和胸口都泛红，显然之前也被冻到了。视线渐渐滑下来，扫过吴亦凡的腰身，又落下去，睡袍敞得有些大，光线暗，看得并不清楚，但也能看见他穿了一件挺大的运动裤。
没走光。
刘亦菲收回视线。
吴亦凡又放下一颗削好的荸荠，嘴角翘了下。
荸荠都削好了，样子并不美观，坑坑洼洼，还带着小皮，头尾的皮有些用刀削去了，有些还在。
吴亦凡说：“暖和了？”
刘亦菲说：“嗯。”
“那去做饭。”
刘亦菲利落的站了起来，看了眼窗外，说：“今天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不如早点散了，也别纠结一顿没什么配菜的饭了。
吴亦凡说：“那就等着，有的是时间。”反正你也走不了。
刘亦菲走过去拿上冬笋。
吴亦凡把盛着荸荠的盘子递给她：“把这个也炒了。”
刘亦菲说：“你对这个挺执着。”
吴亦凡笑道：“好好炒。”
别墅有人经营，之前别墅的阿姨留下了一袋米，橱柜里调味料也齐全，锅碗瓢盆更不用说，只是没有其他菜，只有四棵冬笋。
刘亦菲淘了米，炒了一盘油焖笋。
阿崇被香味勾引下来，裹着棉被跑到客厅，听见厨房的炒菜声，倒到沙发上说：“饿死我了！”
吴亦凡吃了一口荸荠：“怎么还没死？”
阿崇说：“我死了你就能风流快活了？”他哼了声，“我刚在窗户后面可全都看见了。”
“你千里眼呢？”
“别以为你们躲到林子里面就能瞒住我。”
“那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跟在人屁股后面，在里头呆了大半个小时。”瞥了眼他，“做了什么？”
吴亦凡笑着：“半个小时能做什么？”
阿崇问：“那你需要多久？”
吴亦凡凉飕飕地看他一眼。
阿崇紧了紧被子，跳起来朝厨房跑去：“刘小姐，需要我帮忙吗，我来淘米！”
一顿饭，两盘菜，刘亦菲看着他们两人吃。
吴亦凡和阿崇都不挑食，能吃好的，他们就吃好的，吃不上好的，一盘青菜也能吃得狼吞虎咽，何况刘亦菲手艺不错，油焖笋炒得很入味。
吃完饭，雪势渐渐变小，阿崇怕冷，裹了两件毛线衫，没有围巾，脖子都缩进了衣服里。吴亦凡还是平时的装扮。
吴亦凡问：“灵泉有多远？”
刘亦菲说：“不是太远，到了那边要步行。”
阿崇叫苦：“雪这么厚，还要步行？”想到只在这里呆几天，不出门又浪费了，咬咬牙，“步行就步行吧。”
路上的积雪大部分已被景区清理过，到了灵泉入口，刘亦菲将车停好，三人下了车，徒步往上走。
石头阶梯，脚下积雪倒不是太厚，一脚下去，能感受到脚底的凹凸不平，刘亦菲在前面带路，路上一个游客都没有，大家都躲着雪闭门不出，只有吴亦凡在这种天气也想出来。
树丛根深叶茂，绕过石头群，前面就是一汪泉，泉眼咕咕冒水，水流清澈见底。灵泉旁有块巨石，底宽头尖，石上长满苔藓，站在顶端，能一览众山。
刘亦菲说：“这就是灵泉。”
阿崇问：“能喝吗？”
“能直接喝，以前这边的老人还说灵泉水能消除百病，让人长生不老。”
阿崇搭住吴亦凡的肩膀：“我给装一罐，让你当个老不死！”
吴亦凡折下他的手腕：“你要想英年早逝，我也成全你！”
阿崇叫起来：“哎哟哎哟，断了断了——”
他嗓门大，一喊震天响，响声中还夹杂着另一道声音。
“救命……”
这声音很小，不太真切。
刘亦菲看向吴亦凡，吴亦凡也正朝她看来。
他热……
他语气自然，再正经不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那么专注的盯着她，笑得没这么痞，刘亦菲真会相信他热。
刘亦菲说：“你体质蛮奇葩。”
吴亦凡夹了夹手中的香烟，看了她一会儿，说：“是啊，你说为什么？”
“我早说过你有病啊。”
“你没说过我什么病。”吴亦凡夹着烟指了她一下，“现在说说？”
刘亦菲道：“难说。”
吴亦凡说：“那你说，有治没治？”
“也难说。”
“你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说你有病啊，问我！”
吴亦凡笑了笑：“你也蛮奇葩。”
她没脸红，没窘迫，真不像个女人。
但一切又在预料之中，吴亦凡没失望，却又有一种徒手抓水的感觉。抓住了沁凉的水，期待喝上一口，可抓上来，手心却是空的。
方法不对而已，他知道，但无所谓。
刘亦菲拿着两棵笋站起来，往回走了，吴亦凡叫住她：“回来。”
刘亦菲转过身。
吴亦凡指指小土包：“还没挖完。”
刘亦菲问：“还不够？”
吴亦凡说：“你当喂你呢？”
刘亦菲看了看四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亦凡叫她：“这里还有。”
刘亦菲回道：“同一个地方挖一棵就好。”
吴亦凡问：“为什么？”
刘亦菲说：“会被人发现。”
吴亦凡不解，刘亦菲指指小土包边上的那株竹子，说：“竹子上做了记号，这里有主。”
吴亦凡往竹身上看，仔细辨认着，果然看见上面用刀划出了记号，问：“怎么写了个‘三’？”
刘亦菲说：“这是大小年的记号，大年出笋多，小年少。”
吴亦凡又看了会儿，才朝刘亦菲走去：“走吧，继续挖。”
又找到两株，仍是刘亦菲蹲着挖笋，吴亦凡靠在竹子上看她忙，等她挖出来准备转移阵地了，吴亦凡说：“你看我们这样像什么？”
刘亦菲问：“像什么？”
吴亦凡走近她，弯下腰，接过她手里的冬笋，低着声说：“打一炮，换个地方。”
刘亦菲拿上另外两棵笋，笑着起身：“这么多……你打得动么？”
说完，她转身回去了。
吴亦凡在原地站了会儿，看她细腿小脚走出几十米，才笑了一声，慢慢跟上去，几步就超过了她，没回头，说：“刘亦菲，再撩我第三次试试。”
刘亦菲落后几步回到别墅，进门就见一棵冬笋搁在茶几角落，吴亦凡坐在沙发上削荸荠。
吴亦凡说：“歇会儿再做饭。”
刘亦菲也没客气，她冻得手脚僵硬，把抱着的三棵冬笋和茶几上那颗搁在了一起，走到壁炉前，扯了扯围巾，使劲儿搓了搓手。
眼尾扫了下吴亦凡，见他低着头，专心地削着手上的荸荠，也没看她，刘亦菲又站了一会儿，才盘腿坐了下来。
地上铺着一张毛毯，又大又软，偎着壁炉暖和极了，刘亦菲搓搓手又揉揉脸，身上体温渐渐回暖。
吴亦凡低着头，抬眸朝那边看去，正好见到她用围巾尾巴扫着头顶的雪，他笑了下，垂眼又削了一个荸荠，把白色的果肉放到了盘子里，余光又扫见刘亦菲把围巾绕下脖子，头微微侧着，一圈一圈，胳膊围着头顶打转，碍事的长发被她撩了一下，修长白皙的脖颈渐渐露了出来。
吴亦凡没再看，开始削下一个荸荠。
刘亦菲烘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眼沙发。
吴亦凡弯着腰，叉着腿，手和胸口都泛红，显然之前也被冻到了。视线渐渐滑下来，扫过吴亦凡的腰身，又落下去，睡袍敞得有些大，光线暗，看得并不清楚，但也能看见他穿了一件挺大的运动裤。
没走光。
刘亦菲收回视线。
吴亦凡又放下一颗削好的荸荠，嘴角翘了下。
荸荠都削好了，样子并不美观，坑坑洼洼，还带着小皮，头尾的皮有些用刀削去了，有些还在。
吴亦凡说：“暖和了？”
刘亦菲说：“嗯。”
“那去做饭。”
刘亦菲利落的站了起来，看了眼窗外，说：“今天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不如早点散了，也别纠结一顿没什么配菜的饭了。
吴亦凡说：“那就等着，有的是时间。”反正你也走不了。
刘亦菲走过去拿上冬笋。
吴亦凡把盛着荸荠的盘子递给她：“把这个也炒了。”
刘亦菲说：“你对这个挺执着。”
吴亦凡笑道：“好好炒。”
别墅有人经营，之前别墅的阿姨留下了一袋米，橱柜里调味料也齐全，锅碗瓢盆更不用说，只是没有其他菜，只有四棵冬笋。
刘亦菲淘了米，炒了一盘油焖笋。
阿崇被香味勾引下来，裹着棉被跑到客厅，听见厨房的炒菜声，倒到沙发上说：“饿死我了！”
吴亦凡吃了一口荸荠：“怎么还没死？”
阿崇说：“我死了你就能风流快活了？”他哼了声，“我刚在窗户后面可全都看见了。”
“你千里眼呢？”
“别以为你们躲到林子里面就能瞒住我。”
“那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跟在人屁股后面，在里头呆了大半个小时。”瞥了眼他，“做了什么？”
吴亦凡笑着：“半个小时能做什么？”
阿崇问：“那你需要多久？”
吴亦凡凉飕飕地看他一眼。
阿崇紧了紧被子，跳起来朝厨房跑去：“刘小姐，需要我帮忙吗，我来淘米！”
一顿饭，两盘菜，刘亦菲看着他们两人吃。
吴亦凡和阿崇都不挑食，能吃好的，他们就吃好的，吃不上好的，一盘青菜也能吃得狼吞虎咽，何况刘亦菲手艺不错，油焖笋炒得很入味。
吃完饭，雪势渐渐变小，阿崇怕冷，裹了两件毛线衫，没有围巾，脖子都缩进了衣服里。吴亦凡还是平时的装扮。
吴亦凡问：“灵泉有多远？”
刘亦菲说：“不是太远，到了那边要步行。”
阿崇叫苦：“雪这么厚，还要步行？”想到只在这里呆几天，不出门又浪费了，咬咬牙，“步行就步行吧。”
路上的积雪大部分已被景区清理过，到了灵泉入口，刘亦菲将车停好，三人下了车，徒步往上走。
石头阶梯，脚下积雪倒不是太厚，一脚下去，能感受到脚底的凹凸不平，刘亦菲在前面带路，路上一个游客都没有，大家都躲着雪闭门不出，只有吴亦凡在这种天气也想出来。
树丛根深叶茂，绕过石头群，前面就是一汪泉，泉眼咕咕冒水，水流清澈见底。灵泉旁有块巨石，底宽头尖，石上长满苔藓，站在顶端，能一览众山。
刘亦菲说：“这就是灵泉。”
阿崇问：“能喝吗？”
“能直接喝，以前这边的老人还说灵泉水能消除百病，让人长生不老。”
阿崇搭住吴亦凡的肩膀：“我给装一罐，让你当个老不死！”
吴亦凡折下他的手腕：“你要想英年早逝，我也成全你！”
阿崇叫起来：“哎哟哎哟，断了断了——”
他嗓门大，一喊震天响，响声中还夹杂着另一道声音。
“救命……”
这声音很小，不太真切。
刘亦菲看向吴亦凡，吴亦凡也正朝她看来。
8章
第二天，细雨绵绵，雾海盘山。
刘亦菲披着被子下床，倒了一杯水捂在手里。
隔夜水，温温的，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杯，嗓子眼终于好受了些。
花园里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园丁在料理花叶。
刘亦菲洗漱完，捧着早餐来到花园，坐到石林边上，石林看了眼她的盘子，说：“怎么我没有甜甜圈？”
刘亦菲咬了一口：“因为你不是美女。”
石林笑了声：“你跟厨房那几个师傅倒谈得来。”
刘亦菲吃完半个甜甜圈，问：“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十点多吧，没留意。”
“一直呆在医院？”
“一直呆着。”石林说，“昨天早上你不在，王潇家人把饭店都翻遍了，说王潇一晚上没回来，后来王潇那表姐看瞒不住，才说王潇跟徐泾松在一起。”
刘亦菲喝了口牛奶：“然后呢？”
“具体经过不清楚，后来你打了电话来，他们一家才消停了。我陪着去了医院，没多久就看见孙怀敏了。你找的她？”
刘亦菲说：“她不是徐泾松的亲属吗。”
石林笑了笑，接着说：“本来王潇家人想报警，后来孙怀敏找到他们，一直吵到天黑。”
“结果没报警？”
“没报。”石林说，“估计孙怀敏说了什么。”
刘亦菲问：“那王潇情况怎么样？”
“腿没骨折，但脚拐了，冻伤加擦伤，右手扭伤，她体质不错，挂几天水，养两个礼拜应该就能恢复，就是吓坏了。”
刘亦菲说：“也该受个教训。”
“对了，你那两个客人……叫什么来着？”
刘亦菲问：“怎么？”
石林说：“他们昨天救了半天人，今晚饭店年夜饭，请他们一起来吧。”
“我问问他们。”
石林又说：“我明天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刘亦菲问。
“不一定，饭店有你们帮我看着，我也许在家多呆一阵。”
刘亦菲点点头。
石林看着她：“除夕你跟大家一起过。”
刘亦菲笑道：“怕我头一回一个人过年，不习惯？”
“那你习不习惯？”
刘亦菲晃了下牛奶杯，说：“放心吧。”
阿崇知道他们过了明天就要离开，后悔这几天逛的景点太少，早上起床时他问吴亦凡：“要是明天那个老大爷也不知道，我们也要后天走？”
吴亦凡说：“你也可以留这儿。”
阿崇喊：“我那车怎么办，还在修车行呢！”
吴亦凡睨他：“不是说要换车？”
阿崇一想：“行行行，换就换，等这次回来马上换！”
刘亦菲过来接人，车门刚拉开，耳后就递来一张纸条，阿崇说：“今天要逛这些个地方。”
刘亦菲扫了一眼，问：“逛得完吗？”
“逛完一个是一个！”
刘亦菲先带他们去点荷潭。
细雨天，最适合看山中云雾，潭池晕漾。
点荷潭边的山崖上有幅巨大的刻字，书法龙飞凤舞，正是一个“荷”字。崖旁是一座临潭的凉亭，亭子到岸边搭着一座木板桥。
水晕一圈圈的漾开，刘亦菲说：“里面种的是荷，夏天的时候，这里满池都是荷花。”
有几个游客坐在木板桥和凉亭里垂钓，或撑着把伞，或穿蓑衣戴斗笠，阿崇看得稀奇，问刘亦菲：“他们哪里买的蓑衣？”
刘亦菲抬了抬下巴：“刚才停车的地方，你没看见有人摆摊卖这个？”
阿崇立刻奔了过去。
吴亦凡等阿崇跑远了，问：“水潭里有鱼？”
刘亦菲说：“有啊。”
“他们能钓？”
“能钓。”
吴亦凡笑着：“你们这里倒有趣，我还头一次见景区里让钓鱼的。”
刘亦菲说：“为什么不能，他们的钓鱼工具就是在门口租的，鱼带不出去。”
吴亦凡没话回。
刘亦菲笑了笑，说：“对了，丽人饭店晚上年夜饭，石老板请你和阿虫一起去凑个热闹。”
“请我们？”
刘亦菲解释了一下：“你和阿虫救了人。”
吴亦凡笑道：“你们这里的人也挺有趣。”
“那你去不去？”
吴亦凡还没回答，阿崇已经跑回来了。
阿崇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上还捧了一堆，不仔细盯着他的脸，刘亦菲根本认不出他。
阿崇兴致勃勃：“来来，一人一套！”
他把一个斗笠一件蓑衣塞给刘亦菲，再把一件蓑衣一个斗笠塞给吴亦凡。
刘亦菲：“……”
吴亦凡：“……”
阿崇说：“赶紧换上，别扫兴！”
刘亦菲不肯换，她抱着东西站在一边。
吴亦凡翻了翻斗笠，又看了眼刘亦菲。
阿崇正在怂恿她，她一脸隐忍。
吴亦凡笑了声，戴上斗笠，穿上蓑衣，脸埋在了阴影里。
他走到刘亦菲跟前，抽走她的斗笠，阿崇喊：“你干嘛……”
斗笠盖到了刘亦菲头上，吴亦凡说：“挺像个样。”
刘亦菲要拿走：“像什么样！”
吴亦凡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她动，说：“村姑。”
刘亦菲说：“你挺像渔夫。”
“你这是拉我凑对？”
“谁拉谁！”
吴亦凡似笑非笑：“我拉你了？”
阿崇站远几步，摸出手机，给渔夫和村姑合了一张照。
暮色四合。
刘亦菲领着那两人来到丽人饭店的时候，饭店花园里已经升起了篝火，篝火边是一张大长桌，花园中央摆了一张圆形的舞台，舞台上已经布好了音响，打好了灯光，大半的员工已经聚在这里。
只是大家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三两个人偶尔低语，音响没音乐，厨房的胖师傅平日见到刘亦菲就笑，现在他却唉声叹气。
石林一早就见到了他们，他和阿崇在昨天已经认识，就剩下吴亦凡。
石林笑着伸出手：“昨天多谢你们帮忙，王潇的家人很感激你们，他们说过几天再上山和你们亲自道谢。”
吴亦凡和他握了一下：“客气了，举手之劳。”
“我也得谢谢你们，他们是丽人饭店的客人，有什么事饭店也有责任。”
石林请两人坐下，刘亦菲趁空问他：“出什么事了？”
石林静了一会儿，说：“白先生下午走了。”
吴亦凡看了一眼刘亦菲。
刘亦菲愣了一下，声音清清冷冷：“哦，白夫人怎么样？”
“白夫人还在医院，她想把白先生葬在山上，不过没什么希望。”石林笑了一下，“行了，先坐下吃吧。”
他又拍拍手，对员工说：“都过来坐！谁第一个唱歌？上去准备！”
长桌位子刚好。刘亦菲坐在石林边上，对面是吴亦凡和阿崇。
音乐很快响起，唱的是凤凰传奇，耳熟能详，边唱边跳，一会儿“月亮”一会儿“荷塘”，气氛渐渐活络。
大家知道吴亦凡和阿崇昨天救了人，好奇得问东问西，一个员工说：“徐先生就是坐了白先生的救护车走的。”
气氛又低落了。
“白先生今年来这里就是养病的。”
“可我看他们别墅里这些天来来往往都是客人，怎么养病？”
“他们夫妻都喜欢热闹，白先生其实就想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我听说，白先生早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了，上个月他和白夫人重游了度蜜月的地方，这个月就回了这里，他们当年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我要是哪天死了，死之前也要去一次我和我老婆度蜜月的地方。”
“你省省吧，你和你老婆不就在隔壁村度的蜜月！”
大家哄笑。
“我要是哪天知道自己快死了，我一定先把存款都花了！”
“我要环游世界！”
“我要吸|毒！”
“你什么人啊！”
“那我要去睡山下的小花！”
“不要脸啊！”
有人问：“老板，你想做什么？”
石林没准备，想了想，说：“先给我爸讨个儿媳妇？”
大家乐呵起来，又问阿崇。
阿崇笑嘻嘻地说：“我要跟冰冰看场电影！”
“冰冰是谁？”
“范冰冰啊！”
大家轰了一声，又问吴亦凡。
吴亦凡拿着酒杯，手肘撑着桌，转了转杯子，似乎想了一下，才说：“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这个答案太笼统，大家不满意。
刘亦菲只顾着吃菜，吴亦凡瞟了她一眼，把矛头转到她身上：“你呢？”
刘亦菲一顿，大家都朝她看来。
刘亦菲笑道：“治病。”
大家不解。
刘亦菲说：“有时间环游世界、度蜜月、睡小花，为什么要等死？我要好好的活！”
吴亦凡看她半晌，笑了一声。
音乐继续，大家越聊越起劲。
刘亦菲吃饱了，回饭店里喊换班的员工过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吴亦凡站在临近篝火的一棵树下，那里半明半暗。
吴亦凡看见她了，招了下手。
刘亦菲走过去。
吴亦凡问：“这是什么草？”
树底下，围了一圈“草”，深绿色，杆子上结着叶，没被昨天的雪压到，活得挺好。
刘亦菲说：“这不是草。”
“那是什么？”
“是老鸦蒜。”
“什么？”
刘亦菲形容了一下：“老鸦蒜，开的花是一爪一爪的红。”
吴亦凡问：“什么叫一爪一爪的红？”
刘亦菲伸出爪子，凌空抓了抓：“红色的，就是一爪一爪的红。”
吴亦凡盯着她的爪子，忍不住笑了，又问：“什么时候开花？”
刘亦菲说：“叶子掉光的时候。”
她看了眼那一株株的“草”，她曾经见过上面盛开最炽烈的红。
刘亦菲往饭店里跑，吴亦凡叫她：“去哪儿？”
刘亦菲回道：“一会儿下来。”
没多久，她抱下来两只大西瓜，胖师傅把西瓜切了，大伙儿分了吃。
吴亦凡没吃，他看着刘亦菲捧着西瓜，大口大口的咬，刘亦菲侧头看他一眼，眼神瞟了瞟他的西瓜，在问：你不吃？
吴亦凡摇摇头，笑着摸出一根烟点上。
舞台上又换了人唱歌，这回上去的是个四十好几的广东人，拉着洗碗大婶的手，洗碗大婶先唱：
“我信爱，同样信会失去爱
问此刻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
相识相爱相怀疑
离离合合我已觉讨厌
……”
男的接着唱：
“我怕爱，同样怕得不到爱
问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几个
相知相处相拖欠
缘缘份份我已觉无聊
……”
吴亦凡吸了一口烟，烟头和篝火一样亮。
他不知道老鸦蒜，但他知道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
刘亦菲没说，老鸦蒜别名彼岸花
第二天，细雨绵绵，雾海盘山。
刘亦菲披着被子下床，倒了一杯水捂在手里。
隔夜水，温温的，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杯，嗓子眼终于好受了些。
花园里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园丁在料理花叶。
刘亦菲洗漱完，捧着早餐来到花园，坐到石林边上，石林看了眼她的盘子，说：“怎么我没有甜甜圈？”
刘亦菲咬了一口：“因为你不是美女。”
石林笑了声：“你跟厨房那几个师傅倒谈得来。”
刘亦菲吃完半个甜甜圈，问：“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十点多吧，没留意。”
“一直呆在医院？”
“一直呆着。”石林说，“昨天早上你不在，王潇家人把饭店都翻遍了，说王潇一晚上没回来，后来王潇那表姐看瞒不住，才说王潇跟徐泾松在一起。”
刘亦菲喝了口牛奶：“然后呢？”
“具体经过不清楚，后来你打了电话来，他们一家才消停了。我陪着去了医院，没多久就看见孙怀敏了。你找的她？”
刘亦菲说：“她不是徐泾松的亲属吗。”
石林笑了笑，接着说：“本来王潇家人想报警，后来孙怀敏找到他们，一直吵到天黑。”
“结果没报警？”
“没报。”石林说，“估计孙怀敏说了什么。”
刘亦菲问：“那王潇情况怎么样？”
“腿没骨折，但脚拐了，冻伤加擦伤，右手扭伤，她体质不错，挂几天水，养两个礼拜应该就能恢复，就是吓坏了。”
刘亦菲说：“也该受个教训。”
“对了，你那两个客人……叫什么来着？”
刘亦菲问：“怎么？”
石林说：“他们昨天救了半天人，今晚饭店年夜饭，请他们一起来吧。”
“我问问他们。”
石林又说：“我明天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刘亦菲问。
“不一定，饭店有你们帮我看着，我也许在家多呆一阵。”
刘亦菲点点头。
石林看着她：“除夕你跟大家一起过。”
刘亦菲笑道：“怕我头一回一个人过年，不习惯？”
“那你习不习惯？”
刘亦菲晃了下牛奶杯，说：“放心吧。”
阿崇知道他们过了明天就要离开，后悔这几天逛的景点太少，早上起床时他问吴亦凡：“要是明天那个老大爷也不知道，我们也要后天走？”
吴亦凡说：“你也可以留这儿。”
阿崇喊：“我那车怎么办，还在修车行呢！”
吴亦凡睨他：“不是说要换车？”
阿崇一想：“行行行，换就换，等这次回来马上换！”
刘亦菲过来接人，车门刚拉开，耳后就递来一张纸条，阿崇说：“今天要逛这些个地方。”
刘亦菲扫了一眼，问：“逛得完吗？”
“逛完一个是一个！”
刘亦菲先带他们去点荷潭。
细雨天，最适合看山中云雾，潭池晕漾。
点荷潭边的山崖上有幅巨大的刻字，书法龙飞凤舞，正是一个“荷”字。崖旁是一座临潭的凉亭，亭子到岸边搭着一座木板桥。
水晕一圈圈的漾开，刘亦菲说：“里面种的是荷，夏天的时候，这里满池都是荷花。”
有几个游客坐在木板桥和凉亭里垂钓，或撑着把伞，或穿蓑衣戴斗笠，阿崇看得稀奇，问刘亦菲：“他们哪里买的蓑衣？”
刘亦菲抬了抬下巴：“刚才停车的地方，你没看见有人摆摊卖这个？”
阿崇立刻奔了过去。
吴亦凡等阿崇跑远了，问：“水潭里有鱼？”
刘亦菲说：“有啊。”
“他们能钓？”
“能钓。”
吴亦凡笑着：“你们这里倒有趣，我还头一次见景区里让钓鱼的。”
刘亦菲说：“为什么不能，他们的钓鱼工具就是在门口租的，鱼带不出去。”
吴亦凡没话回。
刘亦菲笑了笑，说：“对了，丽人饭店晚上年夜饭，石老板请你和阿虫一起去凑个热闹。”
“请我们？”
刘亦菲解释了一下：“你和阿虫救了人。”
吴亦凡笑道：“你们这里的人也挺有趣。”
“那你去不去？”
吴亦凡还没回答，阿崇已经跑回来了。
阿崇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上还捧了一堆，不仔细盯着他的脸，刘亦菲根本认不出他。
阿崇兴致勃勃：“来来，一人一套！”
他把一个斗笠一件蓑衣塞给刘亦菲，再把一件蓑衣一个斗笠塞给吴亦凡。
刘亦菲：“……”
吴亦凡：“……”
阿崇说：“赶紧换上，别扫兴！”
刘亦菲不肯换，她抱着东西站在一边。
吴亦凡翻了翻斗笠，又看了眼刘亦菲。
阿崇正在怂恿她，她一脸隐忍。
吴亦凡笑了声，戴上斗笠，穿上蓑衣，脸埋在了阴影里。
他走到刘亦菲跟前，抽走她的斗笠，阿崇喊：“你干嘛……”
斗笠盖到了刘亦菲头上，吴亦凡说：“挺像个样。”
刘亦菲要拿走：“像什么样！”
吴亦凡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她动，说：“村姑。”
刘亦菲说：“你挺像渔夫。”
“你这是拉我凑对？”
“谁拉谁！”
吴亦凡似笑非笑：“我拉你了？”
阿崇站远几步，摸出手机，给渔夫和村姑合了一张照。
暮色四合。
刘亦菲领着那两人来到丽人饭店的时候，饭店花园里已经升起了篝火，篝火边是一张大长桌，花园中央摆了一张圆形的舞台，舞台上已经布好了音响，打好了灯光，大半的员工已经聚在这里。
只是大家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三两个人偶尔低语，音响没音乐，厨房的胖师傅平日见到刘亦菲就笑，现在他却唉声叹气。
石林一早就见到了他们，他和阿崇在昨天已经认识，就剩下吴亦凡。
石林笑着伸出手：“昨天多谢你们帮忙，王潇的家人很感激你们，他们说过几天再上山和你们亲自道谢。”
吴亦凡和他握了一下：“客气了，举手之劳。”
“我也得谢谢你们，他们是丽人饭店的客人，有什么事饭店也有责任。”
石林请两人坐下，刘亦菲趁空问他：“出什么事了？”
石林静了一会儿，说：“白先生下午走了。”
吴亦凡看了一眼刘亦菲。
刘亦菲愣了一下，声音清清冷冷：“哦，白夫人怎么样？”
“白夫人还在医院，她想把白先生葬在山上，不过没什么希望。”石林笑了一下，“行了，先坐下吃吧。”
他又拍拍手，对员工说：“都过来坐！谁第一个唱歌？上去准备！”
长桌位子刚好。刘亦菲坐在石林边上，对面是吴亦凡和阿崇。
音乐很快响起，唱的是凤凰传奇，耳熟能详，边唱边跳，一会儿“月亮”一会儿“荷塘”，气氛渐渐活络。
大家知道吴亦凡和阿崇昨天救了人，好奇得问东问西，一个员工说：“徐先生就是坐了白先生的救护车走的。”
气氛又低落了。
“白先生今年来这里就是养病的。”
“可我看他们别墅里这些天来来往往都是客人，怎么养病？”
“他们夫妻都喜欢热闹，白先生其实就想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我听说，白先生早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了，上个月他和白夫人重游了度蜜月的地方，这个月就回了这里，他们当年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我要是哪天死了，死之前也要去一次我和我老婆度蜜月的地方。”
“你省省吧，你和你老婆不就在隔壁村度的蜜月！”
大家哄笑。
“我要是哪天知道自己快死了，我一定先把存款都花了！”
“我要环游世界！”
“我要吸|毒！”
“你什么人啊！”
“那我要去睡山下的小花！”
“不要脸啊！”
有人问：“老板，你想做什么？”
石林没准备，想了想，说：“先给我爸讨个儿媳妇？”
大家乐呵起来，又问阿崇。
阿崇笑嘻嘻地说：“我要跟冰冰看场电影！”
“冰冰是谁？”
“范冰冰啊！”
大家轰了一声，又问吴亦凡。
吴亦凡拿着酒杯，手肘撑着桌，转了转杯子，似乎想了一下，才说：“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这个答案太笼统，大家不满意。
刘亦菲只顾着吃菜，吴亦凡瞟了她一眼，把矛头转到她身上：“你呢？”
刘亦菲一顿，大家都朝她看来。
刘亦菲笑道：“治病。”
大家不解。
刘亦菲说：“有时间环游世界、度蜜月、睡小花，为什么要等死？我要好好的活！”
吴亦凡看她半晌，笑了一声。
音乐继续，大家越聊越起劲。
刘亦菲吃饱了，回饭店里喊换班的员工过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吴亦凡站在临近篝火的一棵树下，那里半明半暗。
吴亦凡看见她了，招了下手。
刘亦菲走过去。
吴亦凡问：“这是什么草？”
树底下，围了一圈“草”，深绿色，杆子上结着叶，没被昨天的雪压到，活得挺好。
刘亦菲说：“这不是草。”
“那是什么？”
“是老鸦蒜。”
“什么？”
刘亦菲形容了一下：“老鸦蒜，开的花是一爪一爪的红。”
吴亦凡问：“什么叫一爪一爪的红？”
刘亦菲伸出爪子，凌空抓了抓：“红色的，就是一爪一爪的红。”
吴亦凡盯着她的爪子，忍不住笑了，又问：“什么时候开花？”
刘亦菲说：“叶子掉光的时候。”
她看了眼那一株株的“草”，她曾经见过上面盛开最炽烈的红。
刘亦菲往饭店里跑，吴亦凡叫她：“去哪儿？”
刘亦菲回道：“一会儿下来。”
没多久，她抱下来两只大西瓜，胖师傅把西瓜切了，大伙儿分了吃。
吴亦凡没吃，他看着刘亦菲捧着西瓜，大口大口的咬，刘亦菲侧头看他一眼，眼神瞟了瞟他的西瓜，在问：你不吃？
吴亦凡摇摇头，笑着摸出一根烟点上。
舞台上又换了人唱歌，这回上去的是个四十好几的广东人，拉着洗碗大婶的手，洗碗大婶先唱：
“我信爱，同样信会失去爱
问此刻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
相识相爱相怀疑
离离合合我已觉讨厌
……”
男的接着唱：
“我怕爱，同样怕得不到爱
问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几个
相知相处相拖欠
缘缘份份我已觉无聊
……”
吴亦凡吸了一口烟，烟头和篝火一样亮。
他不知道老鸦蒜，但他知道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
刘亦菲没说，老鸦蒜别名彼岸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