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不太记得清第一次厨上物拟是什么时候。大致是初三看完大栗saisai的《超弦理论》……?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虫洞神经网。不知道什么叫拟人。
五月份的时候脑洞突发写了洋洋洒洒将近5000多字的物拟段子合集，然而都是黑历史。相比之下，也就超弦理论被绑架那个满意一些（笑）。看完矩阵良太太的《干涉》之后，我决定动笔写些什么，正经的。于是就有了这个《朝闻道》。
准确而言《朝闻道》是一个长系列。第一部是量子论和相对论（已完结），第二部计划是弦论一家子，以及爱德华·威腾和施瓦茨的一些故事。第三部可能要很久之后，主角是高能物理、原子物理、核物理。全部完结再经数次修改后我想把它们凑成合集印成单行本，印着自己玩玩。数量不多，十本左右。谁要就直接送了【前提条件是有人要，就我这小学生文笔……】。
我不指望以后能像矩阵良太太一样，是个全能大学霸。尽管羡慕她佩服她，但我终究是我，我是溯源君而已。我清楚我以后纵使走上文学道路也会主攻科学幻想。从五年级受到一篇高中生科幻的刺激，我至今都没能从这个深坑里走出来。
能忍受笔者无休止尽叨叨能看到这里的，笔者表示万分感激。真的，我不是什么太太。我知道我力量渺小。在虫洞神经网我给我自己的最高定位不过是个打杂的智障。感谢残子、Rise、锆君、vio。你们的画给我带来很多乐趣。谢谢你们让我更爱物理，也谢谢你们不嫌弃我是个只会抱大腿乱码字的渣。就在礼拜五，不算上补考的话我经历了我高中阶段最后一次物理考试。在此之后，我将与他无缘。科幻和拟人将成为我与他之间最后的纽带。
我不会弃坑。物拟和化拟，我坚信我对他们的爱，纵使百年，一往情深。
溯源君
2016.10.16

朝闻道 卷首语
天空依旧阴霾依旧有鸽子在飞翔/
有谁知道这穹宇之上是神明还是虫豸/
星辰散落渐渐地渐渐衰变/
你的躯体在岁月中消弭/
你的功绩永世长存/

《朝闻道（其一）》
献给残子 @星钻流光
人设都是残的我就不多说咯（笑）

朝闻道
文/理论源
0.
「你能想象吗？在140亿年前宇宙还是一个奇点。它早就越过那条线了。」
「……那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1.
三月瑞士的街道，寒风依旧料峭。年幼的量子论拖着与他本人一般大小的行李箱，在岑寂弥漫的巷道里彳亍而行。几近凝固的沉重气息连同行李箱的质量一齐负荷在小男孩的肩上，尽管天仍是那么冷，冷到可以深深没入骨髓，他的汗还是控制不住般淌了下来，泅湿了他的衣裳。量子论抬起手抹去额角一片滑腻腻的粘滞，换了个施力的方向继续前行。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能向他施以援助。他们看不见量子论的存在，况且，量子论也不屑于同他们打交道。一个人孤立无援走过几条街道，精力早已被长途旅行消磨殆尽的量子论决定停下来休息片刻。他把行李箱立起来放在一边，几乎是倚靠着它蹲了下来。
“量子论，请你离开吧。”
普朗克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他的耳畔。像是神的诅咒，每当量子论停下脚步不作任何思考时，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当天他被迫背井离乡的场景。普朗克的声音是那么恭敬却又那么恐惧。他当着他的面关上了自家的大门，震得门上挂的号牌脱离了其中一颗钉子的控制，在原地无力地晃动。
“……魔鬼。”
“魔鬼。”量子论低低地重复一遍。年幼的他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个词语背后的深刻含义就被赶出了家门。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这真是够伤人的。但普朗克不这么想。他坚持认为他有悖于权威，坚持认为量子论的诞生将会使原有的世界体系土崩瓦解。如果时间轴变换在20世纪末，量子论可以骄傲地站在他的面前，说：“你坚持错了方向。”但是现在，他只能被动地接受事实。
量子论眯着眼回忆了一会不愉快的过去。有一种新的力量驱使他拎着行李箱继续前进，就在普朗克勒令他离开没多久，爱因斯坦写信过来希望他的合作。人生灰暗的阴霾终于照进了黎明前的曙光。那时的量子论还不知道这次合作能给予他什么。对真理的渴求盖过了创伤。他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几乎没有停顿地来到了爱因斯坦的家门口。
“门拉开就好了。没有锁。”
量子论从未想到里面的答应会那么快。他踮起脚尖刚想去够那个门把手，门却自己旋了开来，差点撞到他的脸上。出人意料的是，给他开门的不是爱因斯坦，而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男生。
“你……你好。”
“没撞到你吧？”小男孩没有回应他结结巴巴的问候，“真是不好意思，这门有点坏了……”
“没事，没事。”量子论忙不迭说道，“你是爱因斯坦先生的——”
“我叫相对论，他是我的爸爸！”小男孩抬起头颇为得意地说道，他对他挥了挥左手，量子论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写满奇怪符号的纸张，“你叫量子论，是吧？爸爸跟我提起过你。”
“是的。”量子论停顿了一下，感觉这说话的语气未免太没有底气，于是赶紧重说了一遍，“我就是量子论。”
相对论对着他嘿嘿一笑，转过身朝里屋喊道：“爸爸！量子论来了！”好一会没有动静，他迈开脚刚往里面走了几步，但很快回过来，稚嫩的小手抓住了行李箱上的拉杆。“我帮你拎箱子吧。”
“相对论，你的数学写完了吗？”从房间出来的爱因斯坦笑吟吟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
“刚写了一半呢……”瞬间变得萎靡不振，“但我一会就把它写完!刚不是量子论来了嘛，我去欢迎一下他啊。”
“这……非常感谢。”面对相对论的热情，量子论手足无措。就像有一双手包裹住他的心脏，这是一种从里到外的温暖。他是多久没这个待遇了?
“你没必要那么客气啦。”相对论拍了拍量子论的肩，此时爱因斯坦已经把他的箱子带到里屋去了，“平时都是爸爸手把手教我数学。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们也会处得愉快的!”
但量子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手上那张纸条。“这个是爱因斯坦先生给你布置的数学题?”
“是的！对了，你会数学吗？”
“会，为什么不会?”尽管相对论没有刺激他的意思，倍感尊严受损的量子论一个激灵夺下相对论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了个方程式，“看，这是我的方程!”
E=hv
他把笔还给相对论，对方没有伸手去接笔，而是直直地盯着那个方程。他的表情变得舒朗，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相对论是一只猫，他的胡须早就翘起来了。
“漂亮，非常漂亮。”相对论赞叹地点点头。
“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在常人看来，方程不过是数字与字母的组合，或者是一大堆奇怪符号的结合体。但在真正理解它们含义的人眼里，它们的美像是太阳般耀眼夺目。他们崇拜方程，有如原始的萨满崇拜天地万物。
那时的量子论还只是那个天真的孩子。他从未想过与相对论的这番同行会给他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他还在普朗克家时，曾一度无聊地往莱茵河的河面上扔石子，幻想这些石子就是所谓的“量子”。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些石子，只是刚刚被抛出去，连落地的时间与地点都无从知晓。

量子论站在街口四处张望。呼啸的寒风抡起拳头，朝他早已风干的面部劈头盖脸打来。他哆嗦着拢紧大衣。眼前，他一直等待的合伙人正迈着步子匆匆向他走来。
“我叫尼尔斯·玻尔。”新同伴是个彬彬有礼的丹麦人，他微笑着朝量子论伸出一只手，“你是量子论。一定是吧？”
“是的。”量子论没有多言。
“欢迎你与我一起工作。”玻尔说道，“在你没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琢磨一个新思路，比现在的你要强大和成熟得多……”
“当然，再称呼新的你为‘量子论’已经不太合适了。我已经给他起好了一个新名字，你要用这个名字在科学史上万古长青。”
“就叫……量子力学吧。”
量子力学。他让这个名字从舌尖上缓缓滑过。这是一道屏障，谈不上与过去划清界限，但在某些方面已经与经典大相庭径。
“行。我喜欢。”
与玻尔工作的日子没有大起大落，这使他浮躁的心情稍有平复。习惯独行的量子力学不再羡慕相对论有人手把手教他数学，他甚至对这种行为产生了反感——事实上，量子力学的数学水平已经相当可以了。
当然，他没有忘掉相对论。相对论不是他的图腾更不是他的神，但他的才华横溢、他过早地锋芒毕露使量子力学无时不刻都在冥想，都在神往。
就像无数次他在梦中所见的那样，相对论以骑士的姿态成为会议中心。无论他的敌人用怎样无谓的攻击，他都能把它拦下，并给予应有的反击。
——他们有合作。
他们给玻尔的原子模型辩护。用数学和物理的武器，将所有试图侵扰的谬论碎尸万段。他们给它提供证据，提供预言，用各种方式鼓舞这个诞生不久的模型睁开懵懂无知的眼睛，在学术的讲台上说话。
他们还联手破解了斯塔克效应的迷宫。当这座监狱在真理的讨伐下灰飞烟灭，量子力学内心的兴奋难以言表。
——但他们没有见过面。
——除却在会议上无言的注视。

「绝对时间空间观已经过时了。」
——是啊，我的朋友。它过时了。
「没有以太。这家伙的存在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以太就像绝对时间空间观一样正确。
「光速是一切物体运动的上限。」
——难以想象，超过这个界限，会发生什么？
「时间的同时性不存在。」
——你在颠覆世界观。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怎也发不上来……
算了

4.
“你现在是什么人，嗯?”相对论抱起胳膊，眸色一深，“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量子论，自从你改名字那一刻开始，你就谁都不是了。”
“我……是量子力学。”
“是啊，量子力学与量子论!”相对论转过身大声喊道，“差了两个字，本质就不一样了。你应该清楚……”
“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
——引力与加速度等效。
“这个就是结论……?”相对论猛得瞪大双眼，竭尽全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反复几次的深呼吸使他的大脑一片昏黑，以至于他再一次拿起草稿的手都在颤抖。
——引力与加速度等效。
第二遍了。相对论丢下笔。此时的他真的很想欢呼。不，还没到时候，他一头栽在床上，把自己的脸蒙在被子里不断喘息。
他可以听见隔壁爱因斯坦在拉小提琴，琴声悠扬。相对论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到自己身上。他不困，一旁书桌上还放着灯。蓝绿色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他默然注视着窗外无垠的黑暗。
不知为什么，相对论并没能像他所期望的一样平静下来，一种莫名的燥热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想寻找这个使他烦恼的根源，冷不防意识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越放越大，最终占据了他的大脑——
量子力学!
连相对论自己都不信了。为什么会想到他!
相对论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书架前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卷量子力学撰写的资料。他一页一页细细地看着，一团阴云逐渐攀上了他的眉梢。
不连续的跃迁，处于定态中的电子不发出电磁辐射，氦原子核的光谱……
好啊。相对论丢下量子力学的东西，又翻看起自己的推论来。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像是被重击后的玻璃裂纹，从一点伸展弥漫到浑身上下。好啊，不能兼容。
再看下去，相对论觉得自己要被扯裂了。已经不是兼容不兼容的问题，有个邪恶细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与他，从本质上就是冲突的——
「现在怎么办？」
「找他。」
「可是……」
「你是正确的。与你亲手推导出来的完美相比，量子力学只是一个爱故作玄虚的神棍!」
「神棍……」
相对论已经没有力气与那个声音计较。他仓促收拾好自己的演算纸，把它们塞进书柜。他离家之前没忘把那两卷证明他们本质冲突的卷宗带上。
「想革命吗？革命的代价就是被淘汰!」
“你这是干什么？”
海森堡家门口。量子力学见到自己久违的情人。那个曾经在讲台上慷慨激昂令一切反动势力甘拜下风的青年面色灰黑地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抓着两卷揉得皱巴巴的卷宗。
“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相对论结结巴巴地说道，把卷宗往量子力学怀里一塞，“看看吧。”
量子力学一怔，没能接到卷宗，反而把它掉到了地上。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拾起，翻开相对论写的那一期细细阅读。他的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就像当天看着量子力学撰文的相对论。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冲着他大声嚷嚷道。
“你还是看不出来吗？”相对论狂笑道，笑声凄厉刺耳，他已经很少那么笑过了，“蠢货。你已经违背了经典，朋友，你在革命!”
“……”
“先别说革命了，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跃迁，辐射，稍复杂一些的氦原子光谱都无法解释。你还能干什么？”
“……”
“你倒是一位不错的神棍。知道神棍吗？就是那种——”
“够了，”量子力学忍不住打断道，他抬起头，平生第一次看相对论的目光里有了怒意，“你说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没错，我不是量子论而是量子力学，那你又是什么？时间把你变成了什么？”
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广义相对论，”他轻轻地说道，“同样也只差了两个字。”

7.
「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人生的目的呢？」
「……活着，然后等死。」
「那你怎么知道宇宙的目的与人生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你越线了，量子力学。这是哲学的范围。你不应该这么狗拿耗子。」
——宇宙的目的是什么，或许这对无尽的将来而言都是无解的答案。但这并不要紧啊。最起码我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它如此清晰明了地摆在我面前，以至于没有人能质疑它的存在。
——那就是与你万物至理。
「……真的非常希望，你也是这么想的呢……」
量子力学曾做过一个荒谬到只能冠以科幻之名的噩梦。但相比梦境，他更愿将它称之为某种悲怆的幻象。
一夜之间消失的高能粒子加速器，衣冠楚楚面带微笑的排险者，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他看见自己的躯体被真理祭坛上的火焰湮灭，痛苦缠身。骤然惊醒，这才发现不过南柯一梦。
他有些羡慕，甚至嫉妒梦中那些看见真理的人，尽管他们最终的结局是堕入地狱，粉骨碎身。他从骨子里渴望见到那个排险者。他需要他的引导，使他能够睁开窥测终极之美的眼睛。
量子力学起身打开窗户，冷风从浮躁的街道直灌进来，把整间屋子淹没在远古时期的洪荒气息之中。他突然明白那种长久的情感究竟从何而来。它自他与相对论相见的那一刻就已经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生长，百年的对峙没能使它凋零，反而使它强壮，更能经得起风浪。
「我期待与你的万物至理。」
相对论看到的未来要比量子力学更远也更虚妄。几百年之外的他们在干什么？也许是放下对彼此的仇恨，可以并肩坐在午后花园的中央，喝喝茶谈谈哲学，看着他们的传承踏着忙碌的步伐经过，将真理传递给另一位不知姓名和目的的火炬手。
量子力学曾令他颜面扫地，但就在他万般俱灰之际，又伸出手拯救他于苦海无边。
他们本质对立，本质冲突。世间很少看见有这样的亘古宿敌还能这样磕磕绊绊地依存。就像阴阳太极中的黑和白，五行属性相克相生。
他想起那天他们抛却理智，在阴暗处拥抱，近乎疯狂地吻在一起。
这种情感是如此地充沛，如此地充实。
如果有人打开一台老式电视机，并使它偏离频道，那么所有观察者就可以窥见宇宙中最古老的光。屏幕上小雪花漫天飞舞，伴随声音嘈杂。
路漫漫其修远兮。谁也不知道至理之路的尽头是什么。也许是终结，也许是道口，数不清的无限的道口。他们只能选择走，走下去。
「你愿意成为我万物至理的旅伴吗？」
「我愿意。」
科学的严谨不允许他们像言情小说的男女主角，只是三言两语就消释仇恨，牵手相拥。
「你我的信念通过无数渠道得以延续。总有一天，我们能抵达万物至理的殿堂。」
歌声渐渐地起了。像是燥热时飘落的雨滴。
时间无言 如此这般
明天依在 行路匆忙
风吹过的 路依然远
我们故事讲到了哪
——FIN——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这里!!!!
看完一楼心里有种莫名的小感动（？想揉揉这个溯源er啊啊啊（。大家都对物理是真爱呢www就算我还是一个初三的小智障我也深爱着他啊!!!在物理面前我就是个抖m啊，无论受到分数上怎样的打击都会爬起来继续追那种（。虽然现在我所接触到的物理还是力热声光电，但是谢谢残子和溯源er让我看到了更鲜活更生动的物理，而且让我了解到物理家其他可爱的孩子们!!!!表达废只会说这些了，总之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呜
今后也会努力产物理相关的粮!!!

被遗忘的某人来冒了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