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阅读《挪威的森林》是在四年前,因喜欢的女生酷爱村上之故,购买了印象中村上名气最大的作品,历时一周读完。老实说,全书除了几处关于性爱的描写,在我的脑海里没留下任何东西。是该说当时的我肤浅好呢,还是智障好呢,少不经事无忧无虑,甚至不知痛为何感。如今有时看到自己以前写的东西都觉得难为情,恨不得全部删去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那种粘稠的不适感就像刚出锅的茄子炖咸鱼,相当令人作呕。啊,话题扯远了些。总之与村上的初次“见面”,并未令我对这个大洋彼端的诺贝尔陪跑者有任何好感。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同那个喜欢村上的女生交往了,恐怕我这一生都不会喜欢村上。哪怕一丁丁点。——何苦用这么又臭又长的文段描写景物？——做爱做到一半,怎么突然冒起火来？——这个女一只是普通的性冷淡吧？——这个女二如狼似虎,三十岁左右肯定要出轨,选择她真的合适？
那时的我只是在阅读,并未在这本书中感受到丝毫的共鸣。比起这本书的内涵,这周末留宿要怎么安排,烟不够了要找谁帮我买烟,午饭是去食堂吃还是订外卖等等问题对我来说重要的多。
再次阅读这本书时,我同那个女生分手已经半年多了。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老家参加我外公的葬礼。其实那时候是想回去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的,当天下午放学就赶回家拿行李去机场,落地后也是一分一秒都未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老家,但是在外公家外面的路口看到那一排排的花圈时我知道终究是晚了。那时候很多事我都没处理好,跟女朋友吵架几近分手,在复读班打架差点被赶回家,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再次参加高考但自己的复习进度还一团糟,小时候相当疼我的外公在这时濒临死亡,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往最差的方向发展。
在经历了孤独,愧疚,被欺骗,迎合他人,背叛他人,未彻底的绝望等等,我在深渊旁徘徊,只差一步就能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坦诚相见。我像是被巨鲸吞入腹中的匹诺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与自己独处,匹诺曹尚有自己的执念,我却一无所有。我未曾不想同他人倾诉,但他人只能以我早已熟谙于心的道理安慰我。我对这些跟我讲道理的人心生反感,又对反感这些好心人的我心生厌恶。“听过了很多道理,但我依旧过不好我的生活。”以此为契机,我开始重读之前生日时从那个喜欢村上春树的女孩手里收到的礼物——村上春树的作品。我觉得我的运气真的很好,每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往往会改变我许多,又或是留下能改变我的东西。
成年人对未知的事物往往心生恐惧,如果有一扇门,从来没有人见过进去后再出来的人,甚至是连条狗都不见出来,人人都会对这扇门畏而远之。这扇门在世间有个概念是与其类似的,那就是死亡。如果有人能从这扇门里走出,人们对它的畏惧将大打折扣。但是先前走进门里的人若是有人看见并知道再未出现,便会告诫其他的人不要走进门里。死去的人会留给尚且苟活于世的人许多东西,也是如此。“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共存。”生者应对死者心怀感激,我认为也是这个道理。
十月末,我爷爷去世,回老家路上脑子蹦出来一句话,我外公生前175,爷爷158,身高差了两个头不止,死后装他们的盒子,大小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