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苍灵初春，本该是轻浅鹅黄的嫩草遍了山野的时节，可此处，举目只见皑皑的白雪，和早已凋零了花瓣的梅树。昨日一场夜雪落满了枝头，今日看来到像梅魂重生，落在枝头，傲骨冰痕。
一条身影在梅林中隐现，素白的战袍于寒风中猎猎，那高束的红发在雪地中就显得格外惹眼了。魔者驻足，凝视这株梅树，却是眉头紧锁，愈加深沉。本是故地重游，可眼前的景象却是无比陌生，又是为何？
“哈！”魔者恍然大悟一般笑出声，“彼时来者非是吾吞佛童子。”
可不是他，又是何人？魔者迷惘了。 此时，远处忽地传出一声凄哀低沉的鸟鸣，似乎牵动魔者的心结滚了一滚，扯得腹部的剑伤又疼痛起来。吞佛童子的眉皱得更深几分，又觉得那声悲啼是有人在耳畔低语：
“苦矣，苦矣。＂

【子规】
“你的冰风岭有梅树蔚然，此处梅花坞亦有白雪皑皑，二者有何不同，一剑封禅？”绿衣剑者倚靠着梅树，发问时他睁开眼睛，一双碧眸澄澈，却不知将目光落在何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青脸的剑客回应着，同时用树枝扒拉一下火堆，火焰又窜高几分，抬眼，又见那红梅傲然，“我只要知道，剑雪无名还在梅花坞便可。”
剑雪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包暮雪茶叶置于瓷壶，又取炉具烹茶，至于茶盏，自然也为一剑封禅备了一份。
一剑封禅不懂茶，无法评判茶的好坏，只觉得这清香沁人心脾，不甘不涩。他看了看杯中自己的倒影，竟是像饮酒一般仰头饮尽。
“倒也豪放。”剑雪嘴角微微上扬。
一剑封禅也笑起来，“能喝到你剑雪亲手煮的‘暮雪’倒也是乐事一件。”
“甘之若饴。”剑雪垂下眼睑，呷一口茶水，他其实想说“牛嚼牡丹”。
一剑封禅丝毫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只道：“也罢，今日我依你以茶代酒。”
“饮酒伤身，不饮最好。”
“哈，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一时无言。

唯有轻风拂面，一片凉意沁鼻，带着若有若无的暗香，使人情不自禁要再抬头观望梅花。依然是傲雪临霜，却不知是孤高冷傲，还是文雅淡泊。或许，一切只在赏梅之人的心境。
剑雪心中一动，“可否为吾奏一曲《鹊桥仙》？”
一剑封禅未回答，只从袖管中取出一支横笛，青中带褐，倒是与本人相称得紧。薄唇轻覆，手指交替间，便有迷蒙熟悉的旋律悠扬回荡，低回婉转，绵长不断；剑雪亦将泛黄的叶笛含在唇间，犹如夜莺怳歌，清脆空灵。二者相合，有如川流到海而湲湲，翾飞谷涧而呖呖，正是相得益彰。
可正是到了高潮，横笛的乐音却戛然而止。剑雪亦放下叶笛，望向一剑封禅，但见他微微皱眉，周身有淡淡的杀气凝聚，直指远处鸟啼。
“为什么？”剑雪发问，也不知，是为中断吹奏一事，还是他莫名其妙对鸟起了杀机一事。
一剑封禅回过神，拣着第二种猜想回答：“我一时兴起，想把那几只聒噪的鸟儿烤来吃。”他似乎想起什么，故意偏头问剑雪：“你要否？或是你要一起动手？”
“吾不爱肉。”剑雪回答得倒是一本正经，"吾剑出鞘，不为杀生。"

一剑封禅听闻一声朗笑：“牛性固执。”不过细想起来，剑雪在圆教村一事后确实再未让朱厌出过鞘。那日与他换剑之后究竟发生何事？再要回想，却是头痛欲裂，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似要破体而出。正烦躁，凄哀低沉的鸟鸣又传入耳中。
杀诫半斜影，剑风不留人！一剑封禅手握杀诫，隔空斩去，一道凛然锋利的剑气射出，惊得鸟儿四散飞窜。
“你！”剑雪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为这鸟‘苦啊苦啊’叫的我心烦。”一剑封禅收回杀诫，将它斜插在一旁，“既不能杀，赶走总可以吧。”
“汝有心事。”剑雪神色平静，眼中波澜不惊，实则是心神已乱，“汝谓之苦，所为何事？”
“苦？我只苦这鸟儿聒噪……”
“又是为吞佛童子……这一名字？”剑雪抚了抚额上火焰一般的印迹，终是打断了一剑封禅的借口。
一剑封禅不语。
“汝对一个名字执著至斯，又是为何？”剑雪眼中含着难以察觉的悲伤。
“我必杀他。”不作解释，只言目的。一剑封禅今生只有一个挚友，一个仇敌，只是这个仇人只存有一个身影、一个名字。

剑雪端起茶盏，却发现茶水已凉透了几回。剑邪、人邪今世存在，又是为何人、何物？可否只为彼此不去牵扯江湖事，就此偏安？不能如愿，又该如何？
“'我要你离开江湖你肯不肯？'
'有何不肯？'
'那为何你还在？'
'因为你还在。'”
剑雪望向飞远的的鸟影，开口道:“封禅，你可知方才的鸟……子规啼血之声还有另外的解读？”
“哦？”非是“苦矣”，又是如何？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一路走，无路还。但闻子规声声“不如归去”，归，何处归？
红发白衣的魔负手行走于梅林之间，金眸微阖，揣着他以往的优雅，在这长期寂寥无人的山路上留下一串轻浅的脚印。记忆里，曾有一个爱梅的故人居住在此。
吞佛童子在九滫莲峰上散了记忆。至于后来观看《戒神宝典》，与其说是寻回记忆，不如说是读了一个故事，只是故事的主角恰好是自己。故人一个个远去，一如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一如单纯如白纸的宵，又像是打着诳语论着佛的一莲托生，以及一身绿衣的剑者，再想，却看不清剑者的容貌。
是不愿还是不能？
长时间的压抑，不去想，总有人提，兜兜转来，反倒把最初始的感觉淡忘了。
“若汝是他，再相见，应当如何？”吞佛童子对着背上一柄形状奇特的兵器问道。
于是那似枪非枪，似戟非戟，实是一把奇剑的兵器急促地闪了闪红光----正是朱厌。
吞佛感应到朱厌的回答，勾了勾嘴角，“绝无可能？汝也这样以为。”
就算见着了，人家也有充足的理由把你捅个对穿！朱厌想着，终究没说出口，否则可能换来不知温柔为何物的魔一番花式踩踏。
朱厌沉默，打定主意做一柄缄口听话的剑。
吞佛童子本来也未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兀自迎着凉风作一回踏雪寻梅。
空气有些潮湿，掺了些许凉意与梅香，细闻，似乎还有些草木和泥土气息，以及一缕若有若无的莲香。
莲香？此地怎会有莲香？吞佛蹙眉，暂且按下心中躁动，觅着莲香寻去，却望见一条绿色的身影倚靠在梅树下，背对着吞佛童子，似乎在小憩。
奇景。那少年长发如墨，偏到了额前处蜷成一撮，平和恬静，睡得正香，连花落了满头也不曾察觉。感觉再把他在这放上两天，兴许就被梅花埋了。
这算什么？难道要他感叹苍天怜见，想什么来什么？吞佛不信。
又一缕莲香钻入吞佛鼻孔，冲荡着他的理智。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是他！
是他？
记忆像是支离破碎的流光，可以看见它一闪而逝，却无论如何也握不住，握不住……
“'不如归去？归往何处？'
'无论如何，吾会相伴。'”
倚树的少年自然不知魔心中所想，甚至还未察觉有人接近。
往事如潮，起落汹涌，茫然承受，便难以寻得自己要的那一处。吞佛童子最终还是找到了----那枚火焰印记只有他认得，只有他能烙印，算是表征。可当他心存希冀地看向树下的身影，轻风撩起绿衣少年的头发，却是看不见额心一枚鲜红如血的火焰。
不是他。
“执着是苦，一念千魔。”一步莲华当初的话语倒是一字不落地映射在吞佛童子身上。魔再得了魔怔，怕是要发疯。吞佛童子负手而立，风轻云淡得像是根本没发生此事。阖眼，再睁开，已掀不起波澜。
吞佛童子转身，也靠着一棵梅树坐下。朱厌立在一旁，萦绕着淡淡的魔气。吞佛取下腰间的横笛靠近唇边，有些被雪沾湿的凉意。横笛有些旧了，已出现细微的裂纹，可音色依旧。气流在空腔理震荡，金玉之声，回荡不绝。
迷蒙熟悉，绵长不断。良久，少年睁开双眼，眼角竟有受笛声感染落下的晶莹。再要细听，魔者却收了横笛，欠身欲走。
“为什么？”少年仰面，一瓣梅花从发间滑落。
吞佛童子负着朱厌，脚步稍顿，习惯性地锁起眉头。鼻尖有莲香挥之不去，他轻嗅一口，只答道:“甘之若饴。”

本文双线并行（看题目字数），如果人物逻辑混乱……就当做吞佛得了失心疯吧

【湘君】
冰峰岭的顶峰不是个好地方，除了一座破庙、几出残垣、枯枝一堆以外，只有满天霜雪。
一剑封禅常在庙前生火，吹笛。
这里不算他的住处----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不需要“家”----但因为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总是太久，以至于人们以为人邪的住处就在冰峰岭。
此时一剑封禅正倚靠着倒塌的石柱喝酒。雪地里篝火不易引燃，封禅以酒为引，火苗窜得很快。他觑着火，回忆着曾经与那人在火边的对话。
“'火为什么叫火？'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像我为什么叫一剑封禅一样。'”
已不知是多少次回忆了，那时的回答依稀在耳----名字的意义，是宿命。就像人邪、剑邪的称号意味是殊途同归。
然而他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这个“同归”怎么走着走着反而分开了？也不知道那个小朋友是在哪里迷路了。
一剑封禅叹了口气，又在渐弱的火上淋了些酒，热浪再次蹿升。
他曾经去找过剑雪无名，但那家伙像在躲他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仿佛那次换剑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于是他索性不找了，守在冰峰岭上，等剑雪出现----他曾答应过那人，只要那人来这里找，一定能找到他。
于是一剑封禅的脚步被绊住了，他不敢离开冰峰岭太久，生怕小朋友找不到人。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封禅吟道。
他想:莫像湘君那样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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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无名是知道一剑封禅在哪的，无论是封禅在找他的时候，或是现在等他的时候。
等，是消极的做法；避，亦是如此。
剑雪没有躲得多远，准确点说就在一剑封禅眼皮底下。他远远的跟着一剑封禅，一是观察；二是防止一剑封禅遇人寻仇时，由于杀诫的压制中途当机（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要说孩子气，一剑封禅其实更孩子气，倔强固执又少耐心，总之不让人省心。
想到这儿，剑雪不禁勾了勾嘴角。那人要是听到了想必会很生气吧？与那人同行的时光，是剑雪此生最快乐的时光，那人的固执，那人的回护，那人的狂傲，使他安心。
唯独吞佛童子……那人追寻的名字，将未来引向未知与恐惧。盘根错节的命运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剑雪对天发问，既是疑问，又是否定。他卷起叶笛，悠悠吹奏，却忽然想起这卷叶是取自湘妃竹。苦笑一声，笑这叶笛还真是应景。
若是不曾在雪山相救，若没有去圆教村游玩，若未尝答应与他换剑，也许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错过，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罢，时也运也命也。若是错过，双邪的传说要由谁来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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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湘君与湘夫人相约游于洞庭。湘君于湖畔等候，不得；湘夫人于北渚相守，无终。地时不利兮，皆以为失约，故各自太息，恨勿能逍遥容与。
洞庭有竹，竹身斑驳，以湘妃为名，意为湘妃之泪落于竹上。

【十六字令】
看着那魔行将远去的身影，少年忽地出声道:“等等。”吞佛童子没听见似的继续前行。少年抿了抿唇，从地上站起，又道:“能否再吹一遍？”
吞佛童子看起来十分勉为其难地停住脚步。
少年看着前方苍白的身影，犹豫一下，“至少，让吾知晓曲名。”
有趣。
吞佛童子并不转身，只道:“汝可知与魔商谋，是要付出代价。”少年似乎愣了一下，没有出声。吞佛童子便稍稍侧过身子，看着少年说:“此曲名曰《鹊桥仙》，吾已告知汝；再吹奏一遍，吾亦可做到。如是，汝欠吾两个条件。”
……明摆着挖坑让人跳。
少年歪了歪脑袋，竟是很自然地点点头。
吞佛童子心中的诧异一闪而过，转而对少年的兴趣更浓厚几分，便道:“吾该称汝何？”
“岁余素华逆青锋。”
吞佛童子皱了皱眉，问:“这是汝名？”
“吾无名。”少年回答得真心实意，并无戏弄之意。
“方才那句又是什么？”吞佛童子复问，脸上也无愠色。
“问题。”少年顿了一下，继续道，“吾在找寻解答之人。”
吞佛童子沉吟一会，“……抛却这个问题。”
“为什么？”
吞佛童子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少年起了好奇心。
吞佛童子望着他，目光深沉。“这个问题对汝已无意义。”
少年沉默一会儿，拍落肩头的梅花，由它飘落，坠地，融入茫茫雪色。
“解答在人，意义在吾。”
那是与生俱来的问题，关乎什么，少年其实不清楚。
吞佛童子背过身去，吟了一首小令:
梅，
持洁临霜独芳菲；
岁其暮，
傲雪睨崔嵬。
少年不解吞佛何意，却听得吞佛童子又补了一句:“反了。”
“什么？”
“'反了'，这便是汝方才问题的答案。”吞佛童子回答，言毕，他迈步离开。
“留步，”少年欲挽留，“吾回答你的问题，已还你一个条件，你还欠吾一曲《鹊桥仙》。”
“他日再还。”魔者不作停留，身影渐渐淡出少年的视线。
我欠你一曲，你欠我一个条件。因果纠缠，事事不休，交情这种东西本就是相欠得来，到头来，却实是谁也不曾欠谁。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鹊桥仙》中所写。少年拾起叶笛，凭记忆吹奏，旋律竟分毫不差，仿佛他本就会吹奏。
“为什么……”无名少年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岁余素华”为“雪”，“青锋”为“剑”，中间一个“逆”字包含了所有答案。
“反了？”少年喃喃自语。答案近在咫尺，他却有一丝动摇。
解答在你，意义在……与现世无关的答案，还有意义否？解开一个迷题，必定会伴随着另一个迷题，但他现在不那么想放开现下的迷题了。
或许“追寻”就是这个迷题的意义----他的意义。
峰，
雪岭千仞无相争；
难封禅，
人踪一点尘。
无名者吟出一首无名小令，并无深意，只是忽地注意到远处的峻巅，一时有感而发。
是说方才的魔者孤高冷峻，难以接近；深沉莫测，难以捉摸？
非也，只是感叹山高罢了。
少年回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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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梅，咏山，十六字令就物论物，有意无意的暗示，似乎在指向另一种殊途同归。

【断章1】ooc（不是正剧啊）
“赦道开启了。”
他这一剑刺得毫不留情，痛得眼前之人连一句完整的“为什么”也说不出。
冰冷无力的手覆上来，似乎想抗拒剑身的深入。他冷笑着，控制着力道，一寸一寸地将将剑刺得更深。他从那双幽蓝的眸子里读到了震惊、悲恸，混杂着血腥味与痛苦的颤栗更使他兴奋。
他贴近那人，在那人耳边轻柔地呵着气，想告诉那人，伊的爱与恨、悲与喜，一切情感只能由他一人给予；告诉伊宿命之战是他精心导演的骗局；告诉伊只有如此才能将伊完全占有----然而他没有说，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句:
“傻剑雪，我骗你的。”

【断章2】ooc（也不是正剧啊）
乍暖还寒时节，梅花也落得差不多了，枝桠上便结出了青涩的梅子。这时枝叶稀疏，阳光正好穿过，斑斑驳驳洒了一地。
好时节正合得上两魔的闲情雅致。
吞佛靠着，枝干将人圈在自己怀中，鸠槃也就毫不客气地枕着他浅眠。
指头插入那人的发间，没有预想的顺滑，吞佛稍稍用力，便把怀中的人扯醒了。
“你好无聊。”鸠槃嘟哝一声，分明在抱怨某只没眼水的魔扰人清梦。
吞佛拈起几缕，末梢还还带着个结，
“喔，神子大人倒真是不拘小节。”
“嗯哼。”鸠槃懒得理，翻了身继续睡。
……肯定是洗过后从来不知道擦干打理，任由风塑造成这个样子。
吞佛用手梳理几下，才确定这魔是直发，腹诽几句。
乱得跟海草似的，他还以为是自然卷。
吞佛又故意扯了一下，把人从周公面前揪回来。
鸠槃被折腾得心烦，拍开吞佛，跳上梅树，找了处足够承受他重量的树枝又躺下去。
吞佛笑了笑，揶揄道:“鸠槃，汝再不起来活动活动，迟早变成一株陆生海草。”
鸠槃知道他意指自己的头发，当下坐直身子，面不改色、豪气干云地回答:“笑什么？本神子就是要有一个放荡不羁的发型！”
“嗯，的确是放荡不羁，懒出境界。”吞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揶，“汝前世大概真是株牛性固执的海草。”
鸠槃无所谓地耸耸肩，真挚地表示:“我情愿来世顶株海草作头发，省得被某只无聊的魔揪來揪去，最后变成像他一样秃顶。”
于是百年后……海草头和青年秃的愿望实现啦！

我的排版……度娘不该傲娇的时候傲娇啊

【歧路】
青灯古佛，禅音袅袅。一剑封禅面对烛火，昏黄的光晕衬得他脸色不是那么铁青了。禅房外，蝴蝶君还在给公孙月解析他的“蝴蝶苹果论”，意料之中地又听见公孙月又称蝴蝶君为“媳妇脸”。
“吃个苹果还要谈那么多人生感悟，留在苦境真是可惜了他瞎掰的才华。”一剑封禅开始想念默默看着你不说废话的剑雪了----烦呐。想着，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全是朝自己发的。
一剑封禅，他还是那个追求自我的一剑封禅么？他只道剑雪对过去苦苦追寻，自己又何尝不对未来一片茫然？
“你看，剑邪、人邪的称号当真是殊途同归。”一剑封禅说着，没有得到预期中剑雪的回答。
何为殊途？又如何同归？
棍僧曾给剑邪指明两条路:行左入佛，行右入魔。他却不偏不倚，只行正中。
棍僧亦曾拦住人邪去路，道他是魔。他背负圣器，非是以人身入魔，亦非以魔证佛，却是入邪。
可邪与魔如何纠缠得清？
哈，前世两只蠢魔，今生两个痴人！
一声炸雷，震得灯火也晃了几晃，照得一剑封禅脸上阴晴不定。他又隐约听见咕咕低嘶的鸟鸣，却辨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你又在叫'不如归去'，我欲归兮，可无论往何处，皆是……”他痛苦地闭上眼，自言自语之末，兀自吞下苦涩的两个字。
歧路。
.
你相信天命所归吗？
不信。
.
一莲托生听过他的回答，微不可查地轻叹。那时还叫吞佛的他，是高傲、是不屑，魔向来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天命为何？是人自欺欺人的把戏，掩盖自己无能的戏码而已。
然而这不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
待到天命所指，宿命结果，已是无法挽回。
该死！封禅掐住额心，眉头紧锁。照理他不该记得与一莲托生的往事，现在浮现在脑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火为什么叫火？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像我为什么叫一剑封禅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叫一剑封禅？
……
.
于泰山封禅，镇魔之意。
佛魔不两立，噬佛之意。
.
一莲托生以杀诫封印吞佛童子，本该是镇魔之意，于是他的意识里产生了这个名字。
然而他告诉剑雪的是，他叫一剑封禅（chan）。
嗡----
封禅脑中炸响。
一莲托生的一念慈悲未能改变命数，伊只是延缓了过程。封禅从一开始就注定归依吞佛，歧路之外，殊途同归。
封禅抓起杀诫，脱出剑鞘。剑身倒映三分晦明，照出封禅颧骨上的涡纹时隐时现。那纹路似乎是一个佛教符号，以前不知含义，现在看来也许与封印有关。
他不该执念于名字，他不该执意与剑雪换剑，他或许不该存在……
瞬间迸发的魔气将杀诫最后的圣气冲散殆尽，古铜色的剑身映衬着其主苍白的脸庞，嗡鸣声淫灭于悲哀。
红发雪衣的魔睥睨面前的佛像，翻手便有火焰迸射，燃尽禅意，燃尽过往。
“一剑封禅，汝之路，不过是一条鲜血染就的不归路。”魔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猩红的身影处于火光中，犹如煞神。
矛盾的自我，最终，仍是歧路。

这是一个关于读音的故事……告诉我们学好国文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