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16.12.04』【原创】Catch Me When I Fall

“怎么啦？”
“哥，”张艺兴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鹿哥今天去首尔了。”
珉锡怔了怔，又回过头去看电视：“哦，他跟你联系了？”
这话让艺兴接起来有点儿别扭，金珉锡明显是不知道鹿晗的行程的，看这反应鹿晗大抵也没联系过他，自己这么一答倒像是炫耀似的。
“嗯，就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代他跟孩子们问个好。”
“嗯。”珉锡从鼻腔里应了一声，丝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向，但艺兴明显没有那么好打发，凑上前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哥，你和鹿哥是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哥还是没原谅鹿哥离开么？”
“别乱说啊，没有的事。再说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哪里用得着我原谅？”
看吧，还说没有问题，张艺兴默默腹诽，这语气藏不住的尖刻，怎么听都不像是没有问题。
“那哥为什么每次一提起鹿哥脸色就变了？鹿哥来韩国这几次，孩子们都有聚一聚的意思，唯独哥永远冷着一张脸，还没组织起来就忙着搪塞。”
珉锡皱了皱眉，“我……那是真的有事。”
“是吗……我在中国活动的时候见到鹿哥，他总问起你。倒是可惜了鹿哥一片真心。”
“哪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的……见到以前的队友，就算是出于礼貌，这样的寒暄也是无可避免的吧。”
“寒暄？”张艺兴撇撇嘴，不满道：“一顿饭从头问到尾，还能叫寒暄？他明明还是那么喜欢你，甚至巴不得让我写一本‘金珉锡观察日记’给他寄过去。”
明知道艺兴口中的喜欢不是那个意思，金珉锡脸上刻意做出的冷漠还是有点儿挂不住。艺兴见他神色有异，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话，忙不迭地补充：“哥干嘛这幅表情，鹿哥最喜欢你，这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吧？”
是吗？有这么明显……吗？
“后来我也问过鹿哥，这么想知道珉锡哥的事，为什么不自己联系啊？他没告诉我理由，我也没想通……难道哥把他拉黑了？”
“怎么可能……”珉锡越听越头大，不由用指关节揉了揉眉心，“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真的没什么。只是你也说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总不可能再像那时候一样了。”
金珉锡说谎的水平不高，唯独在鹿晗这件事上，他险些连自己都骗过了。
那晚打发走张艺兴之后，原计划早早就寝的金珉锡在酒店柔软的床铺上辗转反侧，而后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地收到了来自那个人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和艺兴此前的转述无异，只是简单的问候和对自己这趟韩国行程的简要说明，金珉锡甚至怀疑他是直接复制粘贴过来的。
但事实证明它不是。
就在金珉锡为是否要回复、如何回复等问题纠结不已之际，第二第三条信息接踵而至。他说，珉锡啊，你睡了吗？他说，已经两年了，真想见见你啊。
珉锡动了动手指，回复道：你答应过我的。
鹿晗秒回：我知道，我不会邀你出来见面，我只是很想你。
珉锡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再度陷入无言。
没过多久，鹿晗又发来新的信息。“我答应你不见面，可你至少让我保留想你的权利吧，连这个也要剥夺就太残忍了，珉锡。”
金珉锡疲惫地丢开手机，而另一头的鹿晗也终于不再说话。
那一晚他并没有因为刚刚结束连日演唱会的困倦而睡个好觉。他又梦见了鹿晗，梦见了两人自练习生时期便紧密纠缠在一起的时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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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鹿晗正式开始练习的时间比珉锡晚了两年，各种课程的密度和强度自然也大了不少。早先两人的练习室不在同一层，鹿晗在歌、舞、演技之类的课程中连轴转，忙得像一只找不到北的陀螺，只有每天结束练习之后去找金珉锡一起回宿舍是雷打不动的。
那时他们已经是舍友了。跟他们分享同一间宿舍的还有同样来自中国的吴亦凡。吴亦凡成为练习生的时间和珉锡差不多，不知道是因为身高还是因为总一副状况外的面无表情，刚接触时总会误以为他是个高冷的人，熟悉之后才让人明白反差萌的含义。
鹿晗长在北京，大气和豪爽的性子是融在骨血里的，没多久就和吴亦凡张艺兴建立起属于中国邦的友谊。异国他乡的，生活又如此艰难，这种不易当然还是本国同胞最能感同身受了。珉锡明白这种天然的投缘感，甚至在鹿晗和吴亦凡在宿舍用韩语聊天时贴心地表示“你们用中文聊也没关系，没必要顾着我”，但即便这样，鹿晗也依旧执着于事事都拖上珉锡一起，无论买咖啡还是吃宵夜，无论天南地北地闲聊还是练习时遇到的问题。
金珉锡说自己踢球很厉害的话鹿晗记住了，他说想和珉锡改天去足球场上练练的话也是认真的，但练习生活给他们留下的闲暇实在太过有限，偶尔得到的休息时间要么被拿来查缺补漏地加练，要么就累得只想拿来补觉了。一起踢球的话成了空头支票。
这两年珉锡已经在“为了出道而拼命努力”和自己的兴趣爱好之间找到了平衡，但鹿晗还一直惦记着，好奇着珉锡到底是有怎样的实力，于是之后的某一次休息，鹿晗又把这件事提上了议程。
“珉锡啊，去踢球吧。”
金珉锡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拒绝了诱惑：“我打算去公司的。”
“每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都去加练也太过分了吧，你是铁打的吗？”
“上周舞蹈考核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有点遗憾。”珉锡说，“大家都在努力，我大概也没时间去踢球了。如果……如果不能下一期出道的话……”
鹿晗直接打断了他：“你脑子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如果连你这种程度都没办法出道的话，那我成什么了？”
珉锡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你唱功好，舞也不错，外貌条件也那么好，会出道是当然的。”
这话听在鹿晗耳朵里还是相当受用的。
“说得好像你不是凭唱功通过选拔进的公司一样。而且，舞蹈和外貌，你又差在哪里了？”
珉锡听了只是一笑而过。大韩民国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有实力的练习生了。这两年在公司里，大红大紫的艺人前辈很少见到，练习生因为五花八门的理由被淘汰倒是司空见惯。
鹿晗见他不信，轻声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勉强，只让珉锡等他换了衣服一起去公司。
“你不休息一下吗？跟艺兴他们出去走走散散心什么的？”靠在门边等鹿晗收拾东西的时候珉锡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考核成绩挺好。”
“算了吧，艺兴忙着学韩语和乐理呢。”鹿晗把双肩包甩到肩上，胳膊一伸揽过珉锡，“再说我得跟你一起出道才行啊。这样以后你就没理由不跟我去踢球了，再拒绝我就当你怕了啊。”
珉锡忍不住笑起来，“做梦去吧，当我这么多年的校队主力是白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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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总的来说，金珉锡是个相当自信的人。自信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除了敢于挑战和自身反差极大的表演，顺应饭的心意、不碍于大哥的身份去发挥外貌上“萌”这一属性优势以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有清晰的自知之明。他向来明确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从而能够最大限度地扬长避短。
因此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个非常有趣的人，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
平心而论，成员中不乏有趣的人。早先认识的人中，朴灿烈虽不似舞台上那样像个活宝，但平日里也是个让人极其愿意与之相处的人。张艺兴虽然韩语水平还不够他充分发挥，却也活泼得让人觉得刚刚好。除却年纪最小最爱玩闹的吴世勋，就连镜头前话不多的都暻秀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冷幽默。后来的空降兵、比格line成员边伯贤和金钟大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一直以来都带着光环的鹿晗究竟是为什么在那么多有趣的人中单单认准了金珉锡不动摇呢？这个问题事实上毫无意义，甚至有点酸腐的味道，但它的的确确是让金珉锡好奇过的。这种好奇在成员之间变得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和鹿晗玩在一起之后尤甚。
鹿晗愿意陪吴世勋一起去买奶茶，可他归根结底还是冰美式的发烧友。鹿晗会同Kris他们一起打篮球——技术还相当不错，顺便一提——可他最向往的仍然是绿茵球场。他能毫无障碍地同每一名成员保持亲切友爱的关系，在人多拥挤的机场却独独不肯让金珉锡离开自己的视线。
“所以，在只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会选择主动接近我？”金珉锡这么问过鹿晗。
“我不记得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不是很合得来吗？”
鹿晗的说法比起回答更像是尘埃落定之后的耍赖，颇有些“怎么着，你还想反悔吗”的架势。金珉锡当然不是想反悔，老实说，他本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练习生时期还能够遇到像鹿晗这样与自己合拍的亲故。
鹿晗会这么说倒也不是敷衍，对于他来说，其实压根不存在“选择”这回事。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周围遍布的是见惯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破了头期盼着出道的对手，能像金珉锡这样对他心平气和坦诚相待的人本就是少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金珉锡穿着几乎被汗水浸透的T恤同自己四目相对，明明是练习生中的前辈却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回过神认认真真向自己回礼打招呼的样子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可爱。
后来鹿晗经过金珉锡所在的练习室，看见他正在跳舞。公司里实在不乏舞蹈实力令人艳慕的艺人前辈和练习生，金珉锡的舞也不能算是拔尖的，可鹿晗觉得他认真练习的样子像是要燃尽全身的力气，舞步莫名充斥着一股能打动人的生命力。于是鹿晗多拿了一瓶矿泉水，趁他休息时向他走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从开始到现在，这分明是一种“认定”。鹿晗君子坦荡荡地接受了这段从各个角度看都像是命定一般的情感，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日渐发掘对方身上让人越来越欲罢不能的闪光点，甘之如饴地被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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