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松井珠理奈。
不过,一切仍然在掌控中,那不远的将来,大岛优子似乎又过早的体会到了胜利果实的甜美。这种胜券在握的信心,是算计,更是她与生俱来的感觉。就好像,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无边监牢里,她便相信自己能有今朝的成就和扬眉吐气;就好像,她每日将小嶋留在身边,却不过早下手,不用半句情话哄骗,也相信小嶋一定会属于自己,爱上自己,永远无法离开。不,不仅仅是相信,她知道,就像知道明日太阳一定会升起一样,天经地义。
小嶋,就像她手中的这本厚厚的书,吸引着她去翻读,却不愿做过多批注和改写。她的书不知道能堆满多少个房间,可每一本都干干净净,没有丁点儿勾画标亮。手上每翻一页,眼睛就如最先进的扫描仪,将内容悉数誊写到脑袋里,手上看完一本,脑里便生出一本。她根本不需要做勾画涂写这样低级的体力劳动,脑子里已经将她想重点提取的部分,打上了标签。以至于,看到东大图书馆中,这个国家未来的精英们,在考试前夕,奋笔疾书埋头苦读,嘴角便会扯起耻笑和不屑。
所以,你们理应被我踩在脚下。
书,是带有正面的能量的。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东西,大概就是书了;或者说,书中蕴含的知识。它们是无形的能量,等待有缘人前来认领。那么,像书本的小嶋,是不是也与她有不解之缘?
大岛慢慢地翻阅着这些意义非凡的纸张,即使脑海里早已通悉每一页的内容。略微粗糙的纸面,像小嶋被生活磨砺的双手。大岛心思并不在书本上,她只是在打发时间,等着12点,看着小嶋吃完药,自己再去休息。
小嶋占了自己原来的卧室。她该住在哪?其实,这别墅里的卧房多了,只是……
大岛很少有这样犹豫的时候,可她有顾虑。明白了小嶋阳菜这几年的艰辛和那晚的前因后果,大岛优子能轻易摸清小嶋现在的感受。毫无心机的小嶋阳菜,在她面前,实在太过透明了。
她瞟了眼墙上的钟,已经12点了,端起药和保温杯,走向隔壁。大岛推开门,走廊的暖光爬进卧室,爬到小嶋侧躺的身上。小嶋轻颤了下,即使很微小的一瞬,她还是看见了。
大岛半开着门,将光留在屋内:“起来吃药。”看着小嶋坐起来接药吃药的神色,大岛就知道,她根本就没睡过,现下清醒得很。“怎么还不睡,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她有些不满,小嶋怎的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在意。
“我睡不着……”小嶋有些委屈,又不是她不想睡觉,她已经很努力地去睡了。
“为什么睡不着?”大岛优子将杯子接回,顺手放到床头。
“我……我紧张……”小嶋阳菜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只好说出实情。她脑子轻飘飘的,最符合的描述,就是紧张了。
“噗。”大岛笑出了声,这种发自肺腑的笑容,很少在她脸上出现,以至于面部的一些肌肉,有些陌生的感触。原来,真的笑起来,是要它们来牵动的。
“喂!你笑什么笑!”小嶋的脸马上就红了,隐藏在昏黄的光里,看不真切。
大岛优子起身,走到了门边,合上了半开的门,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一丝光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了。陷入黑暗的小嶋,没由来的更加紧绷,那种心底的兴奋和恐慌愈加清晰。
“我不叫喂,”大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叫优子。”下一秒,便回到了自己身边。
她坐下了。
小嶋感觉到床的凹陷带来自己身体的微小前倾。
然后,是大岛优子的气息。
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对方的脸已近在咫尺。
她的亲吻。
大岛优子的吻,从来都不是日本人的内敛。她的唇直接就感受到了大岛优子温暖湿滑的唇舌,轻轻柔柔的,不似上次的攻城略地。
要……要不要去回应……
小嶋不知所措,这最后的的一道战壕,应不应该守住。也许,她该问自己,想不想守住。
大岛牵起了小嶋双手,直接便伸进了自己不着寸缕的睡裙里,往心口上,就是一按。小嶋的手指,无可避免的就碰到了大岛胸前的柔软,触电一样,握紧了拳头。但大岛优子不允许。她狠狠地,一根一根地,仿佛拥有无限耐心,将小嶋的拳头瓦解;手掌按下手掌,大岛优子剧烈但不再规律的有力心跳,就从掌心传来,一路打到了小嶋的心脏。
“我真的喜欢你。”大岛优子松开了小嶋的唇,轻轻地说,吐出的气息打在小嶋口鼻,仿佛两个人呼吸着同样的呼吸。“我是认真的。”她握紧小嶋的手,狠狠地往自己心口压去,仿佛想让小嶋掏出这颗心来验证。大岛优子又将昨天说过的话,重复了一次,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还有,那一晚,对不起。”
小嶋阳菜哭了。大岛优子的话像是拿走了一直以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终于,她觉得自己可以站起来了,挑断手筋脚筋的四肢,又有了知觉。她将贴在大岛优子心口的手,环上了对方的肩背,紧紧的抱住了大岛优子,衣服被掀起,不可避免的露出大岛优子大片的肌肤。这样的紧,小嶋周身每一条肌肉都在轻微抽搐,这是用力过猛的表现,勒得大岛优子几乎无法呼吸。然而,大岛无法去指责,她知道,自己大概将这个不到20岁的单纯女子,逼到了绝境。大岛用空着的双手,抱住已经七零八落的小嶋,轻抚她雾鬓云鬟的青丝,轻轻揉捏她崩得死硬的脖颈,仿佛拥有无限宽容和理解。终于,小嶋的颈和头颅,颤抖着,试探着,放松了,搭在了大岛肩膀上,恢复那种柔弱无骨的轻盈。大岛想拿出最轻柔的力道,她怕稍微一用力,手中的女子,就让她捏碎了。然后是背。
大岛优子的手能带来地狱的烈焰,此刻,却是能让自己断骨接续的药膏,小嶋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再活过来。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却不再继续下去了,活过来的滋味,到了那儿便戛然而止。
杀了我,再救活我吧。
小嶋转过头,亲吻大岛优子的脸颊,张开嘴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尖感受她微微跳动的脖间动脉,最后狠狠地咬住了她的锁骨,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每一丝血的气息,都没有放过。
当初被你吸走的鲜血,还给我。然后,我们便两不相欠吧!
小嶋打颤的牙齿已经使不上力了,像是要将心底的毒血都哭出来,沾湿,湿透了大岛优子堆在领口处的睡裙。大岛优子脱去睡裙,将风中摇曳的小嶋再次抱住,轻轻放平。黑暗中,锁骨处的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心口流下,感受鲜明。
无尽的黑暗里,大岛优子轻轻拂去了小嶋周身每一块筋肉的紧绷和苦痛,然而还有一处,被大岛优子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她身体最深最脆弱的部分。她想和大岛优子说,不要再犹豫了,来把我医好,救救我吧。终于,等待太久的自己,被大岛优子填满,不是坚硬的手指,而是温暖的唇舌,烫得她周身颤抖。无尽的快感,就像那晚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大岛优子,她的身体,都无法拒绝。她再一次回到了那个繁花似锦的玫瑰海洋,这一次,那里有了人,不再是空空如也的虚无境界;大岛优子紧紧拽住自己,踏上了通向那里的不悔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