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散步
吃过晚饭,两人并肩走出饭堂。那边的钟隅微微笑地朝这招手,用脚趾想也知道他正看友人杨司飞与他的阮同学演着“甜蜜蜜式”的校园恋爱,心里一定像放烟花似的炸开了好几个嘲弄友人的玩笑话。不过他离得太远,没有机会说出口。杨司飞呢,觉得被这么看,有点心烦。因为那确实是实情,倒也无可反驳。
“怎么了?”代替杨司飞做回应,也朝钟隅挥挥手的阮萤回过头问。
“没什么。走吧。”
接下来是回各自的班作晚自习。第三饭堂离教科楼比较远,离上课时间也还早,两个人便慢慢散步走去。抬头可以留意到,校园里的树又落了一次叶,那边的常绿树依旧是苍翠的,但这边特意培育的两列银杏树,已经变得金黄,落下的叶被扫成一堆立在道路两侧,矮墙似的整齐,非常顺眼。阮萤看得开心,走快了几步,杨司飞跟在后头,也不急,便柔和地看她的背影。
“喂,杨司飞,吃水果糖吗?”握拳扬手,像要用糖果砸他。
“不吃。才刚吃完饭吧?”
“你不懂的啦,‘糖分才是人生的意义。’”又是一句什么台词吧。
“有时间记这些,拜托你背公式。”听起来很冷淡的回答,却是充着笑意的。
于是一前一后地散着步。前面的那位回头几次,说些开心的消息,哪个老师说自己进步,有希望去哪个大学读师范了,哪一科目有了起色,终于不是碌碌无为了;后面的那位背着手静静听着,偶尔说几句话损损,希望她别高兴过头,一会儿又粗心,看错题目又要考差,然后还说几句注意的话,希望她仔细学好了。路过的几个同级向他们展露善意的微笑,而不像以前,向这对差距悬殊的组合投以疑惑或惊讶的目光。
看阮萤朝同学活泼地挥挥手,杨司飞也点了点头作回应。等阮萤拾够几片好看的落叶做书签,两人的背影才慢慢消失在行道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