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继续。”老人的声音有点悲哀，“他杀了很多人，得罪了很多仇家。他们杀不了他，就把复仇的的主意打到了我和孙女的头上。为了保护我和孙女，他和儿媳妇死了。他的朋友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但是那群人知道我们的样貌，我们不敢出去。他的朋友为我们送吃的，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几年。”老人那青灰的眼睛流下眼泪，“我倒是没什么，可惜的是我的孙女，三四岁就被带到了这里。从来没出去过。所以我想要找一个人陪她。”老人的声音变得哽咽，“她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即使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是一样。我听见你的脚步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我希望你陪陪她，几天也好。”老人的声音带着恳求。
盖聂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老人，眼中除了同情在看不见其他。
这世界就是这样，这样的事有很多。他没办法每个人都帮。不是他不想同情他们，是在这个世界，你的同情很可能会使你致命！
刚刚的胃疼缓了些，比起老人，盖聂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毕竟，他不过十五岁，他有着很长的未来，当初的痛苦总会过去的，不是么？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白发的身影，冰冷的心有一丝松动。
他不是为自己而活，他是为别人而活的。
“好。”淡漠的语气带着郑重。
“她现在正睡着呢，等一下她就起来了。”老人说道，青灰色的眼眸很是安宁。
老人坐在梅花木椅上，一动不动，周围安静地就像是尘土落地都没有丝毫响声。
老人闭上了眼，应当是熟睡了。
轻微的响声在这安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盖聂看着这房子中的另一处的木门。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停留在门口。
盖聂盯着那个黑影，一个人缓缓走出来。
柔顺的黑发随意披在两旁，少女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盖聂。看着这眼睛，盖聂莫名地想到一个人。
“你可以到我房间里来吗？”少女轻轻地说，生怕惊动了老人。
盖聂点了点头。
少女转过身去向房间走，盖聂跟在她的身后。
少女进到房间里后，关上了门，柔和的灯光洒在这个非常简单的房子里。
“你和爷爷的话我刚刚听到了。爷爷年纪大了，我也知道他很关心我。”少女这样说着，“我叫秦梦瑶。你呢？”秦梦瑶柔和的嗓音想起。
“盖聂。””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盖，聂。”秦梦瑶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了。”欣喜的表情让盖聂心里一暖，他多久没有见过对他笑的人了。小庄几个月回来一次，回来一两天就又走了。
就像他，在那三年之约背离了鬼谷了一样。
这样想来，似乎是因果循环，报应而已。这样也释然了许多。
却不知，自以为心再也不痛，实际上只是痛得麻木了而已。
秦梦瑶欣喜的叽叽喳喳对盖聂聊天，头一次遇到同龄人的欣喜让她怎么说也说不完。盖聂本就是性子冷淡，却也不恼，偶尔附和几句。
到了中午，秦梦瑶才站起来，把他领到他的房间去。
冰冷的空气沁入肺里，胃里是刀绞一般的疼。
盖聂蜷缩在那小小的床上，他似乎是忘了带药，自从他退出杀手界以后，他就像一个药罐子，每天都要吃很多药来使他的胃变得不那么疼。小庄曾经派过很多人来医治他，都是无功而返。

胃疼让盖聂无法专心想别的事。被子虽没有以前的暖和，却也是温暖地让人眷恋。
就这样就好，直到很久很久。
在夜晚，盖聂这才一身冷汗地坐起来，黑黑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盖聂站起来一只手扶着墙，努力地寻找开关，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昏黄的灯光洒满了每一个地方。
盖聂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这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门外。
门外是柔和的灯光，看来老人和秦梦瑶并没有睡。
盖聂一步一步走出去，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的秦梦瑶和老人，秦梦瑶正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秦梦瑶时而发出的笑声让坐在旁边的老人笑眯眯的。
没有惊扰这温馨的一刻，盖聂走进厨房，虽不是非常熟悉里面的布局，却也是东翻西翻翻出了一些东西。
厨房与外面隔音的效果非常好，厨房离大厅也比较远，所以盖聂炒菜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发觉。
忍着胃疼炒菜，他只是在做一个尽他职责应当做的罢了。
很快，香喷喷的一碗土豆丝和素炒白菜就做好了，还带着两碗主食，两碗米粥。
端着两盘菜，盖聂走到秦梦瑶的老人前的桌子。盖聂的脚步从来都很轻，轻得让人听不见。老人因为正在听着电视的声音，没有察觉到盖聂。直到盖聂将那两碟菜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两人才发现盖聂。
秦梦瑶惊奇的看着盖聂，“你不是在睡觉吗？”
刚刚醒来的嗓子有些沙哑，“我只是尽我的职责来做饭。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又去将两碗稀饭端了过来。
听到盖聂的声音，老人这才察觉到盖聂，闻到那香喷喷的气味，老人才知道盖聂做了饭。
“谢谢。”秦梦瑶有礼貌地说了一声，用筷子夹起几根土豆丝张嘴就吃了起来。味道让秦梦瑶啧啧地赞叹，“盖聂你做的食物真好吃！”说完之后半响没听到盖聂的声音，秦梦瑶这才看到盖聂根本没有吃饭。
“你，不吃饭吗？”秦梦瑶问。
“我不饿。”盖聂淡淡地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略。

“怎么可能不饿，自从早上你到我家来以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秦梦瑶惊讶地说。
盖聂冷淡的脸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我有很严重的胃病，我，并不是很想吃东西。”
秦梦瑶看着盖聂，愣了半响，“原来是这样啊。”一旁的老人听了两人的对话，插了嘴，“小伙子，即使胃不好，也要吃点东西啊。”
盖聂说道，“谢谢，可是我真的不想要吃东西。”说完之后，又沉默了。
吃饭的气氛有一点沉闷，秦梦瑶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指着电视说道，“哈哈！你看这个，真好玩！”可是盖聂依旧是面无表情。
秦梦瑶只能干干地“哈哈”两声，不在说话。老人也没有说话。
等到老人和秦梦瑶吃完了饭，盖聂利落快速地收拾完碗筷，对两人说了声，然后又回到了他的小房间里。
沉沉地睡了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盖聂陪伴两人度过了这几天，因为盖聂的面瘫，秦梦瑶免不了调侃几句，也增加了不小欢乐。他也找到了以前的旧友，飞机票已经定好，飞往美国。
而他的胃病，在朋友的帮助下，去了几次医院，拿了药，即使是偶尔还会发痛，却也不似之前那样疼。
日子就是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就像那浮萍一样，不管如何起起伏伏，最终终究是会漂浮在水面上。回归初始。
这么平淡，好像有什么不对，有好像没有什么不对。那个叫卫庄的名字已经被冰冷的心盖住了，除非有人提出，否则他就像是被千万尘埃淹没的坟墓一般，不会在出现在盖聂眼前。
告别了秦梦瑶和老人，他让他的朋友保护秦梦瑶和老人，他们不久之后就可以想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相信两人会很开心的。
或许这对秦梦瑶和老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事，可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小事。
今天是他去美国的登机日，他坐的是贵宾舱，但是去之前的人还是很多。这让他有一点眩晕。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卫庄，其实他患有严重的贫血。即使那些人都看过他的病，也大多数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胃病之上，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贫血。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也都是被他打发，并没有告诉卫庄，让卫庄知道。
盖聂坐在贵宾仓里面，闭着眼睛，忍住眼前的眩晕，突然，后脑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眼前一黑，盖聂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着盖聂离开时候的眼神还有绝望，卫庄的心似乎被刀割了一般，师哥，对不起。黑色的角落里，卫庄的身躯细微地颤抖。
或许是因为太在乎，所以连一丝一毫的背叛都不能容忍。或许是因为太在乎，匆忙的都不知道究竟正不正确
盖聂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的就是一脸惊喜的嬴政，还有那数不尽的苦涩的药物。
他已经，习惯了，那常常会有的眩晕，常常会有的昏迷。
在嬴政倒水的空隙，盖聂穿上自己万年不变的雪白的风衣。他虽然才十五，却已经一米七五了。
刚刚穿好，嬴政就走了进来。
“阿聂！你怎么不躺下？”嬴政的语气带着心疼与责怪。
“我不是要陪你吃饭么？那就快点。”语气冷得不像样。
“可是，你这样，行么？”嬴政担心的看着盖聂孱弱的身子。
“没问题。”盖聂眼神冷冷地看着嬴政。
“那，好吧。”终于妥协。
嬴政很快叫来人，与另一个人同坐在一辆车上，盖聂有些不喜。
那也是一家中式餐厅。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盖聂的心抽了起来。
冷淡地吃饭。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都是嬴政在说，却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嬴政那么高兴。
出了餐厅，刚要上车，盖聂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吧。我已经陪你吃完饭了。”
“可是，”刚想要说什么，看着盖聂冰冷的眼神，马上改了，“那我陪你。”
“不必了。”一如既往地简洁。
“让我在陪你一会儿。”嬴政恳求地说。
看着嬴政的眼神，盖聂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吧。”两人开始了漫无目的闲逛。都市的黑夜带着冰冷的的灯光，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侧目看着他和嬴政。
和当初一样，那么地冰冷。
或许是上天注定的宿命，在嬴政刚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喝醉酒出来的卫庄，还有卫庄微红的眼角。
“师哥！”卫庄上去就抱住盖聂，得到的只有盖聂冷掉的脸。
卫庄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师哥，对不起，回来吧，回来吧。”银灰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盖聂冰冷的眸子。
若是以前，盖聂肯定会妥协，可是他不会。
他的心已经冷了。
被卫庄自己伤的冰冷。当初卫庄冰冷的眼神回荡在脑海，盖聂的心里压迫的疼。
“呵，卫庄。你我已是陌路人，还有什么可谈的。”冰冷的语气让卫庄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盖聂，微热的吻带着侵略吻上盖聂的唇。
琥珀色的眸子猛然睁大，将卫庄从自己身上推了出去。这个地方比较僻静，走的人比较少，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后记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免有些疼痛。盖聂看着一脸温柔的卫庄，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
卫庄看着盖聂，英俊邪魅的脸带着当初的笑容，“师哥？”盖聂淡淡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也就他能这样淡然。
“小庄。”盖聂应到。
平静的湖水终于归于平静。溅不起一丝波纹。
随后落下的是密密麻麻的吻。
“师哥如果还是讨厌我，可以随便打我。怎么样都可以。”卫庄抱着还在被窝里全身赤裸的盖聂，微凉的肌肤触感让他非常喜欢。明显的调戏。
盖聂动了动，淡然的表情，“这么轻易，我就原谅你了？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师哥，我们重新开始吧。”邪魅的语气一步一步引着盖聂，重新得到爱人的欣喜。
“好。我……”随后的话沉在无边的吻中。
阳光照耀在洁白的床被上。即使痛苦，却温柔地让人陷进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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