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冷水浸着指尖冰冰凉凉的,浇在脸上瞌睡一下就醒了,旁边的洗脸帕像是很久没有拧干一样用起来有些黏糊糊的,我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后就照镜子抹着嘴角边白白干干的牙膏。
昨天听见说对街的早餐店开张了就打算去那里买点东西在路上吃,到了才发现门口挤满了人有拉着小孙子问想吃什么的老奶奶,也有附近工地上穿蓝色布衣大声念着标价牌的工人,偶尔也会有几个学生或者看起来忙着去上班的年轻人来光顾。
我费劲地挤到前面有意的把钱露出来低头挥着手,开店的大妈用大嗓门问我要吃什么的时候我惶急地抬头怔怔的望了她好半天,大妈好脾气的又叫了声。
“小姑娘,要买什么?”她拿灰色的手绢揩拭额头上的汗,一边笑盈盈的看着我,一边给其他人递塑料袋里装好的豆浆,等我回答的间隙还朝那身后被帘子隔开的房间叫了声,“伯贤,出来帮一下忙。”
我正好看见帘子附近的桌子上那摆着两台绿色的老旧烤吐司机,里面弹出来了金黄的面包片,旁边整整齐齐的放着各种味道的果酱,“要一袋豆浆和三片吐司,吐司麻烦涂一下草莓果酱。”
我有些出神的说,直到那名叫伯贤的少年拍着深蓝色校服上的墙壁灰皱着眉头走到大妈身边我才回过神来,他有点黑,头发梳得很利落额前被短短的斜刘海遮住。
他妈叽叽咕咕的和他说了几句我没听清楚,只看到他蹲下去从柜子里面端了个盆子出来又去接了自来水放在蒸笼旁边,大妈揭开盖子的瞬间雾气缭绕,她用长着茧的指头沾了点水挑选着把上层的包子拿出来给要买的人。
男孩收了钱也很快麻利地把我的早餐装袋,声音低哑稍稍显粗,“下次再来。”
可能是平日里大人不在都吃超市里面卖的手撕面包阿饼干之类的,这次咬下面包片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还有久违的热乎乎的感觉,再加上店面也离家近,便每天清早都去到那里说相同的话买相同的东西见相同的人。
只是和那不爱说话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疏。
有天我睡过头,路过早餐店发现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闲人心里就越发着急,大妈好笑的提醒着我说,“允儿你今天出门晚了阿,要迟到了动作快点吧。”
我尴尬的朝她点点头就慌慌张张地跑开,转身走到车站附近时听见背后一连几声的欸,我捻着书包带不耐烦地带停住脚步,突然就有装着抹好草莓酱的吐司和盒装牛奶的口袋扔到我怀里。
我回首,视线安静的放在少年身上,目送那熟悉的高傲的背影,踏着千万缕闪耀的阳光消失在街的转角。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