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雪席卷了阿尔比恩,漫天飞雪下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场百年难遇的寒潮迫使卡梅洛特封锁了全城,每个人不得不躲在家里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季。
而在另一处的阿瓦隆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湖水静静流淌着,没有呼啸的寒冷,只有细细的雪花无言的飘落。岸边一个寂寞的身影一直执拗地等待着,等待着那遥无归期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出现了一只飞得歪斜的巨龙,它踉跄着地落到地面,收起满是岁月刻痕的翅膀,注视着坐在湖边的瘦削背影。良久,缓缓开口:
“young warlock,看样子我也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我的时间快到了。最后再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正如它所言,巨龙的确是老了,一句话都要停顿很久。
被唤作young warlock的青年收回停在湖心小岛上的目光,站起身拍落肩头的雪花沉默的看着巨龙。
巨龙半阖着倦眼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你还记得这个号角吗?”Merlin接过号角轻轻摩挲着,即使灰尘遮盖不住它的精致,这是可以召唤亡灵的号角。
“我想你还记得怎么使用它吧。young warlock,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召唤亡灵本就是逆天之道,仅此一次,不要沦陷......那么,再见了。”语罢,巨龙伸展开躯体,残损的骨骼发出如老旧零件碰撞的声音,消失在一双清澈的绿眸中。
“谢谢。”Merlin望着天空,郑重地作别最后的故人。
雪渐渐停了,春天的绿意悄然萌发,熬了一个星期的人们陆续走出家门,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
Merlin稍作收拾,祭拜过Gaius的墓便朝奈米顿巨石出发。越接近目的地,他却越慌乱,一如当年满怀希望与困顿初到卡梅洛特时。
即使见到了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好想你?拜托!太恶心了。这样一定会被当成蠢货的。他又会说些什么呢?估计又是Merlin,do this。Merlin,do that。他想到说这些话时Arthur的语调,连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微笑爬上了嘴角。
远处的巨石越来越近,Merlin急切的跳下马,吹响号角。雄壮中略带悲怆的角声回旋在上空,一道白光闪现。被强光刺激到的Merlin下意识微眯起眼睛,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变得清晰。
耀眼的白光逐渐变得柔和,Merlin睁开眼。 “Arthur....?”Merlin有些难以置信地呼唤着那个名字。对方周身被光芒笼罩着,虽看得不真切却也无比真实。是初次相遇,不识爱恨的嚣张少年。是匆匆几年,并肩相惜的生死之交。是命中注定,誓死追随的永恒之王。
忽然不知为何泪水涌上眼眶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ha!Merlin,你知道吗,你哭起来就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姑娘。”Arthur一如既往开着无聊的玩笑想要安慰Merlin。发现效果甚微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拜托,别弄的我们像久别重逢的小情侣一样好吗。我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别哭。”Arthur一边抓过Merlin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
“现在你可不是国王了,最多是以傻蛋的名义吧。”Merlin条件反射地回嘴,顺便理理自己的乱发。
“等等,请给我解释一下傻蛋的意思。”和时代脱节了很久的Arthur很茫然的问道,虽然他猜到自己的小仆人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三个字解释吗?”
“亚瑟王。”
“.......Merlin!!!”Merlin笑着躲开Arthur的追打,和过去一样,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闹够了的两人背靠着背躺着很默契的一言不发。直到Arthur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灵界的门要关上了,你应该离开了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Merlin,谢谢你。”身旁的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翻身抱住了他。
Arthur感受到后背的湿润,转过身凑近他。 “Merlin。向我保证,不要再为我流泪。因为,你哭的真的太丑了。”Arthur望进那一汪碧水,有意无意擦过他的唇角。当意识到自己行为时又像触电般直起身,背过去遮住发红的脸。“好了,你快走吧。我可不想要你这种糟糕的仆人留下来天天陪我。”
说话间,光芒越发黯淡,Arthur的身影又逐渐变得模糊,Merlin隐约看见他嘴唇微张。却记不清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一股力量将他推出黑暗。
回过神来,只有欲坠的夕阳和一匹瘦马。拾起掉落的号角,却再也吹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