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段红绫
(壹)
天空湛蓝如洗,莺歌婉转,玉蝉宫外的桃花开的正艳,粉嫩的花瓣纷纷扬扬洒下。
朱红色的大门两端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玉蝉宫内也是一片喜气,湖畔后院子都绑了娇娇的红花儿,大大小小的窗纸上贴了喜花,有的还贴了剪纸人,一个巴掌大小,一男一女紧紧挨在一起,身后背了两把剑。
玉蝉宫一处主殿内,宫主蓝兔身于其中。
镜面映着她绝美的面容,素手拾起一朵红花放在鬓发,如墨的黑发松松散散披在背后,秀眉如画,红唇白齿,美的像精灵般美丽。
过几日便要嫁给他了。
这么想着蓝兔心里即是喜悦又是忐忑。在江湖上她是如寒玉般冰冷的女侠,而在情爱中她不过也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罢了,只是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让她也快忘了,她也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明珠。
不过甚好,现有一个人爱她胜过自己的性命,愿付出一切去爱她,保护她,她会很幸福,一定会很幸福的。
一抹红色如一道虹似的从窗外飞了进来“小七?”她伸出素手,那只背脊上有点红色的小鸟便站在了她的手上,长长的红绫带扫到她手上,痒痒的,麻酥酥的。
佳人接过红绫带,抿唇轻笑,点了点鸟儿黄色的嘴尖,以示赞赏。那只鸟又扑腾着翅膀又飞了出去,如此有灵性的鸟儿。
蓝兔看着手里的红绫带,上面是她的字迹。
她似乎想起来了,是铸光明剑的那年,雪儿满头银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意兴阑珊的,也不知道莫将从哪里打听来,南山那边有个月老灵庙,也就是个求姻缘的地方,便怂恿着大家去看,雪儿对那种地方也没兴致,在莫将可怜巴巴的眼神求助下,七侠便一同说服她前去。
虽说七侠游历四方,却也从未到过那种地方。那寺庙修在南山的最高处,估计是太高了,爬不上去,所以人也是少的可怜,稀稀拉拉的,不过雪儿才大病初愈这地人烟稀少平平淡淡,着实是调养生息的好去处,莫将着实费心了。
刚一进门便有方丈出来迎接,他们不想太招摇,并未执剑,可仍盖不住他们的光彩照人。
庙里中央处是参天的月桂树,上面系了火红的绫带,那是求姻缘的好去处。还有一处也是月桂树,却是挂着几枚同心锁。听方丈说,系红绫这边的月桂树是祈求月老赐一相知相伴的良人。而挂同心锁那是有了一美满之人,前来还愿,便挂上那同心锁,愿今后二人像这同心锁一般,不离不弃。
女孩一般对这种事最有感触,看着那抹艳丽的红色,也触烫了心中的那抹柔情,接过方丈的绫带也不矫情,踱步走向墨台那边。
抬手将红绫带系在月桂枝上,月白色的长袖下滑露出一截雪色的肌肤。“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似那些名门小姐的字那样秀气,许是多年用冰魄的缘故,字迹洒脱而凌厉。
隐约可以透过嫩黄色的花蕊看到那一袭白衣,看那双平日里用剑利索的手却略有些笨拙的系红绫带。一向冷静沉着的少年卸下了平日里的稳重,嘴角挂着温润而有些腼腆的笑容,看着透过纸背的字迹,好像映出了那温婉的少女。
抬起头,看着月桂树对面的人儿,巧笑嫣然,那对明眸停在自己身上,少侠脸上腾地飞出几朵红晕。柔软修长的素手在翠绿的叶片间灵活的穿梭,虹少侠看的痴了,竟情不至尽穿过去牵她,却只碰到纤细的手指就被那人推开。
月白衫少女半是羞嗔,半是惊讶,半是欣喜的啐他:“虹少侠也不怕被人看见,让人认成了个登徒子。”那白衣少年也不臊:“这里是月老庙,别人顶多以为我是对你有意思。”
“也就你脸皮厚些。”月衫少女捋一捋额前的碎发,那少年已到了她身旁,蹭过去想要看她上面写了些什么,却被她及时挡住:“不许看!”轻轻推了他一把,蓝宫主死死挡住,脸上烧得厉害。
“诶,我就看看,蓝,你别这么小气嘛。”他耍赖的不走,又往前了一点。“不行!”蓝宫主仍不依:“要看看别人的去。”只听他半是委屈的道了声什么:“别人的哪有你好看。”蓝宫主看着仍不愿气馁的少侠,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急得脸上红扑扑的一片。
只听一豪迈的声音势如破竹似的打来,解了蓝兔的急:“月老在上,俺要莎丽做俺大奔的老婆!”只瞧那边一个布衣汉子虔诚的朝月桂树拜了拜,还把随身紫金葫芦的酒洒了些在树上,弄得身侧紫红色衣衫的少女双颊上两朵红云腾飞,衬的她愈发娇媚动人。害羞的扯了扯汉子的衣衫。
“莎丽,你害羞个啥样!”
……
“雪儿,要不,你也系一条?”青灰衣少年试探性的问了问身边的清冷少女,用眼角偷偷瞄她。那满头银发垂腰的少女轻瞥了眼红艳艳的绫带,扭过了头,迈着步子离开了。
少年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头“诶,别难过,雪儿不就是那样嘛。”逗逗本想拍拍莫将的肩以示安慰,无奈身高的差距,就拍了拍他的手肘。看着还是有些郁闷的莫将,逗逗斟酌了一下,开口:“要不,我陪你系?”
“……”莫将拍掉了逗逗的手,叹了一口气。
“莫将,还不过来,不是要系绫带吗?”清凌凌的女声扬起,带了些不耐烦。只见紫裙少女俏生生立在笔墨边,像一朵紫色的雪花,高贵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