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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睁睁的看着榴弹凶险的擦过BMW击中了停靠在道路上的其他汽车,对方在他面前漂亮的甩尾离开,随后他的双臂则被人粗暴的牵制住,猛地将他拽回了车内。他在两个人的压制下挣扎着——那是艾达——可那应该是他的目标——艾达——命令要求他杀了她——不,他永远不会——
他急促的喘着气,心脏快速的跳动着,他狠狠的用手肘撞向右边的人,他经过草率缝合的伤口因为挣扎的力道而被拉扯开了,血的气味在车内蔓延。他必须逃离这,他想,伸手越过因为肘击而微微弓腰的人,企图打开车门,没错,离开。
「唔——」他的嘴被另一个人用劲捂住了,枪托毫不留情的砸向他的伤口。尖锐的疼痛令他瑟缩一下,短暂的停顿让右边逐渐缓过来的人抓住了时机,扭过他的手臂,死死地将他压制住。
「他妈的你最好别动。」对方用枪管抵住他的下巴,用粗哑的腔调威胁到,他为自己承受了肘击而感到恼火,在试图以牙还牙的时候被另一个人阻止了。
「他还有那么点用处。」他说到,声音比起另一位倒给人感觉理智多了。随后他们顺着车辆的颠簸而左右摇晃了几下,半分钟的等待后,直到路面接着变得平稳,对方才再度开口,他伸出手拍了拍前座人的肩膀,「工具暴动。」
前座的家伙应了一声,打开了一直放在大腿上的箱子,取出一管针剂交给后方。
「这是第几次了?」他将针剂递给后者的同时顺口问了一句,他们将这名特工带在身边不仅仅是为了他应对BOW的经验,同时也是做为唯一一个还算成功的病毒试验品,而现在这份病毒的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能够找回自我意识可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第五次,还是六次?」对方漫不经心的回答,前几次虽然也有倾向,但还从来没这么过激的反应——他刚才的准头和平时的差距有点大了,「但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已经成功取回样本与资料了。」
他将针头刺入里昂的脖颈,冰冷的液体注入他的体内,对方的挣扎逐渐变得微弱,最后又重新沉默下来。
比起这名特工的问题,他更加担忧的则是另外一名间谍,很明显她是受曾经的合作伙伴雇佣,甚至还成功逃离了那座基地,她手中有很大一部分几率握有他们夺取病毒样本的证据,即便是调查到他们的总部,也不会令人感到稀奇。
想要逃离追捕比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但脱罪对于他们来说易如反掌。耗费了一定时间,结束了与南非官员的交谈后,他们依旧利用着伪造的官方证明丝毫不受阻拦的从南非机场乘坐私人飞机离开。
在他们的飞机离开后没多久,艾达所乘坐的客机也缓缓升空。
她没能够在网上浏览到有关于任何地点遭受袭击或是有关于那场枪战的细致信息,和意料中的一样,如果在南非没有足够的势力,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胆大妄为。当然了,这或许会是个好现象,毕竟她可不想劫狱。
在飞机上休憩可不太舒服,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还特地选择了经济舱,而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她望向飞机的窗口,深吸一口气,无法抑制的疲倦席卷了她——雇主很轻松的将地址交给了她,代价当然是得到病毒样本,而她也很清楚在那会遭遇些什么,训练有素的武装部队和被操控的里昂。
她不太清楚为什么里昂会被卷进来,有可能是他透支了自己的运气,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真正的将朝她求助的特工扔在那作为敌人的工具。
她的雇主在她坐上飞机前传了一叠资料给她,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出卖了彻底,艾达仔细翻阅着,内容很完善,对方的所有底细几乎都呈现在她的眼前,除了她最关心的,有关于病毒的问题。
她猜测那份病毒应该是寄生虫病毒与其他的什么混合研制的产物,但她与里昂在基地见面后相处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不足以让她明白这份病毒的特点。而她所能够得知的仅仅是对方会遭到控制,并且没有任何怪异的表现,她的意思是,以BOW方面来看,里昂太过于正常了,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迹象,甚至连瞳孔都是正常色泽。
艾达在纸上草草的写了几个关键词,随后又将它划去。这些猜测对于她接下来的工作没有任何用处,如果她想,也许在里昂口中能够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但首先她必须将特工救出来,并且令他摆脱控制。
她盯着那份文件又看了会,最后摇了摇头。她找空服员要了眼罩,打算在工作前好好的休息一下。
转机,然后是两天时间的半睡半醒后,她才返回了美国。
她没着急前往雇主给出的地址,反而先调查起了DSO有关于里昂的情报。经过忙碌后,正如她意料中的那样,DSO内部压下了有关于里昂失踪的消息,给人的感觉像是他还在继续进行着任务,但这只是暂时性的。艾达想,她很清楚当位于南非的另一名DSO探员返回美国后,里昂将会有怎样的待遇——他们会将他列为嫌疑人,甚至会被通缉追捕。
这表示她的时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充裕。
艾达在结束调查后离开了位于DSO总部旁边的咖啡厅,她想过联络对方的同事,这或许能够得到一些额外的帮助,但是她对于解决自己的特工出现的问题有足够的把握与自信,所以寻找后援这一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弃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打算为接下来的战斗做足准备,她将车停在车库中,踏进大门的瞬间脚步顿了顿。她感到了一丝不寻常,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枪。粗心大意是最常见的错误,她可不想因为这个错误而丧命——有入侵者。
她朝前翻滚躲过了来自步枪的密集扫射,她的位置有点不太理想,所以当她站起来的同时,子弹依旧打在了她的身上。防弹衣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艾达没有理会冲击力造成的疼痛,转而闪身躲过了手持电击棍从后方朝她袭来的家伙,一枪命中他的后脑勺。
老天,她早就该想到了,敌人的总部就设立在美国,没道理不会提前伏击她。艾达蹲到了沙发后面将其作为掩体,沙鹰的威力她从来不需要过多的怀疑,她辨析着声音朝黑暗中射出三发子弹,最后一发命中对方,连续的射击被迫终止,对方沉闷的倒在地上,鲜血染上了地毯。
没有给她其他休息的时间,另外两挺机枪重新开始了疯狂扫射,沙发的棉絮飞了出来,当艾达小手臂被击中时,她放弃了这个掩体。她在对方换弹的间隙探出身再度射击,手臂的受伤让她精准度开始下降,她击中了墙壁,听见了花瓶碎裂,直到换下另一个新的弹匣后,才又一次令对方因为被击中而发出痛苦的哀号。
她随手扯下一块布料裹住自己的手臂,逐步的后退让她接近自己藏匿一部分武器的地点。她输入了密码,暗门弹开后取出了两枚手雷。说实话她挺喜欢自己的这间安全屋,她有点惋惜的想到,扔出了手雷。手雷将墙壁炸开了一个洞,也炸死了躲在后方不断开枪的人。
她待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四周重新变得寂静无声。她不清楚入侵者究竟有几位,只是有些可惜她的安全屋大概不能要了。她从掩体后面站起来,朝靠着墙壁因为爆炸血流不止,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人走过去。她弯腰从对方的身上搜出了一张磁卡,那么现在看来她甚至不用去袭击落单的保全了,她为收获满意的点点头。
对方的手指无力的动了动,在艾达转身的一瞬间用尽全力举枪扣动扳机,子弹迅速穿过她的大腿,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艾达猛地踉跄一下,她几乎是咬牙没让自己倒在地上,强迫自己转身在对方脑袋上又补了一枪。
还没等她碰到足以支撑她的物体,从刚才开始一直躲在她视线死角的人瞬间冲了出来,电击棒快准狠的击中她的背部。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同样被爆炸波及,艾达可以肯定再高一些的力道足以让她直接昏迷过去。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电击依旧不可小觑,她艰难的抬起手朝对方胸口连开数枪,与他同时倒在了地上。
艾达的肌肉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着,大腿的伤势令她闷哼出声。对方流出的血液逐渐蔓延开来,她被血腥味包围,意识逐渐偏离。她深吸一口气,被子弹冲击的胸腔隐隐作痛,她动了动自己的腿,企图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当她终于能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就像是经过了两三个小时那么久。她一瘸一拐的走向放有药箱的橱柜边上,大腿的哀嚎使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感谢她的手雷,对方的射击不算准,不然她还真没办法自己为自己止血。艾达直接咽下一片止痛药,想到。
该死的,这么说她必须推迟自己的计划了。艾达沉默看向地面上放着的染血磁卡,尝试着站起来,却又不得不低喘着气踉跄着坐回原处。她扯过药箱翻找出特殊药物,或许她还应该配点特别的蛋白质。她闭上双眼,计算着她究竟还能将计划延迟多久,四、五天?不,她只能最多给自己四十个小时,根据DSO的官方流程,赶在它发布通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