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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既明 晏晏生光】齐昶X齐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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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2-05 19:17回复
    【 阳信君-齐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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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微明,惠风和畅,明霞落余晖。幽鸟燕啭,枝头繁杂。瑞鸟自南而归,百花辞别瑞雪。往日的腌臜不在,一别去凛凛寒风,褪去一身的臃肿。便是满宫侍儿,都顺眼不少。】
    【齐昶卧坐于紫檀木方尊上,微阖的眸里不时闪过光,下首的李舜成嘴一张一阖。齐昶抚过指间,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静静置于膝间。拇指上套了扳指,是一对儿的和田玉。打成扳指的这支在齐昶手上,打成镯子的那支在齐娉腕上。】
    【风掀茶暖,齐昶无所觉似的,一口饮进了喉,看的李舜成嘴角直抽。正心的蛟戏鱼虾紫金鼎里冒着氤氲,是极淡的香味儿,到底平不了齐昶那颗跳动的心。半响,李舜成冷汗夹了背,闻得上首音。】去请晏晏往御花园的园中亭吧。等不着她,我不会走的。
    【园中亭啊,那是齐昶与齐娉初次相遇的地儿。彼时齐昶尚且七岁,齐娉也不过四五,却已生的伶牙俐齿。绕是如今,也常噎的齐昶说不出话来。那时齐昶甫失意,是真龙之言误人。他从圣眷正浓的阳信君,跌落尘埃。往日里平易近人的父皇,也成了高高在上的圣人。没人敢和齐昶说话,许是生怕沾了齐昶的晦气。只有齐娉吧,明听了身边人言,晓得其中厉害。可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一般。】
    【那般龌龊而不溶于世人的心思,偏偏他齐昶,就是对齐娉起了这份心思。齐昶想啊,若他们不是皇家子。尚可,朝看晨出,暮观日落。可偏偏,神女有心,襄王有意。那一步,却总迈不出。分明是初入春的时节,尚余几分冬寒。齐昶只穿了件暖青的薄春衫,独自一人往园中亭去。李舜成见了,轻叹口气,只得去请齐娉。】


    2楼2017-02-05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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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宁公主 齐娉】
      -
      早春旖旎,天光灼灼,翠绿的叶儿下熠熠生光,南风吹过,送来的是无尽的暖意,尚娇气着呢,像二八含羞的姑娘。
      “咚!”杯盏落地的声儿在春日分外刺耳,那声儿自帝姬所而传,满屋人皆屏息以待,绝妙的人儿随了母的样貌,气质天成,面容绝美,尚有明丽风华,却见那——丹凤里噙了泪珠儿,神色木然。
      她恨着。她是齐娉啊,天之娇女,除却中宫嫡女,是这齐宫顶尊贵的公主,加之母得宠,自小摘星捧月,可,偏偏那一样,她得不到的。犹记得与他初见,她得偏宠,母妃万般骄纵,甚少见些不得宠的皇子帝姬,对其也嗤之以鼻。光华流转,她甫入园中亭,瞧见的便是齐昶。若容貌,齐昶是最为俊朗的皇子,光耀在他身上,顷刻间,齐娉一怔,似谪仙下凡,她除父皇,从未见过那般好看,饶是四五岁,也有了品鉴之力。可,却也知齐昶并不得宠,原是因天子留言失意,呵,不过是从云端跌落的蝼蚁,方才的惊艳,亦变成不屑。
      “呵,原你这般的皇子,也知往漂亮的地儿钻。”
      齐娉之伶牙俐齿,不输季芳章。
      他也有傲骨,争辩得面红耳赤,这一过,就是十余年。二人渐渐,是再也离不开彼此之存在。
      那人一入,齐娉抬眼,瞧见了是他身边的人,骤然一喜,胡乱地长袖拭泪:“好,我这便去。”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对齐昶动心。是春光潋滟,他二人泛舟碧波,赏秀暖和风,还是冬雪簌簌,他两个梅林雪仗,非要逼得其中一人面颊通红方休,自然,那输之人,往往都是齐昶。或是——仍如初见般,他之身旁,耀了一圈的光,宛如神祗,用他的眼,灿若星辰,让霞光失色的眼,温柔的瞧着她时。他对她万千的宠溺,这世间,谁都极不上。那不符伦理的感情,慢慢滋生,发芽,生长,愈发不可遏制。她想与他一起,即便不做这万千宠爱的馨宁公主,做他的妻,就那般一起沉沦下去。
      她罩了件藕粉色春衫,内妃色宫裙,对镜描新月,不知用了多少的脂粉,才遮住了她无甚血色的容与乌黑的眼圈。那件事,被母妃知晓了。母妃一向最为宠溺她,她再无理,母妃不过一笑置之,可唯有这件事,让她第一次见到母妃怒不可遏。母妃用最刻薄之言语,形容他们,齐娉再有不忿,却也只默默受着,可她未曾想,赐婚之旨意,那般的快。
      她步步缓行,希冀着,却又怕着,怕着面对他,瞧他星月不及的容,她会怕,怕她对他说,我们走吧,一起走,去哪里都好,去亡命天涯,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珍重的心中人,他一生一世的爱。
      园中亭啊,还是一如既往,姹紫嫣红。齐娉远远的,就瞧见了他的背影,丰昳颀长,她咬了咬唇,飞奔上去,环住了他的腰,面颊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声音似小兽呜咽:
      “既明,是我。”
      顿了顿,她渐渐松开了他的腰身,而后长呼一口气。
      “是荣国公家的玄孙。”
      再无言。
      片刻,“我不想。”


      3楼2017-02-05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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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信君。齐昶
        -
        春日的天儿极蓝,圆润的皓日洒下明霞,斑斑驳驳的映于葱郁之下。细腻的春风带着满园的花香,也掩不去这满园的阴霾。
        一步、二步,齐昶踏着团纹青竹靴,暗沉的青石砖上一片倒影。往日灿若星瞳的眸失了光彩,俊美的面上添了死灰。绝望呢。是母妃的身子每愈日下,便是早先的四妃之首,也挡不住哪位如日中天的贞贵妃。
        那是齐娉啊,是齐昶的晏晏。是齐昶的掌中鲛珠、心中朱砂,是那视若珍宝的晏晏,而不是平平淡淡的皇妹。那时啊,齐昶是顶顶落魄的皇子。顶着阳信君的封诰,活的比个得宠的奴才尚且不如。最是跟红顶白的地界儿,若无齐娉的相伴。此时的齐昶,该是早不在了?旁人眼里,齐昶与齐娉是血缘亲情。可若能选择,齐昶宁愿舍了这龙骨、金血,只要能换来齐娉,又有什么不好呢?
        也是齐昶,拖累了齐娉。本该是欢欢喜喜的碧玉年华,叫齐昶累的,满腹都是心事。
        正逢春日,御花园的花儿开的极好。是无数的蜂蝶采拮,留下最妙的色泽。染在齐娉圆润修长的指甲盖上,该是极美的。
        步入园中亭,齐昶的脚步越发沉重。正趁着齐娉未至,齐昶取出茶壶,烹了齐娉最爱的花茶。晏晏爱美着呢,巴不得自封个美人儿,容不得一丝遐思。齐昶的手是极修长的,握在扇柄上的指骨间节次分明。一下、二下,雾霾染着了眼睑,满是氤氲的样子。
        再回神儿的时候,是齐娉哪一声呼喊。还不待齐娉走近呢,齐昶便晓得了。齐娉最爱燃的香料、最喜欢的头油,便是她那轻缓交错的脚步,齐昶也在脑里记的分明。眼睑开阖间,重新焕发了神采。齐昶多怕啊,怕齐娉厌了他,拒了这园中亭的约。叫二人的十数年之谊,就这样断了去。
        齐昶的指不由捏紧,几番踌躇,才启了淡色的唇,道:“晏晏,我泡了你最爱的花茶。”齐娉未来之前,齐昶的心中早已谋划了万分。如何开口,如何先声夺人。可临末了,也抵不过齐娉一句话。
        失了腰间的温度,满身的馥郁渐渐离去,齐昶的面恍了恍。莺语入耳,白皙的面上褪去了血色,拉住齐娉的手,强笑道:“我从没直接说过。我,齐昶,喜欢齐娉。并非皇兄予皇妹,是恋人。”齐昶的面上满是坚定,话语也铿锵有力,可齐昶晓得,他的心里,没底呀!
        伸开手掌,抱住了这片旖旎,道:“我们走好么?去一个没人认识齐昶和齐娉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不做既明,你不当晏晏。”齐昶的手微微颤着,看着齐娉,几欲恳求道:“好么?”


        4楼2017-02-05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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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宁公主 齐娉】
          -
          她知,这春色满天,她也知,那深色阴霾。
          她的既明,若是无甚么那腌臜事儿,该是这阖宫最得宠的皇子,他有着这世上最俊朗的貌,有着那最舒心的温柔,索幸,那些都是给齐娉的。传言,他的母妃,该是命里极好的,承宠多年,若非——有又谁能争抢的过他?她抬眼,终是敢瞧着他,还是那般的骨,用血肉堆砌起来的宫墙,沾染不了既明半分的仙姿,听他而言,眼眶不禁再一次濡湿,她仰着头,面色凄凄楚楚,她知道呀,她可是最为聪慧的,有甚么是她想不到的,可是太难了,太难了。
          “你多年想着我,怎生不为你自个儿想一想,若来年娶了王妃,人家不爱喝这花茶怎么好。”
          齐娉与齐昶之间,隔了许多的鸿沟,那是她们谁也迈不过的鸿沟。上天曾言,亲父女,兄妹,姐弟之间,生出的情,是不伦,饶是他们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皇子公主,也不可有悖论生出。他们的父皇,天之骄子,他的骨肉,是应该承这世间的千万尊贵,可偏偏,只有这缘,是孽障。她伸出柔荑,抚了抚齐昶的眉,在这所剩无多的时间里,她要帮齐昶,抹平他眉的皱,让他以后,全部都安乐无忧。
          那么一瞬,一声“好”,已经在她的口中欲出,她生生扼下了欲望,她不能。
          “齐昶,你听着,我齐娉,也喜欢你,并且也唯喜欢你一人。”
          她再也忍不住,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十余载的情分,在此时和盘托出,许是齐娉多年,不抱憾终身,至此一次的承诺。这承诺,是给了她世间最爱的人,齐昶,不是齐娉的皇兄,而是这一生一世,唯一的爱人。顷刻的欢喜稍纵即逝,他们是有情人,可不能终成眷属。齐娉的心中,没来由的酸涩,以至于钝疼,像是有甚么在击打着,感喘不上气,凤眼紧闭,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狠心甩开了齐昶的手,在他惊愕的面容中开口,声声诉的,是她的悲怆,是她作为天之凰,切切的哀鸣:
          “不行的,齐昶!你知道我们叫做什么!我们叫做不伦!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身上流的,都是一样的骨血,那多少年的烙印,都在提醒着我们,你齐昶,我齐娉,我们都是齐逾明的骨肉,我们是兄妹啊!”眼里温热流出,她退了三步,眼神定定,里荒芜,呆立,不知所云,“你有没想过,若是我们走了,我的母妃,你的母妃,她们该如何自处?辛苦抚育多年的儿女,背上不伦的冤孽骂名,可否寒心?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的,齐昶。你母妃卧病,而我母妃,历经多年,方苦尽甘来,我们为人儿女,不能保她们无忧,却得让她们安心才是。齐昶啊,我的齐昶……又或是,晏晏的既明……这些都不重要了。”
          齐娉复而,紧紧的牵着齐昶的手,就让她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到他的温热。
          “你以后呀,去了封地,托你的妻,好好安顾你,你性子沉稳,却也不是自己能全部操心的,让她呀,没事儿也陪你说说话。今后我们,当不了天涯咫尺,却也是咫尺天涯。”
          不顾她作为公主的礼仪,也不遏制自己的情感,这一瞬间,得到了宣泄。她的泪如雨下,声儿凿凿的落在放茶盏的托盘上,许那茶都酸涩了,不可再饮。她那般骄傲的人,妒忌心也承了母妃,怎可不嫉妒他未来的王妃呢?她无法呀,瞧着旁人与他百年好合,生儿育女。
          更无法,瞧着他的儿,唤她,皇姑。
          哭的淋漓间,心肺皆欲裂,似忘情,她拥住齐昶,而上,唇齿相依间,拥吻其人,她齐娉,一生最爱的既明,她闭上眼,享着这以后,再也不会有的情形。
          日出既明,晏晏生光。


          5楼2017-02-05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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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阳信君 | 齐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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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的雀鸟飞过,留下阵阵莺啼。满园的花香经风一吹,飘飘袅袅,也散不去齐昶与齐娉之间的阴霾。
            齐昶的晏晏啊,从来都是不服输的模样。她承了贞贵妃的姿容、性子,于万般之间,都要做那人上人。可偏偏因着齐昶,叫她在这如花的年纪,最是无忧的日子里,日日烦愁。方才的话,齐昶晓得,无异于痴人说梦。可那又如何呢?既明啊,始终是晏晏的既明。莺语入耳,齐昶的眼里闪过痛惜。可面上,仍旧是如沐春风的模样,道:“不会的,我不过这般年华。可我晓得,我这一生,爱的只会是你,只会是晏晏。”
            皇家森严,莫提宗室之人。便是悠悠众口,一人一言也能掩过这阖半四九城。齐昶是这阖宫最晦气的皇子,可齐娉是最受宠不过的公主。于圣人、于贞贵妃,都该是如珠似宝。享受富贵荣华、绫罗绸缎,饮的也是琼浆玉液。齐昶怕啊,怕齐娉答应了,他该如何给她一个未来?糠腌菜、粗米,齐昶为了齐娉,可以甘之如饴。可齐昶不会因着欢喜,而叫齐娉去食这些。
            远处飞来几只喜鹊,于齐娉言语之时,搭起了一座鹊桥。齐昶的眉、眼、唇,通通昭示了他如今的欢喜。十数年的相伴,是齐娉用利嘴,刺醒了因跌落云端而浑浑噩噩的齐昶。是因为有齐娉的日日相伴,所以这花园儿里的桂春、夏菊、秋桂、冬梅,有了芬芳的香味儿。齐娉的眉眼如画,可那双美眸里,却透了万分的痛惜。叫齐昶这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莺语入耳,齐昶的手抚上心口,道:“世人都羡这四九城富贵,说是千般好。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宁愿不曾生得金银窝,于市井小民,你可知?”齐昶看着齐娉眼里的热流,想伸出手,去为她擦擦。莫叫她哭花了妆容,也是这齐宫最美的女子。
            :“或许,你我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不该有既明,不该有晏晏。有的,只是阳信君和馨宁公主。是一对皇兄妹,交集之间,未曾过分亲密,也不曾疏远。”齐昶的面上倏尔扬出笑意,此刻的齐昶,像极了晨起时分的朝阳,绚丽夺目。齐娉的话入耳,是那最轻的一缕稻草,微不足道,却压上了齐昶已坠了重物的心,:“你也是,该与荣公世子安好。皇兄祝皇妹,与世子。朝夕永不离,恩爱永不移。这往后的一生太长,皇妹要与世子,好好过。”
            齐昶晓得,齐娉说不得这般的话。可他也不舍,宁愿是齐娉当作齐昶负了齐娉。也不愿叫齐娉在日后的年月里,再无笑颜。齐昶的面上端足了笑意,青松般的挺直了脊背。指一指茶水,道:“皇兄房里还有事,这茶,便当作皇兄的添妆罢。勿送。”
            言罢,齐昶头也不回的出了园中亭,看不出半分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往前细数的诸般岁月,如过眼云烟般,于齐昶的心中,留不下半点波澜。


            6楼2017-02-07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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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宁公主 齐娉】(没错就是虐恋的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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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
              十里红妆,高头大马,她入梦,见画中人,乍惊而喜。恍然间回神,她眼前儿,却是铜镜贴花黄,大红色的嫁衣着于她身,往日倾城的面容被眼圈的乌黑所掩,喜婆忙扑粉遮,却被齐娉一把推开。她眉目里,满是凄凉,众人皆屏息以待,她心中,似有沟壑难平,瞧着那火红火红的一片,叫她忍不住拂去,噼噼啪啪的声儿响,喜婆不禁后退,末了,她缓缓起身,妃唇紧抿,不发一言。
              喜婆瞧此,悄声唤小丫头来,给齐娉盖上红盖头,身披的绫罗,头上顶的珠翠,她抚摸着,触手生寒,盖上红盖头那一霎,她缩回了手,只觉眼前嫣红的一片,上面绣的祥云如意,极好的兆头,可现下瞧来,极为讽刺,她冷笑一声,叫人察觉不易。
              终是,她踏入花轿前,忍不住掀起了盖头一角,偷瞧那人眉眼,那人今日,骑白马,披一身锦衣,是极为俊美,霎时,四目相对,齐娉在齐昶的眼中,看出了神色复杂,良久,她无法再忍受这般的目光相撞,急急放下了红盖头,踩了侍从身,上了花轿。她与齐昶的一眼,恍若经年。多为讽刺呵,她出嫁,竟然是她陪同的,那满京城的霞帔啊,多少人的欢喜,齐国皇帝盛宠的公主出嫁,举城观礼,她听外头喧嚣至极,锣鼓的鸣, 百姓的康乐笑语,她却不忍瞧去,只守着她那一方天地里,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可是——她心底里仍有一个疙瘩。父皇约莫是知道了罢,不然为 何要独独选他,兄弟那么多,为何偏偏是阳信郡王,为何是齐昶,她的既明?无尽的愁苦,郁结在她心底,世人都道,父皇母妃,好一段佳缘,可为何,不愿让他们的儿女终成眷属?果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齐娉的眼中,早已无甚么泪可流,却徒留木然。齐昶,走在仪仗前,最俊朗的齐昶,他之风骨,怕是要惹多少怀春之女了,齐娉心中,不知忧喜,柔荑紧紧攥着绣着鸾鸟的红帕,直至骨节泛白,而不自知。
              不知走了许久,约莫,是到了京郊。人声鼎沸早已渐无,繁星曜着郊野,她坐于轿中,昏昏暗暗,唯有神志清醒,掀起了轿子的窗帘,外面月色皎洁,洒在齐娉的眼中,齐昶的身上,她心头酸涩再起,就这一次吧,她想与齐昶说说话,说她意志不坚也好,余情未了也罢,就这一次,让她,就和与兄长话家常一般,同她最爱的既明,说说话,她轻附耳婢女,见婢女往齐昶方向跑去,渐渐沉下了心。
              那边,传来仪轿暂停,留此处歇之语。
              齐娉轿外,自然重兵把守,可她却听到那脚步声愈来愈清晰,她遏制住心中的欣喜,隔着轿帘,她的心跳愈来愈烈。
              “皇兄,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可到鲁地?”


              7楼2017-02-07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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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阳信郡王 | 齐昶 】
                :“朕知你予馨宁的心思,但你也要知道,你脚下站的,是什么地界儿。去吧,把馨宁送去荣公世子的身边。日后,非诏不得回京。这是朕看在你母妃的面儿上,予你,莫大的宽容。”
                齐逾明的眼儿是极怒的,里头杂着厌恶、嫌弃与疲累。那是怎般的雷霆众怒呢?季贞,果真是好样儿的。三言两语间,齐昶与齐娉,再无可能。季贞是要齐昶晓得,哪怕齐昶与齐娉同处鲁地,也要叫齐昶尝尝爱别离的滋味儿。该是厌恶齐昶诱拐了齐娉,叫她生了不伦心。所以,这是圣人、季贞予二人的惩罚吧?
                一别两欢,各生欢喜。往后的日子里,有朝阳、雨雪,有金桂、冬梅。可是齐昶没了齐娉,齐娉多了荣世子。所有的一切,俱是不同了。齐昶恨啊,恨这天地不公。既叫齐昶与齐娉生出了心思,为何又叫他二人经历如此之痛?
                自梦魇中归,最后一眼,是圣人那双无情的眼。再入耳的,是亭归的叫唤。是了,今儿个,是阳信郡王送馨宁公主出嫁的日子。过了这一段路,二人往后的人生,该是再无交集。齐昶着一身暗红衣裳,上头绣了团纹祥云、仙鹤迎春,是难得的艳色、难得的喜庆。跨上那匹白马,极素的白与极妖的红相撞,该是喧宾夺主。可在齐昶的身上,通通抵不过他的丰姿神秀。
                一步、二步,齐昶看着齐娉一步步走向了花轿。是顶外嵌金玉、碧钏,内里别有洞天的地界儿。也是皇家,向荣国府表示这晏晏的得宠。终于,齐娉停下了脚步,掀起了盖头一角。此刻,齐昶仿佛闻得了一阵儿抽气。是了,齐娉是难得的好颜色。往日里便罢,今日这般盛装,越发显得绝色倾城、见之忘俗。齐昶的眼底闪过复杂,也不过转瞬,又是古井无波。
                随着花轿起程,锣鼓喧天。齐昶的面上愈发淡然,心中却默念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这身暗红,是齐昶早备好的。叫此刻的送婚,像极了齐昶与齐娉的迎亲。多可怜呢,齐昶也只可靠着这微末的幻想,满足着自身旖念。谁叫,日后的既明与晏晏,也只是阳信郡王与馨宁公主了呢?
                就这般齐昶骑马,齐娉乘撵,兜兜转转了数时辰。湛蓝染上了阴霾,暗沉沉的爬上月桂。正行往驿站,便见着齐娉的侍女巴巴儿跑来。待其禀明,方点点头,沉声道:“暂原地停歇一刻钟,再往驿站。”
                言罢,齐昶胯下了马,往那处他心之向往的地界儿去,可这面上,却仍旧古井无波。莺语入耳,齐昶淡淡道:“约摸大半月的功夫,便可至鲁地。路上行程艰苦,诸般不便,还得皇妹见谅。”


                8楼2017-02-21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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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宁公主 齐娉】
                  -
                  月色凄凄,寂静无声。
                  她不知,该与他说些甚么。往日里无话不谈的人儿啊,终究走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齐娉的牙尖嘴利,咄咄逼人,只对他一人,她长成后,于望舒,于弟妹,都有为人姊的担当。可只有齐昶面前,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晚风生凉,齐娉紧紧地拢了身上的披肩,却仍打着颤。今日的月,弯弯的,似每日齐娉的笑眼,两厢无话间,仍是她先挑起了话头,就如每一次都是她,步步紧逼一般,而她的音,是少有的温软平和。
                  “你瞧,你今日的眉头,跟天上的那抹残月一般,不知悲喜,叫人瞧了捉摸不透。”
                  她垂头,不敢瞧齐昶的眼,说了这样一番话,在黑暗中,惊雷一轰。残阳如血,她方瞧过,衰颓之势让她觉悲凉,可现下,与方才不过半斤八两罢了,这般暗的夜,烛火之光都会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消散,她只得紧紧的抓住最后一丝星光,尽管它忽明忽灭。是了,齐娉是个自私的丫头,一如既往。她幼年可为自个儿一时快活差遣十余宫女为其捉蝶,乐此不疲,可用齐昶对她的喜欢,为难着他供她出气,这样的齐娉,为何齐昶喜欢呢?
                  静谧间,她眼里的泪珠儿又不争气的滚落下来,她着如火红的嫁衣,胡乱的擦拭了,画好的新妆早已荡然无存,提裙下了轿,红盖头早就不知被她撇了哪里去,她席地而坐,后面齐昶静立,她终是,不愿瞧他,那般的眼。
                  “既明,你可曾怨过?若非意外,那储君之位,你可以争夺一二的。这阖宫的皇子中,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你,你幼年的流言,父皇应早已不重视了。可你——为什么不否认呢?你大可推得一干二净的,说你与我并无私情,这样,你还可以做父皇的左膀右臂,以你的资质,定也会重夺父皇的欢喜,再不济,也是京城的逍遥王爷,父皇看重你母妃的,他不舍得赶你走的。”
                  齐娉一股脑地,把她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去,她心底里明明是知道的,知道齐昶爱她,也知这一切,都是因着齐昶爱她。这般想后,泪水决堤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把头深深埋在膝上,发髻上的珠钗压得齐娉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抽抽噎噎地哭着。齐娉啊,脾气真的是坏透了。在玉照时,便是唯我独尊,母妃迁就她,便有些许冷落了望舒,望舒也依着她,因着她是最不可一世的阿姐,既明凭甚么迁就她呢?
                  就在皓月之下,繁星了无的郊野,没有甚么星空,亦没有什么叫人痴痴的夜色,齐娉的脑中,忽然晃过了从小至大,她最重要的人,她此刻觉,她是那么的对不起她们,她呀,辜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偏爱。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可看到母妃风华的脸上,有了沧桑的痕,母妃那么骄傲的人,竟对她说,求她,不要这样了。齐娉听此,已然泣不成声,母妃亦寻了齐昀,她的望舒弟弟啊,扶着同她一起,泪如雨下的母妃,正容危色,他说,阿姐,这样不行,齐昶姓齐,你如是。
                  “你莫要,怨怼我母妃的。母妃她与父皇多年不易,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我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她不能不管的。”
                  默默,她抬眼,扯了扯既明的衣袖,这么多年,缘因缘果,她骄纵了这么多年,负了多人,她还是祈求着,既明不要再那般对她,了无声息。


                  9楼2017-02-24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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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18-01-25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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