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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等人。昨日才被额娘数落了一顿，说是自个儿一点志气也没有，整日里无所事事，日后是没有婆家会要的。）
（“痛定思痛”整整懊恼了一宿，难得起了个大早，带上阿朱阿碧往那书市去，往日里总是要从后门偷偷摸摸的，今日禀了额娘，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算算日子，同那掌柜的约的日子也到了，也该去拿自己订的话本子了。）

@赫舍里宁师

（这一日，我起了个大早，穿上新裁的牡丹裙，在阿玛额娘欣喜的目送中出了门。若是往日的体察民情之行，想来也知不会有此等待遇，只因我此行是一趟别开生面的文化之旅，往书市去替阿玛去两本爱书，顺便也被迫给自己充实一下文化底蕴。孰料来得太早，立在店铺门口足足站了一炷香的工夫，店门仍是紧闭的）
（同济果儿说了半日的闲话，忽然看到远处一行秀丽的身影，在她上前吃闭门羹之前，先轻声提醒了一句）
我刚刚去看了，还没开门儿呢，咱们要等一等了！

（一想到那完整版的聊斋就要到手了，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哼起了小曲，就等着你宝贝到手。结果还没到门口，先被人挡住了去路。）
（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啊？哦！可能是太早了，这儿的掌柜的可爱睡懒觉了！
（不是说读书人都闻鸡起舞的吗？怎么这儿的掌柜的偏偏反了呢？）

（眼前人许是年纪相仿，但是看她脸上兴冲冲的神情就可以判断，一定是一位爱读书的勤快孩子。我也轻轻地“嗯”了一声，四目相对间，笑了起来，退到一边儿去，并且让出一半的柳荫给她立着）偏偏城中书市，就属这里书多人热闹，我阿玛说，有些生僻少见的书籍，连那些老宅的藏书楼里都难寻，他这儿却有。所以就算开门晚些，也要等一等呀
（说到此处，无奈地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又软声软气地问她）你来买什么书呀？

我知道啊！（看她兴冲冲的同自个儿介绍着，我可是这儿的常客，和这儿的掌柜的相熟的很，除去那些四书五经，每一本话本子我都知道放在哪里，所以她说的我都知道。）
我啊？我是来拿我的话本子的，我和这儿的掌柜说好的，他去给我找那聊斋来。你呢？你是来买什么的？（反正估摸着掌柜的还得有一会儿才来，索性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免得站的腿疼。）

（聊斋志异？这书我不曾看过，但是零零散散也听人说过几个其中故事，虽然是引人入胜不假，但是以我胆量，难免要望而兴叹了。昂了昂小脸，眼神中竟有些羡慕和佩服）你的胆子真大，这书我也想看，却总怕晚上做噩梦，你却能看全本呢
（话说至此，也想与她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化人交流，但是搜肠刮肚一番，阿玛要买回家的那些晦涩书名我全鲜能记得几个。略一犹豫，从袖中取出了阿玛手书的那张小单子，展平在掌心给她看过）都是我阿玛要看的书，我也不过一知半解罢了还是这样给你看，免得我再说错了什么——（抬手指了指书市的招牌，小舌一吐，憨憨地笑起来）不成了鲁班门前弄大斧了么？

我额娘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怕呢！（相反，我倒觉得那聊斋里头的狐仙鬼神什么可比这世上的有些人还要好呢。）
（瞧她那一张单子上的，没一本是自个儿读过的，讪讪的开口。）你阿玛还真是厉害，这些书我可看不懂，我啊，只能读一些话本子。
（什么四书五经完全不对自己的胃口，买回去估计也是搁在书房里头睡大觉。）

（叫她这话说的小脸一红，一时有点儿心虚。自小，在一百种试图化解我对于鬼怪恐惧的方法中，还是头一回出现这一套理论。我很想从自己浅薄的妖魔鬼怪知识库里选出一点儿事例，为自己的胆小找出一点理由，到底还是在这名聊斋资深学者的面前败下阵来）
好吧，你额娘这话说的每次，下回我要是再害怕，就想想你今日告诉我的话
（软软地一笑，仍将那单子袖了回去）我阿玛别的不行，读书是很上心的。只是实不相瞒，我是难于青出于蓝啦，你平日除了聊斋还爱看什么？想来咱们年纪相仿，你若看得好的书，总比阿玛教我读的那些有趣味

而且我家嬷嬷说了，那些妖魔鬼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越是硬气，它们啊就越怕你。（虽说也不知这话是真还是假，总之也不想遇上。）
我啊，除了聊斋就是读些话本子，比如西厢记啊什么的，至于其他的书，那些所谓正统的书我都不喜欢。你不觉着那些书读起来干巴巴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吗？

硬气——？（我应声鼓了鼓腮，饶是一只小小的纸老虎，也短暂地摆出了一副威风的模样。威风到了一半，我也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还不会硬气呢，不过，我听说端午的时候往脸上画的雄黄，就是驱邪避鬼用的，可惜画得像个大花脸似的，不能总带着
（我们正说着话，面前的两扇正门晃动起来，里面有低沉的人声远远地嘈杂起来。现在，小伙计们估计正挪开门板，张罗在开店的事宜。我摇了摇头，摆出一派天真的神情，慢慢说道）我也是看不进去的。不过，每每见阿玛咀嚼词句，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有时候也觉得，说不定等我长大一点儿，就能看懂啦

就是那种她横，你比她还横的。对了，你家有那种很刁蛮的嬷嬷吗？（以前家中有个桂嬷嬷，仗着自己在府中服伺多年，专门欺负那种小丫头，可恶极了。）
可是那些词句我总是记不住，就是看再多遍都不行。以前总是因为这被夫子罚写，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没兴趣了。不过，我可羡慕那些出口成章的人。

（听见她的话，眼睛不禁圆了圆，飞快地摇了摇头）你家的嬷嬷是这样的么？我院子里的嬷嬷是从我一岁起带我的，除了管糖果和玩具很严格，其实都还好啦。还有我额娘院子里的嬷嬷，也是她小时候跟着的，对我更不错一点儿。至于其他人，我其实没怎么接触过她们，都是济果儿去和她们说话的
（话虽如此，不知为什么，想到她话里的刁蛮嬷嬷，我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寒战。眼看着面前的书铺子开了张，里头的小伙计朝我们好奇地打量着，才摸了摸怀中的书单子，笑着问她）
咱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