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沧采药回来看见一个天策府的军爷等在门口,嘴中衔着一枚草叶,望着远方出神。
“这位军爷,来此何事?”顾澜沧放下背篓,将他邀进屋去。
“在下天策府玄龄营萧清河,来此…向姑娘求相思蛊。”萧清河作揖谢过,坐在顾澜沧对面。
“你知道相思蛊,必然也知道它的功效,多余的我不多问,只有一句,你可想清楚了?”顾澜沧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毫无生气,仿佛火把燃烧后的灰烬。
“想清楚了。只是…仍想多问一句,姑娘为何制此蛊。”
“你且饮下,而后我再告诉你为何。”顾澜沧笑了笑,把蛊盅推向萧清河面前。他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便饮尽了苦涩的相思蛊。
顾澜沧低下头,缓缓道出她的故事。
“我原来同你一样,也是天策府的士兵。那时候天策府不收女童,我便跟着物资调配的姐姐帮忙,偶尔得闲就去校场上跟着他们比划比划。那年正月初一,我闲逛到玄龄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切磋比武的他。从那以后我每晚都跑去看他比试,一来二去熟识了,他也教我点技法,却不肯收我为徒。”顾澜沧吸了吸鼻子,仍旧低着头。
“军中事务繁忙,他却总照应着我,我偶尔也和他切磋,到终究太过愚笨,学不到精髓。他也不觉得难堪,反倒有什么好事都会与我分享。七夕节那天他送了我一枚守心戒,说是女孩的节日总要收到点礼物。日子久了,都难免有些心动。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我们没有将来的日子可以期盼。他是出身显赫的将军,我是无父无母的兵卒,况且那年南诏叛乱,他这一走就再没消息。”
“我就日日夜夜地等,一封一封信的写,起初他偶尔会回信给我,到了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知道,他这么离开,也难。后来我在一场小战中伤了腿,再也不能骑马,索性就离开了天策府,到南疆来寻他,仔细算算,也有两年。为了忘记他,我制作相思蛊,却在制成的那一刻后悔了。我不能忘记他,忘了他,活着就没意思了。”
“敢问那位军爷的名字,若是认得,你也好去寻他。”顾澜沧摆摆手,“就随他吧,或许他早都忘了我。”
萧清河没有多说什么,留了点银财,打马而去。顾澜沧望着萧清河远去的背影,内心终究无法平静。
长夜漫漫,思君如狂。顾澜沧音容尽毁,萧清河已然不认得她,只是顾澜沧没有想到,最后他还是来道别。
我辞江湖去,君勿忘初心。只是相思灼心,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