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1
秦倚堂不见了。
我下朝回来溜遍整个驿馆,只在后院小亭的石桌上看见了一柄如意。摸上去手感甚好,比起玉来不是那么细腻但是软几分。白的,有点像象牙。除去这个,回书房时看见一罐羊羔。我问下人从哪儿买的,他们说是秦倚堂带回来的,说我应该会喜欢喝。至于他人去了哪儿,到没人知道。
搁了这么多日子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登时有点手足无措。
看了那坛酒一眼,苦笑。
罢了,醉且方休。不过听说其入口甘绵,想必不会快活到哪儿去。
2.
近来沈故狂那边有些小动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从墙根可以听到一点大概,这孩子突然对《山海经》感兴趣。什么“如果朕是个贤君,民兴国强,那么会不会见着凤凰”之类的鬼话。
扯淡,本座说了天下没有绝对的贤君,更没有完美的民兴国强。凤凰永远蹲在那棵梧桐树上,应该还是从前一样少言。
对了,当初我是怎么想的呢......好像是年轻气盛,性子偏激......
“您为何要出现呢?”少年问我,“敬公不是贤君,您不必现身,何必要惹这么大个麻烦。”他低头,又有些羡慕地说:“春秋时日长的很,出来就要被拘在‘王’这个身份上,一直到好几十年。”
我道:“本座活着无聊,出来找点事干。”
秦倚堂无奈地按下斗笠,一撩我发顶抹去些雨水,“你还是这样。敬公过去好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来?”
“看对眼了就出来。”我道:“倚堂,我只是有点疑惑。其实白泽这玩意就是让人过节敬几个香,没有人会真在意。我在这世上活着,毫无感觉。”
别说毫无感觉,最近喝酒都没醉过,那已经是完全麻木。
做个贤君吧,好歹还能留给名。这样想想看,比神兽这头衔有用多了。
不知不觉,居然在书房睡着了。不知道有意无意的,没有做梦,倒是反复嚼着以前的事情来。我摸出那柄如意。其实大概还是能看出什么,但看到的未来怎么改都不会变,索性就不看了。要是秦倚堂留给我一撮鸟毛,我说不定还会嘲笑一下尾羽还是颈羽,不是就别留。
他估摸着也觉得毛这东西,飞了,就难回来了。拽手上看着,怎么看怎么虚。
“今日上头交代的公务甚多,就歇在书房了。”我垂眸对管家道:“胃口不佳,晚膳不必送进来。”
是时候琢磨该怎么弑君了。不过沈故狂这人精,难办。不晓得禁卫军最近怎样,应该笼子麻绳一类的物件都弄好了吧。
唔,口中还余有一点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