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日西城给我介绍女孩子，下班以后冲进办公室匆匆催我。我还没来得及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便跟着走了，疲惫的工作状态总是让人感到自己模样狼狈。他在挤满了人的电梯里对我抱怨公司的打卡制度，我没有搭理他。电梯里除了有位女士因讯号不好对着电话喊“喂喂喂”，其余人都不做声。
我们前去一家咖啡馆，只一个巴士站的距离，不远不近，也难挤上去，于是边说边走。西城说女孩是她中学时的同学，我其实本无意要去相识，只是西城的热衷程度令我担忧，也就不推了。不管好坏，只当认识新的朋友，喝杯东西就散罢。问起那女孩的大概模样，他却总是笑着说，看了你就知道了，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之所以这么说，原是这女孩跟我前任女友长得像。
“你好，我叫Kila。”
她留着最简单朴素的长发，但看起来像是在美发沙龙做过柔顺。大眼小嘴，说不上精致，却也看起来舒适。我心里不得一惊，确实与我前女友长得有几许相似。
“Kila，他就是倪存。”
“倪先生你好。”
“叫我阿存就好。”
Kila原跟西城是同学，中学读到一半便飞去英国，后来考上了伦敦大学玛丽皇后学院，学习管理与组织创新，听起来很有架势。跟大多数海归一样，回国既让她可以亲见父母，经历也较有优势，现任外企高管。我不仅身份卑微，样貌也不出众，更无出国经历，论谈资，我哪里能配得上她。可她却与我前女友这般相似，让我对她有好感，也亲切。Kila会聊天，也会装扮，懂得修饰自己短处，说话有分寸，并不是招摇过市的人。事实上从各个方面来讲，她已很优秀了，但就差那么一点。我不知她缺了什么，也许也正因她过分好，让我有点觉知彼此隔得太远，只不过从她淡淡的口吻中似乎没在意背景与外在的条件。
原本便没有打算共进晚餐，Kila约了晚上八点与旧老友聚会，故抽出时间与我见面。自然是懂得礼仪与常情之人，言行举止恰到好处。不管她对我印象如何，想必会在接下来的晚餐中与他人谈起这等相亲的事吧？如果这算是相亲的话。那她定会描摹起我这拙样来了，也许会说“对方是个一脸正气的人”，或类似“可能就是周末下楼买菜会遇见的居家男吧”以此来弱化对方的相貌平平。
七点一刻，便要散了，彼此留了电话号码。Kila走后留下一股清淡的香水，旋即又被店里浓郁的咖啡覆去。我刚站起身，西城一把按下我。
“怎么，还不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Kila啊，这么好的女孩子。”
“她很好，我没多想。”
“我觉得她对你印象不错。”
西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他平日在公司就是个大咧之人，总有奇奇怪怪的碎碎念。
“你怎么忽然要介绍她给我认识？”
“唔？不觉得你们很合适吗？”
“是因为她跟汀文长得像？”
他迟疑了几秒，才作答道，“并不是……”
“你不喜欢Kila？”
“我？真的，不来电。但她这么好，你又跟汀文分开那么久了，不是正好吗？”
我不知如何回应才好，面前的咖啡仍有一半，瓷杯边缘有咖啡渍。那两块方糖还在碟子上没有动过，看起来孤单单的，是我一直忘了放糖。我想起汀文来。
“走啦，我饿了，去对面那家饭店怎么样？”西城见我不作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2
翌日回到公司，在茶水间换茶包时碰见西城。
“早。”
“不管咖啡与茶，仍然不能缓解工作的烦恼啊。”
“还真是啊……怎么样？想好了吗？”
“想什么？”
“你跟Kila的事啊，如果你喜欢，我很愿意帮你撮合。”
“还是算了吧。”
“怎么会有人都不着急自己，单身快两年啦！你看看你，当上经理就忘了自己的事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经理？”
西城笑笑，“又不同部门。”
我们公司的规模很小，是个旅游公司，主营国内线路。国外也有，但少一些。公司成立至今算是很年轻。我原与西城同在市场部，后来策划部缺人了，当时我正有此意申请调部门，于是也便做起了旅游策划。便是那阵子与汀文熟识起来，再到相恋。加上西城，他们两个算是这公司里跟我关系较好的。只是后来分开，汀文便也少跟我来往。分手以后我也只好把精力集中于工作，原先的经理辞职后，内部晋升便选了我，一直到如今，也有两年了。
“以后再说罢，我们不是也交换号码了。”我说。
“那你也该多跟人家联系，如果Kila没有那个意思，自然会婉转告诉你。”
“好啦好啦，准备工作了。”
3
快要午餐的时候，汀文进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帮个忙，原是想让我帮她报旅游一事。因按等级之分，内部员工如果报公司的旅游路线也跟着职位高低而有不同优惠。
“就两个名额，我报的话就没那么多的折扣了，你帮我一下吧。”
“当然没问题……你先坐坐。”
汀文关紧玻璃门，却也不坐下来，在窗边倚靠着。她还是那副任性的模样，若多看她几眼，我都能想起跟她相恋的快乐时光，即使她性子不好，我也那么容忍着过来，那时候的爱情可以让人有很大的勇气去说服自己“只要闯过一个困难感情也许会变得更牢固”。不过事情已过两年，也难为我们共处一间公司。
“是杭州的路线，那个双飞的六天C团。”汀文说。
“A团不去？”
“A团现在缩短至四天了。”
“我都忘了，近来这几个都有点冷门。那你是要请假的咯？”
“你申请好了再告诉我吧，假期再定。”
“跟谁去？”
她停顿着没说话，我便也发觉自己开口太快。
“不好意思。”我说。
往后她又问我要不要叫快餐，我说不用了，她点点头道别就走了。其实她最近的工作并不是那么理想，好几次都想找她谈话，却又怕让其他人感到我的偏心。偶尔有机会两人单独见了，然又不知从何开口。电话上也想过打给她，但我们之间好久未在电话联络过。那日翻开手提电话，她的号码仍保存着“老婆”二字，连我自己也惊讶，竟忘了改。
4
我没有约Kila出来，她也无主动谈些什么，更猜不出有没有暗示我。只有一次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她说不错，不如找个时间出去吃饭。我没多想，答应了。原来的日子挺平静的，只是Kila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起汀文。我每日在公司见到她也没觉得有问题，Kila出现后，我反而不太敢直面汀文了。好似心口原本化整为零的东西，贸贸然复又堆积起来。
5
人事部与财务部都已请示了，帮汀文申请的杭州C团很快便批复下来。公司生意冷淡，也不知销售部的人都在干什么。我看了一下批复文件，才想起C团是汀文自己策划的。两年前我曾承诺过她一同去杭州，她还说由她来规划这线路，不过那时已临近分手。我当上经理没多久，汀文便将杭州C团的旅游策划案交给我了。我对她的线路并不大满意，热点地方不过也是西湖、龙门古镇、桐庐与飞来峰，往后又加了漂流以及温泉，个中有很多景点之间的距离不太连贯，六天的时间也不太够。她拿回去修改时只是换了一下游玩的顺序，减少了机场附近的一个萧山景点而已。但我对她却又格外软，便也批复了上报。下午我把文件交给汀文了，她道声感谢，表情有些失落。我因有会议，也没跟她相谈太多便离开了。等到我开会回来已是晚上七时，桌面有一份假期申请表，是汀文的。她还写了一张便签，说都填好了，就剩部门经理签个名。C团在明天刚好有一个团出发，原来她早已跟人事报了日期。
我心中有点失落，好笑的是竟然觉得她从此离我远去似的，而我也不知杭州离我有多远。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只有空调味。
6
晚餐时整个人都没精神，也似乎后悔认识了Kila，牵连起了回忆。只是我们也聊了很多，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原没什么话题能跟她搭上，也被她牵着走，是她见多识广。此后又一直走走停停，从餐厅到商场，再到喷泉广场。十二点时，还因她有朋友在酒吧里，又带着我去见了她的朋友，个个热情活泼，让我感到窘迫。自然，深夜里两人都有些醉意，住进了酒店。她去洗澡的时候，我才看到汀文给我发过一则简讯，那名字仍然是“老婆”二字，我心中一阵难受。她说：小存，放你桌面的假期申请有没有签字？我明天出发了。
我没有回复，心中愈发感到落寞，喝了酒更觉得慌，却忽然十分想跟着汀文去杭州，实现一次承诺，同去她亲手策划的路线。
看了看时间已两点多了，Kila在浴室洗了好久。我想着也许西城没有睡下，给他打了个电话。
“怎么这么晚？”他说话有些痴，好像已经睡着了被我吵醒。
“吵醒你了？”
“唔，明天要早醒，怎么啦？这么晚有急事？”
“你明天早醒去哪？”
“哦，忘了跟你说，我去杭州……”
西城的话让我感到十分意外，正诧异着，Kila裸着身子走出来，慢慢爬到我身上。而我的心思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迷蒙中看见西城与汀文牵手踏步在杭州的各个景点上，代替了我的位置。只是心里又想，这世上哪有人愿意成为代替，只不过是换了一份爱罢了。
温凯尔，青年作者。新浪微博：@温凯尔
(来自：自由写作)
那日西城给我介绍女孩子，下班以后冲进办公室匆匆催我。我还没来得及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便跟着走了，疲惫的工作状态总是让人感到自己模样狼狈。他在挤满了人的电梯里对我抱怨公司的打卡制度，我没有搭理他。电梯里除了有位女士因讯号不好对着电话喊“喂喂喂”，其余人都不做声。
我们前去一家咖啡馆，只一个巴士站的距离，不远不近，也难挤上去，于是边说边走。西城说女孩是她中学时的同学，我其实本无意要去相识，只是西城的热衷程度令我担忧，也就不推了。不管好坏，只当认识新的朋友，喝杯东西就散罢。问起那女孩的大概模样，他却总是笑着说，看了你就知道了，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之所以这么说，原是这女孩跟我前任女友长得像。
“你好，我叫Kila。”
她留着最简单朴素的长发，但看起来像是在美发沙龙做过柔顺。大眼小嘴，说不上精致，却也看起来舒适。我心里不得一惊，确实与我前女友长得有几许相似。
“Kila，他就是倪存。”
“倪先生你好。”
“叫我阿存就好。”
Kila原跟西城是同学，中学读到一半便飞去英国，后来考上了伦敦大学玛丽皇后学院，学习管理与组织创新，听起来很有架势。跟大多数海归一样，回国既让她可以亲见父母，经历也较有优势，现任外企高管。我不仅身份卑微，样貌也不出众，更无出国经历，论谈资，我哪里能配得上她。可她却与我前女友这般相似，让我对她有好感，也亲切。Kila会聊天，也会装扮，懂得修饰自己短处，说话有分寸，并不是招摇过市的人。事实上从各个方面来讲，她已很优秀了，但就差那么一点。我不知她缺了什么，也许也正因她过分好，让我有点觉知彼此隔得太远，只不过从她淡淡的口吻中似乎没在意背景与外在的条件。
原本便没有打算共进晚餐，Kila约了晚上八点与旧老友聚会，故抽出时间与我见面。自然是懂得礼仪与常情之人，言行举止恰到好处。不管她对我印象如何，想必会在接下来的晚餐中与他人谈起这等相亲的事吧？如果这算是相亲的话。那她定会描摹起我这拙样来了，也许会说“对方是个一脸正气的人”，或类似“可能就是周末下楼买菜会遇见的居家男吧”以此来弱化对方的相貌平平。
七点一刻，便要散了，彼此留了电话号码。Kila走后留下一股清淡的香水，旋即又被店里浓郁的咖啡覆去。我刚站起身，西城一把按下我。
“怎么，还不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Kila啊，这么好的女孩子。”
“她很好，我没多想。”
“我觉得她对你印象不错。”
西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他平日在公司就是个大咧之人，总有奇奇怪怪的碎碎念。
“你怎么忽然要介绍她给我认识？”
“唔？不觉得你们很合适吗？”
“是因为她跟汀文长得像？”
他迟疑了几秒，才作答道，“并不是……”
“你不喜欢Kila？”
“我？真的，不来电。但她这么好，你又跟汀文分开那么久了，不是正好吗？”
我不知如何回应才好，面前的咖啡仍有一半，瓷杯边缘有咖啡渍。那两块方糖还在碟子上没有动过，看起来孤单单的，是我一直忘了放糖。我想起汀文来。
“走啦，我饿了，去对面那家饭店怎么样？”西城见我不作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2
翌日回到公司，在茶水间换茶包时碰见西城。
“早。”
“不管咖啡与茶，仍然不能缓解工作的烦恼啊。”
“还真是啊……怎么样？想好了吗？”
“想什么？”
“你跟Kila的事啊，如果你喜欢，我很愿意帮你撮合。”
“还是算了吧。”
“怎么会有人都不着急自己，单身快两年啦！你看看你，当上经理就忘了自己的事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经理？”
西城笑笑，“又不同部门。”
我们公司的规模很小，是个旅游公司，主营国内线路。国外也有，但少一些。公司成立至今算是很年轻。我原与西城同在市场部，后来策划部缺人了，当时我正有此意申请调部门，于是也便做起了旅游策划。便是那阵子与汀文熟识起来，再到相恋。加上西城，他们两个算是这公司里跟我关系较好的。只是后来分开，汀文便也少跟我来往。分手以后我也只好把精力集中于工作，原先的经理辞职后，内部晋升便选了我，一直到如今，也有两年了。
“以后再说罢，我们不是也交换号码了。”我说。
“那你也该多跟人家联系，如果Kila没有那个意思，自然会婉转告诉你。”
“好啦好啦，准备工作了。”
3
快要午餐的时候，汀文进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帮个忙，原是想让我帮她报旅游一事。因按等级之分，内部员工如果报公司的旅游路线也跟着职位高低而有不同优惠。
“就两个名额，我报的话就没那么多的折扣了，你帮我一下吧。”
“当然没问题……你先坐坐。”
汀文关紧玻璃门，却也不坐下来，在窗边倚靠着。她还是那副任性的模样，若多看她几眼，我都能想起跟她相恋的快乐时光，即使她性子不好，我也那么容忍着过来，那时候的爱情可以让人有很大的勇气去说服自己“只要闯过一个困难感情也许会变得更牢固”。不过事情已过两年，也难为我们共处一间公司。
“是杭州的路线，那个双飞的六天C团。”汀文说。
“A团不去？”
“A团现在缩短至四天了。”
“我都忘了，近来这几个都有点冷门。那你是要请假的咯？”
“你申请好了再告诉我吧，假期再定。”
“跟谁去？”
她停顿着没说话，我便也发觉自己开口太快。
“不好意思。”我说。
往后她又问我要不要叫快餐，我说不用了，她点点头道别就走了。其实她最近的工作并不是那么理想，好几次都想找她谈话，却又怕让其他人感到我的偏心。偶尔有机会两人单独见了，然又不知从何开口。电话上也想过打给她，但我们之间好久未在电话联络过。那日翻开手提电话，她的号码仍保存着“老婆”二字，连我自己也惊讶，竟忘了改。
4
我没有约Kila出来，她也无主动谈些什么，更猜不出有没有暗示我。只有一次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她说不错，不如找个时间出去吃饭。我没多想，答应了。原来的日子挺平静的，只是Kila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起汀文。我每日在公司见到她也没觉得有问题，Kila出现后，我反而不太敢直面汀文了。好似心口原本化整为零的东西，贸贸然复又堆积起来。
5
人事部与财务部都已请示了，帮汀文申请的杭州C团很快便批复下来。公司生意冷淡，也不知销售部的人都在干什么。我看了一下批复文件，才想起C团是汀文自己策划的。两年前我曾承诺过她一同去杭州，她还说由她来规划这线路，不过那时已临近分手。我当上经理没多久，汀文便将杭州C团的旅游策划案交给我了。我对她的线路并不大满意，热点地方不过也是西湖、龙门古镇、桐庐与飞来峰，往后又加了漂流以及温泉，个中有很多景点之间的距离不太连贯，六天的时间也不太够。她拿回去修改时只是换了一下游玩的顺序，减少了机场附近的一个萧山景点而已。但我对她却又格外软，便也批复了上报。下午我把文件交给汀文了，她道声感谢，表情有些失落。我因有会议，也没跟她相谈太多便离开了。等到我开会回来已是晚上七时，桌面有一份假期申请表，是汀文的。她还写了一张便签，说都填好了，就剩部门经理签个名。C团在明天刚好有一个团出发，原来她早已跟人事报了日期。
我心中有点失落，好笑的是竟然觉得她从此离我远去似的，而我也不知杭州离我有多远。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只有空调味。
6
晚餐时整个人都没精神，也似乎后悔认识了Kila，牵连起了回忆。只是我们也聊了很多，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原没什么话题能跟她搭上，也被她牵着走，是她见多识广。此后又一直走走停停，从餐厅到商场，再到喷泉广场。十二点时，还因她有朋友在酒吧里，又带着我去见了她的朋友，个个热情活泼，让我感到窘迫。自然，深夜里两人都有些醉意，住进了酒店。她去洗澡的时候，我才看到汀文给我发过一则简讯，那名字仍然是“老婆”二字，我心中一阵难受。她说：小存，放你桌面的假期申请有没有签字？我明天出发了。
我没有回复，心中愈发感到落寞，喝了酒更觉得慌，却忽然十分想跟着汀文去杭州，实现一次承诺，同去她亲手策划的路线。
看了看时间已两点多了，Kila在浴室洗了好久。我想着也许西城没有睡下，给他打了个电话。
“怎么这么晚？”他说话有些痴，好像已经睡着了被我吵醒。
“吵醒你了？”
“唔，明天要早醒，怎么啦？这么晚有急事？”
“你明天早醒去哪？”
“哦，忘了跟你说，我去杭州……”
西城的话让我感到十分意外，正诧异着，Kila裸着身子走出来，慢慢爬到我身上。而我的心思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迷蒙中看见西城与汀文牵手踏步在杭州的各个景点上，代替了我的位置。只是心里又想，这世上哪有人愿意成为代替，只不过是换了一份爱罢了。
温凯尔，青年作者。新浪微博：@温凯尔
(来自：自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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