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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为2045年的秋季(也就是春雪成为加速者的一年前左右),出场人物均为原创。
雨宫雫--dimgray sword 8级
雨宫光--gray cutter 7级
伊丽莎白--cream eclipse 7级
优一--sand maker 6级
序章
我曾经有一个重要的人。
还记得,那个春天,我们手拉着手,踏在满地的樱红上,兴奋地讨论着无数有趣的话题。微风轻拂,芬芳扑鼻。那时我们无忧无虑地笑着,一如既往地享受着平静却充满期待的生活,从未想象过即将到来的终结。
风的味道就如同堆在建筑工地角落的石灰粉,干燥,冷冽,无情地刮在脸上,使记忆中的高台无比得清晰。
我记得,就是那一个秋天,在最后一次捉迷藏中,将她留在了那个孤独寒冷的天台上。
至今为止,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不绝如缕,然而我却选择了充耳不闻。
这是一切的开始,也是我的原罪。它深深地嵌在我的脑海中,无数次在我即将忘却的那一刻露出它那可憎的面容。它甚至随着岁月的洗涤,它得愈发清晰,强迫着我回到思考的原点,直到现在才发现,我的时间早已停滞在那一刻。
停滞在淌着那个疯狂的夜晚,那柄淌着血滴的短刃上。
就在我应回忆中的风景而错愕之时,骤降的体温将我重新拉回现实。眼前空旷的马路安静地诡异,就如沉沉入睡的婴儿。
  我下意识回过了头,将目光定格在身后的医院。除了少数护士值班的房间闪烁着星点灯光外,夜幕下的11层大楼仿佛抹上层黏糊糊的沥青。草坪,大理石,还有不远处的马路,在昏黄的灯光下染上了层暖心的光辉,与病房里的冷清死寂截然相反,我再一次意识到已经来到外面的事实。
得启程了,我想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1楼2017-03-05 00:13回复
       第一章
    无论过了多久,只要站在这里,雨宫雫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在天台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午后。她记得凉爽的秋风,记得掺杂灰尘的云彩,记得时不时落脚的斑鸠与间或的鸟鸣,记得这栋即将被废弃的居民楼,记得和小伙伴们一同度过难忘的时光。他们手牵着手,惦着脚,在泛黄的楼道间穿梭,时而在墙角蹲下,竖着耳朵,直到耐不住性子,才探出脑袋环顾四下,试图在细微的变化中找出对方的轨迹。尽管约定过,顶楼并不是游戏场地的一部分,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对年幼的雫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时至今日,当时的紧张与兴奋依旧记忆犹新。
      今年15岁的雫和同龄人比起来并不是特别高,中等偏瘦身材,使套在身上的L号灰色水手服显得格外宽松,刚刚好掩饰了她发育迟缓的事实。带着石灰味的气流拂过的时候,她展开双臂,令松垮的袖口与衣摆便一同摆动,从远处看去整个人宛如在天台的边缘舞蹈。雫剪了一头短发,手里拿着根不知什么牌子的香烟,沿着天台的边缘踱步着,从这头到那头,再从那头回来,有时她会停下来翻好被吹得凌乱不堪的衣领,摆一摆歪掉的红色领结,但大多数时候,她总是眯起那双微微陷入眼眶的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工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因为这几个月经常外出的缘故,原本鸡蛋色的肌肤也被微微晒黑,使因睡眠不足而留下的黑眼圈看上去并不明显。
    她喜欢楼顶,喜欢天台上的感觉,喜欢张开双臂迎接午后的凉风,喜欢被吹得摇摇晃晃的感觉,就如喜欢轻飘飘的连衣裙。但这只是她翘课理由的一部分。
    浅灰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划过最后一道歪歪斜斜的轨迹。她轻轻地弹走仍冒着火星的烟蒂,瞥了一眼脚边一地的烟头。差不多是回去的时候了她想。
    砰砰的声音不时回荡在耳边,不过比以前显得更清晰,更近了。每一次重锤的撞击都意味着拆迁队的逼近,很快这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将化为一片废墟,然后崭新的现代化建筑群将拔地而起。很快,就会连一个凭吊过往的地方都不会剩下。
    “这样,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吧。”她喃喃自语着,朝着身后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去,踏上归途。
    雫离开废弃的居民楼,朝着主干道走去,她顺手打开了神经连接装置中的音乐播放模块。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放什么音乐,但她还是将声音开到最大。神经连接装置忠实地反映了主人的意志,生成尽可能振幅尽可能大的音波,并投入她的脑海中,抵消去她所听到的喧嚣。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雫抓了抓浅浅的短发,她知道,只要已连接上全球网就会收到一份正式的缺席警告,因为她翘掉了教导主任的数学课。一想到这秃子气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出的样子,雫的心里就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悄悄地躲开打瞌睡的保安大叔,她朝着教学楼门口的玄关走去。也许是过了放学时间的缘故,本应人头攒动的玄关空空荡荡,所以一束甩动的金黄色长发显得格外扎眼。雫微微一惊,她定眼望去,在神经连接装置的视觉修正下,伊丽莎白的身影异常得清晰——
    只有一米六不到的她使劲地垫起脚尖,朝鞋柜顶伸手,头顶金黄的呆毛一摇一摆,简直就让人想起演唱会上挥舞着的荧光棒,样子极为滑稽,尽管她所表现的焦急显而易见。
    看着快步走来的雫,她气喘吁吁地靠在几乎她两人高的鞋柜上,胸前的饱满起起伏伏地晃动着,豆大的汗珠,垂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她只是向前上方伸出手指,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雫注意到伊丽莎白的并没有穿鞋子,白色的水手服也皱巴巴的,而洁白的袜子上也沾了不少灰尘,这副模样,就像被搁置在角落的洋娃娃。
    雫默不作声地爬上鞋柜。果然不出她所料,鞋子放在柜顶。雫拿着鞋子摆弄了一会,直到确认鞋子并没被动什么手脚后,才将它们交到伊丽莎白的手中。
    这时,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蛋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走,”雫在伊丽莎白的耳边轻语道,“去拿包。”
    雫从空无一人的教室中拿出空空的提包,打算到走廊等待伊丽莎白。然而过了好久,雫都看到伊丽莎白的身影,她的教室就在走廊口,整理东西并不会这么久,雫决定去找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的班级还有将近一半的人,然而更令雫意外的是,教室里的十几号人却异常得安静,几乎只能听见寥寥数人嗡嗡的碎嘴,而伊丽莎白正愣愣地站在自己的位置旁发呆。
    “怎么了?”雫一边朝伊丽莎白走去,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四周,她们似乎也在打量着自己。当察觉到雫的目光的时候她们便回过头,小声地和周围的人耳语。
    “哎呀呀,”伊丽莎白讪讪地笑着,“我今天好像没带包的样子,”说着拿出粉拳轻轻敲着脑袋。
    “是吗?那你可真是不小心,”雫点了点头,“不过下回可得早说,今天,不是说好要去吃甜点吗?”说着就拉起了伊丽莎白的手,就朝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提拉米苏,大杯草莓圣代,还有······芋圆缤纷牛奶冰,是,是这样吗?这位客人。”服务生重复着菜单上的信息,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不住点头的伊丽莎白,这番场景使一旁的雫也忍不住吐槽。
    “话说虽然是我请客,但一下子这么多东西,你还能吃的下晚饭吗?”
    “我有一个专门装甜点的胃,”伊丽莎白反倒朝雫撅起了嘴,用看外星人般的眼神打量雫。
    这家伙可真喜欢点心,雫一边想道,一边从包中取出平板电脑,浏览起新闻。虽说是用神经连接装置连接全球网会方便很多,而且也不会伤害眼睛,但雫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看了不到十分钟雫就感到有些厌倦,大部分新闻讲得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明星八卦。这时,一串简短的文字勾起了雫的兴趣——
    PX-11正式被列为限制药物。
    PX-11?在她印象中,这是一种新型的电子致幻剂,在开始的时候对它的限制并不是这么严格。由于不仅价格便宜,而且药效明显,所以在某些青少年人群特别流行,不过一切纵容因一年前的某个事件而成为了过去。
    “早就该搞了,”雫喃喃道,说着她放下了平板电脑。
    “话说今天下午雫没去上课吧。”
    “嗯嗯,因为是秃子的课嘛!”雫说道,她讨厌那一类成天对学生指手画脚的中年教师。
    “哦,说起来今天学了一元二次方程,山本老师在上面写了个题目,让美惠子去解,结果她弄了半天还没有搞出来,于是······”伊丽莎白手舞足蹈地开始讲述她在课堂上活跃的表现。
    美惠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个约莫一米七高个子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在雫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记得刚刚那个时候美惠子也在场。这个人好像是伊丽莎白的后桌。
    “话说雫今天翘课去哪了?”
    这个话题有些突兀。
    “南边的旧住宅区,在一栋楼的天台上。”
    “哦,原来雫是笨蛋吗?”(喜欢高处的只有烟和笨蛋)伊丽莎白惊讶地指着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可不一定,地球人,”一个沉稳的男音插了进来。只见一名身着黑色校服的少年在两人桌边坐下,从校服样式上看,少年是和两人在同一所学校同年级的学生。少年略显清瘦,比伊丽莎白高了半个头,他靠在椅子上,翘着腿,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撸了撸脸上浅浅的胡子,意味深长地望了伊丽莎白一眼,“要知道那栋楼顶的天空是和我们母星的黑洞是相连的!!只要我一句话,大量长着绿绿触手的章鱼怪就会从天而降,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吃个精光!”
    “哈哈,”伊丽莎白冷冷一笑,将手中餐叉一甩,指着他针锋相对道,“外星人啊,你一定没有听说过我们Man in Black的赫赫威名!!接招吧!噗噗!”
    “那个,伊丽莎白老师!”雫忽然举起了手。
    “讲!”
    “不是说你不喜欢黑衣服吗?”雫记得很清楚,上回逛街时她是如何一脸厌恶地将她从挂满黑色连衣裙的橱柜前拉开。
    “···”
    一阵短暂的沉默在三人间漫开。
    “那个,我可以在看一下新闻吗?”雫说道。
    “话说我完全get不到星的点啊。”
    “不,”北宫星摇了摇头,“只是你特别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哈,”雫喝了口没加糖的咖啡,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即便撕开了五六包砂糖往里面倒,“话说学生会的事忙完了?”
    “翘了,”星说道,“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话说今天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偶尔来看看朋友不好吗?”星反问道,说实话雫有时候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呢?”
    “直觉?”星摸着下巴,把眼珠转了一圈。
    估计是伊丽莎白叫来的吧,雫想道。
    “说起来伊丽莎白可冒失了呢,她竟然把自己的鞋子放到鞋柜顶去了。”雫忽然转移话题。
    “拿下来恐怕要费一番周折了吧。”星淡淡地说。
    “话说走的时候E班还有十几个女生,她们一直这个时间离开吗?”雫问道。
    “并不是这样吧,”伊丽莎白想了一会。
    “什么时候离开学校是她们的自由,如果不及时离校,学校是有相关的管理机制。”
    “嗯”,雫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话说这一桌东西可要花不少钱吧!”星忽然转移话题。
    “也就一个月的零花钱。”
    “哦,”星啐了口咖啡,“那么这个月是不是要考虑挣点外快?”
    “那要看是什么事。”
    “听说过奈亚拉托提普吗?”
    “‘潜行的混沌’?克鲁苏神话?”雫朝沙发上靠去,轻轻一笑,“不会又是‘六大军团’见不得光事情吧!”
    “这是附近几个‘猎场’的玩家给起的个绰号,如影形随却又难以捉摸,这让他们很苦恼。简直就和一年前中野发生的事情如出一辙。”
    “非常抱歉,我没什么兴趣,”雫站了起来耸了耸肩。
    “是吗?这只是黄色军团某人的私人委托而已,”星苦笑道,“不会扯上什么事情的。”
    “但我讨厌克鲁苏神话。”雫头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甜点店。


    2楼2017-03-05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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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6 11: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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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傍晚的城市已是一片茜红。
      也许是雫的错觉,这一刻她感觉到嘈杂的人群在远去,但她依旧很清楚,这份宁静是短暂的。很快夜幕便会降临,经过一刻钟的暗淡,明亮的路灯便会再一次将喧嚣与繁华带回城市,一切一如既往,一切将回归日常,什么也不会改变,无论她在想什么。
      鞋子不可能被无端地出现在鞋柜顶,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时,伊丽莎白的身影出现在雫的脑海中,她其实看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伊丽莎白愣愣地站在教室中的表情,和无助地望着柜顶的样子极为相似。这不由地令雫想起一年前的两人初遇时的场景:她就像条被抛弃的幼犬,孤独地蜷缩在某个脏兮兮的角落,那双天蓝色的双眸仿佛在说,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会是那孩子?雫想道,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不朝消极的方向思考问题,但灰色的思绪却依旧在脑海中腾起不小的浪花,使她心烦意乱。
      现在她只想找个公共摄像头无法企及角落,然后偷偷地点根烟。这一点,对她来说并不难,只要轻轻念出那句咒语,进入初始空间,然后找到被深蓝色的六边形碎片所覆盖的位置,然而懒散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不停地往脑袋里塞奇怪的念头。
      那个时候,教室里的气氛极为诡异。悉悉索索的骚动不绝于耳,仔细看去每个人的嘴角都弯出诡异的弧度,甚至连空气中都微微地颤抖着,根本无法掩饰那呼之欲出的笑意。
      不要做多余的事,星的态度一直就很明确,雫也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只希望在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忘记这一切,哪怕只是短暂一瞬间也好。不过雫也很清楚,她不仅需要担心伊丽莎白,她更需要关心自己。
      这时,忽然闪起的灯光将雫从纠结中唤回,此时内心的喧嚣悄然隐去,留下只有浑身的燥热。从海边吹来的夜风迎面而来,潮湿而又寒冷,使雫不由得打了喷嚏。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明晃晃地闪着,照映出隐藏在黑暗中的门牌。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家了。
      屋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一点声音,今天晚上果然还是一个人。雫没有打开灯,径直朝冰箱走去,取出一罐1升装的矿泉水,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喝点冰啤酒。
      她拧开盖子,嘴对着瓶口,一股脑儿就全朝里灌去。
      然而这股冰凉的液体并没有给她带来想象中凉爽,反倒是将空空入也得胃袋搅成一团。雫有些痛苦地捂着肚子,到厕所里去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这一番折腾使雫彻底断了用晚餐的念头。
      上床去吧,但她现在并没有睡觉的心情。那样的话不如去那边看看?回到那个时间千倍流逝的彼岸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雫已经躺在了床上,念出了那句重复过无数次的咒语————“Unlimited Burst!”
      随着加速倍的回声在耳边回荡,雫的意识坠入了短暂的黑暗。有人曾将这个过程与潜水对比,雫觉得这个比方异常得恰当。无数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在脑中划过,就如有无数上升的水泡,于此同时,身体也失去原有性质,在变轻,在溶解,与这个世界一同旋转,重构。然后,将在另一个世界获得新生。
      现在雨宫雫将不再是雨宫雫,现在她的名字叫dimgray sword。
      灰黑色的铠甲覆盖了全身上下与脆弱的肉体以庇护,锅形头盔的眼部镂空中闪烁着猩红光芒将给所有狂妄的挑战者以威慑,仍被收在剑鞘中的提尔锋锋利无比,而黄金铸造的剑柄上雕刻着符文,将给予所有冒犯者以诅咒。
      尽管身负沉重的装备,但sword仍旧箭步如飞,以难以想象的轻盈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荒漠上。
      现在场地属性是混沌,是无限空间中最常见的场地属性之一。
      天空翻滚着隆隆的惊雷,时不时有闪电在灰暗的乌云间挥舞。层层叠叠的山丘矗立在呼啸的狂风中,若是仔细望过去,不难发现山丘中若隐若现的青色鬼火,宛如魔王的堡垒。而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一切只是基于实时公共摄像头拍下的现实图像而被创造出来。而且它不仅仅局限在人口密集的东京,只要是公共摄像头存在,它就会无尽地扩展,覆盖整个日本,甚至到更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的边界在何处,所以这里被称为无限空间。
      凭借着不断膨胀的探求心驱动着单单由0与1组成的虚拟身体,漫步在同样由相同的材料构成的空间之中,只有踩在这片土地上时候sword才能感受到灵魂的力量。所闻之物,所感之物乃不同摄像头组成节点的互动,每一次挥剑,每一次面对疾风的奔驰,都是一次交融。嘿,我在这里,它们仿佛这么说。世界不过一张是无数节点构成网,而每一个假象体都只是其中的一个特别点,本质上并没有什么的区别,也因此不会寂寞。尽管这个也世界不断地改变着,但只有在这里,她才有可能忘却现实的重负,才有可能找到她所期望的事物。
      一只不远处兽型的公敌徘徊着,阻挡在sword的必经之路上,怎么办?就在她思忖着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剑鞘中的颤抖。是提尔锋在高鸣,诉说着嗜血的渴望。看起来没什么好犹豫的。
      那就如你所愿,现在让我们开始狩猎时间吧,搭档。sword在心中回应道。
      将身体悄悄地隐藏在沙丘的阴影之中,快速地逼近猎物,绕到它身后。尽管距上一次狩猎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但这具躯体忠实地回忆并贯彻着每一个细节,以至于猎物对即将降临的毁灭毫无觉察。
      sword在黑暗中默默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猎物————也许用巨狼来称呼它比较恰当。不过比起普通的犬科动物,结实而紧密的土黄色皮毛能有效防御大部分切割系和打击系和部分枪弹的伤害,口中锋利的獠牙足以挡下单手剑,短匕这样轻型装备的攻击,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近两米的身高和数倍于普通假象体的体重可以轻易撩飞进犯者。不过这类家伙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它们的腹部。
      sword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来压低重心,朝前跨出了一步————
      “direct strick!!”
      刹那间,暗红色的效果光闪起,sword整个人如彗星般冲向眼前的猎物。
      一抹鲜红的光芒在巨狼身上闪过,在砰的一声巨响中,还没反应过来的巨狼呜咽着后退了数米,缓了好一会才将看清眼前的入侵者。而以此为代价,落地后的sword也退了一步。
      看样子巨狼的重量略微超出预计,sword想道,于此同时将未拔出剑鞘的提尔锋举至头顶,继续给予巨狼以压力。
      在sword的压迫下,巨狼有些狼狈的用利爪与獠牙格挡着不断从正面袭来的剑击,但是除了开始的撞击外,它始终没有后退过一步。显然一开始奇袭创造出的优势正逐渐被巨狼的体型优势抹平。
      不过一会,以低沉的嗷嗷声为信号,巨狼拉开反击的帷幕。凭借着剑鞘无法切开颅骨的优势,它不断地撞击着sword的剑背,生生让sword后退了数步。不一会,两人间就隔开了不小的距离,这给巨狼创造了良好的运动空间。
      运动中的巨狼可以将体型优势运用在进攻上,而这个压力也是根据助跑的路程决定的。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借着短程助跑的力道,巨狼从各个角度发起了对sword的反击。利爪,獠牙,如暴风雨般冲击着比巨狼小整整一圈的sword,使后者只能依托手中结实的提尔锋,转入了被动的防御。
      地面上的沙粒与金属铠甲摩挲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宛如大地的悲鸣。不知何时起,提尔锋漆黑的剑鞘上多出了一抹血色的妖光,看起来颇为诡异。
      战局依旧焦灼,本以为会率先放弃抵抗的sword,依旧岿然不动,如一名方阵步兵般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反观巨狼这一边。尽管克服了开始的劣势,但由于冒进的攻击,不但无法彻底摧毁sword抵抗的力量,反而让出了不少破绽。要不是背部皮毛的保护,它早已全身挂彩。
      巨狼墨绿色眼瞳中闪烁着强盛的光芒,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好斗激起了它内心的愤怒与焦躁。然而它脚步的虚浮也显而易见,刚刚的战斗差不多消耗光了它的耐心与体力。它慢慢地向后退去,与sword拉出了至今为止最远的距离。下一次交手定胜负,它仿佛在这样说。作为回应,sword缓缓地将提尔锋拔出。
      约莫一人高剑身,在闪电中映出金属独有的色泽,剑身上雕刻着金黄的剑纹,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出了暗红色眼瞳中毫不掩饰的战意。
      一人一兽,相互对峙着,相互寻找着各自的破绽。他们迈着相似的步子,怀着相似的觉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提尔锋上的暗红色过剩光愈加强盛,而巨狼墨绿色眼眸中光芒却越是暗淡。
      终于,巨狼忍不住了。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双爪重重地拍向地面,张牙舞爪地朝sword冲来。
      还不够近。sword想道,她在等待时机,巨狼露出致命破绽的时机————它纵身一跃的那一刻。
      就在一人一兽相距不足几步之遥的地方,它跳了起来。
      就是现在!刹那间,一股惊人的力量从sword那小小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化作强盛的过剩光,灵巧地贴着地面滑入了巨狼的腹下。
      电光火石间,一人一兽错身而过,然而还能站起来的却只剩下了sword。巨狼抽搐着,在黑色的效果光中挣扎了片刻,便脖子一歪,长眠不醒。
      在哐当一声巨响中,巨狼庞大的躯壳轰然解体,如落地的玻璃杯般碎成无数小份。不被束缚的信息溢出了躯壳,化作无数六边形的蓝色蝴蝶飞向黑压压乌云外侧的金色漩涡,就像是战死英灵前往那云层之外的金銮殿。
      在那寂寞而混沌的天空之外,这将是这个世界生灵的归处。无论是公敌还是她们这些渺小的存在。尽管这样的风景sword已经目睹过无数次,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习惯。也许某一天我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她总是不由得这样去想。也许是不久的将来也许是很久以后,但这一天始终会到来。这就是她们的宿命。
      这里是无限的,自由的,但同时也无比得残酷。失去点数就会失去进入这个世界的权力,所以哪怕仅仅是为维持这样的生活,她不得不继续奔跑,继续狩猎着和她无比相似的存在,直到精疲力竭的那一刻。更何况,她仍拥有除此之外的事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sword的狩猎终于告以段落,从中央与台东区交界的位置出发,经过秋叶原附近,直到文京区和北区的交界,几乎所有的中小型猎场中的公敌都被sword清理得一干二净,然而sword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现实中的时间估计也要过了9点,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出现,差不多该做些善后处理。于是sword将今日所得的一半点数分入从商城中采购的点数卡片中,然后随机喂给沿途的公敌。然而就在她来到千代田区附近时,有些意外地遇到了个熟人。
      “这一带已经喂过了。”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sword回头看去,眼前假象体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包裹着全身的墨绿色铠甲使整个假象体看起来尤为魁梧。他举着半身高的十字型盾牌,只在头盔的位置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暗黄色眼瞳。
      “后面的都喂过了,grand?”
      grand没有回话,似乎对这个说法没有异议。他一直如此,sword所做的工作只是他所做的一部分。他的目的,不过是让狩猎公敌的玩家可以多获得一些点数罢了。
      通过复制BB程序而得到子代和狩猎公敌获得点数是唯二有效弥补玩家启动BB系统而消耗点数的有效手段。而自从领土互不侵犯协定的签署后,玩家间对战被限制在各自的领土上,对抗烈度被极大得削减,而无限空间的公敌狩猎成为低级玩家迈向高级玩家的唯一合法手段,随着新增玩家的数量不断减少,grand的工作更直接关乎点数消耗和产生的平衡。绿之王Green Grand,他就如一颗参天大树般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互不侵犯协定,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吧。”
      这一回他点了点头,但sword并没有从他那暗黄色的眼眸中看出一丝后悔。sword不清楚当时他究竟出于怎样的理念而认同了这个停滞的世界,但样的世界在她眼里无疑是失去了生机,安逸地活在囚笼中真的有意义吗?她不知道,但她希望可以见证到最后一刻。
      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当准备动身的时候,sword被grand叫住了。


      3楼2017-03-05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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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这个,sword,听说过‘奈亚拉托提普’的传闻吗?”
        这是今天第二次,然而sword还是选择了沉默
        “并没有,”sword试探道,“grand听到了什么?”
        “具体不清楚,但是,”他说道,“和1年前发生在中野的事情很类似。”
        滴答,滴答,恰似雨滴落地的声音,然而挥抹不去的是直扑面颊的潮腥。黏糊糊的液滴,顺着面部的曲线缓缓流淌,不出一会,便感觉到嘴角边沾上了类似的味道。这种感觉另雫极为恶心,就宛如她最厌恶的番茄酱,也如···鲜血。
        从脸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将雫从浅睡中唤醒,她睁开了眼。
        那是只还没喝干净的矿泉水瓶,瓶口正滚着晶莹剔透的水滴,并不是雫所想象的血液。
        明明离那个夜晚早已有数年之久,但独处的时候,雫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回忆起来。无论过了多久,记忆中的那柄利刃依旧闪烁着清冷的寒芒,它一次又一次地刺入肌肤,然后伸向心脏,想道这时,一阵恶寒油然而生,雫一头扎向厕所,吐了一地酸水。
        “光···”雫喃喃道,那张熟悉的面孔在她脑中若隐若现,牵动着她的心弦。
        为什么每一次想起你,都会是这么痛苦,明明······
        明天去探病吧,她想道,哪怕再在病房外呆一会也好。


        4楼2017-03-05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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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早晨的新干线是令人绝望的,从拥挤的车厢到人群中嗡嗡的躁动,无一不令雫心烦意乱。也许是开着暖气的缘故,这使本来就精神不佳的雫更是昏昏欲睡。
          “雫昨晚没休息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雫朝伊丽莎白苦笑道。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从纸袋中取出两只大福,将其中一只递给雫。
          “吃点东西吧。”她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新干线上是禁止饮食的吗?雫想道,然而她只是摇了摇头,看着伊丽莎白大口大口地将纸袋中的大福消灭干净。
          嗅着那股香甜的味道,雫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吃早饭。
          这个时候他也许会多准备几片面包吧!雫想。
          尤其是刚刚上学的那会,早上根本起不来,到了最后也只好饿着肚子赶路。这个时候他总能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两片面包或者饼干。这些东西虽然不至于填饱肚子,但起码可以撑到中午。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有那么几天要在地铁上狼吞虎咽,现在想起那副样子,就不由得想笑。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小时候受了不少照顾,但现在已经是另一幅情形,那家伙怎么样了?虽然已经安排了间单人病房,但雫还是放心不下。他按时吃饭了吗?前些日子托阿姨带来糕点还喜欢吗?裹着黄豆粉的草饼,每次出去吃点心的时候他都回点。他曾经说过喜欢康乃馨的味道,这回就早起到花店买了束新鲜的,想要看的书也替他准备了不少,虽然他朋友不多,但优一三天两头也会去陪他聊聊天·····尽管这些都不是他所需要的。
          “雫,要到站了。”伊丽莎白提醒道。
          “我知道,”雫起身准备离开。
          藤泽医院,由藤泽集团注资兴建于十几年前的现代化医院。优良的医疗环境,先进的设备,以及拥有东京地区,乃至全日本实力最为雄厚电子神经科治疗团队,使得这家医院成为不少无法适应神经连接装置的患者的不二选择。不过,当初帮哥哥选择这家医院的原因纯粹是有远房亲戚在这里工作,在各种意义上,叔叔阿姨都很放心。
          “话说,雫是来探望哪位啊?”
          “嗯,一位亲戚。”雫说道,“以及我的‘下辈’。”
          “所以说把我一起叫来了吗?”
          “抱歉,明明是工作日,却要求你翘课来陪我。”
          “我的话倒没什么···不过雫,你看上去很辛苦的样子。”伊丽莎白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流露些许担忧。
          “是吗?”雫微微一愣,“大概是没吃早饭的缘故吧。比起这个,我们先去登记一下吧。”她指了指那边无所事事的护士。
            真的是这样吗?也许自己依旧在恐惧着见面本身,她记得很清楚,之前每一次探病都止步于病房之外的原因。1年前因为某一件事,她们失去了相互信任的理由。直至今日她依旧苦苦寻觅着这个理由,她曾多数次深入无限空间调查cutter也就是光在另一个世界的关系,甚至为了从过往模糊的记忆中挖出蛛丝马迹不惜服用PX-11,然而最后却依旧一无所获。
            也许这一次能行,每一次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病房门口,然而才意识到这种行为的轻率。除非想起那件事情,不然我们都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这也许已经成为两人的共识。
            就在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两人来到了那位护士跟前。
          “我是201号病房病人的家属,现在可以申请探望吗?”
          “2楼吗?”护士小姐的表情有些古怪。
          “在探病时间外的探望需要申请,对吗?”雫有些无奈地连上医院的局域网,她不太清楚这方面的流程,只是照着护士的指示来做。然而从未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拒绝申请,”雫呆呆地愣了几秒。
          “嗯,从记录上来看,病人今天一早就走了。”
          “这玩笑可一点也没意思,”雫自语道,尽管觉得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然而心里却觉得如释重负。
            前田逸夫感到十分疲惫,他很少在9点钟前起床,尤其是在工作日。
          从3年前开始,他就经营着这家的漫画咖啡厅。
          尽管生意惨淡,但前田一直不想转让这家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的店铺。
          国中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好学生。他不喜欢学校,但又不想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时,漫画咖啡厅就成了个不错的去处,毕竟穿着校服在街上乱逛可是会被人白眼的。而这家漫画咖啡厅只要交了钱就可以进去,不仅提供免费的茶水,还提供免费的高速网路,价格也不是特别贵。多亏了这家店,他算是熬过了人生的一个坎坷吧。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接手这家店又是另一回事,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这位即将到来的客人。
          他还没有见过大早上就来这里的顾客,而且提前了一天预订,客人不仅指明了光临时间,并且还托他准备了一套可供换洗的衣物。
          现在超出约定时间已经有半个小时,而逸夫的上下眼皮已经打起了架。
          果然先回去再睡一会,他想着,然后打定主意,再过3分钟顾客还不出现的话就去睡个回笼觉。
          “那个···”
          就在他没留神的功夫,一个黑发的男孩就出现在他面前,他面色微红,额头上挂着点汗珠,穿着件松垮的条纹睡衣,光着脚。男孩微微地喘着气,手指微动。
          “雨宫光······先生对吗?”看了他发过来的名片后,逸夫一扫之前的困倦,“您预订了304号包厢吗?”
          男孩点了点头,他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然而那双如黑珍珠般的小眼睛却显得意外得精神,上上下下直转,不停地打量着面前的成年男子和他身后的店面。
          果然是离家出走吗?连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所以才想到漫画咖啡厅。逸夫想道,真是个可伶的孩子。
          “那您是要先去冲个澡还是·····”
          “请问店里有路由器吗?”男孩问道,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神经连接装置,“就是给这个用的。”
          “雫,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找人啊,”雫回头说道,“不过他有些特别。”
          从刚刚开始两个人就离开主干道,近朝些阴森的巷道里去,说实话,越是往里面去,越是安静得吓人,伊丽莎白不由得有些害怕。
          “如果伊丽莎白不想来的话,可以先回去。”雫看出些端倪,她停下脚步说道,“不过那一位是我的朋友,很安全,而且真到万不·····”,她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高压电击枪。
          “雫,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吧?”
          “谁知道呢?”雫耸了耸肩,她沉默了一会,“呐,伊丽莎白,我还没有和你说过他住院的原因吧。”
          “嗯。”
          “简单的来说,就是嗨过头了,”雫盯着伊丽莎白道,“我说的是药品。”
          “也就是说,你认为他的逃离和这个‘药’有关系?”在药这个字眼上,伊丽莎白故意停顿了一下。
          “虽然还有别的理由,不过我可以指望的人不多,他在这一带有些关系。”雫拍了拍伊丽莎白的肩膀,“走吧,很快就到。”
          “雫,我们是朋友吧。”伊丽莎白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就如雫所说,随着继续深入,巷道逐渐变得喧嚣起来。


          5楼2017-03-05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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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道的尽头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广场,一群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有些人蹲在墙角,有些站着,他们肆意地谈笑着。然而,随着雫和伊丽莎白的出现,他们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两人身上。有好奇,有惊诧,但雫感觉到更多的是敌意。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雫走到他们面前。
            “有人认识‘蝎子’吗?”雫问道,然而话还没讲完,就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就在她身旁响起。
            “你又是什么人?”
            “我要找你们老大‘蝎子’。”雫冷冷地环视众人,她确定‘蝎子’就在这里。
            “我们老大哪是你想见就见的!”这回开口的是个挂耳环的少年,“你谁啊!”
            “他女人。”
            “老大的女人?”他听了一愣,转而和众人一同哈哈大笑,“哪里的乱起八糟的东西,跟了老大这么久还没看到她···”忽然,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因为他感觉脖子下顶着个硬硬的东西。
            “劝你最好老实点,被这家伙咬到可不是那么有趣的。”雫淡淡地说道,这时她的眼神变了,就像捕食者注视猎物的眼神。耳环男感觉到额头上多了几滴冷汗。
            “喂······”
            “放开他吧,是自己人。”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这是一个沙哑的男音,这个声音雫很熟悉。
            雫一把推开耳环男朝里面走去,在昏暗的墙角飘出淡淡的白烟,那里,蹲着她要找的人。听见了接近的足音,他微微抬起了脸,眯着眼打量了来者一会。
            “什么吗?是雫啊!”他站了起来,身上套着件白色的衬衫,腰间系着学校配发的黑色制服外套。
              少年个头只到雫嘴巴的位置,显得矮小精瘦,染成金黄的头发几乎垂到肩头,五官棱角分明,一双如猎鹰般的小眼睛闪烁着桀骜不驯的精光。不得不说和电影里争强好胜的小混混形象如出一辙。少年的名字叫优一,是雫和光的青梅竹马。
            “好多生面孔啊,山本呢?”
            “那家伙搬走了,当时我们还特地开过欢送会。”
            “那优二呢?”
            “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他咧嘴一笑,从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一丝嘲讽,“现在应该在学校吧。”
            “真是奇怪,明明是双胞胎,”雫不由地挖苦道。
            “这个时间还在外面闲逛,说明你和我是一路货色。”
            “竹下呢?”
            “进局子了。好像和一年前的事情有关。”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然后一口气站了起来,从兜里取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来,然后取出一支递给雫。“你来这干嘛?”
            “光从医院逃走了。”雫接过烟。
            “嗯,”他的手顿住了几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会呢?”
            “事实就是如此。”说着,雫从口袋了掏出了更70cm长的直连线递去,“我们直连谈吧。”
            ——“早上去探病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离开了。”
            ——“医院应该有调用部分监视录像的权限,提了吗?”
            ——“没用的,那家伙知道摄像头的盲区。”
            出乎雫的意料的是,他看起来并不惊讶,要知道找出公共摄像头盲区可非异事。她接着问道。
            ——“最近一次去探病是什么时候?”
            ——“3天前,”他回答道,“怎么了?”
            ——“他有什么古怪的行为吗?”
            ——“我倒没看出来。不过人比以前开朗多了。”
            “是吗。”雫拔出了直连线。“看起来我算是白来一趟。”
            “那家伙一直很想见你。”
            “这是不可能的。”雫一口咬定。
            “为什么?”优一微微地皱起眉头,“你们是兄妹啊,而且一年前不是还·······”
            “发生了些事情。”雫沉默了会回答道,“你不会懂的。”
            “和一年前一样的答案,”优一有些不爽地别过头去,“说来说去还是在怀疑我对吗?”
            “也许吧。”雫轻轻松开了烟头,让它落在地上滚向一边。
            “那为什么要来?”优一一口气将烟头甩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雫,“需要我的时候就靠过来,用不到的时候就这么一副态度,我们到底算什么啊!”
            “青梅竹马?如果你还承认的话,”雫说道,“不过,一年前的药是你给光的吧。”
            优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都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用这副态度对他?”走了好一段路后,伊丽莎白忽然开口道。
            “天知道,说着说着就成那样了。”雫的表情有些无奈。
            “总感觉你心情好了不少。”
            结果,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从巷道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两人便踏上了归途。
            也许是没赶上下班的人潮的缘故,车厢里空荡荡的,分外安静。一天紧张的行程使伊丽莎白颇为劳累,她靠着座椅,依着雫的肩膀,不到一会的功夫便沉沉入睡。窗外的夕阳洒在她身上,为她温柔的睡脸镀上一层金辉。
            伊丽莎白的身体有着太阳的味道,这让雫想起妈妈晒过的被子,柔软而温暖,至今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满满的幸福。雫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感受着从她身体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有多么冰冷。
            不,这恐怕不仅仅只是寒冷而已,也许是寂寞了吧。雫想道,她望着窗外的夕阳,思绪就如随风起舞的棉絮,无数过往被一一唤醒。她想起了某一个从游乐园归来的午后,想起了枕着自己大腿入睡的光,想起了他呼呼的鼾声,想起了被口水沾湿的裙角,还想起了在一旁傻笑的爸爸。然而这些都只是回忆而已,而不是现在。
            将目光收回的时候,雫发现这节车厢只剩下自己和伊丽莎白两人。
            大概还有3站的样子,让她再睡一会也无妨,雫想道。光现在又会在哪里?是在预定的酒店中酣然大睡,还是在萧瑟的秋风中苦苦挣扎,亦或是窝在某家便利店里啃着久违的便当,也许他换了身衣服,也许他已经在某家网咖顺着某条IP地址摸进另一个世界,也许······但无论如何,雫意识到在现实中寻觅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恐怕唯一的线索还隐藏在那一边。
            雫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她本来不想和纯色扯上什么关系,尤其是那个黄色······但现在看来他也许有什么线索。
            雫调出语音电话模块,拨出了星的号码。


            6楼2017-03-05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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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3-05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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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神经连接装置已经连上路由器,并且设置好了断线时间,很快就要开始行动了。
                紧张吗?这恐怕不是虚言,不仅是紧张,而且还害怕着,甚至到现在依旧踟蹰着。无数往事和人在脑中划过,同伴,友人,上辈,崇拜的······他明白,他无法想象他们对自己恶语相向时的情形。显然,这一条路是容不得回头的,不,这早就不是注定的吗?从一年前得到brain burst2039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每一个日夜,他都为这样的目标而奋斗,每一次战斗,都将这样这样的理念刻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放弃了这一次行动,无疑是让此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时,他的目光转向了连接装置中的另一个软件。
                “看起来,最后还是要用到它啊。”他喃喃道,“果然,这是诅咒吗?”
                  放眼望去,一片土黄色的世界尽收sword的眼底。
                土属性场地,沙漠,最常见的土系场地之一。和现实中的荒漠很像:平原,山岳,丘陵,无一例外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黄沙。入夜的时候,干冷的陆风时不时卷起漫天的黄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其吞没,掩埋于其中。黄沙不仅会掩埋措不及防的加速者,同样也会隐去游弋在主干道附近公敌,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忽然出现的巨兽级公敌的爪下亡魂。然而机遇与风险是成正比的,漫天的沙尘不仅会影响到加速者的判断,同样也会相应地掩盖他们的身影甚至气息,于是就有人提出利用这种优势狩猎巨兽级公敌的想法。
                “sword,你怎么这么沉默?”一名土黄色的假象体拍了拍sword的肩膀,“不会是紧张了吧!”
                “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sword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对你们的方案还是不太放心。”
                “虽然是这么说,”土黄色假象体顿了顿,“但有些办法?我们军团的干部,你有认识的吧。”
                “嗯,几乎都是从军团创建时就跟着radio的老班底。”
                “同时,我们军团7级以上的玩家也就他们一些人。”
                “没有一个是条约签订后成长起来的新人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回过头。那里有许多sword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们三五成群,队形稀稀疏疏几乎拉成一条直线。不少人还好奇地打量着黄土掩盖下的建筑群,完全没有一丝危机意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在sword看来他们无疑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条约不仅约束了现实中的领土,甚至对无限空间的狩猎区都进行限制,这意味着什么sword应该很清楚吧。其实是对游弋在主干道旁的巨兽级公敌的限制,这几乎是榨干了中低等级玩家继续上升的空间。”
                “确实,只有狩猎巨兽级公敌才能进一步获得足够升级的点数。”
                “所以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苦涩地笑道,“既然那些老家伙都不肯帮忙,也只好另请高明。”
                视野里一片模糊,天空与地面的界限在消失,仿佛融为一片黄土。放眼望去,矗立在沙丘中的建筑群不断地被抹去边界,无数灰黄的颗粒从其中飞散,犹如过境蝗虫般铺天盖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空洞的外壳,方的,圆的,无数各异的简单几何体在眼前不断地摇摆着。耳中高鸣着砰砰的心跳,身体也变得格外敏感。他现在感受得到,那毫无章法脉动中的乐章。
                从那里,他得到了启示与脉动步伐的勇气,当然,还有力量。
                他向前迈开步子,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除了那一个目标——
                宰了他们。
                就在刚刚,狩猎队遭遇到了最坏的情况。从北边刮来的寒风将成吨沙土扬上天空,刹那间,深蓝的夜空便被吞噬殆尽。
                沙尘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但不出sword所料。在可见度为0的环境中,整个队伍的人都失去了踪影。恐慌已经开始蔓延,她似乎可以从呼呼作响的风沙听出幼崽们的呼救,他们的迷茫,错愕,甚至恐惧。好在他们离主干道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幸运地避免了被公敌无限EK的局面,但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sword摸着颤抖的提尔锋,冷静地站在原地,放出所有感官视图捕捉被沙尘掩盖的杀意。
                这时,sword的身后一寒,只见她轻轻一抵剑鞘,恰好抵住一道袭来的斩击。
                刺客见一击未得手,便顺着回击的力道退回沙尘之中。
                “别想跑,”sword大喝一声,便转身追去。
                “三叉爪!!”
                电光火石间,出鞘的提尔锋甩出3道凌厉的气刃,直扑刺客的方向,然而在深入风沙后却没了下文,刺客的气息消失在如蝗群般的沙尘中。
                逃走了吗?sword想,然而跃跃欲试的提尔锋却提供了与众不同的情报,
                “北边吗?”,sword望着搭档,转瞬间她脸上的凝重转为以一丝冷笑。
                她知道,那家伙跑不了。
                空无一人的大厅中铺满了黄沙,踩起来滑溜溜的。然而这沙沙的响动打破了大厅中的静寂,从而显得尤为诡异。
                不出她的意料,二楼三楼的许多房间早已被风沙淹没。从四楼的走廊往下看,土黄色的沙土与褐色的墙壁搅合在一起,院落与沙尘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分辨。
                就在刚刚,sword做的标记失去了作用,但她已经确定了刺客的身份——gray cutter,她的下辈,同时也是她苦苦寻找的目标。
                整个大楼很安静,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与咔嚓咔嚓的足音回荡在耳边,然而,在这看似毫无生命迹象的环境中,sword却愈加肯定特尔锋的判断,她甚至认为刺客已经设下了某种陷阱。
                就在这时,沙土滑动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她迅速地回过身,只见一道敏捷的黑影一闪而过,随即便再次遁入黑暗的走廊。
                sword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不会错的,就是cutter。
                她不知道cutter贸然接近的原因,也许是一场出于意外的偶遇,也可能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诡计,但是无论怎么说,已经不再是糟糕的处境。
                忽然,头顶上传来沙土松动的声音,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将sword压在底下。
                砰的一声巨响,砸在sword身上的巨石化为无数碎片,扬起漫天粉尘。粉尘中,站着被黑色过剩光覆盖的sword。除了轻微的震伤外,她并无大碍。她朝前望去,6个房间分布在过道两侧。
                对cutter来说,sword的弱点只有那几个无法被铠甲保护的关节,他估计是想借着地形,发挥自身灵活的优势,不断磨光sword的血皮。但是他必须要小心地就是sword手中的提尔锋。他很清楚,只要铠甲被提尔锋划开,那么篆刻在剑刃上的诅咒就会渗透到他的体内,要不了多久就会吸干他的生命值,但这柄剑唯一的弱点就是出鞘3分钟后必须放回剑鞘中。cutter一定在不远处等待着她拔剑的时机,只有在提尔锋的真空期,他才有划伤sword关节的机会。
                不过sword并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见三道黑芒一闪,一整面横在sword眼前的墙壁轰然倒塌,此时屋里的东西一览无余。sword察觉到了cutter略微紊乱的气息,估计是他匆匆从窗口翻入另一个房间时无法掩盖的。sword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虎虎生风的挥舞着套着剑鞘的提尔锋摧毁了所有的房间。cutter就像一只躲避天敌的兔子,颇为狼狈地逃窜着。那一柄被黑芒包围的巨擘就如高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逼迫着他不停地跑着,每一个他踏过的地方都会在隆隆声中化为碎石,只要他稍有不慎,那么他也会成为那堆碎石中的一部分。战场不断地移动着,从开始的4楼渐渐朝1楼转移,随着战斗的持续,cutter被逐渐逼到了死角。最终的战场是一楼的大厅。
                两侧的退路早已被碎石与流沙封死,cutter退路只剩下位于另一侧的大门。面对着全副武装,步步紧逼的sword,cutter无言地握起手中的短剑,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畏惧。
                战斗在一阵蛋黄色的效果光中开始,三发苦无率先脱手,瞄着sword铠甲间的缝隙径直飞去。只见那深紫色的巨擘轻轻一挥,扬起的气浪便将其掀飞。显然这只是一个幌子,cutter早已消失在一阵灰色的烟雾之中。
                “Ash flow。”sword似乎听到了这样的沉吟。星点亮光在浅灰色的烟雾中闪烁,这使sword回忆起无限空间的夜空。转眼间的功夫,烟雾便迅速扩散,布满了整个大厅。趁着这个时机,cutter发起了第一阵真正的攻势。无数闪着灰色效果光的苦无,飞镖从各个方向飞出,朝sword扑来。sword挥剑挡下了不少,但仍有部分漏网之鱼命中了她的铠甲,但这并无大碍,sword很清楚,cutter就要从某个方向攻过来了。
                这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后面吗?经过升级强化的烟雾不仅可以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甚至可以使对方产生幻觉。光光通过视听觉来判定来袭者的位置是不够准确的,不过这一回,sword迅速地回过了身。尽管她可能会误判,但敏感的提尔锋绝不会无视背后那股杀意。果不出其然,及时挥动的剑鞘及时顶住了一柄灰得苍白的短剑,而短剑所指的方向刚好是sword的后颈。
                抓到你了。sword想道,然而急躁的提尔锋再一次走在了她的前面,带着剑鞘,沿着剑身直接朝对方切去,这使cutter不得不后退一步,两人瞬间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刹那间,一道气浪划过cutter的脸颊,擦出星点火花,那是一柄出鞘的利剑。sword动真格了。
                在灰蒙蒙的烟雾中,cutter的心意利剑犹如一条灵巧地毒蛇,不断从各种角落穿透sword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剑幕,然而在提尔锋气势如虹的大辟大斩之下却只好悄然退却,根本无力发起一轮有效的攻击。sword逐渐站了上风。
                这时,原本笼罩着整个大厅的烟雾开始变得稀薄,隐约间两人都可以看见对方大概的位置。同时,提尔锋嗜血的渴望也逐渐高涨,篆刻在剑身上的诅咒频频闪烁,sword的时间不多了。下一击决出胜负,她想道。
                cutter动了,以sword都无法看清动作的速度。当烟雾彻底消失的时候,原本cutter站立的位置却早已空无一物,而四下也是空无一物,去哪了?
                “要从敌人的角度思考。”某一个声音在sword耳边响起。
                如果cutter想要胜利,命中要害是他唯一的选择,而这个位置刚好就在sword颈部。那么颈部正对的是哪个方向呢?
                她记得由于刚刚的战斗摧毁的不仅仅是房间的墙壁,还包括有些楼层间天花板,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
                这时,一股浓烈的杀意从天而降,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一柄灰色的心意利剑。
                然而这志在必得的一击失手了,电光火石间,短剑划过了被sword举在后背的剑鞘,无力地朝地面坠去。
                轰得一声巨响,失去目标的cutter一头扎进地面,而手里的短剑掉在一旁,被sword一脚踢开。
                “真不像样子呢,cutter,”sword拿着提尔锋直指cutter的鼻尖道,“都已经过去了一年,没想到你还依旧······”
                “应该说是别来无恙才对,sword。”cutter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你很快就会说的,不是吗?”sword的脸色沉了下去,只见提尔锋上闪烁起妖异的深紫色光芒,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从剑尖流淌而出,“包括一年前的事情也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8楼2017-03-05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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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6 1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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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为什么有人来别人家做客的时候还负责做饭,雫抱着这样的想法坐在餐桌旁等待着伊丽莎白的大餐。
                  “话说,你们家好久没用过厨房了吧,”伊丽莎白拍了拍雫母亲用过的红色围裙,抖出的灰尘使她打了个喷嚏,“一开始来的时候都以为是不是走错了,连灯也不开。”
                  “但这样很环保,不是吗?”
                  “可是这样不寂寞吗?”伊丽莎白回过头来,“起码把客厅的灯留着吧。”
                  开着灯不会更寂寞吗?雫想道,一面很清楚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面却又要摆出等待着什么人的模样。
                  “需要帮忙吗?”雫问道,“毕竟我什么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把电视打开,调到一个有电视购物的频道,然后把声音开大一点。”
                  雫照做了。
                  “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伊丽莎白头也不回地说道,“两个人饭要多少?”
                  “一杯···半杯子的量吧,水的量你自己扣一下,饭不要太软就好。”雫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她认为久违地看些电视节目也不赖。
                  电视广告吗?看着主持人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样子,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雫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蓄着撮小胡子,戴着金色镶边的圆框眼镜,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准时靠在沙发上,收看喜欢的电视节目。他看的很专注,但依旧能察觉到别人的靠近。她记得光总是不时上去凑热闹,这时他总会用一种无比怀念的口吻说——
                  “看,就是这个,爸爸小时候就是看这个长大的。”
                  也许是对曾经所从事工作的热忱,也许只是单纯对过往的怀念,但他很清楚,随着小型终端的普及,电视的时代注定要过去,就像它曾经取代收音机在普通家庭中的地位一样。而无法适应变化的他也只好一起被扫进时代的垃堆。
                  这个男人,现在又在干什么呢?自从深深地伤害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离开这个家之后,雫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对这个曾经父亲的态度就没有变过,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转机。
                  拿着遥控器转来转去,没有一个节目是对雫的胃口的,于是她将音量略微调低了些。她站了起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伊丽莎白喜欢听电视节目吗?”雫问道。
                  “小时候经常,于是就渐渐地成了习惯。”
                  “看起来是有一段故事。”
                  “那时候,我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躺在床上从早睡到晚,家人又忙于工作回来的挺晚的,于是我妈在出门前总是会打开电视然后调到购物频道。”伊丽莎白娴熟地将胡萝卜与土豆都切成丁,然后倒进电磁炉再加了点油,这时炉子里传来吱吱的声响。
                  “他们在家的时候总是开着电视,醒来的时候听着电视里的声音总会松一口气,”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看不到人影,也只是觉得他们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事实也是如此,我每次醒来不久他们就都到家了。”
                  “实际上只需要打一个视频电话不就解决了吗?”雫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你应该是从小就配备神经连接装置的吧。”
                  “但是,这还是有些不一样吧,”伊丽莎白最后把鸡肉也倒了进去,将锅里的东西翻了几翻,“总觉得和虚拟形象间的交流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还有,你不觉得可以被回应的等待很美好吗?”
                  “确实···是这样的。”雫回答得有些犹豫。也许一年前她可以回答的更果断些,因为在那个时候,她确实有这样的一个人。
                  材料都炒得差不多了,伊丽莎白将它们一股脑倒进汤锅里,接着不停地加水到大概锅一半高的位置。
                  “大概煮到水沸腾的时候就可以加咖喱了吧。”她自语道。
                  “那个时候还是先尝尝蔬菜有没有炖烂为好。”雫建议道。
                  “看起来雫做过?”
                  “算是吧。”
                  这时,雫忽然沉默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汤锅。
                  “怎么了?”
                  “是不是该加咖喱了,”雫指了指直冒蒸汽的汤锅,她打开锅盖,朝锅里一边倒着侍弄好的调料,一边搅拌着,不过一会儿锅里便飘来咖喱特有的香味。
                  她用碟子盛了一小份递给伊丽莎白。
                  “尝尝味道怎么样,你的作品。”
                  “嗯,还是淡了点,不过过得去。”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那就先吃饭吧,”雫微微一笑,“早就想什么时候吃一次咖喱了呢!”
                  已经有多久没用过这张桌子了?雫想道,起码已经有九个月了吧。但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端着碟子的手正在在颤抖。
                  在想什么呢!不过是有段时间没准备餐具而已,雫在心里默默骂道。
                  她低下头,拿着勺子就往嘴里送东西,然而刚刚吃了几口就被烫得放下了餐具。
                  “水,要吗?”
                  “谢谢。”雫有些不还意思地接过伊丽莎白递来的冰水。
                  “总觉得雫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
                  “不你没有看错。”
                  雫思忖了片刻,接着开口道。
                  “那家伙也给我做过,咖喱。”
                  “你的哥哥?”
                  雫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想到,前一天还不愿意和我们说话的他,第二天却愿意为我准备这样一桌饭菜。”
                  这沁人心脾的味道,也几乎一模一样。


                  10楼2017-03-05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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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口的时候还很意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咖喱的味道,只见他穿着你这身围裙从厨房里走来,满头大汗,招呼着我过去吃饭。那天晚上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却无比地温馨,我从没想象过他会是那么健谈的人,从他被叔叔阿姨带走开始,不同的学校,遇见不同的人,不同的周末,各自喜欢的网络剧,多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但这些事足够让我们聊到睡觉的时候。可真是神奇,要知道当年他离开这个家也是有我的原因,然而就在这一顿饭的功夫,多年的误会就犹如阳光下的冰雪般悄然消逝。”
                    “从那以后,我们一块儿去学校,中午分享各自的便当,碰上不喜欢的课时还一起翘课去楼顶玩耍,或者直接违反校规连入全球网,从‘上面’直接往中野去凑热闹,那个时候算是负起了些上辈应有的责任,教了他一些东西·····哦,那个时候还和优一交往来着,那个家伙可妒忌了,说什么天天都和光在一起,干脆和他交往去好了,结果还不是每天放学后和我们一起出去各种浪,要不是最后担心口袋里的票子,我很怀疑我们就会直接睡在公园里····”说着说着,雫露出了一副无比神往的表情,然而下一瞬间,她的声音沉了下去。
                    “当时,我们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每一天都很开心,仿佛每一天都在弥补着五年不见的寂寞,从来就没有注意到,那隐藏在极乐中的疯狂。”
                    “很多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包括为什么妈妈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地把他从叔叔阿姨那里接回来,甚至得知这个理由的时候,我都有些难以置信。”
                    “据叔叔阿姨的说法,光那个时候有抑郁症的倾向。在了解情况后,医生的建议将她送血亲身边,寄希望以亲情的力量来稳定病情。”
                    “从事实上看还是挺成功的吧。”伊丽莎白忍不住插了句嘴。
                    然而雫的头却摇得和波浪似的,“恰恰相反,”她话锋一转,“你应该也知道一年前出的事吧!”
                    “好像是某个学生出了什么事······因为什么来着?”
                    “对外公布的原因是医疗事故,但实际上的原因是服用某种电子兴奋剂而导致的虚脱。”
                    “那恐怕是要很大的剂量,一个学生从哪搞的到这么多药啊!”
                    “我只是说服用电子兴奋剂导致的虚脱,并没有说过量服用,”雫顿了顿,“这样说吧,熬夜很累对吧,那是因为大脑持续处于运作状态,完全没有得到休息。”
                    “是的。”
                    “那么假设仅仅服用小剂量药品,却使它作用的时间增加1000倍,所造成的疲劳是有几率达到大量服药带来的效果的。”
                    “1000倍···难道?”伊丽莎白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那个时候中野区玩家普遍流传着的一些奇怪的传闻。有人诉说着被凝视的恐惧,有人描绘着如影子般悄无声息的黑雾,有人想象着黑暗中伸出的利刃,描述着胸膛被贯穿的感觉,然而我从来就没有当回事过。”
                    “第一次觉得古怪的时候是某一次和他谈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虽然我可以理解他执着于过去的心情,但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不断地在提示什么,我很讨厌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于是就单刀直入地问了。结果到最后搞得两个人都不是很愉快,但从那次开始,我们之间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多了好多,而且感觉也变了,每一次都是他自顾自地在讲而我就在傻傻地听着,这样的感觉就像是···”
                    “就像要灌输某种信念。”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雫露出惊讶的神情,“按他的意思来看,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开始,他就使用药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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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呢?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
                    “他所说的东西我至今没有理解,但是在无限空间中的某一次遭遇却使我们之间的故事告一段落。出于意外,我发现那些奇怪的传闻并非虚言,并且锁定了那个幕后黑手——cutter,实际上这一点也不意外,但不管怎么样我尝试用武力使他屈服。然而,尽管在决斗中我险胜cutter,但他并没有留给我问出真相的时间,似乎是设定的断线时间到了。我还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后面的事情就如你所见的一般。”雫叹了口气,接着说,“还好叔叔阿姨那边有些背景,所以并没有让警方介入,虽然避免进少管所,但在医院接受特殊治疗是少不了的。不过也没想到会出这个岔子,明明就快要出院了。”
                    雫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目光投向伊丽莎白,似乎是在等待着伊丽莎白的回应。
                    “终于说出来了呢。”
                    是的,还是瞒不住啊,她想道,不过,说出来轻松多了。这时,伊丽莎白来到了她的身边。
                    “雫,闭上眼睛。”
                    “嗯。”
                    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雫感受到头部传来一股柔软与温暖的触感,随之而来的,还有香波的味道。
                    “嗯嗯,很乖哦,”伊丽莎白的声音如同棉花糖般温柔甜美,“雫已经很努力了呢。”
                    “才不是呢,我每一天不过是在同一个地方徘徊着。”
                    “但比起别人,你不是多了打破桎梏的勇气吗?”
                    “才不是呢,我在害怕,害怕着自己又会做错什么,但又却无比怀念着那份曾经的温馨。”
                    “但你并没有逃避,也没有放弃思考。而且你一定知道该做些什么,不,”伊丽莎白轻轻地摇了摇头,“为了你现在的所思所想,你必须要做些什么。”她松开了怀抱,微微朝后退了几步。
                    “做些什么······”雫呢喃着,从她的眼中不难看出一丝惆怅与迷茫,但能看得出,有一种闪烁着异彩的意志正在不断地膨胀,愈发高昂。
                    “比起这个,我还得确定一个事实。”
                    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雫跨进了浴室,径直来到梳妆镜前。由于没有水汽的遮掩,她看的很清楚,那一身光滑白嫩的肌肤上找不到一丝疤痕。
                    这时,她回忆起了时隔五年两人赤城相见的场景还有光脸上的那抹惊愕。
                    的确,他说的没错,我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雫想道。
                    不过你的请柬我确实收到了,光。
                      这个世界上只有匕首所向的敌人与手握匕首的自己,所以必须紧紧将它握住,直到匕首折断的那一刻。我曾这样坚信着,直到再一次遇到她。
                    “无论怎样的光我都会接受,只要他能回来。”
                    对于处于迷茫与恐惧中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当回过神来时,满脑子就是这样的想法。
                    以那一顿咖喱为契机,我们再次获得了曾经的关系。我们踏着同一条上学的坂道,分享着同一份便当,遇到不开心的课一起翘,听到好玩的事就一起去尝试,甚至连洗澡的时候都毫不忌讳对方。
                    雫的皮肤如象牙般光滑无瑕,甚至在应该有伤痕的胸口处也是那样。说来奇怪,那个本应该出现在她胸口的伤口却出现的我的胸膛上。
                    也许是这段关系对我们而言过于重要以至于我们对此视而不见,直到某一天意外在阿姨口中听到这个事实。
                    绝对不能让雫知道,这是那个时候唯一的想法。
                    保守秘密是容易的,但要让自己也不在乎就有些困难。久而久之,从一开始零星的愧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最后如一块巨石般压在心头。我害怕着,不仅害怕着因无法摆出笑容而被带走,还害怕这足以毁掉我们关系的事实。这时,我选择了药物。
                    PX-11,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看到无数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可以在控制剂量的情况下带进无限空间使用。PX-11就犹如一双神奇的眼镜,戴上它的时候,无数暗昧不清的记忆便会栩栩如生地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浮现在脑海中,透过它获得的记忆永远涂抹着无数明快的色彩,令人无比神往。
                    但美好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它。每一天期待的都是那流光溢彩的十几分钟,而不是我身边最需要珍视的人,于是,我再一次失去了一切。
                    这时,我睁开了眼,意识到了日期的变更。到了不得不启程的时刻了,我想。
                    在这一路上,也许迷茫过踟蹰过,但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也许在医院中我想了很多,也想过放弃的事情,但到最后打心底里还是无法接受,不甘于平庸,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很快,我,不,我们即将迎来新的未来。
                      早上查房前少年就离去了,除了付过的房钱,他什么也没留下。
                    看着打扫完空荡荡的客房,一股寂寞在前田的心中油然而生。也许是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许只是在担心少年的去向,但不管样,生活还得继续,前田想道。
                    今天又会有怎样的客人来呢?他不由这样期待起来。


                    11楼2017-03-05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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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至今为止,我依旧无比怀念着与他们一同度过的午后,怀念着那栋玩过躲猫猫的大楼,怀念着手牵着手,迎着海风挥舞着烟花的时光。她笑的时候就是个孩子,从眼角到嘴唇,躯干到四肢,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摇晃,流露着毫无掩饰的喜悦。不知从何时起,我的视线已经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希望每一天她都能拥有如此的笑容,我真心这样祈愿着。
                      然而,这一份小小的幸福却离开了我们,随着男孩的离开。
                      她奋斗过,用尽她所能想到的手段,然而却还是无法抓住她所珍视的幸福。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我意识到了,如果不再做些什么,我们将会一无所有。
                      于是,那一天我找到了那个男孩。
                      抱着从鲜花店里买了的康乃馨,带着女孩托来的慰问品,我推开了厚重的隔离门。
                      “喂,光,我来看你了。”
                      看起来是听见了我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然而在这样的惊讶仅仅持续了数秒,很快便被失望所替代。
                      “什么吗,是优一啊。”他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靠在床上。
                      我明白,你一直在等着雫。
                      “这几天,好好吃饭了吗?”
                      “你我妈妈吗?”显然他对这样的问题有些不耐烦,“姑且还是吃过的。”
                      “姑且吗······”我低声呢喃着,小心地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比起这个,你来这不只是探病吧。”他淡淡地说道,但他的声音里却包含着某种不容置喙的确信,对有所隐瞒的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威压。
                      果然,被看出来了。
                      “我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嗯。”
                      “告诉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告诉我就得了,”对此我毫不让步,“如果你拒绝的话,我还有自己的想法。”
                      他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静静地思忖了一会。
                      “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那个时候再说吧!”
                      见我摆出一副坚决的态度,他咧开嘴笑了,“城里的人想要出去,城外的人却想要进来·····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忽然他的眼神变了,而这个眼神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扑向猎物的秃鹫,使人不寒而颤。
                      “行吧,我就给你看看吧,一切的开始——”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条50cm长的直连线,在我面前晃了晃,“过来坐。”他说,“在你身上赌一把吧!”
                      于是,我成为了脑加速者。
                      那一夜,我做了噩梦。
                      梦里,雫在哭,不停地哭。
                      想上去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然而,光的身影出浮现在脑海之中。如果的光来的话,一定做得到,我想。
                      既然如此,那就变成别人吧!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成为另一个人?”似乎有这样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
                      由于梦境的模糊,我已经记不清那个时候的回答,但事实是,我成为了sand maker。
                      在cutter的指导下,我度过了地狱般的新手期,成功升上4级,并且在常规对战中崭露头角,很快就收到了两个军团的邀请。
                      “去马戏团吧,我不太喜欢紫色的那个老太婆。”cutter建议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于是我便接受了黄色军团的邀请,在那里认识了不少不错的人,也留下了不少愉快的回忆。但是,我依旧无法忘却初衷。
                      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那一天,我最后一次来到了他得病房。
                      “我恐怕没有时间了,”他说道,“要动手了。”
                      “有想法吗?”
                      他用了10分钟给我讲解了他的计划。听完之后,我不由得沉默了。
                      难道就没有第二个选项吗?我想这么问,但是这话还是咽了回去。我很清楚,那段最重要的记忆在治疗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很快就会被忘却。他们的关系也许能因此迎来转机,这不是我所期望的事吗?
                      不,不对,恰恰相反,这只是悲剧的重复,事实已经证明用谎言与药物堆积幸福是脆弱的。如果他们忘掉这件事的话,否定的不仅仅是过去,更是他们一直追求的幸福执念。我发过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什么都会去做。
                      哪怕会毁掉现在的幸福也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觉悟,我提出要直接参与cutter的计划,而不是仅仅担任提供情报的角色。
                      在cutter的计划中,我需要伪装成cutter的样子伏击黄色军团的狩猎队,并且将sword吸引到某一个地点。为此他计算过了无限空间中出现沙漠场地的概率,并且成功预测了巨大的沙尘暴。为了能够成功吸引负责护卫的sword,cutter甚至将自己的短刀交给了我。
                      仅仅从结果上来看,作战还是相当成功的,sword暂时被cutter所击败。事已至此,接下来,已经没有我需要做的事了。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于是我拨通了他的号码。
                      “辛苦了。”
                      “一上来就是这句话啊!”我苦笑道。
                      “雫来找过你吗?”
                      “嗯,估计是在怀疑我。不过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比起这个,她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如果她获得了决斗资格的话,那么一定知道。”
                      “喂,喂你可别说这样的话啊。”
                      “那你也别小看我的上辈啊,”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光的笑声。
                      “那么,就差不多到这里了。”
                      “嗯,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光沉默了片刻,“毕竟这归根结底还是属于我们个人的决斗,不对吗?”
                        挂断优一打来的电话后,我漫步在熟悉的小巷中。
                      这个香味,是仓麻奶奶做的姜粉饼干,每一次路过的时候,她都会拦下我们,往我们手里塞吃的。记得很快就要到她的店铺了吧!
                      想着想着,我加快了脚步。
                      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拐角,是仓野婆婆的杂货铺,每一天早上都她都会在店门口踩着纺车,据说这是给她那远在京都的孙儿做的。老太太躬着几乎弯到地上去的腰,一摇一晃的,看着那个滑稽的模样,每次因为早起的疲倦便一扫而空。在婆婆店铺的对面,是长居爷爷的蔬菜店,爷爷有事没事便经常到他邻居家串门,这次送点茄子,那次,搞点青菜,他那慈祥的笑容令人无比安心。
                      长居爷爷似乎是喜欢奶奶的呢,记得每次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爷爷总是涛涛不绝地介绍着苦瓜的22种烧法,而奶奶她总是在一旁耐心地听着,有时还不住地点头附和。想起这事的时候,雫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也浮现在脑海中,和一年前懒懒散散,对什么都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么,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我絮絮叨叨地讲着那些陈年旧事的呢?也许早就不耐烦了吧,她更在乎的是现在。
                      虽说有着上下辈的关系,但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一个月。
                      不过1个月就够了,不长不短,足够我细细品味这一种既是祝福又是诅咒的关系。
                      这是一种无比紧密的联系,紧密到不惜吸食药品,不惜满口胡言乱语也想要紧握在手,也要将其守护。
                      这样的羁绊同时也脆弱得难以想象,只需要摘下神经连接装置,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把一切的一切。无论那是多么不想忘却的友人与经历,还是为此流落的泪水与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宛如消逝在朝阳下的露珠,就宛如离开海洋的咸水鱼。
                      如果将它们忘却,那我还依旧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吗?光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回答是否定的,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就像说出“我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光,只要他能回来就好”的雫,就像为前一天还说不上话的妹妹做一顿咖喱,就像在偶然得知残酷的真相后却竭力粉饰太平·······一切诞生于世界尽头的情感与记忆,尽管它从一开始就被BB系统所扭曲,尽管它曾使我不幸,但不可否认的是,是它与现实一同铸就了现在我。我并没有否定的理由,更何况,在那里有着我最重要的人————唯一的双胞胎妹妹。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约定之地。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眼前映出的是一方不大不小平台。
                      没有雨,没有雾,可见度极高。干冷的空气穿梭在楼与楼间,吹响呼呼的哨声,时而低沉,时而婉转,就仿佛祭奠一去不复返的童年生活。
                      到了,就是这里。他停下了脚步,知道这就是应许之地。每一次当鬼的时候,雫总是最先被抓住,只有一次例外。那一次,被虚荣与好奇所驱使,她藏到了一个规则限定之外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疲倦与无聊的缘故,她小小地眯了一会,然而在醒来却发现天色已晚,自然回家也免不了一顿臭骂。自从那一次开始,我们再也没被允许在这里捉迷藏。
                      真是讽刺啊,童年的约定竟然要以这种形式实现。
                      我回过了头,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就躲在后面。
                      “喂,”我以一种略有轻佻的口吻说道,“找到了哟。”
                      “是啊,被你找到了呢。”说着,雫从天台上露出了身子。
                      她灵巧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朝我走来。


                      12楼2017-03-05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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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没见了吧,光。”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
                        “现在我们兄妹间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呢?”
                        “你知道多少了?”光问道。
                        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还记得那条住在那条街上的双胞胎姐妹吗?”她说道,“活泼开朗的雨和雪,哥哥经常弄错她们两个的名字。还有优一,就是那个成天戴着顶鸭舌帽晃来晃去的孩子,我们五个人经常一起在这栋大楼里捉迷藏。哥哥对这方面可拿手了,无论我藏在哪里都会被你找到,除那一次外。”
                        雫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露台,“我藏在那里。”
                        “那个时候的梯子就已经掉了,你不可能上得去。”
                        “顺着通风管道爬上去的,”雫微微一笑,“正因为是小孩子,才刚刚好能钻进去。这是项体力活,爬到顶上的时候,又脏又累,于是便睡了一觉,然而醒来时才发现天色已晚。结果可想而知,因为错过了晚餐,妈妈狠狠地发了一顿火。包括优一在内的其他人都认为我在作弊,大声嚷着这次不算之类的话。于是我们五个人便许下改日一决雌雄的诺言。也许吧,没有那件事的话,诺言早已兑现。”
                        “然而这个诺言直到现在才得以现实。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吧!”
                        “那是两天后的一个傍晚,”雫依旧保持着笑容,但光却能品出其中毫不掩饰的寂寞,“饥肠辘辘的我们等待着母亲的返回。就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铃忽然响起。”
                        “你笑着前去替母亲开门,然而,”雫顿了顿,“门外的那个人却是父亲。”
                        父亲,他想起来了,文质彬彬,气宇非凡的男子浮现在他眼前。他记得父亲曾是一个有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然而随着神经连接装置的普及,电视很快就被人们所遗忘,一起被遗忘的还有他们的父亲。
                        “的确他曾经辉煌过,然而那只是过去,”雫的声音冷了下来,“反正在我印象里,这个男人整天酗酒,在外面挥霍着母亲的加班到12点才赚来的生活费,甚至还经常性地对家人拳脚相加。”
                        “那天也是那样,母亲没有回家,拿不到钱的他就将我们当成了出气筒。”
                        “你被揪起了衣领,像丢垃圾般地朝地上摔去,”雫的声音颤抖着,“你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从未想到会被那个如此敬爱的父亲这样对待。你惊恐地扯着他那沾满污秽物的裤脚,大声地道着歉,试图让他回心转意。然而这样的表情恰恰给他那已扭曲的肆虐心以征服的快感,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抬起脚就踢,就踩,你捂着肚子蜷缩着,如一颗足球般满地打着滚。这样的经历持续了有数分钟之久。”
                        “本以为几分钟的发泄会使他精疲力竭,但是我们错了,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你,便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寻找着下一个发泄目标。而一旁被吓得失去意识的我,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手上的酒瓶,一动不动地他任一点点逼近,就在我我面前停下。”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他回过头,只见你站了起来,泪水与鼻涕糊整个脸,样子在他看来极为滑稽。他注意到,你的手里正握着柄水果刀。”
                        “‘不要伤害雫’你说道,尽管从身体到声音都不停地打着颤,但那个时候的你无疑就是我的英雄。”
                        雫的声音愈发温柔,眼中流露出的满是怀念与憧憬,这个表情光很熟悉。那个她是否也曾拥有过这样的表情呢?
                        “不,我不是什么英雄,”光冷冷地打断了雫的话,“我记得很清楚,我朝他扑了过去,然后······”
                        “你的妹妹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的确那个男人确实是那个事件中唯一完好无损的当事者。但是事实也不是你所记忆的那样。”被情感所驱使的雫有些语无伦次,“当然,你恐怕忘了,的确,不仅是你,连我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然后重新开始。但是,我太天真了。”
                        “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的左胸口有一处伤口,”雫说道,“那个位置里心脏很近,就如医生所说的,要不是那家伙良心发现的话,你早已不在人世。”
                        “那个口子很小,刚刚好就是那柄水果刀口的大小。”
                        这时风声喧嚣,满地的粉尘随风飘舞,光眯了双眼,他知道雫已经了解到了一切。
                        耳边回响起那悉悉索索的怪响,雫,还有她脚下的影子逐渐失去了界限,仿佛在融为一体。她手中正拿着那柄的水果刀。在夕阳的照耀下,它闪烁着茜色的光辉,而在光看来,那是鲜血的颜色。
                        “之后你就被送去了医院,于此妈妈也终于鼓起勇气提起离婚诉讼,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雫继续说道,“医术精湛的阿姨主刀了你的手术,将你从鬼门关救回,然而她却帮不了你摆脱对这次经历的心理阴影,每次去看你的时候,你总是会大喊大叫,甚至使缝合的伤口裂开。无计可施的阿姨提出了将光交给她寄养的要求,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妈妈最后同意了这个请求。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我一直后悔着,内疚着,仅仅期望着你出院归来,然后可以重归于好,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这时,雫话锋一转,“也许是因为巧合,班上的女孩给了我一个名为BrainBurst2039的软件。”
                        “听完我的遭遇后,她提出了将你收为下辈的想法,于是在她的技术支持下,趁你睡着的时候,我溜进了你的病房,并将程序拷贝进了你的神经连接装置。”
                        “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加上有着被阿姨苛责的压力,疲倦的我便睡在你身旁睡下,在那个夜晚,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一同做了一个噩梦。那一段记忆清晰地出现在梦中,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血泊中仿佛重复着这样的声音——‘杀人犯’,‘杀人犯’,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将我逼如了奔溃的边缘,这时,耳边回响起一个模糊的声音。”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它说道,‘那一天夜里,倒在血泊中的是你,汩汩鲜血从胸膛里流出,你使劲抬头,然后你和他对上了视线,男孩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紧握着的那柄水果刀在月光下格外耀眼,闪烁着血的色彩。’”


                        13楼2017-03-05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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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此深信不疑,并且在那一刻我许下了愿望,复仇的愿望,期望重逢的愿望,而提尔锋是这一切的见证。”
                          茜色的夕阳下,那双黑色的眼瞳无比地美丽,在光眼中就如璀璨的钻石般耀眼,他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东西:对过去的无奈与悔恨,对真正意义上重逢的喜悦与些许紧张,还有不拘泥与现实的勇气。
                          然而,这还不够,不如说还差得远,但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雫,你是希望我原谅你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看起来,你还算是明白人。”说着光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无论怎样的光我都会接受,只要他能回来。’你曾这样和妈妈说过,我也是这样相信的,我们曾是最好的兄妹,是无可替代的亲人,即使是面对着6年前无比残酷的真相,我也对此坚信不疑,以至于从没有将它告诉你。”他顿了顿,“真正对你失去信心的是在医院的日夜,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而你却从没有来过,我曾归因于你的畏惧,但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渐渐变得多疑,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所有对你的庇护全部是基于善意的假设,而这善意的基础便是那一句诺言,然而试想,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却说着能接受变成任何模样的我,别开玩笑了,那绝不是什么善意,也不是什么信任,只是纯粹的傲慢,纯粹的逃避罢了,现在的你就如这停滞的世界一般令人作呕!”
                          “来吧,”他伸出了双臂,朝雫怒号道“你有1000个和我决一死战的理由,为了那些倒在我匕首下的冤魂,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讨伐我,也可以为了自己将这不光彩的过去抹杀,但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你就只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这便是我的复仇。”
                          “那么如你所愿。”
                          “是混沌呢,”sword说道。
                          “是无限空间中最常见的场地,不是吗?”
                          “没想到这将是我们某一个人的埋骨之地。cutter,”说着,sword拔出了提尔锋,指向cutter。
                          “倒下的人一定是你,sword,”cutter淡淡道,他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
                          苍青色的光芒大盛,而一股不祥的气息从他假象体灰色的装甲上升起,sword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令她想起了吐着红杏的眼镜蛇。瞬间,那令人恶心的气息碾碎了他肩上的单薄装甲,在空中化为无数触手,每一只触手中都拿着一柄尖锐的匕首,直指sword。
                          由于高台上的空间有限,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对峙着。
                          cutter就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狼,他不断地挪动着步伐,发出令人烦躁的唔咽声,甚至不时摆出一副冲刺的架势,同时,那双深蓝色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sword的双眸,以确保能抓住她流露出的任意一抹松懈。
                          她拔出了提尔锋,这意味着三分钟后她将会遇到第一波虚弱期,在此前她一定会试着找机会攻过来。cutter想道。只要她率先出手,那么就有机会把距离拉倒短剑以内,胜算就会大幅提高。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sword完全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她的气息十分收敛,但异常的严实。浅紫色的云烟围绕着周身,令cutter浅灰色的气浪毫无办法。
                          cutter注意到了提尔锋上闪烁着的光芒,无数金色的符文不断流动着,环绕在剑刃的周身。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色的光环逐渐在膨胀,驱赶着领域内的浅灰色势力。这无形间对cutter施加以压力,他感到了一丝茫然与恐慌,然而却又被它所吸引。sword的样子非常特别,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比较好。
                          cutter动了,不仅仅是处于对剑压的畏惧,更多的是他的好奇心。
                          浅灰色的气浪如同旷野上的野牛,竭尽全力地撞向紫色云烟守护的领域,无数条触手在顷刻间伸出,化为一张大网朝sword盖去。这时刷刷两阵风声响起,看似天衣无缝的大网被深紫色的剑刃切成数份,散作细密的颗粒,在狂风暴雨中化为虚无。
                          就在触手网被分解的那一瞬间,cutter突入了sword的剑幕。手中灰色的光芒一闪,两柄短匕如蝮蛇般咬向sword的下腹。咔嚓一声,浅灰色的铠甲上划过了血红的效果光。
                          得手了,cutter心中一喜,旋即转动起匕首,意图扩大战果,然而却忽略了来自头顶的痛击。
                          沉重的金属剑柄敲在cutter脑袋上,如同敲得他眼冒金星,当场跌倒在地。
                          sword并没有停下,她不断向地面上的cutter刺出提尔锋,而cutter只好不断地躲着,那个样子颇为狼狈。
                          不能再这样下去,cutter挥了挥手,一阵阴风在sword耳旁吹起,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影子中出现了什么东西。
                          sword咂了咂嘴,反手将其抓起,一把甩在地上,那是一个黑黝黝的人形傀儡。
                          “小把戏真多啊,”sword朝不远处的cutter说,显然,趁着刚刚的空当,他们间的距离拉开了不少。
                          “你的剑,比我想象得锋利。”cutter说道,“不过这么用心意,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cutter,你变强了。”
                          “彼此彼此。”cutter的声音愈加冰冷,但却掩盖不住双眸中的无奈。
                          sword你变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变得如此强悍。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就离开了,朝着我无法想象的方向。
                          雨依旧哗哗地下着,接连降临的还有无尽的沉默,她们都知道,已经没有继续言语的必要。。
                          让这场闹剧结束吧!sword想道。
                          “direct stroke!”她大喝着朝cutter冲去,在深紫色的效果光的映衬下,就仿佛一颗坠向地面的流星。
                          cutter轻轻一挥手中的匕首,所有的触手在半空汇聚变形为一块巨大的盾牌,挡在sword冲锋的道路上。
                          “雕虫小技,”sword咆哮道,“亮出你的爪牙吧,提尔锋!”
                          瞬间,无数道金色的符文爬上了提尔锋的剑身,他们闪烁着,如同吸血蚂蟥般将构成触手的黑雾吞入口中。就在眨眼间的功夫,提尔锋边穿透了cutter构成的屏障,并毫无悬念地将cutter手中的匕首斩为两段,切开了cutter的身体。
                          然而,cutter并没有倒下,反倒是迎着剑尖冲了过来,还没等sword反应过来,便迅速化为一阵黑雾钻入sword的铠甲中。
                          “在物理空间,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到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sword的耳边回响起嘶哑的声音。
                          “这样啊,结束了呢。”sword说道。
                          说着,她再次举起提尔锋,朝自己的身体捅了下去。顿时,符文再次闪烁起金色的光辉,然后,她听见脑中传来的那撕心裂肺的嗷叫。
                          “你做了什么,是想同归于尽吗?”
                          “一直很想试一试,我究竟适不适合成为这孩子的主人。”sword说着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她感觉到一股寒流在体内奔腾,身体中的温度在不断减少,消失,“现在我放心了,你的味道看起来不赖。”
                          “是吗?······”cutter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便是使用了奈亚拉的力量我也不过如此······你赢了sword。”
                          随着哐当一声的轻响,cutter的气息在消失。sword抬起了头,乌云之中一条黄金色的通道悄然开放,无数深蓝色的数据碎片如雪花般飘向云层。不知为何,在她看来,他们就如无数扑向篝火的飞蛾。
                          结束了,sword 想道。
                          这个念头,仿佛打开体内紧闭的闸门,顿时,疲惫与无力如潮水般涌来出来,将sword整个人压倒在地。
                          赢了吗?她呢喃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也不想要做什么,只是任凭一场豪雨将其淹没在其中。
                          耳边回荡着嗡嗡的残响,就犹如打在玻璃窗上的暴雨。
                          总感觉有某种说不出的东西在远去,然而却觉得分外安心。
                          是什么呢?天知道,反正都已经结束了。怀着这样的想法光睁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少女的笑颜。
                          “呦,你醒了,睡得可香了呢。”雫说道。
                          “这里是?”光坐了起来。
                          “以前玩捉迷藏的地方,”雫解释道,“你忘了吗?一个人什么都不说就跑过来,这叫阿姨和妈妈可担心了呢。”
                          “不过还好,被我抓到了。”
                          捉迷藏吗?光想道,以前总是玩这样的游戏呢!好像这家伙从来没赢过呢。
                          “那么,嘟嘟,”雫炫耀似地竖起了手指,“接下来是惩罚!”
                          额,这丫头,光不由得紧张起来,在他的印象中,童年完全是被妹妹欺负调戏的血泪史,现在她又要干什么呢?
                          “光,你不许走了。”
                          “哈?”光愣了一下,这个要求正常到让他无法相信。
                          “你要从阿姨家搬回来,早上要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便当,天气好的时候,一起翘课去晒太阳,当然被妈妈训斥的时候你的替我扛下来······”
                          “好,好,好,都答应,我回来住就是。”
                          “真的?”
                          “真的。”
                          “不反悔?”
                          “当然···咦,雫你这是干嘛?”
                          光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倔强的刁蛮公主潸然落泪:姣好的脸蛋被泪水浸湿,豆大的泪滴就犹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灰色的衬衣上。
                          不知何时,他张开了强有力的双臂,将如水般憔悴的少女拥入怀中,任凭那个脑袋中胸中上蹿下跳,直到从其中传来平稳安宁的呼吸声为止。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她都是还是我的妹妹啊,光想道。


                          14楼2017-03-05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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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短暂的寒假也已经接近尾声,对于学生而言,可以睡懒觉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
                            “老妈,雫呢?”
                            “不知道,应该还在睡吧。”
                            “不会吧,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那家伙···还是这样啊。”
                            老实说,对雫的懒散他早已见怪不怪了。虽然昨天晚上就已经和她说过这个问题,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留下同样的话——
                            “那么就拜托老哥喽!”
                            然而,光很清楚第二天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将她从床上拖出来,除非她自己醒过来。于是,光的态度是放弃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就这样孤零零地到学校去也怪寂寞的,到最后还是得等她。
                            这时,雫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早上好,”雫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好了,那就准备出发吧,”光从碟子里拿了几片面包和果酱,“老妈,我们就走了。”
                            “咦,还得吃早饭呢?”
                            “谁还来得及吃早饭!!给我赶紧的。”光一把抓住雫的手,朝玄关跑去。
                            “我们走了。”
                            “嗯,一路顺风。”洋子朝孩子们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这样的风景,已经多久没见过了呢?她想道,这简直就像是梦一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好。
                              “那么,为了庆祝雫今天没有迟到而干杯!”星高高地举起水杯。
                            “我不是没迟到很久了吗。”雫反驳道。
                            “但我很感动,要知道自从光君回来了之后,我就不用天天提着脑袋替你改迟到记录了······”
                            “你这是滥用职权吧!再说我也没要求你这么做。”
                            “哼哼,权利什么的就要拿来用的,”星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如果让光看见你这副样子他会是何等惊讶。”雫叹了口气。
                            “嗯,我想这会是个惊喜。”星满足地点了点头,“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倒让人放心了不少。”
                            “有那么夸张?”
                            “嗯,以前那副样子什么时候崩溃都不奇怪。”
                            “那么我们今天到底要聊什么呢?”
                            “这回事件,相当有趣,”星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在BrainBurst2039中使用电子毒品这么有趣的想法可让我吃了一惊。”
                            “你想成为下一个休学的孩子吗?”
                            “嗯哼,”星摇了摇头,这回他收起了笑容,“还有一件事,和上回的假设有关。”
                            “那个无法接受刺伤哥哥的事实而编造虚伪的记忆来保护自己的假设?”
                            “大体是这样没错的,推测的时候也没多想······但现在想来,中感觉有些狭隘。”
                            “狭隘?”
                            “嗯,那一次,你不是说和你哥哥保持着直连状态吗?”
                            “嗯,你不会是想说,我是受到哥哥那边的影响吧。”
                            “虽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雫的表情有些犹豫,“但是现在想这些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啊,没有意义啦,一切的一切已经随着cutter的退场而结束。”
                            “而且,我也不想再去碰那些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时,星站了起来朝远方挥了挥手。
                            “喂,在这里!”他招呼着姗姗迟来的两人。
                            去年秋天的意外已经远去,过去的三人小圈子拓展成了现在的四人圈子,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对了,伊丽莎白说她看中了一个一年级的小姑娘,也许要将她收为下辈,说不定下回一起吃饭的就要变成五个人······想着想着雫便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也许接下来还会有颇多的困难等着她们,然而最苦难的寒冬已经远去,只要鼓起勇气,没有什么是可怕的。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她想。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被西坠的夕阳染成一片茜红。略带暖意的微风拂过茂密低矮的草木,送来泥土的芬芳。maker站了起来,摘下紧扣在脸上的面具,让更为广阔的世界无拘无束地涌入眼中——远处,在远处,乃至视野的尽头都是翻滚着的茜红。
                            当意识到的时候,maker已经跑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是无尽的。
                            从这里一个山包走向另个一个山包,从一片原野看向另一片原野,越过原野是不同的原野,是丘陵,是被草木淹没的沼泽,是悠闲漫步着的大型公敌,是奔驰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加速者,是不一样的可能。
                            ——“如果有机会碰到草原场地的话,就试着去证明一下吧。”
                            他记得cutter曾这样说过。
                            他曾经怀疑过,但现在却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在对这一点确信无误后,他在某一个山包上停下了脚步。
                            他记得这附近就是那栋已被平推大楼的遗址,几个月前的这里,他最后一次见到了eclipse。
                            ——“最后还是要离开吗?”
                            ——“嗯,虽然cutter的退场平息军团众人的怒火,但内部的调查还在继续。”
                            ——“radio不可能想不到内部泄密的可能,这样巧妙的伏击,很难想象不是犯人精心策划的。”
                            ——“由衷地感谢你在现实中对她的帮助。”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是如何在现实中让sword相信你不是加速者的。”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优二,所以暂时交换神经连接装置没有太大的问题。”
                            ——“是吗,那么之后又什么打算吗?”
                            ——“还不知道,得逃命呢。”
                            ——“那么试着在这个世界驰骋一次吧!”
                            ——“驰骋?”
                            ——“是的。”
                            然后她说出了那句和cutter一模一样的话。
                            ——“这句话cutter也说过。”
                            ——“是吗?不过这可是sword的兴趣。”
                            cutter曾提到过他们一同驰在无限空间中的经历。
                            ——“cutter他说过那是sword作为上辈教给他最重要的东西。”
                            ——“但我觉得他学的可不够好。”
                            真的是这样吗?maker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记得曾和cutter有这样的对话——
                            “sword的剑不仅仅是杀戮与复仇之剑。”
                            “为什么这么说?”cutter的发言有些令maker意外。
                            “如果BB足够诚实的话,那怕是是记忆被扭曲,她的愿望也不会改变。但如果她没有意识到的话,我必须让她想起来,她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这就是我的计划。”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maker喃喃道,“那样东西是勇气吧!”
                            是勇气,不仅是拼尽全力感受真实的勇气,更是矢志不渝开拓未来的勇气。
                            “去旅行吧,”他对自己说道。
                            朝南去,离开东京23区,离开本州岛,去更远的地方。去证明这是一个无限的世界吧!
                              我挚爱的妹妹啊,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无法坦率地面对你。还记得成为加速者夜晚所做的噩梦吗?我也许也做了个相似的梦,那个时候,望着独自在角落哭泣的你,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于是我便模仿着曾在脑海里回荡过的电音说道——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一天夜里,倒在血泊中的是你。”
                              见你一脸惊讶的表情,我的心一横,接着编了下去——
                              “汩汩鲜血从胸膛里流出,你使劲抬头,然后你和他对上了视线,男孩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紧握着的那柄水果刀在月光下格外耀眼,闪烁着血的色彩。”
                              我从未想过你许下过复仇的愿望,从未想过你会选择忘却过去,从未想过我又会对过去如此执着,也从未想过我们这对兄妹如此得不坦率,以至于止步不前。
                              于是,做为哥哥,我得再推一把才行啊!同时,这恐怕也是对我犯下的罪孽的补偿吧。
                              这既是对过去的救赎,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15楼2017-03-05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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