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忘了更新了,补一下~
引
那个少年牵着马,身着蓝色的军装,肩上扛着枪,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他的面庞神采飞扬,几乎是在发着光。
这一幕有点太刺眼了,马修想。
“加.拿.大,加.拿.大!你在不在听我说话?”
马修胡乱地点了点头,他根本没仔细听他的兄弟在嗑唠什么,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这家伙已经从“我家各地谁也不服谁大敌当前都不肯联合让我真难办,加.拿.大你是怎么做到上下加.拿.大语言不同宗教不同还能和和睦睦的”发散到“烟酒贩卖的前景”最后甚至讨论起了“英.国新兴的伤感文学”,偏偏出于兄弟的本分,他忍到了现在还没有拔腿走人。
“你竟然觉得我设计的军服不错?”阿尔弗雷德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第一次认可我的品位,这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完全没看出感动来。马修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小心地提出建议:“款式不错,但在颜色的选择上,你不觉得,有些太鲜艳了?” *
“英.国的军服可是大红色的。”阿尔弗雷德似乎没弄明白马修在质疑什么。
英.国先生你???马修被这个事实冲击得哑口无言,觉得这已经不再是他能插手的问题了。
“唉,马上英.国就要过来帮忙和我联手去打法.国了,有点紧张呢。”
先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一下再说这句话!!之前就察觉他兴奋得不正常,所以这就是答案了。
“不过区区一个法.国,再怎么蹦跶也不会嚣张多久——噢忘了你是法.国养大的,抱歉抱歉。”
这就是道歉该有的诚意吗……
年轻的意识体完全体会不到自家兄弟一波三折的内心,他在最后信誓旦旦地总结。
“英.国是不可战胜的!你说呢,加.拿.大?”
他如此自豪而笃定的样子,仿佛这是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其十一:来自巴.黎的火种
“所有的美.国人都有两个祖国,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法.国。” ——托马斯·杰斐逊
“美.国,你真的这么想过?”马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一脸满不在乎的兄弟。
阿尔弗雷德揶揄地吹了声口哨:“怎么,它后面有署着我的名字吗?”
“那就好——”
“真是说得太好了!”马修一口气才舒了一半,就被阿尔弗雷德毫无预兆的下半句话给呛了回去。
讲这话的人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1776和1777年的吗?”
对于马修而言,这两个数字代表的年份已经是超过一个世纪前的回忆了,多年来,他和阿尔弗雷德之间那些残酷决裂和惨烈冲突似乎都已经淡去,当所有的伤痛和过错都被时光、利益以及“上司的意愿”磨平,他们终于能像一对正常的兄弟一样,比邻而居,拥有着令许多人艳羡的外交关系。美.国也在世界的版图上蓬勃发展,如今已经成为了没有人能够忽视的强大力量。
可当年,1776年,这个刚诞生的国家与他的人类们第一次向世界发出独立的宣告之际——
“他,迫不及待想要我死。而全世界没人愿意支援注定会失败的一方。”
“英.国先生才没有这么想过!”
“有区别吗?纽.约、新.泽.西、费.城……”阿尔弗雷德撇了撇嘴,抬手在身上比划出了切割的动作,每说一个地名就划一次,轻松随意的样子却莫名让马修感受到了恍若被肢解的疼痛,“得了吧,加.拿.大,你就是只会站在他那边说话的一个典型。你听听你以往说的话:英.国先生他说、英.国先生的意思是、英.国先生告诉我……还有别的吗?”
“哦,敢情那个
# 英.国在你这儿吧让他出来见我 #、
# 瞒着我在战时私下里与英.国先生在贸易线上休战# 的美.国是我想象出来的?”
“比不上你
# 明明就住在我旁边却连和我结盟都要靠英.国做传话的中间人 #。”
“你不该高兴吗,’我已经有心上人’的美.国先生?”
“……”攻击的重点貌似有些不太对,阿尔弗雷德深觉再辩下去情况不妙会落下风,于是非常粗暴地结束了话题,“能别说英.国了吗,我们之间除了英.国是不是已经没有别的话题了?”
“明明一开始说的是法.国,是你自己歪到英.国去的。”
“我以为你的优点之一就是会察言观色,可是你已经变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
……
这吵起来的方式怎么这么幼稚,马修心里绝望地想。他很严肃地咳了一声,想打断这场走向成谜的辩论:“总之……”
“总之我承认你是个国家啦,加.拿.大。”
“唉?”这难道才是他来的目的?那之前又为什么会说到法.国?
“大使和建造公使馆的工程我都准备好了,只等你首肯,怎样,高不高兴?”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中似乎暗藏着某种别样的含义,让总是过于敏感的马修暗暗有些不舒服,暂且认定自己想太多,于是他毫无破绽地回以微笑:“那就多谢了。”
“说起来我真的不是很想承认啊。”阿尔弗雷德突然一脸沮丧。
“啊?”这是打算出尔反尔?
“你真的做到了……和·平独立。”阿尔弗雷德苦着脸感叹了一句,很快又扬起了无所谓的笑容,马修却骤然明白了他话语中隐藏的东西。
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当他的兄弟比对起双方过往才会产生的情绪。如果硬要形容出来,那可能是羡慕,亦或……嫉妒。
蹒跚着在旧世界的废墟上建起新的国度,始终坚信着着武装才是革.命的美.利.坚啊——
“来,让我们继续讲法.国吧~”
“什么?”
“你不想听吗?”
“啊,想……”
1777年,阿尔弗雷德到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夏末。空气里的暑气并没有削弱半分,阿尔弗雷德的心却比最严寒的隆冬时分还要冷。
他一路凭着早已寄到他手的地图找到了目的地,敲响了这个不起眼屋子的门。
迎他进屋的是一位早已白发苍苍年满七十的老者。
尽管他带来的都不是什么乐观的消息,但面对这个老人,阿尔弗雷德却在问好时扬起了他此刻能做出的最灿烂的笑容。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可以说是美.国活着的传奇本杰明.富兰克林本人。而这已经是美.利.坚宣布独立之后,他在巴黎滞留的第十个月了。
“路易十六仍然没有同意和我见面。”富兰克林说。
“所以我来了,”阿尔弗雷德毫不意外这个结果,“我说不定……可以尝试接触一下,你知道的,和我一样的那位。”
“如果大陆军仍然没有胜利的消息传来,那么我觉得和我做出的尝试不会有所不同,”尽管阿尔弗雷德还没正式说明,富兰克林已经知道了他的言下之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以我的声望,也没能让国王作出丝毫让步。”
阿尔弗雷德开玩笑道:“声望,是说我一路走来看到的锅子盘子上那些你的肖像吗?”
“锅子盘子?”马修震惊地打断。
“不止。还有衣服帽子首饰、窗帘壁纸,女人们的发型还盘成了富兰克林式。本杰明可是法.国民众的偶像,和伏尔泰交好,出席各种社交场合,法.国全民都为他的思想和理论疯狂,可惜,却没能打动国王,只有各种敷衍,还发行了一些刻着国王肖像的餐具抗议。”
“真像法.国先生家的人会做的事情……”马修感叹。
“可不,他们还’考证’出来富兰克林家族是从法.国移民到英.国,又移民到北.美的。”
“噗。”
阿尔弗雷德没有立刻动身回去,反而在巴黎逗留了下来。
“为什么?”富兰克林问他。
“现在得到法.国的援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我相信华盛顿,我也相信阿诺、摩根……战场是所有美.利.坚人民的战场,不是我的。”
“你有多久没有休息过了?”富兰克林沉默了一会儿,如同对待一个晚辈一样,放柔了语气。
“我睡不着,”阿尔弗雷德老实地承认,“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听到数月前的战场上,我的士兵说:我们已经为国家尽力了,现在做梦都想回家。最后华盛顿用每人10美元的代价才留住了他们。然后我想到英.国,我想到他曾经如何待我,我想到他一次次的挽留,想到当年在我的眼里他是多么强大,就像不可逾越的高山,而如今我却要用我微薄的力量推倒这座山。没人觉得我能够做到,英.国不觉得,法.国不觉得,连我的人民都在我的大脑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胜利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所以你害怕了?你想罢手?”富兰克林问。
“怎么可能,”阿尔弗雷德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星条旗装饰,眼里仿佛燃烧着火焰,“我还没有输,没有任何事物能让我开口认输。上帝爱着美.利.坚,所以他一定会带给我奇迹。”
“我之前一直觉得连续的败北会让你失去自信,如果国家本身都开始犹豫和畏缩,那作为人民努力战斗又能改变什么?所幸你依然是我相信着的祖国,值得我、以及成千上万的人们站起来拥护你、为你拼搏。”
“本杰明……”
“英.国,意识体那个,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富兰克林笑了笑。
“你这问题可真是难倒我了,”阿尔弗雷德也笑了起来,几个月来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无影无踪,“可你知道的,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美.利.坚都不会为此动摇,你知道我的一切,所以就让我保留住这个唯一的秘密吧,作为……祖国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