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珅才人 | 蓝凤凰 | 长春东侧 |
#异域#95 |
@枕云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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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笋晓春,辛夷才谢小桃发。
日晚山亭,烛火曳明,夜色浓墨恣意,挥毫而泼。晴春的傍晚,暗空有女娥。膳毕执一杆玉箸,踩着摸不出节奏的鼓点磕在桌板上,哒哒地响。她抬螓首望月,丰都的这刻,苍林浅海间,是渺茫的古歌。四九城的砖瓦红墙却沉默,她瞧着瞧着,觉出泥胎若有眼,那里盛着的,该是深如古井无波的一潭水泽。
她百无聊赖地放了手,玉髓哒地倒在案,骨碌碌滚至桌角,悠悠晃了几出,堪堪停下。
蓝凤凰抬了抬眼皮,广袖一拂利索起身,抓起那根玉箸,一壁敲着掌心,一壁向搁了数个漆箱的那一隅踱去。步子迈得不小,裙踞迤得也急,在毡上拖出些不甚好看的倒印,她半头的珠翠簌簌地抖,扬起嗓门儿,“漂亮鸟儿——”
半晌无人应,她又换了个名儿喊,“漂亮雀儿——”
蓝凤凰啧了一声,眉心拧起个疙瘩,长睫垂下,随手丢了玉箸。阴翳间,瞧见有只漆木箱子敞着,里头放了尊小巧光亮的琉璃罩子,她眉梢一跳,这回是中气十足的吼了出去:“南客儿!”
殿门吱呀轴响,闪进个青衣小婢,疾跑来的,额间沁出层薄汗,舌头打着结,“诶,凤,凤阿姐……”
“我的蝴蝶呢?”温温柔柔的嗓儿,她一根指头带着风,唰地横在南客跟前,懒怠掀了掀嘴皮,“别说你不知道,丽春不动这个,她害怕。”
“我,我方才看那碧蝶,一动不动的,我去拍那个罩子,它也不动。我就,我就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就想打开看看,然后,然后它就,飞了。”南客圆瞪着眼,去盯那块圆润的琉璃,头顶上有衣袖翾飞,再抬头,是蓝凤凰捞起了罩子旁边搁着的一只虫笛,旋身出门那刹,斜了她一眼,轻飘飘落下句。
“要是找不回来,你就等着被丢去蛊池泡澡。”
南客肩膀筛糠一样抖起来,跌在地毡上,碰出闷响,抱膝将自己团起来,仰天拖着长调,“啊————”
这厢蓝凤凰兜兜转转,寻到处宫室。墙檐上蔓出来一帘紫瀑云萝,夜蝶立着翅膀,趴在朵盛开的花盏上,她手间转着虫笛,远山一扬,“回来。”
她的碧蝶扑闪着翼底磷光,悠悠划出一道弧,往宫室里头飞过去,在空中带出似撒了磷粉的绿光。她眉心跳了一跳,攥着虫笛疾步追进,恢弘殿宇入眼,又暗自啧了声,停住了脚——谁知道这里头住的是哪位贵主儿娘娘,扑棱蛾子可真会给她找事。
蓝凤凰面上尽是不耐之色,旋出指间转着的虫笛,短促的气息灌入,是诡谲的调子。夜蝶像是被什么屏障阻了一阻,调转头扑了回来,她伸一只玉臂,它落下来,正正抓住了她的食指,扇出几弧磷光,稳当地立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