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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慢火烹煎一味砂。捧卷老庄至天光暗下。
于我襟口别一朵山茶,日月山头藏着白牙马,流转开落多少四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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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是亲闺女的一个人格。
一个神神道道的神棍,到死也没搞清楚自己爱不爱皇帝,要我说,最爱的肯定是小皇后。
不会跳舞唱歌画画,只会闷头看书,平生最大的爱好,是调戏美人。有点怂。
一句话总结不完,她应该是天边的白鸥,不应该困囿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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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间万世不竭,风光与皓月。无意动人,无意传奇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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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3-20 15:54回复
    幽州姜氏,名心楚,字星辰。
    桃花目,柳叶眉,天生笑唇。好读书,有书生气,性和善,自觉身如浮萍,随遇而安。位至清容华,膝下无所出,病魇多思,殁,追怀清婕妤,殓入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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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是心心相印的心,楚是楚楚动人的楚。
    姜心楚,姜星辰。


    2楼2017-03-20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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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姜怀典(早逝)
      母:许妙
      伯父:姜怀生,吏部侍郎
      堂长兄:姜麟月
      堂弟:姜连朝


      3楼2017-03-20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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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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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心楚其人,心性坚强刚硬,深谙曲线救国之道,自觉生如浮萍,成了随遇而安的性子。长得一个流风回雪尔雅清丽的皮囊,说话声儿柔柔婉婉的,泰半是多年寄人篱下惯了,不敢大声语,恐惊了那失眠多梦听见滴漏声儿大了些都要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的伯母,来日顶着黑青的两个眼圈跟她伯父告了状去,说她一个二房遗腹子,还是个没半点用的姑娘,真把工部侍郎府邸当自己家了,同她那个破落户母亲白吃白喝也罢了,还吵吵闹闹没个正型。
        固然姑娘她一向安生,知道工部侍郎府不比自家,也抗不了侍郎夫人一顿排头。自打吃过伯母一次状告,不过一笑了之。第二日溜进厨房帮个忙,锅碗瓢盆玩出了花样,她一路眯着桃花眸哼小曲儿,手上动作不停丁零当啷一阵响,烹得几个菜式上了桌,饭席上殷勤勤快些,她伯母便也不再说什么,回去便歇了个好觉,再没提过她夜间吵嚷,说道她平白扰人清梦。
        她自认是个俗人,那些唱曲儿弹琴跳舞不耐烦去学,伯父家没有闺女,请的西席也只教四书五经,兵法将条,胸怀伟略,为官之道。她蹲在墙角听一耳朵,又同堂兄论个几句,辩得脸红脖子粗,将要一拍案吵起来的时候伏低做小告罪讨个饶,溜进厨房整治一桌子菜,兄妹二人同桌而坐,斟酒对饮,甚是快活。她堂哥姜麟月微醺时抚着酒壶指她,“你若是个男儿身,我定引你做个知交。”
        姜心楚不过又是一杯酒下肚,她天生笑唇,一副似笑非笑神色。阖府江南出游,画舫悠悠行在西湖之上,她随手抄过案几上的瓷杯,一手握一个出了船舱,捏着玲珑盏直往碧水中一荡,满盈盈地举上来,递过一个给姜麟月,柳眉一挑,“堂哥嫌我女儿身,不与我做知己,我也未曾回应。今日是你生辰,我以西湖水代酒敬你,你若不嫌我是手无缚鸡之力毫无用处的女娇娥,便尽饮此杯,你我二人互引为知己。知交对饮,即便是西湖之水,也能变成千金佳酿。”
        姜麟月接过她手中杯,盯着她莹白指尖一点水珠出神,顺势将杯中之水一泼,将她手上那杯也抢过来尽数又还了西湖,颇嫌弃道:“便全数敬了西子,叫她做个见证。生水怎能饮的,你姑娘家家,万一喝了闹肚子疼,又得叔母担心。”
        如此,她倒也有半腹经纶,半斤酒量,半心韬略,唯独不太懂女儿家的闺阁教条。
        至及笄,她捧着明黄帛卷,似是细细瞧看那道宣她入宫为选侍的圣旨,眉眼温顺,声调也平缓,“伯母先前道我无用,如今入得四九城做个天家妾,也不算无用至极吧。”
        “望能驿寄梅花,鱼传尺素,无事报平安,”她对面坐着的姜麟月顿了顿,“愿你得以平安顺遂,小妹。”
        她目光不曾自手中圣旨上移开,鸦睫轻颤,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抚过帛面,“若能平安顺遂,也无憾了。我在一日,定拼尽全力不叫侍郎府蒙羞。要同兄长分别,不知何时是归期,也不能有归期,我便擅自取个小字吧,叫星辰,此身一朝为皇家妇,不得再与兄长,与知音同欢,便以字相伴,愿我为星,伴月长明。”


        4楼2017-03-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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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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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下了些薄雪,铺得石阶上白莹莹的一片,又跟着融了些许下去,印出繁复镂刻的花纹,风雅趣致,像是有人特意铲了一层雪来雕,仿那天家富贵奢靡的汉白玉,假以层雪充玉石,迎着夜间通明的烛光折射出晃眼的光泽,妄图迷了人眼。姜心楚入得四九城已二月有余,孟秋随马车而来,翠微宫安身历历在目,除夕眨眼已至。宫里的年关下,放眼四处挂着红灯笼,整齐地排列,连间隔仿佛都是仔仔细细算好的,未出一点儿差错,虽红得耀眼喜气,却是框框板板的,叫人觉得心窒。
          傍晚云中踏雪而归,在庭前抖落衣上碎雪方启门入内,被房中好容易聚起的寥寥暖意一烘,发间小片的雪渍融了,沾湿她一绺青丝。姜心楚执剪对灯而坐,手边是内务府分发的红纸,另一头是剪坏了的窗花和碎屑,也堆了一小叠。云中从袖中掏出一张描金拜帖,“姑娘,今晚除夕宫宴,内务府送来的帖子。”
          “还未封位也要去吗?”姜心楚搁下剪子,接过那张红得炫目的拜帖,盯着描金的纹路瞧,又伸手按了按,咋舌道:“阔绰呀,这金粉刮下来卖,得有不少银子呢。”
          “……姑娘该梳妆了。”云中唯恐她越说越乱,扯过拜帖搁下,将她拉起来按在妆台跟前坐好,乌木梳子沾着刨花水替她篦发,“今晚合宫主子娘娘都在,当然了,那位真龙也在。应酬场合,姑娘庄重些总是没错的。”
          姜心楚手里拿着根青玉钗,上头拿银丝串着瓣状的青玉绞了一朵琼花,嫩黄色米珠大小的攒了蕊,跟着她手起落一颤一颤,像是真的一朵琼花开在青白冰凌上,她漫不经心往镜中瞧了眼云中手上青丝挽就的繁复发髻,“还未封位,不过是个选侍,座次也定是安排在末席,同那些主子娘娘们打不了交道,连人家说话声儿都听不见的,打扮乖顺些讨个巧,别太点眼就成。”
          “至于那位真龙,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他哪有那个闲心瞧我?”姜心楚将手上的琼花簪别进鬓中,启妆奁挑一对做簪子剩下的边角料串的青玉耳坠戴上,豆绿小袄外头套一件靛青色斗篷,携雁回往宫宴上去。
          她的座次挨着个浓妆丽人,姜心楚解了斗篷问过礼落座的时候,那位身上的脂粉香气艳而俗套,随着她一举手一投足散在周围,环着二人,引出姜心楚刁钻的一个喷嚏。
          “失礼了,万望您勿怪罪。”她尽力压着即将到来的第二个喷嚏,欠了欠身带着些鼻音赔罪,那丽人似也无怪罪之意,只向她颔首,不曾多话。她低眉顺目,往面前玲珑盏中斟了壶酒,尽数入喉,嫌宫中酒酿多是供妇人饮,漫着甜香,一点儿也没有饮酒的快意。
          她又一杯酒下肚,大抵是当酒酿圆子在吃,恰旁边那个浓妆丽人盈盈起身,献胡旋舞一曲,尽态极妍。姜心楚无心瞧舞,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也无法品评,只会说“好看”,除此之外便是掏尽腹中词,不知如何形容了。丽人在殿中舞,她却自旁人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鄙夷,些许艳羡,些许不屑。姜心楚不着痕迹挑眉,雁回附耳道:“这是慎选侍王氏,先前自戕的裴才人的家生婢。”
          她褐色瞳仁一转,眨眼佯装瞧酒菜,未置可否。待王氏舞毕回座,她不知上头的目光投向谁,只乖巧的低了头,不露半分容色,只余头上的琼花簪在青丝中颤颤。


          5楼2017-03-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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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球)(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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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二月初春,御花园中柳条已抽了新芽,那最幼嫩的新叶随吹面不寒的风摇曳,一阵缓一阵劲,却是不曾凋零,被风拔了根。她大抵便如那新柳一样,从前是宁折不弯,如今是宁弯不折,拼着那一股韧劲儿,要在四九城里扎了根,长出细瘦的枝条,垂一片细叶织就的幕帘。
            花朝当日鸳鸯亭中摆了绣球,飘樱园御花园也设了新花样。她一壁叹内务府为了不叫女眷们那样无聊,一壁叹自己既闲不住又爱凑趣儿,虽则花朝,同她这个粗鄙之人无什么关系,她是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倒不是形容品行——她认不出,索性记不住。
            她携一个雁回,寻往万春亭去,里头有个长桌子,后头站了个小宦官,见她过来,许是眼生,只问了一声姑娘好,便再无他话。姜心楚停在桌前,长指逡巡过一溜的绣球,最终停在荷花纹样上,“就它吧,这么多花儿,第一眼就瞧上它了。我还认得它,也算有缘。”
            那宦官取了绣球递过来,她接过道声谢,听后头小宫娥笑吟吟道:“姑娘可知,六月花神是西施,她所应的花,便是姑娘手中这荷花。”
            姜心楚面色蓦然沉了沉,伴着有些悲悯和不甘,如斯美人,私定终身后不得与爱人厮守,忍辱负重,以身救国,不得善终。不顾雁回扯她袖子,姜心楚轻声道:“吴起之裂,其功也;西施之沈,其美也。自古至今,以女色亡国者,世皆罪于女,惟西子例外,无人将其比之妹喜、妲己、褒姒之流,是西子之幸,或三女之不幸?”
            她一滞,将手中绣球交予雁回,深吸一口气,似要纾解胸中烦闷,“走吧,去别处看看。”


            6楼2017-03-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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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艳)(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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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辉沉沦,红烛已尽,豆大的火光倏然一熄,跃入她眼。
              “云中,烛。”心楚眉心微拧,无灯火的厢房晦暗,无奈搁下手中卷。她终是在琅环殿寻到了《柳毅》,残卷破旧,她却不嫌,又多拿了一册《太平广记》归,除却习仪,出门散心,便窝在房中读书。无书卷可观之时,她成日往外跑,至今走遍了皇宫,道一声不过如此,偌大的地界,然她已观遍,无甚新鲜。
              不如读书。
              她闲然一副避世之态,春秋两不干,风月细栏杆。
              “姑娘,长日浸淫书中,真不理窗外事了。”云中奉新烛来,雁回捧绢绸至。轻夺她案上卷,云中道:“花朝节,上头要各宫制绢花送去飘樱园,帝后元妃挑支最别致的赏。”
              “我非是读圣贤书,衬不上这句诗,你莫哄我。”她不以为意,指尖拂过丝滑软缎,瞳仁一转,唇畔笑意不减,“飘樱园?那你折枝梅送去,要干瘦的枯条儿,或是凋了的,可不在绯樱漫天的园子里最别致么。”
              雁回嗔她胡闹,姜心楚一嗤,皓腕一翻,眼波流转,纤指挽了兰花搁在小巧颌前,声儿渍了蜜一样甜腻腻的,矫柔做作,“那您说,奴攒个什么样的绢花儿,能得圣人一顾呀?”
              二姝便不强要她做绢花,还是得了她令去倚梅园,时至初春,傲雪寒梅已有些凋败,她只一意寻枯枝,折一根如墨漆色枝条回房,剪一指宽素绢疏疏绕上,纤指翻飞做结。又叫云中执剪,取芽黄帛裁一颗星密密缝起,填了实心棉,鼓鼓的一团,吊于结上。
              她拿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打发云中,“你自去送吧,叫我安生看书。”


              8楼2017-03-20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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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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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心楚随着颠簸的马车一路低头打着盹,偏生在做不得梦的境遇里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是一尾红鲤,生在洞庭君山,浮上水面换气的时候,瞧见岳阳楼里有个眉清目秀的书生,整日里拿着一卷书在读,有时候许是咬文嚼字,不得其中要义,摇晃着脑袋在楼阁里来回踱步。
                她日日浮上来瞧那个书生,觉得他摇头晃脑的甚是有趣,撒着欢摆动自个儿的尾巴和鳍,一圈一圈地在水里游曳。阳光折进水波纹中,映出她漂亮的红色的鳞,她呼吸一滞,被人用密密实实的网兜兜住离了水,身子剧烈地晃动,在白色的结实的网里挣扎,拼命甩动着尾巴,妄图一个鲤鱼打挺逃脱这个囚笼,意识渐渐模糊。
                完了,她这条红鲤鱼命绝于此。
                “姑娘,到了。”
                姜心楚眼前一亮,是送她入宫的太监掀开了马车帘子,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她双目生疼。她紧紧闭着眼睛伸手挡在眼前,缓了一会儿,探头出马车踏上平地,又抚了抚胸口。驾车的太监凑上来,还未开口,云中已手脚利索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小巧的封包,口中客客气气道“公公辛苦”。那里头装了几颗银瓜子,掂起来有些响动,听着很是讨喜。像这样的还有几封,是入宫前伯父给的,叫她拿去打点关节。小太监收了封包却有些讪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了头道:“方才奴才马车驾得不好,被石头子绊了一下,未曾惊着姑娘吧。”
                她这才想通原本梦里那剧烈摇晃是马车颠簸,倒也无什么所谓,只道无碍,笑着打发他回去交差。眼前就是翠微宫,她和同批小选入宫的新秀要住在厢房习仪。姜心楚抬头打量那块古旧的牌匾,顺口打发雁回去挑房间整顿放细软,“若有朝向好的厢房,无人占着咱们就住下,有人先挑好了,也无需同她们争。小些也无妨,只两点,不要西晒的,不要阴的。”
                雁回应下便去了,姜心楚梦里生死关头受了那么一吓,心里还是有些慌,叫云中扶她晃悠散心,随处就绕了出去。她初入宫,哪儿也不认谁也不识,漫无目的地走,只听云中呀一声,她抬眸,心中一凛,端端正正朝着面前人拜将下去。
                “无意冲撞尊驾,姜氏给您请安。”


                9楼2017-03-20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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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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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间那位不曾怪罪,姜心楚平白松了口气,因梦而起的心慌更甚,却强压下去,终是在她开口相邀之时散了些许。深宫吃人,她怕殒命,只得谨慎些,她不怕别人说她胆小如鼠,唯唯诺诺没个主意。
                  于是她又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她落了半步跟在那妇人身后,一路沉寂得吓人,她闷得喘不过气来,启唇想要解围,破一破这死寂,轻声道:“您好兴致,虽是孟秋,风也大且凉,此时赏景,却别有一番趣致。臣女斗胆,敢问您是哪宫主子?”


                  10楼2017-03-20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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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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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梨宫阮容华。她暗自记下,不紧不慢跟在阮氏身后,听得她发问,谦卑回话:“回阮小主,臣女选侍姜氏,暂居翠微宫。”
                    阮氏径自寻了一处亭子,拾级而上凭栏而坐,邀她坐下叙话。姜心楚柳眉微挑,矮身谢过,在她旁侧不远不近落了座。
                    “也算,也不算是萍水相逢,不知小主想聊些什么?”


                    11楼2017-03-20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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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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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带着几丝凉意拂过,她几绺没束紧的细软青丝溜出来,轻轻柔柔地挠着侧脸,心楚探一只素手将它挽至耳后,悠然吹穿堂风。
                      她温然垂眸,“回小主话,一切都好。”
                      秋水长天,阮氏在旁低声絮语,引得她眼波盈盈,眸中有细碎光影。心楚抿唇斟酌字句,露些微编贝白齿,轻声笑,“臣女生性便与您这样贵女不同,好喝酒吃肉,先前在家中总被兄弟笑,说臣女不似个正经小娘。点心这样精巧玩意儿是舍不得吃的,倒觉得这样秋日,菊花酿一道醉鸽,是极好的。”


                      12楼2017-03-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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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才人 | 姜心楚 | 含章宫东暖阁 | 96 )
                        (选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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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宫中什么稀罕物儿都能寻来,平淡无奇一道菊花酿醉鸽竟是没有么?”闻言她讶然。以往孟秋时,母亲底子薄身子弱,最需温补,她不许母亲日日饮苦而涩得心颤的药汤,是药三分毒,唯恐伤身,便求可出门的姜麟月,叫他去街市上瞧瞧,带两只乳鸽回来熬汤。姜麟月便要她赏口汤喝,被她打回去,“我炖的是枸杞乳鸽汤,给女人补身用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他也只是玩笑,便应下她去了。待提了两只乳鸽回来,她动作快,一剪封喉,没让那鸽子死得格外难受,去毛,洗净内外,剪脚剪翼尖,入沸水中氽水,启锅浇入昨日备下的鸡汤,添少许清水、姜片、草果、枸杞与鸽,慢火熬煮半个时辰后捞起,鸽肉已烂,入口酥软。她起锅淋一层麻油,侍奉母亲喝下。
                        这活计她已熟,菊花酿醉鸽,无非是换鸡汤为酒酿,少煮些时辰捞出放凉,鸽腔填干菊花,再斩件以食,难不倒她。
                        “若臣女有幸得出翠微宫,有私厨可用,来年愿为小主一试这菊花酿醉鸽。”


                        13楼2017-03-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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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贵人 | 姜心楚 | 含章宫东暖阁 | 84 )
                          (选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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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角压一朵浓云来,风飒飒,吹迷了眼,似要有落雨势。
                          阮氏话落,她细思,柔肠百转,原来宫中锦衣玉食,只是在外头广阔天界儿看起来叫人憧憬。入得四九城,框框板板的规矩架着,喜食的菜不能过三,若过了,就是一月不得再见,便是有一月不重样的菜式,在深宫中待上几年,也会腻了。
                          她望一眼乌色重云,启唇而笑,“瞧老天快落雨,小主与臣女都未带伞,不如先回,改日再叙。臣女也记住了,有朝一日得出翠微宫,有了私厨,定亲手烹这道菊花酿醉鸽,请小主同食。到那时,想必臣女便要改口,称您阮娘娘了。”
                          她随阮氏翩然起,亭下话别,又再一礼,“臣女告退。”携雁回归。


                          14楼2017-03-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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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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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肆虐,积雪压檐,牗外风声紧。四九城的第一个正月初十,雨夹着雪浇下,来势汹汹,似是贺她碧玉初成。天色依依透出青白,寒气重而凉,一夜枕月枕霜,姜心楚下床穿鞋,恰逢云中进屋,捧一碗长寿面,一个红鸡蛋,笑盈盈道:“姑娘,今儿是你生辰,这是雁回特地去内务府要的,你快些洗漱,我与雁回为你庆生。”
                            她手上动作一停,抬眸便是满眼的喜色。
                            去岁及笄,她与姜麟月才成知音,唯二人攀上君山,寻一处小阁楼,他带着琴,她抱着酒。他弹得一手好琴,可她不懂。他也不恼,只悠悠拨弦而吟一曲《高山流水》,为她贺生,庆二人成知音。她落于对座斟酒,那是她埋下的陈年佳酿,纯粹而清冽,她沉浸在壶中日月长,醉后无烦忧。
                            “我怀应似坛酒,天地为友,唯浓一人口。”酒止三杯,她素手拍上酒坛,缺口的封泥处溢出浓郁的酱香,她凑上去深吸一口气,莫如饮半酣。却不知她要浓的那人之口,是,也不是仪元殿那位圣人。
                            姜心楚回过神来,云中已将她拾掇妥当,主仆三人围坐一圆桌,屏息瞧着她将一根长寿面从头到尾囫囵下肚,又剥开那颗红鸡蛋慢慢吃了,才笑出声来。
                            “无酒无风月。以茶敬姜家心楚十六岁生辰,愿有同心田,不种相思花。”


                            15楼2017-03-2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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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选侍 | 姜心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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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晚膳送来得早,不过仍是白米饭并着一碟青菜,寥寥几块肉,实比不得侍郎府的水准。姜心楚才离了府中被自己调教好的厨子们,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才进宫,难免胃口不好,动了几筷子就推开叫人撤了。她本就纤瘦,云中过来瞧了一趟,忙催她,“贴秋膘呢,冬天马上要到了,姑娘你不多吃些,真正冷的时候披他个几件儿狐狸皮袄都不见得暖和。何况咱们这个位分,哪儿能用得上狐狸皮袄呢,别冷得打哆嗦。现在不吃,岂不是平白受冻。”
                              姜心楚半倚在凳子上眨了眨眼,又拾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叹道:“宫里的膳食着实不如外头传的那样好,我实在是吃不下。”
                              “姑娘没听嬷嬷说,各宫主位就可设小厨房了,等咱们熬出去,还愁没好东西吃,愁姑娘没处动手吗?”
                              她哑然,云中仍在说话,听的人思绪却早已不知道飞到哪个天外去了。姜心楚神游了一圈,神思归位,听见外头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抿唇聚神细听,那声儿更大些,她开口便问:“这么冷的天,外头还有没有鸟儿?”
                              “是有些,这几日聚了好些麻雀。”云中讶异她为何突然问这个,还是照实答话。话音才落,瞧见姜心楚登时喜上眉梢,腾地弹起来满屋子寻了个内务府分发给各个新秀打发时日的绣箩,将里头从未用过的布头针线全数倒了出来,又挑了一卷粗些的线和一个缠线的长些的细木棍儿,手上利索地用线在木棍上打了个结,又抻了抻,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姑娘要做什么?”云中上前替她收好散了一桌子的针线布头,姜心楚笑得眉眼弯弯,拿着绣箩和木棍回主桌旁端起那碗草草动过的米饭,笑道:“抓麻雀呀!”
                              姜心楚捡起散在榻上的披风,上身系好脚下生风就拿着她的工具出了门,云中无奈,一壁手上加速收拾好残羹剩饭,一壁扬声叫雁回去看着她。雁回出去寻她,那厢姜心楚已然搭好了一个棚,底下散落着几粒米饭,手里牵着线,自个儿窝成一个小团蹲在墙边,一手撑腮等着鸟雀自投罗网,瞧见雁回过来要跟她说话,忙竖起食指挡在唇边“嘘”一声,“你轻点,过来,过来这边,别吓着我的雀儿。”


                              16楼2017-03-20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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