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短小的童年像温吞在大荒中的一场梦，我只管睡过去，又醒过来，有人记住我饥饿的时辰，甚至不必担心睁眼应该穿什么样的衣裳。近来唯一让我挂心的，只有琉璃小缸中的两条红鱼。】
【我趴在桌上，与它们眼瞪着眼，不眨。】

（最近荣升为哥哥了，终于不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了。三天两头往臤妹屋里跑，但总见不到，真好奇这个小妹妹长什么模样。我琢磨着，要不要翻墙进去，但后来，看见一行人从里头出来，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就溜进去了。）
（进去里头，看见个小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与我看小肥龟时候的姿势，一模一样。小声与她说话，怕惊到这小娃娃。）
你是臤妹妹吗？

【姊姊跟我说，明宫里的小娃娃太多了，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不再是最小的孩子。好像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荣耀，表示你将受到父皇和阿娘格外的关爱。】
【我不太懂，但我喜欢和年纪比我大的孩子一起玩儿，他们似乎真的会照顾我。】
【将眼光从小红鱼的身上拔出来，停在他脸上。】
：是吧……阿娘是这样叫我的。你是谁呀？
@李行琮

（见她盯着我好一会儿，难不成这个瓷娃娃不会说话，想伸手去戳一戳她肥嘟嘟的脸蛋，她就突然开口了。原来还不知道我是谁啊，笑了笑，给她介绍自己。）
我是你十一哥，我叫琮。
（这才看见，原来她刚才一直盯着鱼儿发呆啊。现在我一见到鱼儿，就想着带回去让我的花猫吃。）
你看着鱼儿发呆，想什么呢？想吃掉它们？

【鱼虽然好看，但并不能说话。我看了半天，好像它们也不会眨眼。这么多天过去，我也没想出一个和它们玩儿的好办法，这鱼缸太小了，我肯定是进不去的。】
【所以他来了，我就撇开眼，不想看那两条笨笨的鱼了。】
：啊，琮哥哥，你就是安娘娘的儿子？
【这几天我总听见小宫女说令妃，后来才想明白，就是住在关雎宫的人。】
：我想让它们陪我聊天啊……等等，这个还可以吃？！
@李行琮

你知道我母妃？
（看来母妃在宫里，混得不错嘛！）
聊天嘛，那是不可能的了，你看它游来游去，两三次转身，它就把你给忘了。
（听说鱼儿的记忆非常短，有多短呢，就是你从一数到七，它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算不算是傻呢。反正我龟虽然慢，脑子可不慢，要不碎肉拿来，它很快就过来吃了。）
我养了只猫，它就吃鱼儿。

：当然啦，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据说安娘娘长的也很好看，我就喜欢跟长的好看的人玩儿，心情会变得非常好。所以琼章的小宫女都是很漂亮的，就连这两条鱼也是二十多条里我最顺眼的。】
【可惜，它们是不会陪我聊天了。】
：是不是因为它的头太小了，装不下东西？但是我平时吃的鱼好像和这个不一样，不是红色的。据说毒蘑菇的颜色就很好看，它们会不会是毒鱼啊？
【我忽然有点紧张了，往他身边缩了缩。】
@李行琮

（看一眼这小鱼缸，就孤单的两条鱼。）
要不你试试换一个大一点的鱼缸，再放多一些鱼儿进去，最好再放点石头啊，小草什么的，让鱼儿觉得自己像在河里游，估计它们就会开心多了。它们虽然不会和人说话，但它们会自己聊天啊。
（毒鱼？摇摇头。）
不可能，若是有毒，也不会到你这来。

【他讲的细致，又栩栩如生，我有点心动。】
：可它们聊天我也听不懂，好难过。
【本来我养这些小家伙，是为了让我闲的无聊时有个消遣。但现在又是喂食，又是换水，还要给它们找朋友修房子，最后它们玩儿到一起了，我还是很无聊？】
：有没有可以陪我解闷儿的小家伙呀？鱼我都不能摸，这么小也不好吃。
@李行琮

那你换个别的小动物养？我记得皇姐们，有养猫的，养狗的，养小松鼠的，养小兔子的，我呢，就养了只小乌龟。不过它们都不会说话，陪不了你聊天解闷呢。
（但养了它们，就不会舍得烤来吃了吧。）
（又生一计。）哎有了，我有一个主意，你可以叫阿耶给你寻一个伴读来陪你。陪你去司成馆和练武场学习，平时也能在宫里跟你待一块，这个主意怎样？

：说的是啊，我见过姐姐们的兔子小狗，不会说话。也有养鹦鹉的，据说它能学语，但是很拼运气，说不定那只鹦鹉很笨，很久也学不会。
【托着脸在缸上敲了一下，那条贴着缸打瞌睡又不闭眼的鱼一摆尾巴，就游回了中间。】
：你是说，让我养个人啊？会不会很花钱？
@李行琮

（对啊，我倒是没想到鹦鹉。）
不过鹦鹉只是能学你说话，也不会和你聊天啊。万一它只会一句“恭喜发财”，然后你问什么，它都说“恭喜发财”，那多无趣啊，是吧。
（听见这话，忍俊不禁，笑道。）
应该不要你花钱吧，大概是花阿耶的钱？不怕，阿耶小金库钱很多的！

：噗！
【我记得小宫女也同我说过的，人们爱教鹦鹉说些吉祥话，它们总会重复那几句，听着很有些舒坦的意思。但就像琮哥说的，要是我问它，我今天漂不漂亮？它跟我说恭喜发财的话，我肯定会拔光它的毛。】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眼珠转了转，却有点踌躇。】
：我的伴读只能是世家的小姑娘吧？
@李行琮

应该是吧，难不成你还想要小郎君当你的伴读？你还小，有这个念头可不好喔。
（意味深长的同她说，其实我也不知哪儿不好，只是最近，稍长几岁的皇兄皇姐，总爱拿这些来打趣。其实我觉得要是有小娘子陪我一块去司成馆，我会很勤快念书的。）
不然你就先等一等，等到岁数够了，能出宫外去玩，就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