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还是一只碎碎念的楼主。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然后不知不觉竟然要写完了。
短篇，还差一个结尾。

　　把韩文亮他们赶走后，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白酒。就坐在凌戈墓旁，独自一个人喝着。
　　其实我的酒量不好，只是我曾经说过要教凌戈喝酒，我从不曾许诺过旁人什么，只有凌戈，可我没做到，失信了。
　　仰头喝下一口酒，一股辛辣的感觉在口鼻中蔓延开来，把酒随手丢在一旁，我重重垂下头，低声呢喃：“凌戈，还记得你欠我的承诺吗？你说过许我一件事，只要你力所能及，你都会替我做……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凌戈，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在等你回来。”
　　附近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像是个女人。我以为会是雨珊或者方琪，本来不想过多的理会，可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将我紧紧包围起来。
　　是凌戈。
　　我猛的抬起头来，看见凌戈就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叫有着12颗扣子的复杂衬衫和裙子，手里拿着从我认识她开始就一直在用的包。她歪着头，冲着我笑。
　　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可凌戈她就站在那里，给我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勇气去触碰。
　　“周瑾。”
　　凌戈唤我。

　　明明人就在眼前，只要我伸手去触碰，就能知道是真还是假，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打破现有的一切。起码，在这个梦境里，凌戈依旧活在我身边，她会叫我周瑾，会跟我生气，会因为简东平而疏远我……是了，凌戈喜欢简东平，简东平喜欢我，而我，喜欢凌戈。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和放不下。
　　我一生从未执着过什么，除了爸爸的死和凌戈。我想，凌戈大概就是我这辈子的求不得和放不下。
　　我踉跄着站起身来，差点摔倒，对面的凌戈有些急切的上前扶住了我。我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凌戈？”
　　她答:“是我。”
　　我突然很想笑:“怎么能连梦里都是你呢？凌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如果你知道，回来看看我吧……”
　　头越来越晕，我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了凌戈的那句:“我知道啊，所以周瑾，我回来了。”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是在凌戈的房间，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凌戈，倒是楼下客厅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在交谈着什么。
　　我起身下楼，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凌戈。真的是她！
　　她和我梦境里人一模一样，穿着那件12颗纽扣的复杂衬衫，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冲着我笑。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她越过人群朝我走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不舒服记得告诉我，千万别硬撑，我会担心的。”
　　我看着凌戈越来越近的身影，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只是现在，梦境变作了真实，凌戈她就在我身边。

　　站在楼梯口，我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我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有些磕磕巴巴的回了句话:“没……我，没什么……事。”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凌戈就已经站在了我面前。她看了我好几眼，又是用手试我的额头，又是试她的额头，好像我发烧了一样。我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站在那里任她摆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话:“嗯，看来人是真的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
　　韩文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周瑾，你说你平时多精明的一个人，今天是怎么了，话都不会说了。来，让我猜猜，是不是看到凌戈回来了，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这样。”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在那笑了起来，大家也都跟着一起笑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盯着凌戈看。一年多没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瘦弱，那么文静可爱，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
　　“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点头，没有接话。
　　“晚点再说好吗？大家都在等我们吃饭呢。”
　　我再点头，然后被凌戈拉到了客厅。大家都在，母亲，简叔叔，东平，韩文亮，方琪，雨珊和她老公，还有晓曦，他们正围坐在沙发上说话，看到我来了，母亲这才吩咐章妈准备开饭:“玉芬，准备开饭吧。”
　　“是，太太。”
　　仆人们很快备好了晚膳，于是大家纷纷落座。
　　我不怎么饿，坐在餐桌上还在想凌戈为什么还活着的问题。明明当时她已经毫无气息了，明明她已经下葬了，为什么现在却平安无事的坐在我身旁吃饭。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很多年以后，我和凌戈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晒太阳时，我突然很感谢韩文亮，原因无他，只因为很多年以前若不是他救下凌戈，或许我也不会活到今日。
　　而记忆中凌戈『死而复生』那晚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晚饭过后，凌戈撇下一屋子的人将我带到了花园。
　　月光皎洁，照射着我和凌戈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我看了一眼，只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柔枝姐的那一刀并没有刺中我的要害，只是我心脏病突然发作，又失血过多，乍一看就像死了一样。我醒来后和韩文亮商量过，如果我还活着，柔枝姐为了不让她的秘密暴露，肯定还会对我下手，索性我们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这样柔枝姐就会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将计就计……后面的你大概也都知道了。”
　　凌戈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听完一愣，原来竟然是这样，真该庆幸。
　　“伤好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回来？”
　　“还记得你那次过生日么？我还欠你一个承诺。”她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有吗？
　　大概，是有的吧，只是我不敢也不能提罢了。
　　轻叹了一口气，我慢慢摇了摇头，平静道:“没有。”
　　“也是，你现在是沈家大小姐，又是方臣集团的董事长，能力比我强多了，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
　　“其实我……”
　　我想说，其实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帮我实现，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老去。只是我怕说出来之后你就会离我越来越远，像这次一样很久才出现，也不会再理我。
　　我握紧凌戈的手，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凌戈，你觉得简东平这个人怎么样？”
　　凌戈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透露出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她松开我的手，好一会儿才说话，语气颇有些怪异:“他，挺好的啊，怎么了，干嘛突然提他？”
　　“凌戈，你离开的这一年里，简东平跟我表白了。”我说。
　　凌戈扭过脸，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我能感觉到她在生气。想了想，我才继续往下说:“不过，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拒绝他？”凌戈这才回过头来看我，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腕，现在是夏天，穿的很单薄，我甚至敢肯定被凌戈抓着的地方肯定是通红的:“他人挺好的啊。而且，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而且，那个人就站在我身边，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

　　回忆将过往拉的很长，我到现在仍然记得凌戈听完我说的那句话时的表情。
　　我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而她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
　　说完这句话时，我很认真的盯着凌戈在看。我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这样起码可以证明我在她心里是有位置的。可到底只是我高估了在她心底的重要性，她只是松开握紧我手腕的手，轻叹一句:“哦，是吗？”
　　然后就走开了。
　　临走前，她最后跟我说:“周瑾，我祝你们幸福。”
　　可她从来都不知道，没有她，我根本不会幸福。
　　那晚过后，我很久没再见过凌戈，偶尔能碰到也是在餐桌上，看她形色匆忙的吃完饭，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连同好久没见的还有韩文亮和简东平。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可是韩文亮这个讨厌鬼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会打听许多我过去的事，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这些的，然后记在一个小本子上。那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甚至一度以为韩文亮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想泡我，所以才问我这些。所以后来再见面时我问他:“韩文亮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他却义正言辞的否认了:“笑话，朋友妻不可欺，我韩文亮是那种人吗？周瑾，我跟你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太迟钝了。不过要是真遇上心动的人肯定会被拴的死死的。”
　　然后就大笑着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一时有些发愣，朋友妻不可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韩文亮的身影彻底在我眼前消失，我都没想明白他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谁？又或者，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我想既然从他口中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而凌戈又不能问，那只能从简东平身上下手，找出我要的答案。
　　我知道利用别人的感情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是件很卑鄙的事情，可我生就是下九流长大的姑娘，做事也是下九流的做派。即使现在身为方臣集团的董事长，可这些对我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能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就行了。
　　总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出答案。
　　晚饭之后，因为还有事情要做，简叔叔和简东平起身告辞，我随便找了个工作上的借口留住了简东平，让简叔叔一个人离开。母亲不疑有他，送走简叔叔后就上了楼。
　　大家也都各自散了。
　　平日里吃完饭就不见人影的凌戈和韩文亮破天荒的没走，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一个盯着我，一个看着简东平。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可我不会在凌戈面前问简东平任何问题。反正我每日晚饭后都会处理公司相关的事宜，而且留下简东平的借口也是工作方面的问题，便顺势把他带到了书房。
　　“东平，我有事情问你。”等他坐下，我才开口:“请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简东平眼珠直转，就是不肯看我，好一会儿才说话:“什么问题？”
　　“韩文亮最近有事没事就往家里跑，蹭吃蹭喝就算了，还总问关于我以前的事情。你和凌戈也是，总是吃完晚饭就不见人影了。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他回答的磕磕巴巴:“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他如此模样，我就知道肯定有事。索性我也不拆穿他，故作轻松的样子走到办公桌前，拿出白日里没看完的文件看了起来，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哦，也没什么，就是我看他对我的事如此上心，想着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我寻思着，他要是真对我有意思，那恐怕要伤他的心了。我看你们俩关系好，想托你给他提个醒，让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跟他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简东平说:“周瑾，那你喜欢谁？”
　　由此，我心中肯定，韩文亮口中所说的朋友不是简东平。

　　“韩文亮没跟你说吗？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呢！今天下午他跟我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以为他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就没说什么。你去问他吧，他应该清楚。”
　　其实韩文亮并不知道我喜欢谁，是我骗简东平的。我的直觉告诉我韩文亮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不能确定，所以才会一直追问我以前的事情，好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他们都不知道，面对凌戈的事，从来没人能从我口中撬出答案。如果韩文亮以为用他当警察破案的招术能得到他想知道的结果，那他就太天真了。
　　简东平走到我身旁，向我投来一记怀疑的目光，好像我在骗他一样。
　　确实，我是在骗他。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一脸的不怀好意:“那个人我认识吗？周瑾，改天约他出来一起喝一杯呗。”
　　“想都别想。”
　　“还不给见，这么神秘，该不会是假的吧。也是，像你这般脾气爆，又不温柔的女人，谁会看上你。”
　　我随手抄起一本书扔他:“要你管。”
　　“行行行，我不管，我不管。”他闪开，后退了几步:“看你这样，找我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人已经把开打门了。
　　看着简东平最后关门时对我笑，我忽然想起来我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呢。想叫住他，又觉得太刻意了。凌戈今晚分明已经起疑了，如果这时候再把简东平叫回来，不知道他要怎么跟凌戈编排呢。
　　算了算了，问不到，找人打听总归是可行的。只是凌戈，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想到这，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出了书房。凌戈和韩文亮已经不在了，简东平也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迈步准备出门。我开口叫住他:“简东平。”
　　他回头:“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真的有人看上我了，只是我没看上那个人罢了。”
　　这是实话。
　　“既然没看上，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是喜欢我吗？想给你个机会啊，如果你能感动我，我就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简东平如是回答我:“周瑾，你别闹了。”
　　可我分明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几秒钟的停顿。看，谁说只有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呢，男人也是一样啊，只是他们更懂得克制自己罢了。
　　“我说的是认真的，没闹。简东平，你真的不要这个机会吗？错过了，可就没了。”
　　“不用了，周瑾，你根本不爱我。”他说:“你说过，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他什么都不用做你也会喜欢；不喜欢的，做再多事也是枉然。如此，你说我又何苦白费心思呢。不过周瑾，无论你将来爱上什么样的人，跟谁在一起，我都会祝你幸福的。”
　　“简东平，你说，是不是所有不能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到最后都只能以一句『祝你幸福』结尾？”
　　好像，是的。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便只有祝你幸福，即使那幸福再与我无关。凌戈，我们的将来也会如此吗？
　　简东平很久才说话，我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都想了些什么，可我知道我们的心境至少有那么一刻是一样的。如果不能在一起，那最后是祝你幸福，而不是祝你们幸福。
　　他说:“是的。”
　　而这答案，我早已知晓。

　　“简东平，你祝我幸福，我也祝你幸福。”
　　我说。
　　而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
　　简东平轻轻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想这大概是我们最后的告别，从今以后，我们仍旧是很好的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直到他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才从下楼，找到客厅里的电话，拨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简东平不在，这点我早就知道；晓曦因为在香港还有课业，早几日就离开家返回香港了；雨珊和王启也不在，听说是福利院最近在搞什么活动，俩人去帮忙了；韩文亮这家伙一般只有晚上才来蹭吃蹭喝，所以也不在；简叔叔坐在母亲左手边的位置上，正和母亲说着什么；章妈站在母亲右手边，面上一丝不苟；方琪坐在我对面，凌戈坐在我身旁。
　　食不言寝不语一向是这个家的传统，开始用餐时，大家只是安静的吃饭，都没有再说话。
　　我正专心的吃饭，母亲忽然问我:“瑾儿，公司的事还顺手吗？”
　　我楞了一下:“母亲指的是？”
　　“我听你简叔叔说王家的公子最近一直在往公司送花，你看……”
　　“母亲您多虑了。公司最近和王氏集团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我决定如实招来。我知道，就算我不说，母亲也肯定能查到:“王家的公子负责这次的合作项目，多少有些往来，客套一些总是难免的。”
　　“可我怎么听人说那王家公子好像在追你。”
　　我放下手中的餐具，刚想回话，一旁却突然传来凌戈的声音:“想必妈妈您是误会了。”她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刀叉，轻扬嘴角，温声道:“周瑾昨晚还跟东平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呢。”
　　我有些气急，这个简东平，果然靠不住，转头就把什么都告诉凌戈了。不过，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哦，是吗？”母亲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什么样的人竟能入我们瑾儿的眼，找时间带回家来，我跟你简叔叔帮你看看。要是行，两家合计合计，找个时间把亲事给定下来。”
　　凌戈也盯着我看，一脸的幸灾乐祸。
　　方琪干脆笑出了声，在一旁道:“妈，瞧您急的，好像周瑾姐姐没人要似得。”
　　母亲一听，连带简叔叔都笑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喜不喜欢我还不一定呢。”
　　“我的瑾儿这么优秀，哪有人会不喜欢？”
　　我扭头看了凌戈一眼，她也在看我，眼中分明带着戏谑的笑。
　　我多想说，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人，我喜欢她，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算她愿意，母亲您大概也不会同意吧！
　　既然如此，不如不说。

　　我那时尚不知道凌戈已经知晓了一切，知道我喜欢她。我还天真的以为她只当我是姐姐，同母异父的姐姐，是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现在想来，那时大抵是我低估了凌戈，也低估了我自己。
　　——
　　我没有说话。
　　凌戈一直盯着我看，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又或者她想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答案。
　　许久，还是母亲说的话:“瑾儿，虽说现在时兴什么恋爱自由，但婚姻大事始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那个男孩子真的不错，带回家来看看吧。好了好了，吃饭吧。”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倒是凌戈，偷偷凑到我身边问我:“周瑾，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啊？”
　　我有些奇怪，简东平不都跟她说了吗，我是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个人就是她。我想她可能是为了证实事情的真实性，就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又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想了想，如是回答:“她是一个会让人生出保护欲的人。她很安静，也很乖巧，还缺少安全感，所以我想一直待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直到永远。”
　　“周瑾，你说的这是个女孩子吧？”
　　是啊，就是你。
　　我心里这样说，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冲她笑:“吃饭吧，凌戈，快凉了。”
　　她说:”“哦。”
　　老实说，凌戈并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但她身上有种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面对她，很多话我都能说，都敢说，没有负担的去说。可唯独这件事，我不敢，怕踏出一步就是悬崖万丈，会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一点都不可怕，我怕的是凌戈讨厌我。
　　从小到大我没有喜欢过谁，我也从来不去想这些，包括志文在内。对志文应该说是一种依赖，一种心灵的慰藉。没有他的帮助，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志文，谢谢你。还有，祝你来生幸福。
　　吃完饭后，我照例去公司处理事务，可这一次我想先去看看志文。我甚至可以想象他那双被定格在墓碑上的有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脸。他的嘴脸一定还有浅浅的笑，就像故事里温文尔雅的高贵绅士。
　　志文的墓和凌戈的墓离的很近，一左一右。站在墓前，我忍不住先看了凌戈的墓，看到她那张瘦弱的脸，嘴上同样带着浅浅的笑。
　　我突然很想哭。
　　凌戈，不知道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毅然决然的决定装死，灭绝所有的希望？如果可以，真希望你能告诉我，哪怕一丝一毫。
　　很久，我才把视线移回来。
　　“志文，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我知道你会祝福我的，因为你是苏志文，而苏志文从来不会拒绝我，从来不会伤害我。我知道这可能令你难以接受，可是志文，我爱她。我不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住进我心里的，可她死在我怀里的那天我明白我辈子都不可能再放开她了。你知道吗，其实上次来看凌戈我本来已经打算随她而去了，可凌戈她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我不知道她这一年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可不管怎样，只要她能平安，我就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志文，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希望你下辈子可以过的开心幸福，然后别再遇见我。”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是陪瑾戈到最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