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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崔氏一块儿往信芳去，方才攒了一肚子争强好胜脾性，可出门给风一吹，就给吹淡了，懒劲儿一犯，什么你好我好的，都不重要了。不过往信芳走动走动也无所谓，她屋里丫头都好看，赏心悦目的，适宜观赏。

【方才闹腾了半晌，肚子里也不撑了。所以说，这些文墨上的东西最易掏空人的肠胃，听说文章写的好的人大多是不胖的，也不知个真假。】
【在她屋里涂抹了一通，回来便让她随意，自个儿寻了小盏倒茶喝。】

——信芳里头比我那儿有点儿脂粉气儿，晨时那点儿花露我瞅见了，瞧着有趣，多看了半刻，见她要开口了，忙又做不在意，又走动两分，倒是瞧见她这儿挂了不少画作，人像多得紧，倒也很有意思，不免开口。
“你喜欢丹青？”

【我们时常也串个门子，不过吃饭吃茶的多，偏厅里招待了，也并不引到私自的地方去。今日兴头好，便让她瞧一瞧也觉得无妨。】
【昨日折腾的东西还没收拾，喝下半盏茶去，咽了才应她。】
：我是不懂茶不懂酒了，还不兴在这上头风雅一把？
【笑了笑，也添补。】
：不过不精，就是平日浑玩儿的。

“茶酒算什么，你随处一问，十个里八九个与你要道品茶论酒的，我可敬敏不谢，茶酒也不过过口一个美滋滋。”
——十分不屑于之，可说到底还是有一点儿遗憾，这玩意儿浮个表面才开口这般说，若是真懂，又何尝会这态度？尝出有甚不同已是新鲜不已，终究遗憾的。眼珠一转儿，玩笑上心头。
“那我们来玩儿一趟如何？”

【狂放也是骨子里的好东西。这我是少有的，只在天授元年初进宫时抖露过一遭，但时至今日，反而被我藏起来了。这不是该时刻给别人看的，因为我知道，其实自己腹中的珠玉少的可怜。我不能捧出什么来，甚至有些羡慕她。】
：你又有什么花样了？吃的饭还不够你消磨。

“难得今日万兴上头，你便依着我些又怎样。”
——嗔笑一声，也不搭理她这似乎起来的莫名的情绪来，招呼她的人搬了两张案来对面对摆着，搁了纸笔，弯眼去瞧崔氏，一眼都是古怪主意，悠悠然似是一肚子乱七八糟的，可偏都要现的。
“我们来互给对方画丹青罢！”

【桌案摆好时，我已入席坐稳当了。不为别的，肚腹中的饱足是慢慢爬上来的，此刻我才觉得有些沉坠，只想坐下缓一缓。哪知她又起了新的意头，要玩儿这个。】
【笔墨都是现成，对眼看着也无趣。顺着她的话，仔细端详一番，提笔描出个大致形态来。】
：天下美人大多无差，画出来肖似，可就要闹事了。

——她倒是提笔迅速的很，我也不甘为后，却是把案几往后有挪了几寸，离她又远些，不知在闹些什么主意，笔下也是行走停顿，一来一去的，有架势的很，可眼珠子一转一转的，摆明儿动着什么坏心思。一边应她话，一面又注意着把自个儿纸上笔墨藏着，不让她瞧。
“我同你不似不就成了么，旁人长一般可怖的也是她们，耐不着我们事儿。”

：与我长的像还不好？瞧把你厉害的。
【轮廓已黑白分明在纸上了，但她眼珠子骨碌碌转总不停下，我一时竟也定不住笔。先将身子衣裳画个大概，心里琢磨着哪儿不对劲。】
：你坐那么远看得清吗？
【我是看不清她的脸了，才停下欲瞧她的。】
：做什么躲着，幺蛾子！

——双耳不入她在闹些什么，只自顾画上瘾来，自顾一笔一划很是在感觉里，半晌搁了笔，抬眼去看她，她像要吃我似的，瞧着有趣，安抚似的道。
“好啦。给你瞧我画的你。”
炫耀似的举起那纸来，一朵活灵活现的白妙莲花，染了墨上头，层次分明的，但无论如何，它就是一朵莲花。
“我瞅着你可像莲花。”

【我这厢的画还没涂上眉毛眼睛，合着她画时本就不需瞧着我的。】
：可真妙，我回头一定裱起来挂着，每日看一遍，念着你的好处。
【随手几下在那空着的一张脸儿上涂了个猪鼻子，很是活灵活现，自己也觉得满意，便算作成，吃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