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边境线上她面对他挺拔的军装,眼泪如珍珠断线,手里的枪,却端得很稳。
比如说他撞见她被阿尔强吻,她眼里有惊慌和尴尬,唯独没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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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一秒你在想谁呢?”伊万不依不饶地疾声追问。
未来的你会属于谁呢?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只是曾经拥有。
他听说他们分手后王燕回国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数月。他也听说中美蜜月期阿尔想和王燕再续前缘,却被王燕婉拒。
“抱歉,阿尔弗,我不想再刺激他。”据说,王燕当时眸光淡却坚定。
“他”是谁呢?他还抱有一丝可笑的期待。
王燕微怔,秋水明目越过这位曾一同扶持着走过艰难岁月的前任,略过饭店里的喧闹人群,落在咫尺天涯矞皇大道。
“你看。”她说,眸中哀伤与缅怀转瞬即逝,化为情窦初开的少女独有的憧憬与思慕。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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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对方是谁,根本亳无悬念。
伊万不无讥诮地苦笑,并未顺着她的视线去张望,只是缓缓闭上眼。
微醺间,一个男人清朗如风的问话飘过来:“从北方新来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顾劝阻地蹲下身,长年执剑生了老茧的手取来帕子浸了水细心擦掉年幼的伊万脸上的血污。
习惯了凌虐羞辱的伊万被这样的殊遇吓得不敢动弹,惊疑不定间男人已拍拍手,满意地端详他:“好了。”
彼时男人一身骑射的蒙古劲装,黑衣箭袖分明是草原上的胡服却硬是被他穿出了中原儒士的孤高清瘦。
初见时他的神情是那样温柔,充盈着父兄般的关切,不像是对待卑微轻贱的小俘虏,而像是要礼遇远道而来的客人。
“万尼亚吗,我记住了,是个好名字。”
他的神情是那样温柔,是月色都难以企及的温柔,温柔得仿佛能够抚平一切时光的伤痛,又温柔得像是透过伊万看到了什么故人。
那是一切的开始。
“你记住了,总有人愿意善待你,永远不要放弃自己。”他抚摸着伊万的发旋,微微一叹。
他教伊万识字,教伊万如何在铁蹄下讨生活。
那是最初的温暖。
然而一切都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
可惜啊,他不在了,看不到伊万变得强大了。
幸好啊,他不在了,看不到强大后伊万入侵他的故土。
……
伊万喃喃着那人的名:“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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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破此间详和安宁。
年幼的他抬起头,毡靴落地,胡服的人面露讥讽地审视他须臾,冲华君刻薄道:“这孩子分明一点也不像他,你何必?”
华君握紧了拳,低声说:“我也没说过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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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破他对过去的缅怀。
“来了?”王燕含笑对来者打了声招呼。
“来接你。”对方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