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回来，一路也没多少人，原本还想着趁着时候早，给河清带个糖葫芦之类的。别看是两个孩子的额娘，在我跟前儿，还是小丫头一个，该馋嘴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不过这天儿不太好，暗沉沉的，怕是一会儿要下雨，街口的摊子也都撤了，没人卖，自然买不着。空着手回来，先去趟书房。）

【一早儿就让人打听着，若是阿玛回了，先上公主府回一声。等到这时候，好歹才听了个声儿。来的不晚，也不早了。】
【出了公主府，文德是不远的，踏过门槛儿，自然有人上来引着，知道我是来寻三爷问安的，便是一路引去书房。门口儿候着，我这个阿玛，规矩大的很。】
【也就是额娘在，才没了所谓的规矩。】

（书房里，看一会儿先前的书，翻到折页的一册，又先去喝一口茶。河清不在天命，大抵是去了前面陪老太太老爷子去了。）
（无多会儿，想着叫人去把她喊来，就听见驸马爷到了。成吧，还驸马爷了。把他厉害的。）让他进来就是了。（又把脸一板。）下回他来，说一声儿三少爷，驸马爷多了去了，我知道是哪一个？

【门口偷偷听了，实在也是难做人，这来一趟，本来是为了正儿八经回个事儿，把阿玛当作都察院大人待的，不成想他这几句话出来，分明又先是论了老子儿的关系。】
【赶忙就进来了，先是行个礼，问个安。】儿子给阿玛请安。【再拍拍衣袍。】臣太医院院使，见过文德大人。【装相嘛，谁不会？】

（他提文德大人，少不得正襟危坐，半是审视似的打量他一眼。这才放下手中的茶，又慢慢靠上椅背。）是什么事儿？（这小子自入太医院，那就是一去不返。跟他老子不一样，倒也能踏踏实实就呆住了。这是好事儿，得了玛法的欢喜，不过往长了说，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不过他还小，有些事情，也不着急。眼下来看，随他心就好。）

【低着头，也没多想。或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也不用想。】回大人，臣今日来，其实为的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这事儿说小是小，说大却也是大。】事无定论，先来跟大人您问一声。
【便慢慢道来。】臣这几日，察觉太医院的草药，有几味似乎不太对劲儿。并非是没有效用，只不过差了点儿，不比往日。于是臣就上了心，这才发觉，这好的里面掺了不够好的，虽说一样能拥，可到底是差点儿火候。

（事关太医院，那便无小事。我也是太医院出来的，自然知道它有多重要。更何况这小子官儿虽是不大，可到底也是太医院的头儿了，若是来日坏了事儿，总要以他为头一个问罪的。说到底，能知为何不能查，能查为何不能报，任由底下人胡作非为，是你院使治下不力。）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不报？（一停。）难不成是怕打草惊蛇？怎么，你们太医院谁管的草药，还有人从你们太医院里谋利不成？

【这话才是问到点子上了。】大人说的对啊，这管草药的人不一定愿意犯事儿，可是总有人拉着他一起啊。咱们太医院也算是卧虎藏龙了，谁家有个好老子，自然也能在太医院作威作福。臣是院使又如何，有些时候，也得防着他们。所以这脸面，也不能撕破了，您说是不是？
【上前一步。】不过在太医院的草药上动手脚，到时候终究不好看。他们能在这上面谋私利，我这个院使，确实也不愿意。所以今儿，还请咱们都察院帮帮忙？

（手能伸到太医院里，也是个能的。这点儿银子都不放过，可见也是明白太医院里的门道。知道药材这东西，有好有坏，也都能用，都能治。）
（所以要查下去，也并不难。只是不知道这一查，是否能扯出点儿别的。）你既然早就用了心思，想来这蛛丝也有了。（按图索骥，一点一点破开去，到头来，还是要抓最大的那一个。）

【点点头。】是有了。【凑过去，慢慢说起来。】太医院有个吏目，管着记录的，平日里不言不语，看着是个安稳的。可是他老子爷呢，是人家乌雅大人府里的管家，听说人家在外头有间药堂的，这个人呢，本来是药堂里的大夫，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挂了名，补进了太医院。【安安稳稳这一时，就出了事儿。】大人，您要查，就让你的人，先从这个人查起吧。
【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