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行》
千夜行之迷雾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此景之下，独自一人泡汤的土方岁三却仰望向夜空轻叹，最近的公事加私事让他几乎没有任何一点休息的时间，就算是此时少有的惬意时光他的心境也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现下，新选组在京都扬名壮大的唯一出路就是证明自己的价值，前不久池田屋一战虽然让新选组又一次成功立威但毕竟队内的损失也不小，队长们需要调养生息，新入队的队士们需要加强信念，而只有将根基扎稳才能将近藤勇推向更高的地位。
在又叹了一口气后他慢慢低下头，散开的黑色长发浮于水面之上，他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而后用手支住额角，一双深邃的紫色眸子有点疲惫的平视着正前方。
说来，自从新选组与那个叫雪村千鹤的姑娘有瓜葛后，事情似乎更加复杂起来，鬼族，古老的词汇，变若水，新鲜的存在，突然有种要与这两样事物无法再分开的预感，真是不好的预感呢。
水面轻动，雾气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慢慢过来。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泡汤，土方只稍稍想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刚才平静的神情，余光中感到来人在一个离自己并不远的位置停下，然后似乎一直看着自己这边。
土方没有动，而是闭起双眼故意装作没有查觉的样子，只是他的身体此时却已做好了防御准备，毕竟在泡汤时被人攻击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土方先生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水雾的另一边传过来，土方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心中暗想，这里不是混汤啊，怎么会有女人进来？
“‘新选组’的副长，土方岁三先生吗？”女人再次说话。
“正是。”他放下一直支着额角的手侧过脸看着她，“姑娘，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当然是知道土方先生在这里才来的，人类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用金钱打点吧。”她说着起身走过来。
女人完美的身型从雾气中渐渐清晰起来，她湿漉漉的金色短发正往下滴着水，细小的水珠沿纤细的脖子缓缓滑向胸口、肚脐、腰际……
一双冷艳的红眸毫不害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朱唇轻启，“我是风间千景的姐姐，风间千夜。”
身子大半没入水中的土方久久无语，一半是因为无法适应一个女人竟然会如此大胆的赤裸裸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半是因为当她自报家门时他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动机。
“土方先生并没有见过我但我已经知道土方先生很久，不过别担心，并不是完全从千景那里知道。”她说话时嘴角扬出一抹高傲的笑，“而且……对于你这么好的男人，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姑娘言下之意是准备来取我性命了？”他虽然错开眼神但神经却一点也没有放松。
听到这话千夜不由笑出声，然后她慢慢弯下腰轻声说，“取你性命吗？在这里？”她说着把手指放在他的脖颈处而后轻轻往下滑动。
土方的手猛的从水下出来钳住她的手腕。
“土方先生，在这里打起来真的好吗？”她的脸离他很近，而且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
“风间千景居然想用个女人来挑衅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呢。”
“话要说清楚，那小子可命令不了我呢，还有就是……好像被小看的人是我吧。”说话间，千夜的另一只手一下掐住了土方的脖子，一股突然爆发的力量把土方整个人按入了汤浴中。
突然的慌乱让土方放开了千夜的手，而瞬间的缺氧给他的第一反映就是快点从水中出来，然而，碍于面前的女人力量的确真的很大他一时无法从水下起身，但就在他的氧气快毫尽时她却笑着把唇贴上来给他送了口氧，并用力把他从水中拉起来。
土方完全湿透的长发混乱的贴在他结实的背上，刚刚站起身来的他深深的喘了口气，而刚要回头咆哮时却发现千夜已经站在汤池的入口处。
“的确是很好的男人，听着，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你的命是我的了，除非是我要杀你，否则你必须活着。”
“**！在说什么疯话！”他大声吼着，双眼愤怒的盯着不远处模糊的人影。
“哼，叫的这么大声不怕被别人听见吗？”她转过身背对他，“还有件事必须警告你，千景还会对你们发动攻击，屯所里藏的姑娘他势必要带走，你们还是小心点吧。”
“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站在水中土方已顾不得自己赤裸的身体，而千夜侧过头看了看雾气中他强健的身型笑了一下缓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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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好开放……好美丽……我、我喜欢……

千夜行之云影
青砖砾瓦，檐下鲤游。
正午刚过，身着紫色和服的土方岁三信步于街区之上，日光从斜侧方照过来把他的影子逐渐拉长，头顶上的薄云自由的游走于碧空之中，虽已是初夏却是难得的好天气。
在没有穿制服的时候，街上的民众大多不会注意他们这些本质上并没有主君的浪士组织成员，毕竟在如今的幕府时代腰间配刀的浪士们太多，哪些是抱有武士之心的义者，哪些是怀有不堪之念的乌合之众，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无私无欲的热血与盲目自私的热血在民众眼中不过都是扰乱京都曾经稳定生活的不安因素罢了。
浮云掠过影住了几秒的日光，在眼前事物稍显暗淡的瞬间土方看到不久前突然出现的金发女人，但太阳从云后重现时她的身影便不见了。
土方加快步伐拐入小巷，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身华服的金发女人正气定神闲的站在巷中等他。
两人的目光平静的落在对方脸上，而后，风间千夜妩媚的一笑。
“这么急的要去哪里啊？土方副长。”
“上次的事至少要有个了结吧。”土方低声说。
“上次？”千夜眯了下眼睛，“真没想到新选组的副长大人如此纯情，其实你也没有吃亏吧，只是互相看到身体而已，难不成……你还什么更有趣的想法？”
土方听到这话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他大步上前伸出手将千夜一下子按到墙上，“你闭嘴，我指的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你真的风间千景的姐姐？”
“当然。”
“也是鬼？”
她轻蔑的笑了一下，“没错。”
“那么…既然你也知道雪村千鹤的事，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对雪村纲道和变若水的事也很了解。”
她低眼看了看土方此时大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红色的眼眸里升起冷傲的光，“土方先生，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被逼问。”
土方蹙了一下眉，慢慢放开手，然后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抱歉。”
千夜边整理衣领边笑着说，“真是粗鲁的男人，难怪千景那么讨厌你。”
长发男人轻叹了口气说，“好了，现在可以继续话题了吧。“
“有意思，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你～！”土方眼中的怒气有再次要被点燃的趋势。
“听着，从没有谁敢逼问我什么，包括我那个傲娇的自命不凡的弟弟，刚才我没有出手伤你全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我会酌情留意。”她说着正面向他，“话说到这里，要不要我给个机会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
“什么？”被对方如此高傲的态度对待，土方一时有些摸不着方向。
“我要去三松屋买糯米团子，你陪我去。”她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完全像是在给自己的家臣下命令。
华服女子往前走了几步见土方根本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冷冷的说，“或者我应该去找那个被藏在你们屯所的小姑娘一起去，毕竟我们是同族的女鬼，而且我从不认为千景那种强硬的抢人方式好过‘暗中相约’，至于雪村纲道所制作的变若水……我猜不过又是幕府暗中所施的一种注定无力回天的小把戏吧。”
土方远远的跟着在千夜后面，一直保持着二三米的距离，直到她在三松屋门前停下脚步他也环臂靠在不远处的墙边。
冷静的紫色双眸透过额前的黑发看向与风间千景有着同样高傲气质的女人，此时他心中暗咒，我还真是够蠢，再这样下去不就等于被这女人牵着走了吗？但又不能放过与变若水相关的线索，更何况，如果风间千景是倒幕派一方的援军，那么这个千夜也很可能于政治层面对我们不利。
当她再次从他身边走过时，颇有深意的笑容慢慢浮上来，“喂，接下来不要讲多余的话哟。”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身穿黑色羽织的风间千景已出现在街角，土方见状立刻用手按住腰间的刀。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人类。”
“千景，已经等不急姐姐把团子买回去了吗？”千夜轻挑的眼神落在自己弟弟脸上。
风间千景扬了一下嘴角，“我不明白姐姐你为什么会执着于这种低贱的生物，他们根本没有同族意识，而他们手中紧握的刀注定也会随着幕府这条残破之船消失。”
她不由也看了看土方此时紧握住刀柄的手，“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在你心里很大吗？”
“这种话根本没必要回答。”土方定定的看着他们。
“愚蠢！”风间千景此时也把手压在了刀上。
“千景，你知道我的脾气，他是我的了，生死由我决定。”千夜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的威慑力已经很好的传达出来。
“姐姐留着这种人类有什么用？”
“谁知道。”她浅浅一笑，“也许最后吃掉也说不定哟。”
流云抚过，光线暗淡，影舞瞬间，人形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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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

千夜行之风起
层峦叠嶂，密林陡壁。
站在下风处的南云薰仰看着立于坡上的风间千夜，在猜想她来意的同时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你果然和被那些人类藏起来的姑娘很像，但是……”千夜说着拉一下自己和服的衣袖，“我还真的佩服你长久以来的女装扮相呢。”
南云薰双手握住布袋中的刀，警惕的说，“你是风间一族的人对吧？”
“对，看来你见过千景了。”
“果然，你和那家伙有着一样令人生厌的眼神。”一双棕黑色的眸子里全是恨意，“听着，别来烦我，我和千鹤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打扰！”
千夜的金色短发被急风吹得凌乱无章，但她却用极为平静的目光看着南云薰从布袋里拔刀冲过来。
“都是些乳臭未干的混小子，看来不给点颜色就会忘记最基本的礼节吧！”她敏捷的抽出藏在衣下的短刀轻松接下了薰的攻击，然后回手一击正中薰的肋下。
“适可而止吧，鬼族间不相斗的教诲一点也不知道吗？还是被南云家收养后就忘记了本源。”
“不许提那件事！”快被怒火烧伤的薰低吼着，“你们才不会明白！”
“你错了，身为鬼族不会不明白那种痛苦。”千夜的红色美眸中映出薰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我对你的身世没有兴趣，而你将要对你的妹妹做些什么我也并不关心。”
“那你是……”
“变若水。”她把短刀收入鞘中，语气平稳的说，“变若水的研制与雪村纲道的失踪到底有多少关联？不要说这事你不知道。”
“哈……”薰笑着往后撤了一步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刀说，“说来说去还是和我妹妹有关吧，被那些可恶的人类保护着还不够吗，就连高贵的风间一族也一个个参与进来了。”
“切，看来再问下去也没意义了。”千夜抚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但‘变若水’那种东西还是不碰为好，无论对于人类还是鬼族它都是无法被正视的存在。”
“那又怎么样？”薰邪恶的笑道，“我不防告诉你，现在千鹤所住之处的那些人类也还在继续研究纲道留下的配药，谁不需要力量？谁不想变的更强？没错，与你们这种生来就拥有强大力量与高贵血统的鬼不同，更弱小的我们为了不被别人欺凌和摆布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
千夜的血色红眸轻眯起来，她在转身消失前轻语道，“多么令人遗憾的言论……或者那个人类也是这样想的吧。”
当年七月禁门之变爆发，新选组出阵九条河原，长州军队败走，但在决定撤退后，逃脱的长州藩军队在长州藩屋纵火，会津藩军队也攻击了隐藏长州藩士地区附近的民宅，战斗虽然在一日之内结束，但战火蔓延至京都的大街小巷，战乱之下，民不聊生。
风间一族所在的萨摩方这次算与会津藩下的新选组处于同一阵营，所以在并没有明显利害冲突的前提下，风间千景与土方岁三的战斗还算不上激烈。
然而，当土方在返回屯所途中，却正巧遇到千夜在被焚成灰烬的街区上与几个长州的余党过招，独自应战的金发女人手中的短刀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激战下其中一个敌手想要逃走，但他还没有逃到土方所站的地方就被瞬间追上来的千夜一刀毙命，死者的血同时溅在土方的浅葱色羽织与千夜的紫红色和服上。
“短刀用的这么好，你这女人的确是厉害角色。”土方看了看她和服上的血迹，平静的说。
“土方副长，好久不见。”千夜的眼神越过土方的肩膀飘向前方已只剩下瓦砾的神社。
土方没有说话但也已经注意到她眼神的移动。
“……真是可惜，被人类辛苦建立起来的美丽建筑就这样瞬间捣毁了，这便是千景口中人类的愚蠢之处吧，不得不承认千景他并没有说错。”
“愚蠢…”听到这个词土方的嘴角居然扬起一抹笑容，“不要小看这份愚蠢。”
轻风吹动土方的黑色长发，千夜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走过。
“土方先生。”
“怎么？想动手吗？”
眉宇低压间，她的目光落到土方蓄势待发的右手上。
“你很执着于力量吗？”
“要看是否有助于心中的信念的实现，如果有谁敢挡住我们前进的路，就算是再愚蠢的方式我也会去尝试。”
“果然已经如此执着。”千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土方岁三，我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但我同样也不会背叛自己的族人，除非……”
他停了一下脚步似乎有意听下去。
“除非他们做出有背我族荣耀的事……”她看着他的背，平缓的语气冷度依旧，“雪村纲道的失踪不是偶然但这事与幕府上层无关，所以，关于纲道留下的那种东西我劝你们不要再碰，没有什么力量是神赐的，一切所得都要付出代价。”
“千夜小姐，‘代价’这种事我们很早就已经觉悟了。”说罢，他扶着腰间的刀大步离开。
风乍起，火蔓延，覆巢之下何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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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觉吗？我竟然觉得副长有中二病……

有看到海的文文了呢！不过我觉得还最近特别喜欢创新呢

千夜行之月色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而饮下变若水的人，自知的却只有蚀骨般的痛苦。
这是土方在鸟羽伏见之战后第一次尝到罗刹之毒的痛苦，但不凑巧的是此时正是他参加外部会议回来的路上，在和队士们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后他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密林。
再也无法站立的身体由跪到趴的瘫倒在地，手指深深的嵌入到泥土里，余光已经看到自己的黑色长发逐渐变为银白，五脏六腑在胸口处缠斗般的感觉差点使他叫出声来，而骨头快要被碾碎的一波剧痛又在此时猛烈袭来，他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背，硬生生把叫喊声在喉咙底部压成闷哼，
夜风缓起，身着紫红相间华丽和服的她恰似从天而降，金发女人用手中合上的折扇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土方。
“果然是有觉悟的人，能在饮下那种东西后依然保持这份清醒也是不容易了。”
土方不停的喘着粗气，满是汗水的脸缓缓转向她。
“但等在外面的人好像已经有点骚动了，毕竟头领以那种慌张的姿态离开。”她把纸扇收好，换而摸了一下衣下的短刀，“要不要我现在过去让他们闭嘴，不然真的来找你可就要暴露了哟。”
一只已经被自己咬到鲜血直流的手奋力抓住千夜的脚踝，“不…不要……”
“你是想被他们看到喽？”
“副长大人～～～”
“土方先生～～～，你没事吧？”
声声呼喊由远而近。
“拜托……不要过来……”他努力撑起自己早已痛到发抖的身体。
“你不认为喝了他们的血会好受一点吗？”
“开…什么玩笑……”
刚站到一半的身体再次倒下，千夜伸手架住他，眼看新选组队士们已经慢慢拨开林木走过来，千夜架住土方的身影却在月光下随夜风消失。
“刚才那是什么人！？”
“好像是萨摩藩一方的人。”
“她绑走了土方先生吗？”
“快点回去汇报！”
树林更深处，千夜让半昏迷的土方坐靠到树边，此时他的头发已经恢复成黑色但脱力的身体似乎连动一动都很难做到。
月光下，她拉起他皮肉破开的手，很郁闷的说，“多漂亮的手，非要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然后玩味的抬眼，“你猜如果鬼族喝下罗刹的血会变成什么？”
就在她假意张开口时……
“放开。”土方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手脱出来，当那只依然在淌血的手再次无力的落在地上时他的眉角因疼痛而轻动了一下，随后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居然还有力气说话，可见状态不错。”她说着站起来靠在树的另一边。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她半仰起头望向空中的一轮新月。
“会给自己……找麻烦。”他因没有力气，头向一边侧倒下来，而千夜很不在意的用腿把他一挡，土方此时的长发完全散落在千夜和服下的小腿上。
“那不是很有意思吗？”她低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他，“撑不住了就睡一下，人类的身体毕竟是脆弱的，只凭‘意志’两个字只会把像你这样愚蠢的人类拖垮。”
“……”他苍白的脸上落出一丝苦笑，疲惫的两眼一点点合上。
天还没有亮，众多持火把的新选组成员就来寻找被“绑架”的土方岁三。
“你还不走吗？”已经恢复些体力的土方扶着身后的大树站起来。
“担心我？”千夜邪笑了一下歪着头说，“还是在担心你的队士们？”
“说什么担心……”土方冷笑了一下，“如果你想打的话我随时奉陪，我可不在乎多砍一只姓风间的鬼。”
千夜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把身体凑到离他更近的地方说，“还真是一只无情的狼呢，不过……我就是无法放弃你这有着低贱野兽气质的男人。”
说着她抬起手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轻触他脖颈上的男性突起，“为什么……让我总有种想咬死你的冲动。”
土方的刀瞬间出鞘，而千夜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出刀，她在撤身的同时竟然快速从土方的腰间抽出了他的另一把肋差。
两人没有任何语言一下子便进入了拔刀对战的模式，当激战声四起，手持火把的众人闻声而至。
千夜用余光瞟看着聚集而来的人然后突然一个上步直奔土方近前，土方见状只凭身体的反映便做出还击的举动，而千夜却故意放慢了躲闪的速度让他的刀尖划破自己的左肩，同时她用握在右手的刀顺势弹开他的刀，而后跳出圈外将刀随手插入土中。
“下次再见哟。”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已经消失掉。
土方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心中暗想，为什么，为什么要被砍到，还有……刚才的挑逗明明是在故意激怒我，这个女人在想什么……难道说…是在做给众人看吗……
当千夜回到在江户的住所刚好碰到要出门的天雾，天雾盯着千夜左肩破损的和服与已干掉的血迹愣住，风间家的大小姐是不可在与人类的战斗中受伤的，就连风间少爷也很少可能会伤到她。
“千景又被萨摩的人叫出‘使唤’了吗？”千夜略显郁闷的打开折扇快速度扇风，“真是的，怎么才过二月天气就变热了呢，好想快点回西国。”
“再过不久应该可以回去了，风间少爷好像也快不耐烦了。”
“当然了，这份恩情已经困住我们姐弟很久了，如今旧幕府气数已尽想必也挣扎不了多久。”
“但他们依然在江户集结人马。”
“切，都是些自不量力的人。”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
“大小姐…不要紧吧。”天雾犹豫了一下说。
“噢，没什么，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已经愈合了，不过是被一只愤怒头狼的獠牙划破了而已，但若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他会遭到狼群中其他成员的怀疑吧。”
天雾沉默着没有接话。
“真是的，昨天害我熬了一整晚，我要去休息了。”她轻打着哈欠从天雾身边走过，“如果萨摩那边还有任务过来就麻烦天雾叔多多应付了，我可不想休息时被打扰。”
“是，大小姐。”天雾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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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行之花落
若或，攻城拔寨，若或，兵临城下，瞬息间，不过落花之约。
自攻下宇都宫城至今不过才四天，新政府军已到近前，先不说双方兵力悬殊，只说此时站在土方面前的风间姐弟便可敌过守城的众多士兵，但以土方岁三的性格怎么可能轻言退缩。
也已是洋装打扮的千夜冷冷的站在一旁完全没有阻止弟弟的意图，风间手上的童子切在土方身上留下了令已罗刹化的他也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此时城中的火势已开始蔓延。
“土方先生，城中失火…了……”急匆匆跑过来的千鹤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但当她刚要继续叫喊时却被千夜冷傲的声音压住。
“住嘴吧，你认为自己能让他们停下来吗？”
“千夜…小姐。”
“承蒙你还记得我，可见你也许并不很讨厌千景一次次的骚扰。”她轻蔑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对风间说，“千景，我一直没有说话可不代表我会眼看着你把他砍死哟。”
风间邪笑着看了看自己刀上的血又看了看此时已经有些站不稳的土方。
“但夺下宇都宫城应该也不算是私人恩怨吧。”他边说边再次拉开攻击的架势，并面向土方说，“土方，其实被我埋葬在这里也应该感到很荣幸吧。”
“别做梦了！”
说话间，二人一错刀，土方的背上瞬间又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只见他单膝盖跪倒的同时努力用刀尖戳住地面，虽然嘴角已经淌出血但不服输的双眼此刻依然藏着冷光。
“好了，千景，我认为你可以停手了。”千夜把目光从土方的伤移向风间的刀，接着她用平静而又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把童子切给我。”
“姐姐，现在可不是时候哟。”
“不是时候吗？”千夜的嘴角露出浅笑，只见她一把拽过站在自己身边的千鹤并猛地将她推进风间千景怀中，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步夺过了他手中的刀。
“千景，你的目的不是要这个女人吗？现在正是带走她的好机会。”她说着将手中的童子切直指已经慢慢站起来的土方，“如果他注定命丧于此，也必须是死在我的手上。”
“哼，千夜姐姐，看来你这脾气也是永远改不了了。”风间迅速横抱起千鹤说，“那么，我先走了。”
见风间已离开千夜慢慢放下手中的刀看着土方说，“离开这里，再死守下去已经没意义了。”
“没意义吗？一路战斗过来到底什么才有意义啊，无论如何，在近藤先生回来前我才不要再输下去。”
“近藤被捕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你就算死在这里也无法改变什么。”
“**！给我闭嘴！”罗刹化的土方将一双红眸中的怒火完全射在了千夜身上，刀刃间风生寒意。
千夜侧身撤步闪开他的刀，“会死的。”
“让开！”血顺着他举刀的手臂淌下来。
“与其这样…不如还是我来动手的好。”千夜轻眯双眼，毫不犹豫的抬手劈下一刀，土方本已伤痕累累的身体晃了一下缓缓倒了下去，更多的血从他的胸口流出。
千夜接住他满身是血的身体，在土方完全失去意识前在他耳边说，“为什么非要伤到无法动弹才会停下，就这么想死吗？”
他的头架在她的肩上，含糊而无力的说，“不是想死…而是想…赢…….”
风间一族有自己专属负责医疗的家臣，他们专门负责医治鬼族之躯，而当千夜把土方带到深山之间的隐所时，一脸嫌弃的老婆婆频频撇嘴。
“大小姐，这不是个人类吗？”
“准确的说是罗刹，一种类似于我们鬼族的存在，所以才会因被童子切所伤而无法恢复。”
“这么说…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我救这个快死的男人喽？”
“当然。”千夜高傲的看着她，“玉蜂，你当年那么开心的收下我的头发，条件不就是在我需要时为我做一些稍稍越规的事吗？”
“这个……”丑陋的老婆婆摸了摸自己头上与千夜完全相同的金发，“喜欢美丽的东西也算是女人的天性吧。”
“听着，不许让他死，否则别说我给的美丽头发就连你的项上人头也留不住了。”
“知道知道，风间家代代的主人哪个不是傲娇成性甚至独掌生杀的，我早就习惯了。”她说着慢慢解开土方的衣服，“哎哟，居然被砍的这么重，要不是这个年轻人体质尚佳根本都撑不到这里吧。”
“谁让他那么固执，我补的一刀已经算是留力了。”
“哎？是大小姐砍的吗？我以为是少爷。”
“怎么？不行吗？你有意见？”她单眉一挑。
“不敢。”她扯了扯嘴角继续检查土方的伤势。
“怎么样？我说了不许他死。”
“到我这里还能让他死吗？只不过……不可能马上恢复。”她边说边把特别制作的疗伤药物拿出来。
“但是……”千夜看着土方此时毫无血色的脸想到他刚刚仿佛要在绝望中发狂的神情，不由低语道，“如果不快点医治好…我猜他会拖着这样的身体继续出战。”
“大小姐……可能是我多嘴，但对于人类之间的战斗我们并不应该牵扯过多吧。”
“哼，的确呢。”千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土方鲜血染红的洋装，转过身说，“他先交给你了，我去换件衣服。”
离开前她又一次看了看此时意识全无的土方。
暗自想到，与其继续这样像丧家野犬一样战斗到死不如还是死在我的刀下好了，但是……但是留在你心里那不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坚定停在那里，如今的新选组已名存实亡，你又还能这般痛苦的坚持到多远？
昏睡了两天的土方终于睁开眼睛，两天来，昏迷中的他不停在呓语低哼，时时上升的体温使汗水不断浸透他的里衣，而向来心高气傲的千夜居然放下身段守在他身边照顾，虽然大多的工作都是玉蜂婆婆在做，但以风间家大小姐的脾气而言能如此认真的看护谁也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还真是能睡。”斜依在矮榻上的千夜轻打开手中的纸扇语气颇显慵懒的说。
“这是……”
“这是风间家的独用医所，你还是第一个有幸踏入的人类。”老婆婆没什么好气的说，“用了那么多上等药材在一个人类身上，真是心疼死我了。”
土方忍着身上依然十分疼痛的刀伤把头转向千夜，想问什么但又在犹豫着。
“玉蜂，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他说。”
“是，大小姐。”
千夜的眼神从关上的纸门慢慢移向躺在自己面前的土方，“不谢我吗？”
“谢你没有和风间千景一起联手要了我的命吗？”
“切。”千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切”字后合上纸扇说，“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死，我真不明白，土方先生，自京都之战时新政府军中竖起了‘御锦旗’，代表天皇亲赐的‘大义名分’就已经不在你们一方，而总帅抛弃军中将士临阵脱逃的事更是从古以来闻所未闻，连拼死的将士和忠心的家臣都可以抛弃的将军还有什么必要追随？”
“并不只是为了‘大义’而战。”土方平视自己正上方的屋顶语气低沉的说，“自从承载梦想的‘诚’字旗在新选组撑起的一刻，原本连名字都不可能留下的我们就发誓不会在这条路上退缩，来到京都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如何将心中的武士精神贯彻下去，就算总被说成假武士也不在乎，因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真正不能放弃的东西是什么，就为了这一点我也永远不会停下来。”
千夜看着他依然憔悴不堪的脸，考虑半晌终于还是开口，“近藤今天被斩首了。”
“什么！？”刚刚还平静低沉的语气一下子升高，他侧过身想撑起自己但胸口的绷带瞬间渗出血来。
“如果再动我会把你绑住。”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斩首……怎么会…….”他捂着胸口双瞳轻颤。
“事已至此不如放弃吧。”
此时土方的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有几分悲痛几分茫然几分愤慨几分孤单。
“放弃……怎么可能，让我把近藤先生留下的新选组，把大家留下来的梦想放弃吗？怎么可能！”说着他一拳捶向地面。
“你还想怎样？”
“继续北上，与各同盟队伍集结汇合，把输了的全部赢回来。”他简单有力的说。
千夜先是愣住然后浅笑了一下反问道，“现在的我还没有把自己从萨摩藩中脱出来，你和我说的是不是太多了？”
“而你救下我并且告诉我近藤先生的事是不是也相助的太多了？”
看着面前微低着头碎发挡住双眼的土方，千夜把原本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脸上，“烟花毫无顾及的攀升不过是为了达到顶端时刹那间的绽放，而后便是像尘埃一样消散，这样的命运到底是可敬还是可悲呢。”
“绽放也好，消散也罢，我只知道这条路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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