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短篇正式开始

1.
“师父……师父？”
我坐在案前，茫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少女，此刻的她正撅着樱红的嘴唇，不满的看着我，显然实在怪我的走神。
我安抚的摸着她的头，说道：“怎么了，初晴。”
初晴赌气的扭过头，“师父老是走神，不理你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愧疚，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总有些心神不宁，这要说道八年前，我初从妖界来到凡间的事了，初晴她自然是不知晓。
初晴是我在人间救下的少女，跟了我仅仅三年，而那八年前的事可谓是一段孽缘。
初晴见我不语，嘟哝着我的“狠心”，乖乖的立在我的身侧，虽然偶尔使些小性子，却也乖巧听话，从不违背我的话。
“初晴。”
“师父。”她立刻回道。
我说道：“过些时日为师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要安心呆在家里，莫要乱跑。”
初晴不解道：“师父啊，有什么事不能带上我吗？”
“呵呵……”我说道：“妖族中事，你乃凡人，如何带你？”
“……那还是算了吧。”
“你且安心在家中练字，我回来了是要检查的。”
“是，师父。”初晴苦着一张小脸。
我也想过是否太过狠心，初晴才刚刚十三岁，正是爱玩的年纪，管的这般严，她是肯定会寂寞，可是若我不在这一段时间，又没人可以照顾她。
抽出一张白纸，将龙纹砚台摆好，初晴为我磨好了新墨，提笔写下了给她布置的功课。
“也不知最近何时会离开，我先写好给你留下，若是我不在家里，记得按照我要求的读书练习。”我叮嘱道。
“是，师父。”
望向早已升起的一轮明月，已有些晚了，远方袅袅的腾烟萦绕。
而此情此景，我独坐在窗台边，不禁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包括那段孽缘。
多年前，我初涉凡间，来修炼妖体，奈何遭遇了一只修为极好的熊妖袭击，危在旦夕，险些丧命，所幸我逃到了一个山洞，才逃过一劫。
那个山洞早已荒废，极深，本想安心养伤，却不料洞中还有两个道姑，正在与一个蛇妖缠斗。
蛇妖道行浅薄，年长的道士修为也不甚高，二人竟然被咬伤，中了妖毒，我因为伤重，只躲在一旁，不打算掺和进去，以免受伤。
“无量天尊……”老道姑念一声道号，将身后的年轻道姑护在身后，“浅儿速速离去。”
“师父……”
蛇妖并不打算放过二人，我于是暗中出手相救，然而蛇妖虽被击退，妖毒无解，老道姑一时间走火入魔，竟要自相残杀，伤害年轻的孩子。
我连忙现身阻止，却失手杀了那老道姑，于是便被那道姑的弟子当做了仇人。
……
“……师父，你说那个老道姑的徒弟会不会来找你报仇啊。”初晴天真的问道。
我无奈，“可能会吧，我虽无意伤她，她却因我而死。”
初晴想了想，“不对啊，师父。”她突然说道：“那个小道姑不是也中了妖毒吗，没有走火入魔吗？”
我不语，如何没有走火入魔，在她师父死在我的手下之后便入了魔，只是我因着愧疚，终是放了她，没有伤她性命。
初晴还纠结在会不会有人来报仇，我只好拍了一下她的头，才让她老老实实的待着。

2.
泗泾新主登基，昭告群妖，我自然也是会去，安顿好初晴后，我便出发去往泗泾。
却还没走出多远，我板着脸看着偷偷跟在我身后的初晴，背着一个小包袱，还傻笑着。
“……嘿嘿，师父，还是带我一起去吧。”
“……不可。”
瞬间，初晴的小脸就苦了，扑倒我怀里撒娇，“师父，师父，带我去嘛，我会乖乖的，我答应您绝对不惹事，带我去吧。”
“……”捡了这样一个弟子，早知道半路就该丢了去。
……
泗泾远在千里之外，施起法术带着初晴一路上走走停停，也走了一半了，来到一个镇子上客栈歇脚。
“师父您坐，嘿嘿。”
她眼睛冒着光，机灵地四处转，“师父，我出去给你给你买点吃的。”
“……想玩就直说，早些回来，别跑太远。”'
……
“姑娘，跟您一起来的小姑娘刚刚在外面和人争执了起来，您看要不要劝劝？”小二哥为难的看着我。
早就知道初晴那丫头不安分，这才一个时辰便惹了是非，只好随着小二哥下楼前去找初晴。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这句话用在初晴身上毫无问题。
“……喂……我警告你……别过来啊，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初晴的声音有些尴尬，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眼见我出现，她才放下心窜到我身后，“哼哼，我师父来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初晴是对着一个蒙面的紫衣女子说的，虽然看不出长相，却也能看出尚在妙龄，气质与众不同。
我拱手道：“姑娘见笑了，这丫头惹是生非，还请见谅。”
那女子只是盯着我看着，却并不说话。
“喂，你看什么看，我知道我师父是个美人，你也不用这么猥琐的看吧。”初晴不爽的说道。
我敲了一下她的头，“平日教导你的礼都去了哪里，非礼勿言。”
初晴委屈的说道：“明明是她先撞人，打翻了我给您买的甜点，还不分青红要打人。”
“……”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
那女子良久才开口说道：“你是她师父？”
“是，请问有何指教？”
女子古怪的眼神看的我甚是别扭，“你还会收徒？”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女子并未解释，拔出手中佩剑指着我，“该杀。”
客栈仅有的几位客人慌忙逃窜，老板和小二连忙躲在柜台下面不敢冒头。
我皱眉，我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况且她只是个普通凡人，我平静地问道：“姑娘这是作何？”
“杀你。”
她说这句话，用力一刺，我护着初晴连忙躲开，却不料对方攻势如雨，我拂手打落她的剑，施法幻化出一条绳子紧紧缠绕在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
“你到底想怎么样！竟然对我师父下杀手。”初晴愤懑道。
“那又如何？”她冷漠看都不看初晴一眼。
心念一动，我捡起地上的剑，那把剑我在熟悉不过了，我在这人间只碰过一次剑，便夺了一人性命。
“原来是你，浅儿姑娘。”
昨日初晴还提起会不会有人来找我寻仇，今日便遇到了，真是巧了。

3.
安抚过心灵与生意受到创伤的老板，我将姬浅儿带到了客房中，毕竟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
初晴胡做恶狠狠的问道：“喂，你究竟是谁啊？”
姬浅儿白了她一眼，“寻仇之人。”
“哎，那总还有个名字吧，就像我叫初晴，我的师父叫万画，难不成你姓寻，叫做仇之人？”
“聒噪。”我说道。
初晴悻悻的吐了吐舌头。
“你的徒弟确实聒噪。”
我解开她的束缚，为她倒了一杯茶，“多年不见，你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呵。”姬浅儿不屑，
我沉默。
姬浅儿摘下面纱，比起八年前的稚嫩，早已出落得不俗，她将杯中茶水饮尽，冷冷的说道：“多年不见，你倒是逍遥快活，但是让我找了许久。”
“八年前是我的过错，导致令师丧命，这我并不否认，但事出有因。”
“不论如何，你我终究是不供戴天之仇。”姬浅儿拿起佩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师父……”初晴担忧的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无碍。”便让她歇息去了。
……
距离泗泾之主登基之日不远，我带着初晴来到了妖界泗泾。
泗泾是妖族领地，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妖族，鲜少有人类，初晴立即就被当成了异类一样身受瞩目。
不过，泗泾新主继任，禁止开杀戒，所以初晴在我身旁也不会有人不怀好意对她出手。
街上，初晴欢喜的看着一只猫妖，“师父你看，那人头上还有耳朵呢，真可爱。”
那猫妖不善呲了一下牙，瞪着初晴，我无奈的对其致以歉意，这才送走了猫妖。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疑惑的回头，就听初晴突然叫道：“呀！你寻仇都追到这里来了！”
姬浅儿不理会初晴的吵闹，淡然的看着我，“处理完你的事，我们做个了断。”
我应道：“也好。”
初晴惊奇的看着姬浅儿，“我师父施法带我来这里，难不成你也会？不对啊，你不是和我一样是人吗，居然这么奇怪。”
“与你无关。”
“我家的宅子离这里不远的，浅儿姑娘暂时当作歇脚吧。”我说道。
“……师父，你这也太不计前嫌了吧。”
……
“圣主恩赐，圣地泗泾，应诏天意，长主司空裳筠继位，第四任圣主继任大典正式开始，恭迎长主。”长老高声说道。
轰鸣沉重的号角声，群妖对着缓缓走上祭天台的司空裳筠行礼，我也躬下身子，表示敬意。
“圣主恩赐，圣地泗泾，应诏天意，少主司空裳风升为长老，恭迎少主。”
……
繁琐刻板的继任大典持续了几个时辰，而早就厌烦这沉重气氛的初晴焦急的等着我带她偷偷离开，为了防止她又惹事，只好挤着群妖悄悄离去。

4.
“你的事办完了？”姬浅儿看着我。
我答道：“还未，接下来还有群妖宴，需拜见新主，过几日我还需祭拜亡父亡母。”
“……”
初晴担忧的问道：“师父，我们甩下她跑吧，万一她突然想起报仇，偷袭怎么办。”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我虽对她愧疚，但无愧于心。她虽恨我入骨，却也不会如此手段，比起当年被仇恨蒙蔽的她，早已长大了，不会如此。”
想起那时的姬浅儿，眼中充斥的滔天恨意，让我难以忘怀，如今她眼中虽然有恨，却不在莽撞了，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
夜晚，姬浅儿敲开了我的房门，问道：“这些年来睡得可安稳？”
我无奈的将她请入房中，“一开始会想起犯下的错，渐渐的便想开了。”
姬浅儿看了我一眼，充满了迷茫与复杂，“我却不如你这般好过。”她说道。
“夜不能寐，梦中皆是你沾满鲜血的手，与死去的师父，夜夜恐惧，不敢入睡。”
我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她尚年少，却要承受生离死别，我幼年丧父丧母，深深明白个中滋味。
姬浅儿说道：“我入了魔道，一直情绪失控，近几年才得以控制。想通了许多事，却仍然无法原谅你做的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拿起杯子，看着里面清澈的茶汤。
“我知道你因着愧疚一直暗中照顾我。”
“嗯。”我并不否认。
她放下茶杯，痛苦的扶着额头，复杂的看着我，仿佛万箭穿心一般，我有些难过。
“我不会领情的。”
“唉……”我看着她脆弱的眼神，有些不忍，“你真的想杀我？”
她沉默了。
许久，她开口。
“若是你不曾暗中照顾我，也许我会直接杀了你。”
“那现在呢？”
“我有良知，会感恩图报，你若有什么心心念念的事，待你完成，我再报仇。”
我无奈一笑，心心念念的事吗，上百年来，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心心念念的事。
我羡慕人类的七情六欲，所以心甘情愿不修仙，自由自在的游走在人界，可是来到这人界之后，却发现被诸多事务缠住了心神。
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初晴，比如我曾经在杀了姬浅儿师父之后一直偷偷跟着她，我知道她走火入魔深陷仇恨，所以我在她蜷缩的山洞门口故意丢下干柴，在她寻找吃食的时候偷偷打落几个果子，只有在她哭着喊师父的时候，我默默的在附近静坐。
我见过她一个人打野味给自己庆祝生辰，我见过她潇洒的在林间舞剑，也见过她安静的在阳光下读书。
有些时候是心照不宣的。
就像她知道我因为愧疚，一直守在她身旁，她为了生存默不作声，当做我的不存在。
整整五年，直到她十八岁那年离开那个地方，我才离去。
这样的一生究竟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想要实现？
……
说长不长，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结束，群妖宴结束了，拜会新主结束了，我站在父母亲的墓地前，对着石碑慢慢跪下。
“当年师父收养我时，我便视她为父母。”姬浅儿淡淡的看着我。
初晴嘴角抽了一下，“你还真是会挑时候，我师父收养我的时候我也把她当亲娘！”
“……”
看着姬浅儿无语的表情，初晴得意洋洋说道：“有我这么大孩子，师父带出去肯定自豪。”
“……”姬浅儿古怪的看着她。
我起身拂掉尘土，“你的生辰快到了。”

5.
“师父啊，我生辰两个月前才过完。”初晴疑惑的问道。
姬浅儿白了她一眼：“这月十六，怎么了？”
“……不是我生辰啊。”初晴恍然大悟。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问我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姬浅儿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先离开了。
初晴问道：“师父，什么意思啊，您跟她说什么了？”
“无事，只是想起了过往一个孩子的愿望。”
“……”
……
回到人界，姬浅儿跟着来到了在人界的住处，那是我和初晴一起生活后才买下的小宅院。
多日未归，我喜爱的书本都蒙上了一层尘土，初晴忙前忙后的打扫着，而我则是跟姬浅儿来到了集市。
我说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喜欢什么，挑来看看。”
姬浅儿面上平淡的看着，不过眼里的兴趣早已被我洞悉，“这是什么？”她拿起一个竹子做的蜻蜓，问道。
我答：“这是竹蜻蜓，很多孩子都很喜欢。”
闻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将竹蜻蜓当回远处，执拗的说道：“我不是孩子。”
挑来挑去，反倒只买了一些甜点回去，初晴高兴的咬了一口栗子糕，“师父，这个真甜！”
“那是给浅儿买的……”
姬浅儿很明显不满的表情，死死看着初晴一鼓一鼓的嘴，我无奈的敲了她一下，“这是给浅儿贺生辰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你要吃自己去买。”
初晴苦着脸，沮丧说道：“浅儿浅儿，自从那个姓姬的来了，师父您就和她亲近了，还仇人呢，姑娘都不叫了，到底谁才是才是您亲徒弟啊。”
我无奈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初晴做了个鬼脸，抓起一块栗子糕就跑远了。
姬浅儿板着脸指着跑远的身影说道：“那是我的，她拿走了。”
“需要我再买一份吗？”我柔和的问道。
她的脸微红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果然还是个孩子。
……
姬浅儿生辰那日，我吩咐初晴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摆上了一桌子酒菜还挂了几个竹蜻蜓，三人都坐在饭桌上时，我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
姬浅儿好奇的打开一看，有些讶异，“你怎么放了一块玉佩？”
“我的天！师父！你的随身玉佩！”初晴惊呼。
“我身边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这一块玉佩，虽然不是上好材质，不过当做配饰还是可以的。”我说道。
姬浅儿愣了一下，最终收下了。
我问初晴，“你给你浅儿姐姐的生辰礼物呢？”
“呸！”初晴做了个鬼脸，“什么姐姐，礼物是有，不过她是后来的，我才是姐姐。”说着，她掏出一个雕刻精致的小木娃娃丢给姬浅儿。
我无奈，“她比你大了七八岁，你哪里来的脸皮当姐姐。”
姬浅儿说道：“论先后，我们八年前就认识了。”
初晴：“……”
一顿饭下来，和气融融，初晴不时嘴上找茬，姬浅儿也不客气的回击，我在一旁看着她们斗嘴，这样和平的日子格外的美好。
我看着姬浅儿微微露出来的笑意，忍不住轻笑，她惊讶的看着我。
“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我说道。

6.
晚间，我将喝醉的初晴扶回屋中歇息，她只喝了几杯便不省人事，着实让我哭笑不得。
一出来，便看见姬浅儿一边饮酒，一边看着远处的星星，见我出来，她问道：“师父会变成星星看着我吗？”
我突然想起了那时她独自一个人在山中哭泣，对着每一颗星星问：“你是师父吗？”
心里有些难过。
我走近她身旁，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她仿佛是喝醉了，将头轻轻靠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
我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这些年来，一直都想说一句对不起，让你一直一个人。”
她轻轻的在我耳旁说道：“若是你不在了，我就真的独自一人了。”
心里一暖，她虽然恨我，却也在乎我，毕竟我们相处了许多年。
“你帮我照顾初晴，她会陪着你。”
她睁开眼睛，“她会恨我，像我恨你一样。”
我笑道：“傻孩子。”
“不是孩子。”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孩子。”
“就算你很老，几百岁了，我也不是孩子。”她坚定的说道。
我哑然失笑，“为何？”
她别扭的移开视线，说道：“我已经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了，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很多认呵护你。”
她突然有些不开心，“我不需要别人喜欢。”
我无奈的哄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这般有任性的感觉，但是我却很开心。
很想这么一直哄着她。
……
姬浅儿突然抱住我，她说：“万画，你能陪着我吗？”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后背，“傻孩子，我现在就陪着你。”
“我说的不是现在，是以后。”
心里有些不知名的雀跃，其实我很希望和她离得近一些。
“离开你以后我一直在想，若是有一天杀了你，我会不会难过，想了几年，都没有想出结果，就又碰见你了……”
她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犹豫了，那天看见你，其实我就犹豫了。”
我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她竟然落了泪，那认真的眼神刺的我的心格外难受，有些不知名情愫萦绕在我的心头，呼之欲出。
我出神的看着她，等回过神，她的脸近在咫尺，“万画……你真是妖孽，让我忘不了你。”她在我耳旁呢喃。
我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庞，慢慢靠近她，正待要吻上那片双唇。
“啊！”
我突然惊醒，尴尬的放开姬浅儿，看着晕头转向跑出来的初晴，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想来是都看见了。
姬浅儿推开我，跑回了屋里，临走时，我看见了她泛红的耳垂，有些愉悦。
“师傅你呀……”初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敬语都没有了。
“哎，那个……”
“啧啧，我懂我懂，难怪你这么维护她，原来……”
我把初晴赶回自己的房间，敲了敲姬浅儿的房间。
门没关，我就直接走了进去。
她低着头，坐在床上，我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她身体微微一僵，最终还是放下心。
“若是死前还有心心念念的事，我想陪着你。”我说道。
她嗯了一声，靠在我的肩头。

7.
“师父，你看，那边有个买面具的，咱们去看看吧。”初晴欢喜的指着不远处的摊子。
我看着姬浅儿，她显然也有些兴趣，便由着她们一起去了。
“慢些跑。”我看着那一大一小宛如姐妹一般的两个人。
突然有些感慨。
忽听得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是身旁路过的一个小孩嘻嘻哈哈的调笑着远处的一对佳偶。
我回过头来看着拿着面具的姬浅儿。
她好似有感应一般，也回过头看我，对我微微一笑。
刹那间仿佛有一丝清风拂过我的心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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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放文不做作的楼主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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