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羊倌 

我出生在清水河县一个非常偏远的农村，18岁以前，我是个羊倌。 

我一出生就被遗弃在这个村子中间土路上，是好心的村民发现并收留了我，老支书指定了各家各户轮流抚养我，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直到我七岁。 

七岁那年，老支书给我派了营生，给村里放羊，还给了我一间土坯房带一个羊圈，我开始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村里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已开始念村里的小学了，但我只能和羊作伴，每天早晨去放羊的时候会碰到上校路上三三两两结伴的同龄小孩，看到他们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我很羡慕。每次我坐在草坡上，看着静静吃草的羊群和天上飘着的的云彩，我总是想象他们的教室是什么样，老师长啥样，教些啥。虽然我也很想上校，但我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因为我得做营生养活自己。 

有一次天气不好我赶着羊回来的早，路过小学校听见教室里传来学生朗读课文的声音，还有一个女老师领读的声音，女老师的声音很好听，和村里人说话的腔调不一样，我十分好奇，悄悄地走进教室门口，趴在门上踮起脚向里张望，看见一个女老师一手端着书，一手拿着教鞭在课桌中间的过道来回慢慢踱步，嘴里一会念两句，念完后那些孩子们就跟着念，我听不懂他们念什么，但觉得很好听，入神的听着，也许是我听得太入神了，身子一不稳，竟然跌进了教室，小孩子们都不念了，一起看着我，女老师也转过了神看我，我很慌张，一转身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回了我住的土坯房不敢出来。

等了一个多钟头后没啥动静，我出门到院子里数羊，丢了羊是了不得的事情。 

我放的羊都认识家，到了村口有时不用我领也能自己找回来，我数了数一只也没少，放下了心。 

天已经黑了，我感觉到饿了，回了我住的土坯房点亮了油灯，从箱子里找出了一块黑面油饼，饼子是村里一个大婶前几天给炕的，当时炕了一摞子给我送过来，安顿我吃完了去家取，我吃了好几顿了。我拿出油饼后发现干的都咬不动了，到灶上生了火，滚了一锅水，水开后我拿瓢把水灌到了支书老婆给的那个温壶里，又往粗瓷大腕里舀了一瓢，把油饼掰成小块泡进了碗里，又从坛子里捞了一块咸菜疙瘩，咸菜疙瘩是今年秋上我从地里捡得，就是大元白菜的根子，拿刀把皮片一片，放到坛子里用咸盐腌上压块石头，这个法子是那个大婶教得。 

我正吃着开水泡饼子就着咸菜，听到了敲门，我挺奇怪，村里人从来不敲门，都是说句二娃在不在推门就进来了，我下炕开了门，看见小学校的女老师站在门口。

我看着女老师不敢说话，心里想这可闯大祸了，是来和我算帐的。 

女老师说，你叫二娃？ 

我点了点头。 

不让我进去吗？女老师问。 

我侧开了身子，老师走进了我的土坯房。 

女老师上下打量着我的房子，看了看我吃饭的碗，我站在地中间不敢说话。 

自己住害怕吗？女老师慈祥得问我。 

不怕，看到女老师很和睦不是和我来算帐的，我说。 

女老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没有问别的。 

想认字吗？女老师问。 

想呢，但我得放羊。我说。 

这样吧，明天晚上我来，你等我好吗？女老师说。 

行，我说。 

我不知道她明天来做什么，但我觉得她很好，也很愿意亲近她。 

第二天我把羊赶到村上果园的地里卧了一下午，走时看果园的老汉给了我半兜子123果子。 

吃了晚饭后，我拿块布子把炕沿搽了搽，滚了壶水把大腕洗干净后，又把果子放在炕边上，坐在板凳上心情忐忑的等着女老师。 

天黑下来以后，院里传来了脚步声，女老师推门进来了，拿着一块小黑板和锤子小钉。女老师把小黑板钉到了门上后，坐在了炕沿上。 

我拿壶给女老师到了碗水，又往她跟前捧了点果子，站着看她。 

女老师笑了笑说，你还挺懂事。女老师吃了个果子后说，来我叫你认字吧。 

女老师下炕拿起粉笔往黑板上写了个“人”字说，跟老师念。。。。“人”，我有些胆怯，小声念了“人”但觉得发音和女老师不一样，我是土话。 

女老师说，不要紧张，跟老师大声念。。。人。。。。 
我鼓足勇气大声念道，人。。。。 

老师教了我几个子后说，二娃，今天就学到这里，以后老师晚上有时间就来教你认字好吗？ 

行，我说。 

之后一直到我九岁，只要女老师有时间就会来教我认字，而我记忆力也特别好，教过一遍的字就能记住，女老师夸我聪明，是个上大学的苗子，我不知道大学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很好，很向往。 

九岁那年的一天，女老师教完我后把我拉到她身边，然后拿出一本新华字典给了我对我说，二娃，明天老师就要离开这个村子了，你以后要继续自己学习，多学习将来不会吃亏的，记住老师的话。 

我点了点头。 

夜里我抱着字典哭了一晚上，我没有亲人，感觉女老师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我远远的看着村民学生们都送女老师，我不敢过去，看着她上了进城的拖拉机离开了村子，后来听村里人说女老师原先是民办教师转正调回城里了。 

女老师走后，我又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白天晚上没事干就翻这本字典，到后来这本字典上的字已经没有我不认识的了。 

一晃九年过去了，我已长到18岁，我有放羊时没事干我就唱村里人教的二人台，自己男女对唱。或者扔石子赶羊，我的石子扔的已是百发百中了。 

一天，我放羊时百无聊赖的用羊铲搓地，搓着搓着觉得地上有点硬，感觉也不像石头，刨开一看，是个坛子，我把坛子拿出来揭开坛盖，伸手往里一掏，掏出一把铜钱。

呵呵~在命运的摆布中迷失了方向？

期待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