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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文】小谈国学,韩非子对儒家的批判和相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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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上,好多人还以为韩非完全继承荀子思想,甚至儒法双休,其实并不然。韩非子主要吸收了荀子的性恶论和忠孝理念,是有所继承,但是韩非大部分,基本上对于儒家批判和针锋相对是非常多的。他不仅和荀子思想相悖之处很多,也和其他儒家先贤思想有针锋相对之处。这里就姑且做一个小的总结。尤其是韩非和孟子的针锋相对之处会详细说。有什么想法大家可以交流~
第一,人性论相悖
儒家方面,最著名的的就是孟子的性善论。
孟子的主要哲学思想,是他的“性善论”,与荀子的“性恶论”相对(梁启超认为孟子的“性善论”强调了教育的可能性,荀子的“性恶论”强调了教育的必要性)。“性善论”是孟子谈人生和谈政治的理论根据,在他的思想体系中是一个中心环节。
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告子上)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告子上》)
“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尽心上》)
孟子的性善论只说性善,南宋朱熹补充为“人之初,性本善”,明代王阳明继承并发展出“良知学说”,当代学者傅佩荣提出“性向善”。
孟子以“性善论”作为人们修养品德和行王道仁政的理论根据,认为仁、义、礼、智等伦理道德的要求源于人的本性本心,有伦理学意义,同时“性善论”认为通过学习人人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君子,又强调了教育的可能性,具有很大的的教育意义。
韩非方面,继承了荀子的性恶论,所以和孟子针锋相对。
先说一下荀子的观点。人之命在天,“无天地,恶生?” 天地者,“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天职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既然人是由天而生的,人情也就出于天情,同于天情。出于天情同于天情的人情就叫做“性”。所以荀子说:“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不事而自然谓之性”,“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 。
荀子说:“好恶、喜怒、哀乐,夫是之谓天情。”又说:“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荀子和孟子一样,认为食色喜怒等是人的先天性情,是人情之所不能免,是人所共有的。但是,在性情与仁义的关系上,荀子则与孟子不同。孟子把食色和仁义都看作是出于先天的人性,其中仁义是大体,食色是小体;仁义好比是熊掌,食色是鱼。荀子则认为人性只限于食色、喜怒、好恶、利欲等情绪欲望,不论“君子”“小人”都一样。所以荀子说:“人之生也固小人。”“人之生也固小人”就叫作“性恶”。至于仁义,则是由后天所学、所行、所为而获得的。
韩非主张人性恶比荀子更加鲜明彻底。《韩非子·.奸劫弑臣》说:“夫安利者就之,危害者去之,此人之情也。”《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说:“人为婴儿也,父母养之简,子长而怨。子盛壮成人,其供养薄,父母怒而诮之。子、父,至亲也,而或谯或怨者,皆挟相为而不周于为己也。”《韩非子·备内》说:“医善吮人之伤,含人之血,非骨肉之亲也,利所加也。故舆人成舆,则欲人之富贵;匠人成棺,则欲人之夭死也。非舆人仁而匠人贼也,人不贵则舆不售,人不死则棺不买。情非憎人也,利在人之死也。”既然人性本恶,那么就只有接受其恶的本性,唯其如此,才合乎天意。所以韩非认为,人性是自然而成的,所以现行政治政策就必须以人的本性为依据,要因循它,而不是对它加以否定。 “因”或者说“循名责实”是法家学说中一个重要原则,早于韩非的慎到曾说:“因也者,因人之情也。人莫不自为也,化而使之为我,则莫可得而用矣。用人之自为,不用人之为我,则莫不可得而用矣。此之谓因。”韩非也说:“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 “故明主之治国也,适其时事以致财物,论其税赋以均贫富,厚其爵禄以尽贤能,重其刑罚以禁奸邪。使民以力得富,以过受罪,以功致赏,而不念慈惠之赐。此帝王之政也。”法家明确表示不要亲情,不要恩惠,因为亲情和恩惠会连带出许多复杂的因素,把社会秩序搞乱。人是自为的,亦即利己的,因此不可能使人利他。但是恰恰是因为有人的利己,才可以使人由自为转为为公和利他。因为人为了利己,就必须依循国家政策的引导,也必须躲避国家法律的惩罚。于是,利己转而成为了利他。法家是最强调国家秩序的,而法家的人性论理论基础则是毫不隐讳地承认利己,承认性恶。
所以,韩非子的最基本理论基础和孟子就是针锋相对的。对于国家的治理自然也是~


IP属地:北京1楼2017-05-23 20:04回复
    太长不看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5-2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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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对于君权位置不同,民本主义和中央集权
      儒家方面,主要是孟子的民本主义。君权最轻,民众第一。
      孟子《尽心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早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孟子集注》朱子曰“ 社,土神。稷,谷神。建国则立坛壝以祀之。盖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而君之尊,又系于二者之存亡,故其轻重如此。丘民,田野之民,至微贱也。然得其心,则天下归之。天子至尊贵也,而得其心者,不过为诸侯耳,是民为重也。诸侯无道,将使社稷为人所灭,【则当更立贤君】,【是君轻于社稷也】。盛,音成。祭祀不失礼,而土谷之神不能为民御灾捍患,【则毁其坛壝而更置之】,亦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之意,【是社稷虽重于君而轻于民也】。”【更立贤君,变更社稷,都是换的过程】~而且这种换的过程,客观规律上是根本无法避免的,皇帝也是人,也有寿命,朝代也是人治,是人治就有缺陷,有缺陷就会灭亡。
      《孟子·告子上》:" 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贵,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 赵孟之所贵,指名位而言。人人有贵于己者,便是个人所固有的价值。所以 “民为贵”的“贵”不是说人民与君主的地位相比尊贵与否,而是以民为最有“价值”,【民心的向背可以决定社稷,即国家政权的安危存亡。】 到底社稷国家是否能够存在,一切就要完全系于民意之上。人民对于天子和国家都是十分重要的,天子虽然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利,但是只有得到人民的拥护,才能坐稳天子之位。对统治者而言,取得民众的拥护和支持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这也是一种对民众力量充分的信任,信任民众可以最终能够选择出真正为民而立的社稷。孟子“民贵君轻” 将民众视为国家兴衰存亡和政权得失的根本,明确提出了关于民众、国家、君王之间关系的主张。
      不光是孟子,荀子《大略》一篇也有: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韩非方面是中央集权,君权最重,且只能掌握在君主一人手里
      韩非子主张“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韩非子·扬权》),国家的大权,要集中在君主(“圣人”)一人手里,君主必须有权有势,才能治理天下,“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韩非子·人主》)。他主张法术势相结合,建立君主专制的中央集权国家。皇权必须牢牢握在皇帝一人手中。韩非也多次提醒君主,大权旁落,人主失势的严重后果。 所以人主必须“擅势”、集权,建立一元化的绝对权威。同时,切忌将权势“借人”,与臣下“共权”,以巩固君主的独尊地位。韩非子曰:“人主之所以身危国亡者,大臣太贵,左右太威也。……今大臣得威,左右擅势,是人主失力。人主失力,而能有国者,千载无一人”(《韩非子·人主》)。因此为了防止失势,做君主的必须独擅天下之势。
      这也是韩非和孟子最争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地方。最基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人性论就是相悖的。这也是儒家和法家最相悖的地方。


      IP属地:北京3楼2017-05-2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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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荀子反对权术,韩非主张“法术势”相结合
        荀子方面,《强国篇》有:人君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权谋倾覆幽险而亡。 为君主,推崇礼义、尊重贤人,就能称王天下;注重法治、爱护人民,就能称霸诸侯;喜欢财利、多搞欺诈,就会危险;玩弄权术、坑人害人、阴暗险恶,就会灭亡。他是非常反感玩弄权术的。
        韩非方面:韩非是法家集大成者。他主张法术势相结合。《定法》一篇给出了术的定义。“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他还特别强调,这是人主执掌的,也就是说是皇权专有,为其服务的。


        IP属地:北京4楼2017-05-2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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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韩非子五蠹对于儒家的批判
          原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取;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义者非所誉,誉之则害功;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楚之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而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子暴子也。鲁人从君战,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
          古者苍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则为匹夫计者,莫如修行义而习文学。行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文学习则为明师,为明师则显荣:此匹夫之美也。然则无功而受事,无爵而显荣,为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两立也。斩敌者受赏,而高慈惠之行;拔城者受爵禄,而信廉爱之说;坚甲厉兵以备难,而美荐绅之饰;富国以农,距敌恃卒,而贵文学之士;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举行如此,治强不可得也。国平养儒侠,难至用介士,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是故服事者简其业,而于游学者日众,是世之所以乱也。
          理解翻译:儒家利用文献扰乱法纪,游侠使用武力违犯禁令,而君主却都要加以礼待,这就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犯法的本该判罪,而那些儒生却靠着文章学说得到任用;犯禁的本该处罚,而那些游侠却靠着充当刺客得到豢养。所以,法令反对的,成了君主重用的;官吏处罚的,成了权贵豢养的。法令反对和君主重用,官吏处罚和权贵豢养,四者互相矛盾,而没有确立一定标准,即使有十个黄帝,也不能治好天下。所以对于宣扬仁义的人不应当加以称赞,如果称赞了,就会妨害功业;对于从事文章学术的人不应当加以任用,如果任用了,就会破坏法治。楚国有个叫直躬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便到令尹那儿吉发,令尹说:“杀掉他:”认为他对君主虽算正直而对父亲却属不孝。结果判了他死罪。由此看来,君主的忠臣倒成了父亲的逆子。鲁国有个人跟随君土去打仗,屡战屡逃;孔子向他询问原因,他说:“我家中有年老的父亲,我死后就没人养活他了。”孔子认为这是孝子,便推举他做丁官。由此看来。父亲的孝子恰恰是君主的叛臣。所以令尹杀了直躬,楚国的坏人坏事就没有人再向上告发了;孔子奖赏逃兵.鲁国人作战就要轻易地投降逃跑。君臣之间的利害得失是如此不同,而君主却既赞成谋求私利的行为。又想求得国家的繁荣富强,这是肯定没指望的。
          古时候,苍颉创造文字,把围着自己绕圈子的叫做“私”。与“私”相背的叫做“公”。公和私相反的道理,是苍颉就已经知道厂的。现在还有人认为公私利益相同,这是犯了没有仔细考察的错误。那么为个人打算的话,没有什么比修好仁义、熟悉学术的办法更好了。修好仁义就会得到君主信任。得到君主信任就可以做官;熟悉学术就可以成为高明的老师。成了高明的老师就会显荣。对个人来说。这是最美的事了。然而没有功劳的就能做官。没有爵位就能显荣,形成这样的政治局面。国家就一定陷入混乱,君主就一定面临危险了。所以,互不相容的事情,是不能并存的。杀敌有功的人本该受赏,却又崇尚仁爱慈惠的行为;攻城大功的人本该授予爵禄。却又信奉兼爱的学说:采用坚固的铠甲、锋利的兵器来防备战乱,却又提倡宽袍大带的服饰;国家富足靠农民。打击敌人靠士兵,却又看重从事于文章学术事业的儒生;不用那些尊君守法的人,而去收养游侠刺客之类的人。如此理政,要想使国家太平和强盛足不可能的。国家太平的时候收养儒生和游侠,危难来临的时候要用披坚执锐的士兵;国家给予利益的人并不是国家所要用的人.而国家所要用的人又得不到任何好处。结果从事耕战的人荒废了自己的事业,而游侠和儒生却—天天多了起来,这就是社会陷于混乱的原因所在。
          他反对儒家一共有这几条原因。一是,儒家乱法。二是,儒生主要是考虑个人私利,没有功劳就可以做官。而国家战时又用不上这些。国家给予利益的人并不是国家要用的人才。


          IP属地:北京5楼2017-05-2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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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儒家讲民心,韩非排斥民心
            韩非方面,他很排斥民智和民心。《显学》有个很鲜明的观点:今不知治者必曰:“得民之心。”欲得民之心而可以为治,则是伊尹、管仲无所用也,将听民而已矣。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夫婴儿不剔首则腹痛,不揊痤则寖益。剔首、揊痤,必一人抱之,慈母治之,然犹啼呼不止,婴儿子不知犯其所小苦致其所大利也。意思就是:【当今那些不懂治国之道的人一定会说:“(治国举措)要得民心呀。”认为得民心了才可以施治,那就连伊尹、管仲那样的人都没有用了,】只要听取民众的意见就行了。【但民众的意见是不可以遵行的,就像不能听从婴儿的想法一样。】婴儿,如果不剃掉他的头发就会肚子痛,不刺破他的疖子挤出脓水,他那病就会加重;剌头、刺疖时,必定是一人抱着他,由仁慈的母亲来实施操作,但他仍然不停地哭叫;因为他不懂得,这只是让他受一点点小痛苦,以便将来得到大好处。韩非是认为,民心不可治国,民智不可用。
            儒家方面,是非常非常讲民心的。
            先看荀子。荀子有一个非常著名的观点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意思就是,统治者如船,老百姓如水,水既能让船安稳地航行,也能将船推翻吞没,沉于水中。这是民心观点非常典型的。 原文见《荀子.哀公》篇,是荀子讲述孔子与鲁哀公的一段对话。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 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孔子曰:“君之所问,圣君之问也,丘、小 人也,何足以知之?”曰:“非吾子无所闻之也。”孔子曰:“君入庙门而右,登自胙阶, 仰视榱栋,俯见几筵,其器存,其人亡,君以此思哀,则哀将焉而不至矣?君昧爽而栉冠, 平明而听朝,一物不应,乱之端也,君以此思忧,则忧将焉而不至矣?君平明而听朝,日昃而退,诸侯之子孙必有在君之末庭者,君以此思劳,则劳将焉而不至矣?君出鲁之四门,以望 鲁四郊,亡国之虚则必有数盖焉,君以此思惧,则惧将焉而不至矣?【且丘闻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荀子·王制篇》中有这么一段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而再看孟子就更加明显。他最著名的就是: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句 出自《孟子·公孙丑下》,指站在正义、仁义方面,会得到多数人的支持帮助;违背道义、仁义,必然陷于孤立。文章通过对“天时”、“地利”、“人和”,并将这三者加以比较,层层递进。论证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道理。所谓“人和”,就是人心和民心了。
            原文是: 天时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 三里之城, 七里之郭, 环而攻之而不胜。 夫环而攻之, 必有得天时者矣, 然而不胜者, 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 池非不深也, 兵革非不坚利也, 米粟非不多也, 委而去之, 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 失道者寡助。 寡助之至, 亲戚畔之。 多助之至, 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 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 战必胜矣。
            释义: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比如一座)方圆三里的小城,只有方圆七里的外城,四面包围起来攻打它,却不能取胜。采用四面包围的方式攻城,一定是得到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了,可是不能取胜,这是因为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呀。城墙并不是不高啊,护城河并不是不深呀,武器装备也并不是不精良,粮食供给也并不是不充足啊,但是,守城一方还是弃城而逃,这是因为作战的地理形势(再好),也比不上人心所向、内部团结啊。所以说,使人民定居下来而不迁到别的地方去,不能靠划定的边疆的界限,巩固国防不能靠山河的险要,震慑天下不能靠武力的强大。能行“仁政”的君王,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多,不施行“仁政”的君主,支持帮助他的人就少。支持帮助他的人少到了极点,连内外亲属也会背叛他;支持帮助他的人多到了极点,天下所有人都会归顺他。凭着天下人都归顺他的条件,去攻打那连亲属都反对背叛的君王,所以,君子要么不战斗,(如果)战斗就一定会取得胜利。
            再来看孟子《离楼上》一篇: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者,鹯也;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则诸侯皆为之驱矣。虽欲无王,不可得已。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苟不志于仁,终身忧辱,以陷于死亡。诗云:『其何能淑?载胥及溺。』此之谓也。」
            孟子说:“夏桀、殷纣丧失天下,是由于失去了天下老百姓的支持;之所以失去了天下老百姓的支持,是因为失去了民心。取得天下是有方法的:得到天下老百姓的支持就取得了天下。得到天下老百姓的支持是有方法的:获得了民心,就得到了天下老百姓的支持。获得民心是有方法的:他们想要的,就给他们并让他们积蓄起来,他们憎恶的,就不强加给他们,仅此而已。老百姓归附仁政,犹如水往低处流、野兽往旷野跑一样。所以,为深渊把鱼儿驱赶来的,是水獭;为丛林把鸟雀驱赶来的,是鹞鹰;为成汤、武王把老百姓驱赶来的,是夏桀和殷纣。现今天下若有喜好仁德的国君,那么诸侯们都会为他把老百姓赶来,即使不想称王天下也是做不到的。现今那些要称王天下的人,好比患了七年的病要寻求干了三年的艾草来医治一样,假如不去积蓄,是一辈子也找不到的。如果无意于仁政,就会一辈子忧患受辱,以至陷入死亡的境地。《诗经》说:‘他们怎么能得到好结果呀,只能同归于尽罢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IP属地:北京6楼2017-05-2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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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韩非反对仁义,儒家主张仁义
              韩非方面,他之所以反对仁义,是因为仁义以前管用,现在是过时了。而且法令和仁爱权衡,他还是看重法令。
              《五蠹》一篇有: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其国,是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世异则事异。意思是:所以周文王施行仁义得了天下,而徐偃王施行仁义却亡了国;这证明仁义只适用于古代而不适用于今天。所以说;时代不同了,政事就会随之不同。
              这一段后边还有:故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鲁削。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去偃王之仁,息子贡之智,循徐、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行于二国矣。意思是:所以说徐偃王施行仁义而徐亡了国,子贡机智善辩而鲁失了地。由此说来,仁义道德、机智善辩之类,都不是用来保全国家的正道。如果当初抛弃徐偃王的仁义,不用子贡的巧辩,而是依靠徐、鲁两国的实力,去抵抗有万辆兵车的强敌,那么齐、楚的野心也就不会在这两个国家里得逞了。
              而且对韩非来说,他觉得【仁爱】和残暴都是不可取的,是会亡国的。
              《八说》一篇韩非强调:“仁者,慈惠而轻财者也;暴者,心毅而易诛者也。慈惠则不忍,轻财则好与;心毅则憎心见于下,易诛则妄杀加于人。不忍则罚多宥赦,好与则赏多无功;憎心见则下怨其上,妄诛则民将背叛。故仁人在位,下肆而轻犯禁法,偷幸而望于上;暴人在位,则法令妄而臣主乖,民怨而乱心生。故曰:仁暴者,皆亡国者也。”(《八说》)
              意思就是:慈母对于幼子的爱是任何其他的爱都无法超过的。但是孩子有不良行为,就得让他受老师管教;有了重病,就得让他就医治疗。不受老师管教,就会犯法受刑:不就医治疗,就会临近死亡。母子之间的天性,是爱;君臣之间虑的,是近利远害。母亲尚且不能用爱来保全家庭,君主怎能用爱来维护国家呢?明君通晓富国强兵的办法,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慎重地处理政事,就是富国强兵的方法。君主应该严明法令,明察计谋。法令严明,内部就没有动荡叛乱的祸患;计谋得当,对外就没有国破为虏的灾难。所以保全国家不是靠的仁义道德。讲究仁义道德,也就是要博爱慈惠并轻视财利;为人暴戾,也就是心地残忍并轻易杀伐。博爱慈惠,就不会下狠心;轻视财利,就乐善好施。心地残忍,憎恶态度就会在下属面前暴露;轻易杀伐,就会胡乱地屠戮无辜。不下狠心,就会赦免许多该受处罚的人;乐善好施,就会赏赐许多没有功劳的人。憎恶态度表露出来,就会使臣民怨恨君主;胡乱地屠戮无故,民众就会背叛君主。所以仁人处在君位上,臣下就会胡作非为而轻易犯法,以侥幸的心理希望得到君主的恩惠;暴人处在君位上,法令就会妄行,君臣就会离心离德,民众就会怨声载道而产生叛乱心理。所以说:仁爱和残暴,二者都能导致国家灭亡。
              儒家方面:孟子是非常看重仁义的。
              《离楼上》一篇有: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意思是:“夏、商、周三代得到天下是由于仁,他们失去天下是由于不仁。国家之所以兴盛或衰落、生存或灭亡也是如此。天子不仁不能保有天下,诸侯不仁不能保有国家,卿大夫不仁不能保有宗庙,士人和普通老百姓不仁,就不能保全身家性命。如今,有些人憎恶死亡却乐于干不仁的事,就好比憎恶喝醉酒却偏要去喝酒一样。”
              《告子上》也有:“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 孟子说:“仁是人的本心;义是人的大道。放弃了大道不走,失去了本心而不知道寻求,真是悲哀啊!
              此篇更有舍生取义的观点。“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朱熹注解曰“释所以舍生取义之意。得,得生者也。欲生恶死者,虽众人利害之常情,而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乃秉彝义理之良心】,是以欲生而不为苟得,恶死而有所不避也。”
              论语里《泰伯》也有:曾子曰“之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意思是:“士不可以不弘大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他责任重大,道路遥远。把实现仁作为自己的责任,难道还不重大吗?奋斗终身,死而后已,难道路程还不遥远吗?” 儒家实践仁义的决心不可谓不强大。
              荀子也是一样的。《君子》一篇有:故仁者,仁此者也;义者,分此者也;节者,死生此者也;忠 者,惇慎此者也;兼此而能之备矣;备而不矜,一自善也,谓之圣。不矜矣,夫故 天下不与争能,而致善用其功。有而不有也,夫故为天下贵矣。诗曰:“淑人君子, 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
              意思是:讲究仁德的人,就是喜欢这正道的人;讲究道义的人,就是把这正道当作职分的人;讲究节操的人,就是为这正道而献身的人;讲究忠诚的人,就是忠厚真诚地奉行这正道的人;囊括了这仁德、道义、节操、忠诚而全能做到,德行就完备了;德行完备而不向人夸耀,一切都是为了改善自己的德行,就叫做圣人。不向人夸耀了,所以天下的人就不会和他争能,因而他就能极好地利用人们的力量。有了德才而不自以为有德才,所以就被天下人尊重了。《诗经》上说:“善人君子忠于仁,坚持道义不变更。他的道义不变更,四方国家他坐镇。”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IP属地:北京7楼2017-05-23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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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法家主张厚今薄古,与时俱进,顺应潮流。儒家主张法先王
                韩非方面,《五蠹》开篇就有: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圣人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而是观察研究当今的社会情况,进而制定相应的整治措施)
                后边还有: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现在假使还要用先王的政治,来治理当代的民众,这就是守株待兔之类的事。)
                儒家方面: 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贼其民者也。”古代圣王统被孟子称为“先王”。孟子所提倡的仁政也就是效法先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在孟子看来,为政必须“遵先王之法”,否则就是离经叛道,就可以人神共诛之。孟子的法先王思想是先秦儒家所固有的政治倾向,孔子就是“祖述尧舜”又宪章文武“的(遵循尧舜之道,效法周文王、周武王之制)。荀子也认为“先王之道,仁之隆也”。但荀子反对法先王,并非反对先王本身,而是法先王所产生的诸多流弊,法先王而不乱世术,这是不可能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暗合了荀子批判持有这些理论的俗儒、贱儒、瞽儒。在《荀子·劝学篇》记载 :“不知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法先王本身没有好坏之分,这就犹如一把刀放在那里,没有主体的使用操控你就不能对这把刀做出具体的评价,屠夫和厨师的使用得到的是两个完全相反的评价,所以在荀子看来法先王本身是中性的。“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是则子思孟轲之罪也。”这看出荀子只是非子思孟轲二人都不知道法先王的意义何在,《荀子·非十二子篇》云 :“劳知而不虑先王,谓之奸心”,“凡言不合先王,不顺礼义,谓之奸言” 和“先王之道,忠诚孝子之极也(《荀子·礼论篇》)。其实荀子在对待历史的态度上,是比较辩证的。“辨莫大于分,分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圣王。圣王有百,吾孰法焉……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后王是也。彼后王者天下之君也,舍后王而道上古,譬之是犹舍己之君而事人之君。故曰 :欲观千岁,则数今日 ;欲知亿万,则审一二,欲知上世,则审周道 ;欲知周道,则审其人所贵君子。故曰 :“以近知远,以一知万,以微之明”,荀子的先王与后王之分,是动态意义上的区分,每个天下之君,相对前面的君主,都是后王。从文化的传承上讲,法后王亦即法先王,两者的不同,只是着眼点不同,是以古求今还是以今求古。荀子以为,以今求古,可以认清古,以古求今,则不能识今。


                IP属地:北京8楼2017-05-23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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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儒家尚贤,韩非尚功
                  所谓“尚贤”,就是推崇贤人,尊敬贤人,唯贤是举。所谓“尚功”,就是看重功劳,崇尚功劳,唯功是举。
                  儒家方面:尚贤是儒家和墨家大力提倡的。儒家赞颂舜举皋陶,汤举伊尹,文王举姜尚。伯夷、叔齐,管仲、柳下惠、子产、晏婴、延陵季子、楚令尹子文、蘧伯玉、史鰌等,这些有的是真贤人,有的是所谓的贤人。孟子、荀子也推崇唐尧、虞舜,以及一些所谓的古代贤人。 儒家不但推崇他们,还竭力呼吁统治者提拔任用他们。孟子也有:“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虽大国,必畏之矣。”(《孟子·公孙丑上》)可见,孟子把举贤使能看成事关国家存亡的治国大计。但是儒家并没有一个选拔人才的具体系统措施。
                  韩非子方面:韩非则主张“因任而授官”,“程能而授事”,提倡不拘一格选拔人才。韩非认为,“授官”或“授事”,应与一个人的才能、贤德相适应,强调任用“贤能之士”。所以,他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不羞其卑贱也,以其能为可以明法,便国利民,从而举之。”(《韩非子·说疑》)在衡量德与才方面,儒家通常把“德”置于“才”之前,但韩非子似乎更强调一个人的行政才能,把一个人的“能”放在“贤”之前。他说:“故无术以用人,任智,则君欺;任修,则君事乱,此无术之也。”(《韩非子·八说》)韩非认为,若单凭才智去提拔人,一旦他用才智为自己谋利,君主就要被欺骗;而若只以品德去提拔人,万一这人不机智甚至很愚蠢,政事就一定会被搞得混乱不堪。所以,他提出选拔官员必须兼顾德与才,多用智、修兼备之士。从任能选贤出发,韩非还反对“私门之请”,即反对走后门、拉关系。韩非说:“明主者,推功而爵禄,称能而官事,所举者必有贤,所用者必有能,贤能之士进,则私门之请止矣。”(《韩非子·人主》)
                  韩非选材第二个主张是:以法择人,量功授官。“今若以誉进能,则臣离上而下比周;若以党举官,则民务交而不求用于法。……故明主使法择人,不自举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当然,不听“毁誉”并不是堵绝言路、不让臣子推荐人,而只不过是不以臣下所说的那一套为用人的唯一依据罢了。韩非还主张“循名责实”。“人主使人,必以度量准之,以刑名参之,以事遇于法则行,不遇于法则止。功当其言则赏,不当则诛。”(《韩非子·难二》)
                  韩非选材第三个主张是:专职专任,定位管理。韩非认为,每个官员各有自己的岗位、各有自己的职责,因此他强调“一人不兼官,一官不兼事”(《韩非子·难一》)。 “人臣皆宜其能,胜其官,轻其任,而莫怀余力于心,莫负兼官之责于君。故内无伏怨之乱,外无马服之患。明君使事不相干,故莫讼;使士不兼官,故技长;使人不同功,故莫争。“(《韩非子·用人》)由于官吏各居其位,各负其责,这样在管理上就会形成“莫争”、“莫讼”的和谐局面,达到“治之至”的理想境界。
                  韩非选材第四个主张是:“袭节而进”,逐级提升。韩非主张从经过基层锻炼的人中选拔贤能之士。《韩非子·八经》说:“官袭节而进,以至大任,智也。”《韩非子·显学》又说:“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IP属地:北京9楼2017-05-23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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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就是这条了~欢迎补充~


                    IP属地:北京12楼2017-05-2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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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学科普一下~


                      IP属地:北京13楼2017-05-23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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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很先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5-23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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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iPad15楼2017-05-23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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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楼主好用心啊!只能说百家各有长短吧!
                            ……
                            很喜欢心之逆鳞里的这段话“民心如水,水势无常,每个人的利害所在各有不同,所以如果任由其利己之心驱使,就会像这酒一样肆意横流,失去控制,人有轨道,国就有轨道,国有轨道,则国富民强,这,就是法”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5-23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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