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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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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辽宁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6-06 11:06回复
    [ 昨日是观世又一岁的诞礼,他一岁前即会走路,最先学会叫的是“娘”,然后是“阿耶”。我早早为他取小名,没有与拙商量,而是敲定以后,同他讲:我儿小名,毕钵罗。于是后来很多个日夜,观世与他的小名作斗争。他发不出如此古怪的乳名,几次我唤他小名,他要挣扎,装作不懂,专心啃手指、堆木板。我便抱他到案头,他的手指太软太小,攥紧了怕他疼,就只自己握笔,一横一捺地书写:毕钵罗。]
    [ 今时,他捧笔纸来我书房,纸是宴席上收的贺礼,一整盒漆香。我未管及,不知他如何想到,我见之,哭笑不得,又酸楚难当、更愈骄傲。当即应允,由他踩在我读书的几凳上,我亲自磨墨、笔杆递入他掌心,是时,已淋漓透纸。无妨,尽他感受、勉力体会。]
    [ 小儿兴致,顶多一炷香。我虽对他高期望,处处以己身作则,却不苛求动辄,只望他能真正喜爱,亲自选择,而后一生不弃。闻书房外,宫人轻唤时,不察觉,竟已一炷香过,而观世,尚与笔尖拼力。]
    ……谁在府外?
    [ 几以为幻听,确认又不信。但府中定拙不在时,我惯自行做主。左顾观世,右瞥院墙,直到窗边串红扑地坠下一团花蕊,急偏过脸,抻匀气嗓,良久,缓缓道。]
    请他入内,来书房。他来的事,暂不得禀给王爷。


    IP属地:辽宁3楼2017-06-06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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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洛阳的这天,时令已是秋了。管车的童子很会讨人欢喜,入了城,便不再舟车劳顿,羊肠的小道上只听得车轱辘吱呀作响。天蓝水清,小鸟鸣脆,好像我们要去的并不是什么市井之地,更像云中仙客,正是蜿蜒盘缠地驾进山野深林。】
      【去王府,是我下达他们的第一个指令;见王妃,是我回来干的第一件事情。伶人或多或少听闻过钟家的故事,他们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但踌躇只是一会儿的,很快又都散去各司其职。我立在王门府外朱红瓦青的时候,站的很直;走在王府里弯折的迎道时,看的很浅;如我这白驹过隙的一二十年里恭卑恭敬。】
      【屋里人在盈盈笑。】
      小樱
      【执笔人不可置否,笔尖轻颤了一下。我也微微哂】
      写字时,不要抖。


      4楼2017-06-06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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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书房即只是自己的独处空间,悬轴支挂一幅幅工笔、书法,皆是近些年游山赏水、吃喝玩乐时有所感作出。钟府内,当年临的几行诗词,尚封存在祖父的书房中,成为一道抽离的影身。几载足迹遍布九州,眼见皆是风雨欲来,但,王府后院、一路风平浪静,所求皆是放纵身心,论起大智若愚的高明——我只须安睡、顾儿、留恋胜景。]
        [ 嬷嬷将观世领出书房,他双手缀上小团墨痕,我不笑他,让他沿迎道往外走,还叮嘱:若遇上客人,记得问安。目送他离开,又推得屋门大敞:不久他人会登堂、将入室。王府大门他进得轻易、决心,我这一道门,他自可直入、携秋风重霜。]
        [ 只我两手无处安放,齐腰的案边摆着未干涸的砚、斜撑的笔,便将紫毫捞来,屏气连书一行: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眉间渐舒,微皱的字里行间,捕捉到年少时光。忽地问候一响,险些握不住笔。可仍顶撞一句,语带讪讪。]
        我抖?没有,别乱讲。
        [ 没错,“之子于归”,尾字一撇,竟飞极长,可此刻更不肯承认,搁下笔,深吸气,移颈对窗。]
        见到观世了?……江南,他生在江南。


        IP属地:辽宁7楼2017-06-06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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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人依着性子惯是顶了一嘴,这一口侬腔,倒一下子回了庆德多少年去(改),像极了她小时候粘人耍性的模样。我也不撞破这样的小心思,迈脚跨过樟木砌起的门槛,随信步将衣袍左右噼啪甩的作响。】
          【许是因为我的声势浩大惊吓住了她,又或我们兄妹,好不久这样的亲密——我抵着书案,她仰首咫尺相望,竟是一时静谧,四下无言。我心里弦声骤变,退一步侧身拭去额上冒来密密的汗渍。良久,才缓声】
          观世,是我那侄儿吧。是好名字,要做到却也太难...改个日子,你引他来让我好好看看。而今则不行,
          【我枕了枕目,眼珠子轻飘飘的落回了她眼里。】
          今则,我是来访王妃娘娘的。


          8楼2017-06-06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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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孙敬凡《荒人邪影》https://www.xiami.com/song/1769589049?_uxid=3B6022A0602A29B9A2EB5E1B8A206A1D


            IP属地:辽宁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06-0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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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世这名字,做到有何难?他从小游历,观世察情,胜过泛泛常人。
              [ 因着毕钵罗,我能做个最骄傲的母亲。自是不许任何人称我期望过高、看不穿世事——已跌过跟头的坎,还站不起、牵不住我的儿子迈过去,岂不贻笑。偏过头、与他接驳视线前,这是我唯一讲出的一句。而后长久的注目、光栅一格格拨过身影,等不来更多的叙旧、教彼此能沉浸在过去里的东西,却等回一声王妃,使我目眩、心头生翳:这样亲近的对望,结果没能让我再回从前——是,能回哪里?十年不够,要往前推十五年、推到他未远行、长姊未嫁的那个钟家?那他是以此来笑我的罢:先一句璎,后一句王妃,来质问我的缺席、提醒我已为人妇、而他仍守持?他又何尝守过甚么!]
              来访王妃,携何拜礼?拜帖如何写的……前洛阳令之孙、钟儋,求见太清王侧妃?
              [ 见他涔涔汗下,我却发出了一声轻快、俏嫩的笑音,前近一步,正视他的眼睛。]
              兄长这几年都在何处?先前观世出生时,璎以为兄长尚在江左王氏大儒门下,结果却扑了空。
              [ 我不甘,亦失望于他未及时明悟我提起观世与江南的真正在意。他果然不会想到,这些年,我虽不改脾性,却已渐少讲无用语句。大抵钟儋还活在十余年前的钟府里,而钟璎,一夕之间,从不谙世事、至为人情重伤。从来,本就是各过各的世界——珠姊守家、小妹出嫁、长兄求学。一个个地早已背离,向内心的自由、自以为的道理。故而为他今日现身的骤然欢喜,若要渐渐被冲刷、终将殆尽,那这过程,他不肯挽回,我自然不阻:怎样地来,便放任怎样地去。]
              [ 只是不甘。]


              IP属地:辽宁12楼2017-06-07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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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巍巍然的看着她,决意要一双眼与她望眼欲穿,自然地,她的恼、怒、埋怨,都一并尽收眼底。 等这样愤懑的情绪都发干净了,我的心似乎也飘的很远,于是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倒把我的难堪袒露的一干二净。这下我的苦涩却是全写在脸上了,哪儿还能坦然自若的赔笑?只好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宽慰踌躇多愁的内心。】
                母亲在世时常与你引以为傲,而如今,你瞧你,单望子成龙的心,谁敢不认你是个钟家人呢?
                【一顿,凉风习习】
                我知道你是个不受拘束的人,婚姻不是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饶是如此,你喜欢的,爹娘又何曾为难过?长兄为父,纵是我,也绝不忍你受半点的委屈——但那到底是曾经了。你说得对,是“前洛阳令”了;钟家如今如何,李赵钱王孙,洛阳城里是再排不上名号了。如今我来拜访你,好一个的太清王侧妃,又有什么能耐递得上帖子来?礼,我没备;帖子,也没写。你若喜欢太清王的行章,一个失仪一个不敬,就且治我的罪吧。
                【闭目岑岑】
                你与观世,也仅这一点,还像个钟家人了。


                13楼2017-06-07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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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河崔氏、太原王氏、江左袁氏,皆为世家,皆有大儒。十年前,洛阳旧案一夕翻正,前洛阳令钟焕被天下人的唾弃,钉耻辱柱上,不得已,自缢以证清名。却仍要为圣意所折辱、为太清王携恩而理应愧受。十年前,我以一枚弃棋自居,却为担负更多的责任,礼聘入王府。十年来,我每到一地,便着人悄访名儒,询一人下落,他姓钟名侾。然而,他在上世清平,我处下世浊累,唯一桃源,是王府别苑,我,与后来的观世。我羡极钟侾!可他不见踪迹。或许已忘了我,一如忘了钟家。忘了亦好,可安心无顾虑。纵然每每思及,我不信,他能彻夜好梦。毕钵罗我儿,纯真无垢,且使我满怀期待,如何能受他这嘲讽之辞、针锋相对?]
                  大兄,你,不要辱我!
                  [ 我已浑身如雨淋,化作冬日冰人。什么失仪、不敬……历历在目、耳目震晃,是定拙喝声:难道在你心中,名声面子比命更重要!两道身影,在最意外之景,隐隐重叠。我眼前,再明不得……摇摇欲坠。无人撑我。我自撑冷案、锐棱,抵迫腰窝。]
                  钟家……钟家出事,长姊,我,盼你归来,又知你回家也无用……我嫁进太清王府,你亦无归……你尚未见他,已称他行章如何——
                  [ 泪已泉涌,却顿时仰颌,扭颈,攥捏硬板。]
                  在你眼中,我钟璎,竟已非钟家人了?
                  [ 嘴唇抽动了一瞬,似笑,又已哽咽。]
                  十年前,我无能为祖父洗冤……钟璎,确已非钟家子孙——我将自己从钟家除名,是我自己!
                  [ 心头旧疤,骤然撕开:为他——我永远抵抗不了的大兄!他对我的亲情,隔了十余年,依旧厚重得,几近窒息。]


                  IP属地:辽宁16楼2017-06-08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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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话这样毫无保留地掷出来后才想起,有些话大可不必说的这样明白。一如现在,她双眼中的泪一滴一滴锤在我心口,似乎正是在诘问我:这样的舟车劳顿,日夜兼程,大费苦心从外赶回洛阳,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与她秋后算账吗?
                    眼泪没流淌在拾起屠刀的郐之手身上,倒先逼哭了我的妹妹。我心里亦不比她还难堪万分。
                    “瓔始终是我的妹妹;血脉,打姆妈将我们生下就不可更改了。你在阿兄心里,又怎会不是个钟家人?你打小就那样的聪颖又好问,阿兄一直将你看作是骄傲;即使长至我游学在外,同大儒学谈问津,心中也不曾有过一刻觉得自己是高与你的。阿兄是不愿见你今日那样聪明伶俐,却偏生要学阿斗!”
                    不愿见以仁治国的蜀灭世后怀德之子却乐不思蜀。
                    我的脸上写满了悲痛,
                    “瓔,你懂我的意思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7-06-2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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